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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花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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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8/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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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扬起清远眉眼,目光灼灼似长夜星光,唇瓣贴在她耳边:“那我思慕于师父,师父可愿意?”

    她面颊红得几欲滴血,手推在他胸口:“江凌,你……你大逆不道!”

    耳畔蓦然一声低笑,她浑身颤了颤,听到他低沉嗓音响在夜风中,带了难得的认真:“待我继位,你便陪我看这如画江山。”

    她怔怔抬眼:“你要娶我为妃?”

    一枝夕颜顺着花架攀爬而上,悠然绽放。他在花树下沉沉看她:“是王后。阿暮,六宫无妃,你是唯一的王后。”抬手拂过她耳边微乱的鬓发,“你穿上嫁衣的样子一定很美,凤冠霞帔加身,阿暮,你便是我的新娘。”

    二人虽承了师徒的名分,到底没有多少师徒的崇敬之情。江国民风开放,师徒两人在一处也不违背什么伦理道德。本该是金童玉女,极为般配的两个人,却应了一句话——

    迟暮说得很对,世上无十全之人,上天既不会给江凌十全十美,也不会给迟暮十全十美。

    感情这东西,本就说不清。譬如迟暮早就在见到江凌的那一刻倾心于他,譬如廖春园一遇,又让迟暮走入了谢卿的心里。有些人的爱情,便是我盼着你安好,有些人的爱情,是我爱你,便势必要得到你。前一种是无私,后一种是自私。听闻前朝还因此生了学派,专门研究这两类情爱,第一类学者对第二类口诛笔伐,说自私的便不叫爱情,第二类学者便反唇相讥,言爱情都是自私的。

    在此不对孰是孰非作出判断,只能判断出第一类人以穆漓川为代表,而谢卿明显属于第二类。倏然提到他,是因不过几日之后,他便再次找上门,带了专属于他的玉佩做定情信物,要迟暮嫁予他。可这人太过自负,也太过冲动,以为以他的样貌品行学识家世,是个姑娘就该喜欢他。结果可想而知,被迟暮婉拒。

    他眸中陡现震惊神色,继而转为愤恨:“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那个废物!”

    她清冷目光扫过他略带妖惑的面容,从容施了个礼:“越王自有万般好,只是,阿凌就是阿凌。”言毕便关门进屋,无论他在外如何叫门,她再也未开。

    临走前,他恨恨看一眼紧闭的门,冷冷留下一句:“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得到你,一定。”

    一计不成,谢卿就向国君求娶迟暮,亦被婉拒。国君的理由很简单,迟暮是我江氏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墨家后人,岂能轻易让给你。事情到了这一段,寻常人也该放弃,可谢卿不行,从儿时起,只要他喜欢的东西,便一定要得到,无论用何种方式,何种手段。于是,他趁王宫守卫松懈时,趁夜将迟暮掳走,孤男寡女共处一夜,迟暮名节尽毁。

    没有人相信迟暮与谢卿什么都未发生,何况谢卿还如此痴迷于她。

    我不能理解谢卿的所作所为,即便他用尽手段,迟暮终其一生也不会爱上他,甚至还会恨他,留一具躯壳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而后方知,这便是他的执念。迟暮,是他毕生的执念。无论爱恨生死,他都一定要得到她。

    毕竟是邻国的王子,国君也不好发落,只是将谢卿遣送回国便再无他法。被安然送回的迟暮在墨居哭干了眼泪,跌跌撞撞去找江凌,在推门的一瞬却愣在当场。孤寂月光照进窗棂,地面一摊猩红血迹,谢卿躺在地上,俨然看不出半点生气。东倒西歪的桌椅旁,江凌坐在轮椅上,如玉面容溅上点点猩红,在夜色中异常妖冶。他手中死死握着一把短刀,看到她时,苍白面容露出诡异笑意:“师父,我杀了他,为你杀了他。”又顿了顿,“我为你报仇了。”

    迟暮从震惊中恍然回神,不可置信地摇头:“可他是邻国的越王,若被他国知晓,岂不是又是一场涂炭生灵的大战……”

    他适时握住她冰冷双手,缓声宽慰她:“所以我要师父你帮我。随谢卿来王宫的还有一位使臣,在谢卿对你不轨后便不知所终,大约是被谢卿灭口了。师父,你只要做一副永远也摘不下的青铜面具,戴在谢卿脸上,将他易容成使臣的模样,这样众人便只以为谢卿是失踪,后续再发生何事,都与我们江国无关。”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从来不认识他:“阿凌……”

    他安抚似的将她拥在怀中,薄唇贴上她耳边鬓发,语声低喃:“只有确保我日后王位无忧,只有将毁掉你名节的人杀死,我才能娶你,师父,帮帮我。”

    不过两个时辰,迟暮便将青铜面具做成,倒是多亏一众王亲贵胄打磨了不少部件。江凌先一步去安排后续事宜,迟暮独自一人待在凶室,只觉得一切都如梦一场。谢卿有罪,可罪不至死,如今却死于江凌刀下。两行清泪滚过脸颊,她颤抖着双手给谢卿戴上面具:“求你不要恨我……”

    裙裾沾上血迹,她茫然望着一室血腥,如梦初醒一般拼命擦拭手上血迹,却越擦越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手指被搓得通红,她也未曾停下。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空寂室内蓦然有响动,她停下手上动作,怔怔看着原本毫无生气的尸体缓缓睁开眼,温润眼眸有些许迷茫。她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压住舌尖的一声尖叫:“你……你没死?”

    他头痛似的揉着额角,好一会儿,才一点点撑起身,下身却纹丝不动。他一眨不眨望着呆立在眼前的人,明明是陌生的眉眼,唇边却扬起熟悉笑意:“阿暮。”

    室内一片死寂,下一瞬,她尖叫出声。

    十日后,江国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邻国越王谢卿的部下因刺杀江凌,被打断双腿,处死刑,谢卿被遣回邻国。其二,是墨家一脉的传人墨迟暮,疯了。

    她逢人便说如今的世子江凌是谢卿用幻术所化,而即将被处死的谢卿部下才是江凌。江凌温言告诉众人,是那日她见了太过残忍的血腥,受到刺激才会如此。国君请遍御医也不能治愈,只好将她软禁在廖春园。

    九月初三,是囚犯行刑的日子,世子江凌请旨亲自监斩。穿着破烂的男子被牢牢锁在囚车,双目空洞却一言不发。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议论,说他在牢中因为辱骂世子,被毒哑了嗓子,挑断手筋脚筋。听闻此人还曾协助邻国的越王意图对墨家后人不轨,才致那小姑娘疯疯癫癫,果真是恶贯满盈其罪当诛。

    白衣的世子遥遥立在高台,漠然望着冷肃刑场中木质隔间里披头散发跪着的囚犯,清远眼眸闪过难辨情绪。云头遮住日光,苍白天幕现出昏暗阴影,不多时,竟飘下鹅毛般的白雪。

    高台上,江凌猛地将双手撑在桌案,原本温润的眼眸漫上寒意。捆得严严实实的囚犯似乎意识到什么,缓缓抬起头,冷风吹开敷面的鬓发,露出相貌平平的五官,唯有一双眸子透亮。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霎时暴雪纷飞,江凌低声同身旁副官说了什么,下一刻刑场持刀的守卫又多了一倍。围观群众倏然议论纷纷,九月飘雪,莫不是有何冤情,却不敢妄言,不知谁喊了一声:“那是什么?”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有黑影自云端飞驰而来,大鹏的翅膀带起飓风,转眼便落在刑场。近旁的守卫被大鹏的羽翅刮倒在地,翅膀上跃下一个姑娘,在这一片肃杀冷意中,却穿了极繁华的嫁衣,金凤展翅欲飞,层层叠叠的赤色裙裾扫过染满血腥的同色台阶。四周林列的三层阁楼不知何时站满了人,高台上蓦然一阵呼喝:“不要放箭——”

    弓箭手手中的箭矢已如流星密密麻麻射向刑台。

    ——若有无关人等出现在刑场,杀无赦。这是前一日世子吩咐的话。

    泛着寒光的箭矢大半被大鹏鸟挡下,仍有一些穿过它铁甲身躯,细细密密钉在刑场。有一支正钉在迟暮的肩膀,她却浑然不觉,只一步步爬向刑台。鲜血漫过赤色嫁衣,一滴一滴地滴在她行过的路上。十八阶台阶上,一身素色囚衣的囚犯直直望着她,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她脚步停了一瞬,下一瞬,便更坚定地迈向上一级台阶。

    他说,快走。

    可她不能。

    最后一级石阶,她擦了把额角冷汗,与她寻常玩累了他替她擦汗时如出一辙。不过十余日,他已瘦得不成人形,可想而知受了多少折磨。时光仿佛静止,隔着半阶石阶,从生到死的距离,她一点点抬起衣袖,露出一截莹白手腕。她深深看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底:“我来同你成亲了,阿凌,我今日这样打扮,好不好看?”身体却蓦然一晃。

    地底有什么轻微晃动,接着猛烈摇晃,像一只蛰伏千年的神兽要破土而出。

    “地龙,是地龙——”

    人群霎时一片惊慌,守卫惊慌失措地收起弓箭,不知该躲去何方。每一寸房屋都在震动,仿佛一条巨大的龙在地下翻搅,悬了高高旌旗的大梁晃了几晃,如倾塌的高楼压下,“轰隆”一声巨响,石阶尘土飞扬,她狠狠一晃,猛地扑向木栏。大梁已不偏不倚将他压在身下,他呕出一大口血,眸光渐渐涣散,瞧神情是想握住她的手,却因被挑断手筋而不能挪动分毫,牵唇露出个温润笑容,嘴角动了动,却没能发出丝毫声响。

    高台上原本身患腿疾的世子不知怎么就站了起来,惊慌失措地跃上行刑台,用力拉扯穿着华丽嫁衣的姑娘:“迟暮,快走,再不走就……”

    她却一把推开他,珠翠碰撞出泠泠轻响。她跌跌撞撞地扑进木栏内,将不知何时打开的牢门紧紧锁上。

    “吧嗒”一声,也锁上了所有希望。

    他愣了愣,双眼血红,疯了一般拍打铁门:“墨迟暮——你疯了!再不走你可就要——”

    地底发出山呼海啸的震动,她却像浑然没有听见似的,紧紧蜷进囚犯的怀中,安心地闭上眼:“阿凌,我来陪你了。”

    天地间皆是动荡哭号,唯有这一方净土,一生一死相拥的二人。

    他听不到她的话,可她仍然固执地说下去,似乎下一瞬,他就会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睛,笑着唤她的名字。

    “你说过的,要我陪着你,阴间苦寒,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去呢。”她低低笑了一声,“来世,我们再做夫妻好不好?没有家国,没有帝位,只有你和我,平平凡凡,一双人。”

    墨迟暮和江凌双双死于这场意外。我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饶是见过墨旸山的那场大火,见过剑冢的杀伐,也从未觉得这样令人心惊。佛说,凡事不可强求,有些人强求过,毫无结果便安然放下。毫无结果依然要强求,只能两败俱伤。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静待幻境就此终结,可那一幅幅画卷却如水墨褪尽,复又染上新色。时光如飞逝的走马灯,在我眼前迅速倒转。

    我怔怔看着眼前熟悉的暮景——竟是我记忆中的那些事。

    是清华寺苏内竖宣旨将我许给贺连齐。

    是祁颜在庐陵救我性命。

    是在学堂堂测时祁颜予我的小条答案。

    是幼时我孤僻一人,祁颜从宫外偷偷拿了糖葫芦哄我。

    画面一转,是一盏烛灯下,长案上几个零散部件,有人在摆弄着一个婴孩的机关人。那人的面容隐在阴影看不真切,蓦然觉得背后沁出涔涔冷汗。

    我怔怔看着他将最后一个部件安好,两指夹了一道符咒,符咒倏然燃起新火,触到机关人的肌肤时转瞬不见。须臾,室内蓦然响起婴儿的啼哭声。烛火渐渐映出他半边面容——

    竟是谢卿。

    画面墨色褪尽,下一瞬,是谢卿将一个包袱扔在静水崖的山涧。

    我怔怔看着眼前所见,看着几日后国君从山涧捡到个包袱,他轻轻掀开裹布,露出其中不足月的婴孩。

    意识到什么,我狠狠咬破指尖,露出一片青铜纹理。脚下一软,我一把撑住结界才未摔倒。过往记忆回潮一般涌入脑海,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什么失魂,什么无情无感,什么断情绝爱。

    原来,我只是一个机关人……

    是了,机关人哪来的什么伤心痛苦,哪来的什么情思五感。

    可不就是冷血无情?

    有世界坍塌在我眼前,天地发出山呼海啸的响声。尘土飞扬中,我看到一个白色人影,飘至我身前。我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有答案在胸口呼之欲出。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听到自己颤抖的嗓音,低低问道:“所以,我便是以你的样子做出的人偶,是不是?”

    与我如出一辙的嗓音叹息:“帝姬所料不错,我同帝姬确然有些渊源。在我死后,谢卿费尽心力收集了我的魂魄,企图将我复生。他偶然得了这块储着我魂魄的魂玉,也就是青玉命盘的母盘,他才知晓青玉命盘原有子母两块。不仅如此,世间还有另外七件神器。这八件神器法力无边,甚至能让人起死回生。他寻遍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说到此处,她嘲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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