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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花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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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1/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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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剑

    秦昭说我中了失魂,可秘术一向无迹可寻,是否确有此事实在难以判断。若我拿着前尘镜去找御医,只怕没有病也会诊出病来,无奈之下,我只好寻来许多古籍,盼望能有一星半点的收获。可我着实想得太过简单,秘术之所以称之为秘术,又怎么会轻易载入书籍。

    祁颜来我宫里时,刚好看到我蹲在比人还高的书堆后面,兴致勃勃地翻看一本古书。有阴影兜头罩下来,挡住窗棂投进来的日光。他调笑道:“这是哪门课业要堂测,把你吓成这样?”

    我抬起头。祁颜穿一袭月白长袍,不如平日在太学时端庄雅正,反而多了几分儒雅的意味。晨光照进他的眼眸,映出浅浅的褐色。私心觉得祁颜去修道简直是暴殄天物,可惜大齐没什么能供人远观欣赏的职业,否则一定会被万千闺阁少女竞相追捧。

    见我愣神,祁颜卷了册书卷在我的头顶轻拍一下,语声调侃:“又不专心。”

    我装作痛苦地捂住额头,略略犹豫,还是将秦昭所言尽数说予他。与我相熟的人中,祁颜算是见多识广的第一人,听宫里的老人说,祁颜自幼便在静水崖修行,闲暇时日就泡在藏书阁看书,长大些又去游历四方,俨然一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权力、金钱、美人于他就像过眼云烟。所以当我听闻皇子们挨个去找国君求亲,十分怀疑祁颜只是为了融入尘世,不显得特立独行,才勉强随众人一起做这些俗事。

    听我讲完事情因果,祁颜皱眉思索半晌,不置可否道:“若真是如此,倒也说得通。人总有七情六欲,你的感情被封印,便不会感知到喜悦或悲伤。”

    我想了想,说道:“其实这样不也很好吗?”人生在世多年,喜怒哀乐瞬间,多少烦恼痛苦皆因情而起,没有情,就不会有烦恼,看起来倒像是桩因祸得福的好事。

    他将我从地上拽起来,目不转睛地看我一会儿,皱眉道:“你只看到事情的反面,殊不知感情也有开心、欣喜、欢愉、快意,你只为了一点可能会发生的不快便放弃开始的可能。放弃那些开心快乐的事,不觉得得不偿失吗?”

    我怔住。

    他又道:“何况,你知道行尸走肉是什么样子?”

    经他这么一提醒,倒让我想起一桩事来。我偏爱读杂记话本,因与祁颜同坐,趁他不在偷偷翻过他读的那些道典法籍,其中一章便是讲走尸。书中所言,走尸乃是未腐之死人所化,形容丑陋,毫无意识,六亲不认。我想象一下自己如走尸一般活着,便忍不住一阵恶寒。

    像是猜到我心中所想,祁颜轻飘飘看我一眼,挑眉道:“你以为仅仅是这样?尸化严重一些的,大多满身恶臭,肉身只腐烂一半却毫无办法……”

    我痛苦地一手捂住耳朵,一手去堵他的嘴。他被我遮住半张脸,只留了一双琉璃似的眼睛,高深莫测地看着我。确保他不会再讲什么恐怖的形容,我讪讪松开手,低垂下头:“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然,还没有想出办法,祁颜已被国君紧急召去,而后趁夜送来一封书信,让我今夜子时去皇宫东门等他。我不明所以,偷偷讨来一块令牌溜出宫。

    冷月似清光雾霭,茂密树林随夜风沙沙作响。我茫然四顾,没有看到祁颜的半片影子,却在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老树下看到一辆朴素马车。我回头遥遥望了望数丈高墙上站姿笔直平视前方的侍卫,小心翼翼地踱步过去。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早该料到此时此地停着的马车定然不同寻常,可也没有想到不同寻常到如此地步。

    行到马车边上,我才轻轻喊出一声“二哥”,已被人捂着嘴强虏进车中。

    心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脑中一时感慨万千,许多念头飘过皆不可知,唯一所念是下周的课业还没有交。我登时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甚至挤出几滴眼泪:“这位好汉,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未足月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要杀我啊!”

    “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声音竟然颇为熟悉。

    我将眼皮撑开一条缝隙,湖蓝色锦帘透出几缕月光,狭小的车厢软榻上,祁颜倚在另一侧双手抱肩,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这样的把戏,在孩童眼里是恶作剧,但在我眼里,简直是恐怖故事。我深深吸一口气,满腔怒火才要喷发,马车忽然颠簸起来,将我已经到嘴里的话全部压下。

    我:“……”

    大约是见我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祁颜掀开轿帘略瞥一眼,确认车夫已在赶路,转过头,从软榻下面摸出条薄毯盖在我身上:“睡会儿吧,到下一个驿站还需一夜车程。”顿了顿,补充,“你随我去一趟庐陵,有些要紧事要办。”

    他若不是祁颜,我当真以为这是将我绑架了。我朝车外望了望,除过浓黑夜色,也望不出别的什么,只是分辨出走的的确是出城的路。难以想象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带我同行,我不拖累他已是万幸,实在想不出能帮上忙的地方。

    他却道:“庐陵顾家你可知道?”

    我点点头表示知晓。

    庐陵顾家,大齐最大的铸剑世家。听闻自前朝以来,始祖王上励志革新,将齐国的版图一扩再扩,扩到最后,军需供给严重不足。无奈之下,只得下令让民间铁匠也来铸剑,供军队使用。庐陵顾家便是发迹于此,几代传下来,已是极大的家业。家主举家迁移,将门户落在庐陵的淮湖畔,建归一山庄,自此安心铸剑。

    而顾家之所以能成为世间最强,不是因为代代相传的铸剑秘术,大半要归功于归一山庄后山的禁地——剑冢。有传言说,剑冢安放了百柄百炼而成的剑,柄柄皆有灵性。只是顾家家规上书,历任家主一生只能在继任时开启一次剑冢,而后再不得进入,越显诡异神秘。许多江湖人士屡屡上门拜访,也只是为了远远一睹剑冢的风采。

    江湖势力与朝廷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实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据我所知,就有不少势力皆是朝廷暗中扶植,犹如秤砣两端,以此牵制两方平衡。可顾家历代家主,虽与当地官府交情甚笃,却只是表面关系。传言先帝在世时,有外使来访。这位外使是个剑痴,十分喜欢宝剑,顾家铸剑的声誉响彻大齐,他便想借一把宝剑来观赏。拜帖都递到了归一山庄,竟然被家主婉言拒绝。

    而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神秘的剑冢,是顾家的第八十一代家主,顾绍桓。据祁颜说,顾绍桓身患某种隐疾,重金相请天下的秘术师前来问诊。隐疾是否得以根治不得而知,只是这些看过病症的秘术师,接连惨死在所住的客栈,无一生还。结果直接导致,全庐陵的客栈门前都竖起一块木牌——秘术师恕不接待。

    以顾家的本事,原本不用求助于官府,大约是实在惹得人心惶惶,当地官府想瞒都瞒不住,一纸奏章呈上御前,国君当即调拨三百兵力驻扎庐陵,彻夜在城中巡逻,顺道遣了祁颜为御史彻查此事,不得有半分怠慢。看似体恤民心,我却觉得,国君只是为了结交顾家罢了。

    祁颜三言两语讲完事情因果,我的关注点却停留在顾绍桓的隐疾上。很久之前,西域倒是流传过此类传说,说的是一位女子,只要看到她的眼睛就会变成石像什么的,至于看到这个人就会丧命,着实是头一遭听说……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臆想,最可能的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报复社会也未可知,可为什么杀的人都是秘术师,难道是与秘术师有什么不解之缘?我转头看向祁颜,问道:“顾家是不是允了国君什么好处?”否则怎么会这样尽心尽力。

    祁颜微微颔首:“不错。顾绍桓应允,此事若是顺利解决,每年会上供十柄百炼的宝剑。”

    寻常剑器浇铸不过五道工序,而顾家的剑却多了一道千锤百炼,剑铸成后,需等十年用凉山的生铁再次浇铸,以保剑身锋利。只白白浪费的这段时间,多少以铸剑为生的家族就等待不起,试想,十年间能铸多少柄剑,没有殷实家业,早就生生耗死了。

    我一边感叹顾家家主出手真是阔绰,一边想到另一桩事——前些时日,偶然听到祁颜遣季末去打探神器的消息,隐约听到一两句庐陵、东土什么的。也许,这才是祁颜带着我的真正原因。

    将薄毯拉至下巴盖好,我默了默,道:“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强掳进车中?难道,还另有什么难以言喻的隐情?”

    车厢另一侧,祁颜略诧异地挑起眉:“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循规蹈矩?我还以为,你喜欢这样的方式。”

    “……”

    耳畔皆是马蹄踏过路面的声响,祁颜的嗓音若有似无飘过来,听不大真切:“我已禀告父亲,也同博士告过假,说你旧疾未愈,要去静水崖修养数日。”

    国君早就想同顾家结交,这回无疑是交善的大好机会,可他同意让我跟着,是想让我……监视祁颜吗?我想了一会儿,踌躇道:“那博士……”

    “自然是同意了。”他轻飘飘瞥我一眼,嗓音带了些戏谑,“有我带着你,博士很放心。”

    我却觉得不尽然,也许是我不用去太学,博士松了口气呢?

    而后一路东行,待到白日,祁颜下车另骑了马,季末领着两队暗卫隐在官道两旁的密林,与我们同行。行过繁茂山林,行过零落村庄,终于到达淮湖畔。顾绍桓以最高礼制亲自出城迎接,祁颜施施然受了礼,只说是国君特意派遣的御史,却一句未提自己的身份,只是在提及我时,漫不经心解释道:“这位是宫中御用的秘术师,九辞。”

    我脚下一绊,险些从马车上摔下来。

    之后一路无话,我从轿帘的缝隙偷偷打量这位传说中的顾家家主。顾绍桓两捋鬓发雪白,其余全黑,分毫不显老态,大约是长年习武,依稀可辨年轻时的风姿卓然,霜色长袍一尘不染,脚踏一双暗纹白底云靴,腰间佩一枚流云玉佩,施施然跨坐在马上,风姿竟与祁颜不相上下。若是再年轻一些,我想,贺家大齐第一美男的称号,怕是要保不住了。

    转念想想,为顾绍桓诊过病的秘术师接连惨死,我的性命岂不是同样堪忧,要真是这样,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祁颜。还好,我不是秘术师,更不需要为他问诊。

    眼下,又有一桩更要紧的问题。季末被祁颜遣去庐陵城中打探消息,而国君为祁颜安排的身份是御史,协助当地官府查案,理应安排好一应食宿,可祁颜已经先一步说我是从宫中来的秘术师,想来这个消息不日就会传遍庐陵。所有客栈又都立了不接待秘术师的告示,难不成,我们要露宿街头?

    我将心中疑惑说与祁颜,他听完沉默片刻,神情高深莫测:“有一个地方,可保万无一失。”

    “你是说,就住在归一山庄?”我偏头想了想,道,“那里倒是不错,只是……”

    他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一分赞许:“你是觉得住在这里不妥,我们应当避嫌才好?”

    我摇摇头,郑重道:“只是山庄临水而建,入夜后蚊子太多。”

    祁颜:“……”

    归一山庄三面抱山,一面环水,水自然是淮湖的水,乘小舟登岸,随家仆行至正厅,热茶、蜜饯早已安置妥帖,顾绍桓掀袍正坐在上首,大略说了几句譬如舟车劳顿诸位辛苦之类的客套话,祁颜一一恭谨应对,风度翩翩的模样宛如只修文史的世家公子。厅内静寂一瞬,顾绍桓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正色道:“听王大人说,御史大人此番前来,是为了……”

    我赶忙坐直身体,侧耳倾听。可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有家仆自门外匆匆跑进来,附在顾绍桓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我又重新怏怏靠回椅背。

    顾绍桓听了片刻,抬手打断他:“他人现在何处?”

    听这个意思,多半是又有访客前来归一山庄。我瞥向身侧,祁颜与我四目相对,旋即了然点头,将茶水搁在方几上:“既是如此,那我等……”

    顾绍桓却摆了摆手:“大人不必回避,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从前的友人来探望顾某罢了。”

    须臾,家仆将来人带进前厅,是一位与顾绍桓年纪相仿的江湖人士。推断他来自江湖,是因他腰间佩了把雕花长剑,而脚下生风,对我们略略拱手施礼,便自顾自站在堂前,一副没什么话说的模样。

    上座的顾绍桓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只施施然靠在黄花梨的椅背上,如松石般八风不动:“召隐兄,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指教?”

    被称作召隐的男子负手而立,神色冷淡疏离,不像是顾绍桓口中的友人,反而像是有什么旧仇。他微挑起眉,凌厉目光不紧不慢地望过去,冷道:“昨日上了一趟白水山,路过归一山庄,特意来看看顾庄主。”在厅堂四下打量片刻,忽而低笑一声,“顾庄主自诩对我师姐一片深情,可厅里却挂着别人的画像,就不怕师姐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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