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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花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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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3/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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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心绪蓦然低落,我咬唇欲言又止,白衣真人的视线在我与祁颜身上转了一回,撂下棋子,抚了抚须道:“既然祁儿另有他事,为师就先行回去休息。”又对我道,“老朽来日再替帝姬诊病。”

    我想白衣真人不愧即将位列仙班,果真颇通人情世故。我当即忙不迭地点头,真人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出两步又停住,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听说王上病重,祁儿,你也要早做打算。”

    千年古刹掩映在苍松翠柏间,山寺薄雾茫茫,我裹紧披风在祁颜对面坐下,看他把玩着一粒黑玉棋子,似乎在专心致志地钻研剩下半盘未下完的残局,半分同我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印象中,祁颜从未真正生过我的气,就连我幼时不小心打碎了姬夫人留给他唯一的一块玉佩,他也只是叫我当心,别割了手,却连半句责怪都没有。倒叫我十分愧疚,寻了齐都最好的工匠镶了块金镶玉还他,换他从宫外给我带了一个月糖葫芦。

    这样想来,眼下的事远不如从前严重,我顿时觉得毫无办法,在青石凳上如坐针毡,许久,才试探地唤道:“二哥?”

    他连看都未看我,又落下几子,直至白子寥寥无几,才慢条斯理地收拾棋盘:“山上风大,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见他终于肯同我说话,罩在心头的乌云总算消散,我得寸进尺地凑过去一些:“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了羹汤你要不要尝一尝?”生怕他会拒绝,我慌忙打开食盒,小心翼翼地从瓷罐中端出个白瓷小碗,完全看不出食材的汤汁上漂着几粒吸饱了汤汁的枸杞,一看……就不大好喝的模样。

    可时间仓促,没有机会让我研制出色香味俱全的羹汤。我闭了闭眼,视死如归般地将冒着热气的碗搁在石桌对面:“天这样凉,要趁热喝才好。”

    祁颜大约准备拒绝,随意瞥一眼,一个“不”字才出口,视线却倏然定住,神色古怪地打量半天:“这是……”

    我骄傲地挺了挺胸:“是我亲手做的,熬了足足两个时辰。”看到他的模样,又讷讷地低头,“二哥你尝尝?”

    不知是否被“亲手”二字打动,他终于没再拒绝,郑重其事地端起碗,试探地尝了一口。

    我抱紧空空的食盒,紧张地凑上去:“好喝吗?”

    他高深莫测地执起汤匙,模样如同在探究一本新得的秘法古籍:“这个味道……”皱了皱眉,一副痛苦难以下咽的表情,“你是把盐罐掉进汤盅里了?”

    挫败感从胸口腾起,想到天未亮我就跑到厨房,慌手慌脚忙碌半天,本以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多少也会感念一下。可人总是将诸事想象得太过美好,世间原本就没什么理所应当。贺连齐曾说,祁颜私定终身的那位世子妃厨艺很好,想来是给他做过许多美味佳肴。我也真是傻,为什么偏偏要亲自下厨赔罪呢。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勉强撑起笑意,拿过汤碗就要倒掉:“不好喝就不要喝了,这会儿膳房应该还有素斋,现在下山还能赶得上……”

    却被他拦下来。他抓住我手腕的手猛地用力,我踉跄一步跌至他身前。石台旁两排仙客来渐次花开,他背靠雕栏,微仰起头,深深望进我眼底:“煲汤是为了什么?”

    我望着远处零星翠柏,不甘心地小声说:“赔罪。”

    他唇边扬起高深笑意,又将我拉近几分:“你这赔罪,是不是有些不大诚心?”

    我胸口一阵憋闷,虽然不曾真的将自己当成尊贵的帝姬,可好歹没有做过什么粗活,满怀心意为祁颜下厨煲汤,以为他会很开心,谁知得到的是一番奚落。我顿感丧气:“我是做得不好,没有旁人做得好。你既不喜欢,我下次不会再做了。”想要用力抽回手,却被他越抓越紧。大约实在觉得我不能安分,他索性将我紧紧禁锢在白玉雕栏与他手臂之间。冷风从脖子灌进来,薄云近在咫尺,一步外便是万丈深渊。我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再不敢动弹。

    从方才的仰视变成居高临下,祁颜似乎很是受用,低低笑了一声,薄唇几乎要贴上我的颊边,在我耳畔轻语:“想诚心赔罪,难道不该将你做的汤,亲手喂给我吗?”

    异样感受从胸口生出,霎时流过四肢百骸。祁颜将我困在两臂之间,看起来并未用力,可我挣扎半天也没有挣脱,只好任他好整以暇地看我作困兽之斗。脸上似有火在烧,手肘不知怎么撞到他胸口,蓦然引来他一阵咳嗽。我再不敢动,咬紧嘴皮看他越发苍白的脸色,不忿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生气,故意装成生气的样子,只是想看我服软的样子吗?”

    他面上浮起不悦的神色:“你让我去救贺连齐,你觉得我不会生气?”手劲松了松,却依然把我锢在怀里,“我昨晚一夜未睡,一直在想自己这般执着,对你来说是否真的是件好事。也许该把你拱手让给他,才不会再有争端。”说到这里,微微停顿,“可是不行,我做不到。哪怕筹谋算计,其他都可以不顾。唯有你,我不得不顾。”

    我愣住,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玩笑的成分,就如同从前他时常寻我开心那般,却半分都看不出。可他想得着实太深刻,我连其中的皮毛都想不透彻,胸口像有什么生长出来,结了千百条丝线,细细密密织成一幅旖旎风景,不能分辨生出来的究竟是什么,唯一所念是昨夜同样辗转反侧,于是一句话脱口而出:“二哥你不能生我的气。”

    他怔了怔,嗓音含笑:“我连生气都不能,九儿,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缘由,只是模糊地知道他不该生我的气。季末说的那些不知是否也是他心中所想,可他不能那样想。远山茫茫,他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似乎低低叹了一声:“昨夜我是生气,很生气。可是看到你,就再也生不起气来。”

    山寺寒凉,祁颜的手却很暖,我怔愣半天,动了动唇才想说什么,石台上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祺福帝姬,您叫奴才好找啊!”

    恍惚间意识到与祁颜的姿势很不妥当,我匆忙将他推开,手忙脚乱整理凌乱衣襟,用力揉了揉不知是否因天寒而泛红的脸颊。反观祁颜倒是一派淡定,撩开衣袍重新坐回棋桌,饶有兴致地搅着剩下半碗汤:“苏内竖(官职,等同太监)专程跑到清华寺来传旨,可是父王有什么要事要你通传?”

    常在国君身边随侍,专为内宫传递旨意的苏内竖满脸笑意,冲祁颜拱了拱手:“二世子神算,是有天大的喜事啊!”

    祁颜握着汤匙的手一停,神情莫测:“哦?是什么喜事?”

    苏内竖笑了笑,身子忽然一转又对我行了大礼:“恭喜帝姬,贺喜帝姬!王上方才下旨,将您许给五世子,择吉日完婚!”

    我一时不能反应,只愣愣看着苏内竖笑得春光灿烂的脸毫无反应。与贺连齐大婚?怎么会如此突然?

    “咣当”一声响,我恍然回神,棋桌上一大片水泽,而祁颜手里的汤匙跌在碗旁,修长手指停在半空。

    “二哥……”我喃喃。

    “一时失手,不妨事。”他脸色苍白,神色却平静,慢条斯理地将汤匙捡起来,随手搁回碗里,目光凉凉地扫过去,“是何时下的旨?”

    苏内竖的笑意顿在脸上:“就……就是方才……”

    我怔怔:“那,二哥他……”

    苏内竖僵了僵,又赔笑道:“帝姬这样关心二世子,当真是兄妹情深啊。”偷瞟一眼祁颜的脸色,声音蓦然低了几分,“王上早已替二世子另外择了门好亲事,帝姬……不必挂心。”

    我当然不觉得王上在病重时仍然关心我的终身大事。这道旨意颁下,等同于默许贺连齐为储君,也就意味着这些年的世子相争终于告一段落,贺连齐会继任国君。可是祁颜……我下意识地看过去,他神色倒与寻常没什么不同,只是眸色深如寒潭,全神贯注地望着那摊泛着油光的汤汁。许久,他若有所思地对苏内竖道:“你害我摔了九儿的汤,是不是,该赔给我?”

    苏内竖一愣,忙不迭跪在地上:“奴才只是奉命为帝姬传旨,不知世子也在此……世子恕罪,世子恕罪啊!”

    他视线移过去,眸色越发深沉:“也罢。你回去复命时记得告诉父王,九儿她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

    苏内竖再不敢说什么,只是唯唯诺诺地应下来,抹着汗仓皇告退。

    直至如今方才回过神,我的终身大事就被这样轻易定下来,甚至没有给我任何迟疑的机会。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可真的近在眼前,胸口却生出辨不明的情绪,隐隐生出痛意。古往今来,多少公主帝姬都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全凭一纸诏书,或远嫁异邦终身不得还乡,或联姻敌国平息两国战火,又有几个能圆满一生。相较起来,嫁予贺连齐,的确算得上是极好的选择。

    只是他,当真不是我心中所愿。

    远山如黛,我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只是浑浑噩噩收拾冷掉的羹汤。经过祁颜身边时,忽然听他淡淡笑了笑:“这桩婚事,是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我懵懂抬头,心里仍然记挂着方才那些安慰自己的理论,不自觉就说出口:“我身为大齐的帝姬,虽不是生为社稷,但好歹为社稷将养。其实,嫁给谁又有什么分别呢?”

    “没有分别吗?”他若有所思地重复道,“你现在无情思五感,若有一天你找回情思,会不会后悔自己今日这番话?还是说,即便你生出情爱之心,也会开开心心地……嫁给他?”

    爱恨情思,在我看来是十分玄妙的东西,就仿佛古籍里的上古传说,只是听说却从未亲眼所见,当真很难感同身受。

    祁颜沉默片刻,拇指拂了拂有些泛白的唇,忽然笑了一声:“也罢,我想医好你,也从不是为了可以得到你。”目光移至盖好的食盒,眸色稍柔,“你方才说,下次不会再给我做汤?”

    我“啊”了一声,不能明白话题为什么转得如此之快,才要说什么,他已先我一步开口:“这汤的滋味,的确差了些。”

    在我骂人之前,他又道:“不过我很喜欢。”言毕站起身,指尖抚上我的颊边,神色凝重地嘱咐,“回宫去,好好在你宫里待着,等我回来。”

    直至回到宫殿琢磨到半夜,我才明白祁颜让我在宫里好好待着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大约是怕我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譬如——逃婚。我不是没有想过逃婚,只是事情并不能顺利解决。眼下的我,就如同一块活动的传国玉玺,玉玺丢了,哪怕把齐国掀翻了天,君王也没有不找到的道理。

    王宫中一时流言纷乱,宫人无论品阶接连前来道喜,可当事的两位世子纷纷不知所终。祁颜听闻南方发现一本珍奇古籍的孤本,向国君告了假亲自去找寻。而即将大婚的贺连齐,在听闻国君传旨的当夜,连夜出城,也不知去办什么要紧事。

    冷风呼啸,日渐隆冬。我向来怕火,桑俞燃起三个炭盆,将外殿熏得宛如初春,独独内室有些寒凉。贺连倚来看我时,依然握了把扇子扇风,我抱紧裘皮蜷在矮榻上,看着他将扇子扇得呼啦直响:“三哥,你要嫌殿里热,可以去廊下站着同我说话。”

    他打量半天我的嫌弃神情,摇着扇子一笑:“九丫头,这桩婚事,你可满意?”

    我握了握冰凉的手指,淡淡道:“我的想法如何,真的重要吗?”

    他停下手中动作,若有所思:“若连你都觉得自己所想不甚重要,又有谁会觉得重要?”

    可重要是一回事,能不能实现又是一回事,我望了望窗外,说:“我有时候会想,倘若没有白衣真人的箴言,没有父王将我捡回宫中,没有世子,没有帝姬,没有王位争夺,又该是怎样的生活,是不是就像宫外那些农家女,无拘无束地生活?”

    贺连倚难得说出这样正经的话,我也就难得正正经经地答了。他视线移向山水屏风外投出的模糊人影,极短暂一瞥:“假若有另外一个尘世,另外一个你,她做着你不敢做的事,过着你想要的生活。你会不会好过一点?”

    我愣了愣,祁颜也同我说过,大千世界有无数尘世,只是这样的世界是否真的存在,又是否会有同我一模一样的人,却与我有完全相悖的命运?我思量片刻,摇摇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个人终究不是我。”

    贺连倚微讶地看着我,半晌,倏然一笑:“想不到看得最通透的人,竟是你。”顿了顿,“自古王侯将相争名争利,大约是从没有遇到过比之更值得珍重的东西吧。”

    我问他:“那三哥呢?”

    “我嘛……”他摇了摇折扇,又向外殿一瞥,低低笑了声,“自然是遇到了。”

    白衣真人十数年不曾出过静水崖,如今被请来齐都,光替我诊病着实有些浪费。恰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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