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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花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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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6/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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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身?

    隐约觉得事态发展越发难辨,往常这种时候都有祁颜陪在身边,可如今只有我独自一人,胸口生出莫名慌乱。方知原他在时,我是那样安心。

    之后几段记忆碎片,像一折排演过的戏文,澄碧天幕寥寥几笔水墨,告诉我数百年前天下七分,江氏乃其中之一。那时的江山版图辽阔,周边战乱频发,唯有江氏能独善其身。只是到了这一代,国君子嗣稀薄,膝下唯有江凌一子。其实能继承大统,有一子与有多子并无什么分别,可偏偏江凌天生便患了腿疾,无法如常人一般行走。

    国君年迈,不能再得一子,因此江凌变成唯一储君。也曾有大臣上奏劝国君另择他法,若君王嫡系血脉不能继位,只能是从旁支择一位品貌优良的过继给国君,此乃万不得已之法。国君终日惶惶,祖先留下的大好江山,在他手里却要拱手让人,只好把全部期望都寄托在江凌身上,期待老天开眼,能有奇迹发生,让江凌的腿痊愈。

    然而江凌着实争气,很争气。

    江凌其人生得俊美,又天资聪慧,虽患了腿疾,却分毫不影响他的生活,更是找能工巧匠做了一副极趁手的轮椅,除过不能登山攀石阶,行动几乎与常人无异。再加之他自幼便勤勉,三岁熟读诗书,五岁便能背诵先人所撰的治国之法,十三岁那年,亲自带兵大破异族侵扰。国君深感欣慰,压了几道另寻储君的奏折,自此再无人敢妄言。

    那时市井传言,墨家机关术天下无双,却只传掌门,直到前一代掌门忽然暴毙,墨家便日渐凋零,直至几年前再无踪迹。偏生国君对机关术颇有兴趣,派人几番找寻依然未果。

    江凌十六岁那年,初春的雁北下了场浩浩大雪,冻死了所有庄田,等到秋季,颗粒无收。雁北十二小国无奈之下结成联盟,将贪婪的目光放在丰沃的江氏领土上,在濒临寒冬前大肆进攻江氏边城企图掠夺过冬粮食。

    国君大怒,派江凌带五万精兵收复失地,兵力装备悬殊,本是稳赢的战役,却不知雁北军用了什么神奇的阵法,竟以区区万人破了江凌的军阵,大败江凌于邑戎关。

    江凌主军被困于天堑,几次突围未果,加之粮草供应不及,早已元气大伤。军心不稳,人心惶惶,唯一的信仰便是身为将军的江凌。雁北气候寒凉,不过深秋已凛若寒冬,每至深夜,主帅营帐仍透出微弱灯火,丈宽的江山图横立在帐中一角,水墨长卷前一张乌木书桌,一幅沙质的地貌图,一袭金戈铁甲,白衣黑发的男子坐在木质轮椅上,清远眸子死死盯着插了小旗的地图,眉心紧锁。

    烛灯火光越发暗淡,军师小心翼翼地添上新烛,目光瞟向桌角一张密报——援军还要二十五天才到。也就是说,他们还要再坚持二十五天。

    “主帅,您已经熬了两夜未合眼,是不是先休息片刻再……”后续的话却被江凌抬手打断,将一枚黑旗插入沙盘,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帐外忽然一阵喧嚣。

    军师脸色一变,急匆匆掀帘出去:“深更半夜也敢扰主帅清静,你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却见两个士卒押着一个黄衣姑娘进来,单膝跪地道:“主帅,抓到一个偷偷潜进军营的小贼,怀疑是雁军派来的细作!”

    黄衣姑娘挣扎半天,也没挣脱开,只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瞧着江凌,大声说道:“我才不是什么细作!不过是想拿一些你们厨房的饭食,谁知你们吃得还不如我好。你们主帅,也真是小气!”

    一屋子人当场黑了脸色,唯有主位的那一个眼底含了笑意,微微挑起眉,露出疑惑神色:“拿一些,还是偷一些?”

    黄衣姑娘脸上倏然飞上红晕,却兀自嘴硬道:“拿而不告才为偷,我留了字条,又怎么能叫偷呢?”

    江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哦?这么说前几日厨房里的那些字条,都是姑娘写的?”他向左右使个眼色,“放了她吧。”

    士卒为难道:“主帅……”

    江凌摇摇头:“无妨,附近的村民这半年被雁军剥削奴役,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到军中偷盗的。”

    最终,他吩咐厨房将自己明日的午膳封了给她。黄衣姑娘也不客气,就近挑了张木椅坐下,晃着双腿,自顾自地啃起馒头来。彼时又有士卒架着一副木箱进来,将要打开时才发觉营帐中另有他人,登时顿在原地,警惕地瞧着那姑娘。

    黄衣姑娘扬起嘴角,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扫过专心致志研究地图的江凌,漫不经心地转了方向,只留给他一道纤细背影。

    士卒这才放心似的打开木箱,江凌从摊开的密报中抬起头,微微颔首示意:“可是查到了?”

    士卒擦了把汗说道:“查到了,就是这东西杀了我江国四万将士……”

    江凌眼底黯然,将最后一面旗插在沙盘上,手指才搭上轮椅,耳畔蓦然一道清脆嗓音:“我还当是什么,原不过是个机关人。”

    正扶着箱盖的士卒吓得险些跳起来,“轰”的一声合上箱盖:“大胆,偷窥军中机密可是死罪!”

    黄衣姑娘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就是雁军练兵用的人偶嘛,这点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

    士卒噎了噎,大约也并不知道箱子里的东西究竟姓甚名谁,只面红耳赤瞪着那姑娘。子夜更声响过,坐在长桌后的江凌忽然开口:“姑娘识得此物?”

    黄衣姑娘丢了块牛肉在口中,视线扫过角落里垒满了书册的木架:“你这样爱读书,可知机关人是何人发明?”

    江凌眼底浮起困惑神色,微微沉吟道:“擅机关术者,当属墨家。只是数十年前墨家人脉凋零,机关术也早已失传,现世流传不过其鼎盛时之万一。”

    眼看一盘牛肉见了底,黄衣姑娘拍了拍手,从怀中摸出一本封皮暗黄的书册,扔在江凌面前:“墨家机关术,都在这里了。”

    一旁的士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口中讷讷出声:“怎么可能……”

    饶是平日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依然颜色不变的江凌也微微变了脸色,他拿过书本翻了两页,神色略松:“姑娘给江某一本无字书,可是另有深意?”

    她站起身,负手踱到烛光下,映出一双清灵双眸:“自然是空的,这样的书不管落在谁手里,都势必引起一番争端。”又指了指额边,“自然要将书里的那些,都记在脑子里。”说罢打开箱盖,不知摆弄了什么机关,本被砍得体无完肤的人偶倏然站立起来,穿着残破盔甲的样子简直同雁北军如出一辙。

    那士卒吓得拔刀而起,颤抖着双手指向人偶:“你……你想做什么?”

    她盈盈立在人偶身后,个头不足人偶的肩膀,手指间却仿佛扯了千万条丝线,俨然一副操控万物的傀儡师,随意令人偶做了几个古怪动作,弹了个响指,人偶应声倒地。她蹲下身仔细端详半天,摇了摇头,口中念念有词:“用的都是古旧的法子,挥刀的动作只有六式。这最后一式又只能砍到肩,砍不到脖子,根本不是墨家正统机关术,也不知从哪里偷学的旁门左道……”

    士卒看得愣神,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那姑娘边叩首边道:“姑娘神通广大,还请姑娘救救江氏的将士,救救江国!”

    她笑盈盈瞥他一眼:“救人吗?如今这乱世,救再多的人又能如何?”拿起剩下的半块烧饼,细心用油纸包好就准备离开。

    身后蓦然响起一道嗓音:“姑娘可有破解机关人之法?”顿了顿,“若姑娘愿助我军破此难关,往后我便奉姑娘为入幕之宾,以恩人之礼相待。”

    她站住脚步,略略沉思片刻,舌尖舔了舔嘴唇:“你们这儿……有烧肉没有?”

    自那日起,主帅的营帐时不时飘出饭香,清蒸烧肉、红烩鲈鱼、琵琶大虾、川汁鸭掌,本该用作庆功宴的食材,接连制成热气腾腾的佳肴端进营帐,又空盘端出来。黄衣姑娘耐心地拨掉鱼刺,银箸递到嘴边忽又停下,目光扫了扫身旁吃相儒雅的江凌,有些好奇:“你的腿,怎么伤的?”

    军帐里众人霎时噤若寒蝉,江凌慢条斯理地用白绢擦拭嘴角,抬眼时神色如常:“生来如此。”

    她偏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赞同:“也难怪,老天给了你这样好看的样貌,给了你至高无上的身份,给了你羡煞旁人的才华学识,也总要收些什么回去,才公平不是?”

    帐中静寂更甚,一旁等候商议军情的军师气得吹起胡须:“姑娘怎敢如此放肆!”

    她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双手撑住下巴,微弯了眼看江凌:“你想不想站起来?”

    江凌愣了一瞬,眼底浮起细微光芒:“姑娘有法子?”

    她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扔进白底瓷盘,“叮”的一声:“你请我吃饭,我便还你一双腿,如何?”用尽最后一盅热汤,她踱步掀开帐帘,倏然一阵冷风。几缕幽暗月光照进营帐半寸,她倚在门边沉吟片刻,唇边扬起一点笑意,“后日差不多了,你们准备突围吧。”

    江凌微微偏头,泠泠月色下,她未绾的发像水墨画中寥寥勾出的几笔,被风吹得凌乱。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想了想道:“他们的人偶阵,姑娘可是愿意教江某破解之法?”

    她转过头,望着他笑:“我不做你的入幕之宾,也不要你还什么恩情。墨家的机关术从不轻易示人,你想要我破解,须得喊我一声——师父。”

    他怔了怔:“姑娘想收我为徒?”

    她笑意盈盈:“为师空有一身技艺,却无人继承,甚是寂寞。”

    他嘴角勾出浅浅笑意:“那还请师父赐教,雁北军的人偶阵,该如何破解?”

    她望了望时隐时现的圆月,似是叹了一声:“明夜有暴雨,人偶见水便再也发挥不了用处。”

    他愣了一会儿,继而低笑出声。

    她揉了揉冻僵的手指,愤然道:“你笑什么,知其短才能用己长,若不是知道机关人的弱点,又怎能用暴雨制裁。”

    又一阵冷风,裹着边地的沙尘吹入帐中。羊皮风灯晃了几晃,他抬手护住灯罩,低低笑了声:“是,谨遵师父教诲。”

    被困的第十八日,江凌移出营帐,与将士同食薄粥。边城天堑,军旗猎猎,十余丈外便是料峭悬崖,有冷风伴着兵戈声呼啸而来,他裹着锦衣轻裘,在赤色军旗下望着一众戎装,承诺:“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保你们一天。”

    八千余位将士,有的因饥饿面色发黄,有的被敌军削掉一只臂膀,有的目不能视,依然在空旷山野喊出山呼海啸的呼喝。当夜暴雨倾盆,斜风伴着冷雨浇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江凌喝令众将士突围,失去机关人的雁北军一击即败,溃不成军,江氏顺利夺回城池。然而那一场恶战,不知是有谁通风报信,说江氏得了墨家后人。雁北军虽死伤无数,雁北诸国却暗中派了一队死士,势必要将其截下,同时下了死令,若不能截下,便将其除掉——绝不让江氏得益。

    战马一声长啸嘶鸣,不知谁大声呼喝“有刺客”,士卒将软轿团团围住——围的却是江凌那一顶。修长手指掀开轿帘,近处几根微弱火把,死士与士卒战在一处,江凌蹙眉,几枚泛着冷光的铁器从指尖飞出,四人应声倒地。其余人见情况不妙,不恋战,便要将截下的姑娘推下山崖。

    电光石火间,白色衣袍闪过,率先滚下山崖的是一副木质轮椅,坠落得无半点声息。江凌死死抓住一株枯瘦矮枝的树根,另一只手臂拖着险些死无葬身之地的姑娘。

    山间湿滑,偶尔滚落两颗碎石,脚下便是万丈深渊,唯一能倚仗的只有江凌的右手。耳畔似乎能听到树枝一点点断裂的细微响声,黄衣姑娘吓得面色发白,可声音还算镇定,哑着嗓子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嗓音透出点无奈笑意:“我不救你,你就死了。”

    崖底是怒涛海啸,生死不过一瞬间,狂风灌满衣裙,她吸吸鼻子,嗓音被风扯得破碎:“可是,万一……你也会死啊。”

    他沉沉呼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崖壁上的零星火光:“我说过,只要我活着一日,便要保你们一天。”

    万幸士卒来得及时,从崖壁挂下几条绳索,费尽力气将两人救上来。除过几片擦伤,二人倒没什么大碍,唯一与先前不同的是,黄衣姑娘自此之后都坐在主帅的软轿里。半年后,大军凯旋回都,国君亲自出城迎接。

    这一年,墨家的嫡系子孙再度现世,姓墨,名迟暮,随江凌入王宫时,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娇俏小姑娘。

    墨家的拜师仪式尤为简单,一张案几,一碗清水,墨迟暮割破手指,皱眉挤出两滴血,郑重其事地递到江凌面前:“饮了我的血,从此之后,你便是我的人啦。”

    他有些好笑似的看着缠满血丝的清水:“真要喝这个?”

    迟暮端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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