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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花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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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1/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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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玉命盘

    九月初十,恰是寒露。

    因事情已经解决,祁颜似乎也清闲起来,一时竟有些无所事事。午后与他在庐陵城中闲逛,路过一处烧饼摊,我不由得多望了两眼,惹得祁颜微微侧目:“想吃?”

    我舔舔嘴巴,点头。

    他站住脚步,上下打量我半天:“你午时才吃了两碗米饭、半只烧鸡、一碟桂花糕,现在又饿了?”

    我赶忙出声打断他:“你都说了是午时的事了,如今又是什么时候了?”

    他抬头看一眼天幕:“还是午时。”

    我:“……”

    烧饼大娘热情地从炉里吊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烧饼,我匆忙去接,被祁颜伸手拦下:“当心烫。”又数落我,“心急成这样,是我饿着你了?”言毕用油纸将烧饼包好,试过温度,递到我嘴边。

    我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口烧饼,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烧饼大娘看得发笑:“姑娘真是好福气,找了位这样贴心的夫君。”

    我一口烧饼卡在喉咙里:“咳咳咳——”

    夫君。我有些窘迫,照理说,若日后国君真将我许给祁颜,这一声夫君是当得的,可如今无名无分,竟然生出这种误会。

    我将烧饼囫囵吞下去,喉咙微微发烫:“他是我哥哥。”

    烧饼大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忽然道:“那公子可有家室?”

    我再次被呛到,始终一言不发的祁颜若有所思地瞥我一眼。

    我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你盯着我做什么,大娘问你话呢。”又转头道,“哦,是这样,他家穷,人又毒舌腹黑,平日只知道忙,我们家那边的姑娘们都不愿意嫁给他。”

    “姑娘这就说笑了,公子模样俊俏又风趣,怎么会无人愿意嫁给他?”说着,烧饼大娘在围裙上抹掉手上的面粉,“我家的侄女儿年方十六,可是庐陵出了名的美人儿,家里也是请先生教过几年书的,不知公子是否有意?”

    我手里的烧饼“啪”的一声砸进牛肉汤里。

    烧饼大娘眼巴巴地等着他答话,而后者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方才不是说得头头是道?如今怎么不说话了?”

    我望了望祁颜,又望了望被我掉进汤里的烧饼,干咳一声:“其实我是说……您别看他这样,可是多情又花心,光他家里就有十八个姬妾。大娘,您家侄女儿嫁过去,恐怕要天天以泪洗面了。”

    大娘疑惑道:“姑娘刚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怎么可能姬妾成群?姑娘莫要拿我说笑了。”

    我支吾半天,拉着祁颜头也不回地溜了。

    市集喧闹,走过两个街角我才站定,一边心疼没有吃完的半块烧饼,一边回头对上祁颜若有所思的目光。街对面的首饰铺走出两个年轻姑娘,看到祁颜先是一愣,而后掩嘴低笑,颊边飞上红晕。

    他总能在人群中被一眼看到,他是这样的人。

    可眼下,他却看不到别人,一双眼牢牢锁在我身上:“我连那姑娘的面都没有见过,你为何就替我拒绝了?”

    我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说,只是觉得他不应该答应。我说:“若她当真嫁给你,到时王上若要另许高门给你,她岂不是要独守空房?又是一场惨剧,断然要不得。”

    本以为这样的说辞足够打消他的疑虑,可他却分毫不为所动,沉默半天,忽然道:“你嫌我穷?总是揶揄你?平日政务繁忙没有时间陪你?没时间陪你也就罢了,穷……”他认真想了想,“你是嫌我从来没有送过你贵重的物件?”

    我一连后退三步,摆手道:“我是随口胡说的,二哥你不要当真。”

    他高深莫测地点点头:“那你是觉得,我哪里都很好?”

    我:“……”

    对街的两个姑娘终于娇羞地走过来,手里还握着个藕色荷包,看样子是定情信物。祁颜却没发觉。我看着她们二人缓步走近,才要开口时,祁颜先出声:“待一切尘埃落定,只要没有要紧事,我的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你。”

    两个姑娘抹泪跑开。

    诚然,祁颜所言基本没有一句可以相信,不过半个时辰后,他便与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季末去商谈要事,留我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临行前还告诉我:不要乱跑。

    我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刚巧看到对街卖泥塑的摊子,身后忽然一声“姑娘留步”。

    回过头,一位白发老者站在我身后,鹤发童颜。他上下打量我半天,微微眯眸:“姑娘是否觉得,身体异于常人?”

    我顿住,一时不能理解。他继续道:“是不是会时常忘记一些事,且近来,忘记得越来越频繁?”

    这位老者模样倒是和善,只他说的话实在……太像骗子。恐怕下一句就是:姑娘不日便会有血光之灾,不过不用担心,我有方法可以破解,只需十两白银。果然,他又道:“姑娘恐怕,时日无多。若不及时救治……”

    我转身便跑。

    跑出老远回头,见老者还在原地看我,我摇摇头,心想江湖果真险恶,还是先回归一山庄稳妥。

    后来,祁颜再也没有带我游过庐陵。

    因我的病症似乎越发严重,经常会忘记某些小事,譬如身边的小物件总是想不起来历,譬如前一日用的饭菜第二日便忘得干净。祁颜瞧我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深沉,且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于是在一日睡醒后,我揉着蒙眬双眼,瞧着他探寻目光,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是谁?”

    祁颜原本在倒茶,闻言手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热茶洒出大半。茶壶被搁在桌上,他握着茶杯沉默一阵,走过来蹲在榻前与我平视,神色倒是平常,只是脸有些不自然地泛白:“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动了动唇,心想这次玩笑开大了,尴尬笑了两声,拼命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二哥,我逗你的。”

    一瞬,两瞬,他没有再说话,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半晌,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拂袖离开。我心道糟了,慌忙探出半个身子,急匆匆地扯住他的衣袖:“二哥,你……生气了?”

    可能我力气着实很大,他被拽得踉跄一下,稳住身形才缓缓转过身,一双眸子无悲无喜,在眼底投下浅淡暗影:“是,我很生气。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万万没想到他竟承认得这样痛快,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维持着极其诡异的姿势:“啊?”

    他神色凝重:“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

    从来没有见过祁颜动这样大的气,于是我再不敢说自己忘却了什么事,后来想想,他大约只是怕我将他忘了。

    回齐都的途中听说庐陵顾氏家主顾绍桓皈依笃意山,从此挥剑斩断红尘,一时唏嘘不已。彼时祁颜驾马在软轿外不疾不徐地前行,听季末报完消息,隔着轿帘转头问我的看法。

    自从情思五感渐渐有出现的趋势,祁颜便越来越喜欢问我对世事的看法。我琢磨片刻,表示曾经的顾绍桓太执着于顾氏与庄主之位,在其位谋其责本没有错,可颜安是他心爱之人,法外容情,事实并非那样绝对。而颜安又太执着于报恩,与顾绍桓的想法基本一致。无论如何,走到今天都是两个人的选择,没有孰对孰错,都是造化弄人。

    途中还听到一桩秘事,是国君突然病重的消息。祁颜听完没说什么,只是当夜便策马先行回宫,嘱咐季末将我安然送回齐都。本以为宫里早就乱成一团,事实上回宫才发现大家都很平静,平静的原因不是大家见多识广,而是国君根本没有透露出病重的消息,也不知祁颜从何处得知。

    桑俞见到我很是高兴,扯着我的裙袍在她面前转了好几个圈,转得我几乎要将午膳吐出来。我头昏眼花地扶着额角坐在椅榻上:“你家主子吃得好睡得香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掉,不必再看了。”

    桑俞不死心地又将我袖口腰间结结实实摸了个遍,才扁着嘴道:“主子出去那么久,都没给我带个礼物回来,真是小气。”

    我:“……”

    自从我回宫,大家普遍很高兴,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很高兴。舟车劳顿,再加之许久不曾睡一个好觉,我从午后便窝在榻上一觉睡到傍晚,到了用晚膳之际才被桑俞唤醒,是侍女来传话说国君召见。

    我边琢磨国君病中见我是有什么要紧事,一边换了件素净的宫装匆匆前往,一路穿林拂叶从宽阔大道行至蜿蜒小径,才发觉召见之所竟然是国君的寝殿。

    侍女谦谨推开朱色房门,一室袅袅药香,三重帷帐渐次掀开,国君一身明黄寝衣倚在榻前,面容相较月余我离开前又苍老几分,即使日日都服参汤,也掩不住病中疲态。他见到我时露出和善笑意,先是体贴询问这一趟出行是否遇到什么困难,待我一一妥帖回答,他掩唇咳嗽几声,忽又问道:“你二哥,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做了什么特别的事?”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秦晚歌的身影,我踌躇片刻,诚实回答:“不曾。”

    他微合上眼,靠在床头:“他与他师父联络得可还紧密?”

    我伏在双膝上的手心不知怎么就沁出细密冷汗,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快得不可捉摸。帷帐外烛火“噼啪”一声,我恍然回神,继续摇头道:“父王说的可是静水崖的白衣真人?”偏头做沉思状,“不曾听二哥提起。”

    蓦然几道急促咳声打断他接下来的问话,早就候在殿外的太医鱼贯而入,瞬间将我挤到三尺之外。我怔怔看着国君虚弱地挥手命我退下,殿外夜色渐深,守在帷帐后的桑俞拖住我的手臂,默不作声地随我跨过门槛,压低声音问:“主子,你晌午不是还说二世子想请他师父出山替你诊病?怎么方才又说二世子没有提过他师父?”

    禁卫军如松柏立在朝阳宫的官道,我无言行过汉白玉石阶。桑俞仍然在耳边喋喋不休:“主子,国君方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国君议事大多在御书房,未免旁人听墙脚,御书房的墙壁足足有寻常的三倍厚,其实朝阳宫比书房更需要封闭,国君显然不大懂这个道理。夜深露重,远处宫灯明灭,桑俞见我不语,左右打量一阵,附耳小声道:“国君是不是属意五世子……”

    我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堵上她的嘴:“议储是杀头的大罪,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桑俞吐吐舌头,再不敢说什么。回寝宫更衣沐浴,侍女端来铜盆替我净面,桑俞远远站在窗沿下,愁眉苦脸折着宝瓶中的一朵木芙蓉。她急于知道答案,并不是想知道未来的大齐会被冠上何人的名号,而是想知道未来的我究竟属于谁。

    我叹一口气,挥手屏退伺候的侍女,示意她来到身前:“国君让我打探二哥的一举一动,这件事你怎么看?”

    她偷偷瞥一眼我的神情,低头咬着唇道:“主子不让桑俞议论政事,桑俞不提也罢。”

    我摘掉发髻上的白玉簪撂在一旁:“既然你不愿意提,那去把灯熄了就寝吧。”

    桑俞哭丧着脸:“主子从前有什么话都会跟桑俞说的,桑俞是笨嘴拙舌,可也不过是担心主子日后嫁给不喜欢的人,岂不是要凄苦终生。主子出一趟远门,就这样不待见桑俞吗?”

    我看着她:“你担心得很对。”

    轩窗映出天边一点月色,我想了想,道:“只是国君早就心有属意,凭我一己之力又怎么能干预?”

    桑俞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国君果真……”又匆忙摇头,“可若是国君想让五世子继承大统,早早立储便是,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我蜷起手指敲了敲桌角:“若是国君立了小五,你猜,支持二哥的那些朝臣,会怎样?”

    桑俞偏头想了一阵儿:“照前朝那些老古董的性子,恐怕会鸡蛋里挑骨头,拼命找五世子的错处吧?”

    我颔首道:“没错,万一有什么闪失,恐怕连国君都保不住他。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讳莫如深,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个人都有机会当上储君。从前故意传出我答允嫁给祁颜的风声,还将我安排进世子府,大约也只是为迷惑众生,那时祁颜才出使羌国,立了大功,国君此举,可让一心要立祁颜为储的朝臣放松警惕,不再步步紧逼。而支持小五的朝臣得知这一消息,必定会想尽办法力保小五继位。”顿了顿,喝了口茶润嗓子,“何况两党相争,彼此视为眼中钉,眼里自然就看不到龙椅上的国君。”

    桑俞瞪大了眼睛:“主子是说国君担心两位世子对他……他们可是亲父子啊。”

    我笑着摇头:“亲父子又如何,那张龙椅太高太险,总会让人失去理智,弑父杀兄这种事,古往今来见过多少?”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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