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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花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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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9/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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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带了两个婢女。去书房请辞时,顾绍桓从书卷中抬起眼,道了句“山路曲折,绍桓陪夫人同行吧”。

    颜欢微微讶然,在他的温和注视下,柔柔应了声是。

    每逢初一、十五,寺庙香火旺盛,青烟薄雾拢上巍峨庙宇,庙前置了鎏金香鼎,落满燃尽的香灰。佛堂上金身神佛庄重威严,颜欢双手合十虔诚跪在莲花软垫上,恭恭敬敬叩首。几步外,顾绍桓抱肩倚在朱红门柱,漫不经心地望着殿中那抹清沉背影。

    与供奉香火的小师父简单交谈几句,颜欢提着裙摆走出来时,顾绍桓正立在一株高大的红鸾树下,手里握了两条同色丝带,听到响动,回身牵过她的手,将丝带放在她摊开的掌心。

    她接过来低头打量半天,眸色复杂:“这是姻缘树,祈愿月老保佑与爱人长相厮守,桓哥哥你要……求这个?”

    他若有所思地把玩手中丝带,闻言略略投去一瞥:“你不是一向喜欢这些,今日怎么没什么兴趣?”

    她怔了怔,眼底涌上轻快笑意:“不是的。只是怕你……等我太久。”

    巨大树冠开满淡色小花,似坠了雪的枝头绑着五色丝带,善男信女虔诚跪在树下低声祝祷。寺院深处响起礼佛声,树下僧人递上笔墨,两人分立长案两边,低头各自默写下祈愿。顾绍桓先一步写完,将写了字的丝带绑到略有些空隙的枝头,又绕到颜欢身后,视线越过她肩头,被她急忙侧身挡住。

    他低笑一声,她回头狠狠瞪他,提笔飞快写了些什么,踮脚举了半天也没摸到枝头的边缘。花树投下斑驳日影,她在清冷日光下不情不愿地转过身,盯着足尖,小声道:“桓哥哥,你来帮我一下,好不好?”

    他好整以暇地看她一会儿,接过丝带轻松系上。同色缎带随风飘摇,他的笑声就响在她耳边,伴着僧人若有似无的唱经声,带着虔诚:“我求月老,愿得一人永世白首。”微微偏头,贴上她耳郭,嗓音近乎呢喃,又有几分探寻,“你呢,写了什么?”

    风起,落花似秋雨飘零而下。她在花树的巨大阴影中缓缓垂下眼,嗓音多了分难以言喻的低落:“不能说的,说了就不灵了。”

    自从笃意山归来,不知是否沾染了青灯古佛的气息,颜欢行事越发沉稳,连笑都甚少露出,某次连顾绍桓都不经意问她,怎么近来话少了一些。

    她看他的眼神一如初见时,带了两分羞赧三分怯意,只一瞥便垂眸绞着裙角,低声道:“娘常说我太过顽皮,以后定然嫁不出去。姐姐却生性沉稳,很招人喜欢。果然连桓哥哥也……还是比不过姐姐啊。”

    他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地转开眼:“你本就很好,何必与别人比较。”复又看向她,若有所思地问,“你姐姐现下,身在何处?”

    她仓皇摇头:“姐姐失踪后再未回颜家,连父亲也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顿了顿,嗫嚅道,“桓哥哥你,如今还恨她吗?”

    他视线在她眼底停驻一瞬,凉薄笑意自眼角漫开:“我平生,最恨背叛。”

    之后的景幕,与归一山庄的画像如出一辙,假若撇开顾绍桓有时若有所思的神色不谈,两人的确可称作伉俪情深,自觉没什么稀奇,才想拉着祁颜去剑冢附近转转,天幕却突然落起雨来。我与他双双回头,就见惊雷照亮半边夜空,原本在院中练剑的顾绍桓剑势顿收,足尖点地,几个起落间人已身在半里外的游廊。

    冷雨荷风,如珠的雨幕将淮湖里才开的睡莲砸得瑟瑟发抖,游廊尽头一点微弱烛火,是等在那里煮酒看书的颜欢。他拍干身上雨水,行过去时她递上刚温好的新酒,动作从容行云流水,俨然看不出半点世家千金的样子:“刚从槐树下挖出来的梅花酒,本想凉着喝,可夜深露重又逢急雨,还是喝点温酒去去寒。”

    他未落座,一手提剑一手将酒盏送到唇边,却没有饮下,只是垂眼漫不经心地拿在手中把玩:“今日的药粉,是不是下得少了些?还是觉得我练了许久的剑,夜里应当睡得沉,不必下那样多的药?”

    她怔在原地,手还维持着递酒的姿势,蓦然觉得眼前寒光闪过,未收鞘的流光剑却像是不听使唤直逼过来。“哗啦”一声,壶中酒如天幕凉雨四溅,她扔下酒壶闪身避开,剑势却如游龙急转,下一瞬,剑尖比在她咽喉,割破细白肌肤,留下极细的蜿蜒血痕。她吓得动一下也是不能,浑身抖如筛糠,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桓哥哥?”

    大片乌云遮住玄月,唯余剑尖泛出冷光,他面无表情地逼近一分,眼底漫上层层冷意:“你究竟是谁?”

    流光剑可破世间所有幻术。

    当顾绍桓举剑自她头顶劈下时,我以为“颜欢”必定命不久矣,或许血溅当场死无全尸。才想闭上眼睛,却见剑身扫过的地方,未见血腥,却有水波在半空浅浅漾开,如石子投进平静湖面,白衣白裙的“颜欢”在水波荡漾间,如剥皮抽骨一点一点换了一副模样。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

    失踪两年的颜安,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顾绍桓面前。

    同那夜如出一辙的暴雨倾盆,游廊外睡莲渐次花开。她淡然站在他身前,即使身份被揭穿,极漂亮的眉眼依旧没有半分不适,俯身扶起偏倒的酒壶,嗓音凉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剑尖点在桌案,被顾绍桓反手握住。他蹙眉盯着掌心纹路,像是不知哪里是真哪里是幻:“你从前看书时,常将喜欢的部分折页,方便日后做抄录。喝酒时会在酒盏下配一副托碟,下棋爱用黑子,从不吃点心蜜饯,穿衣向来只穿素色。”抬起眼,挑唇笑了笑,“你真觉得,你化作旁人,能瞒得过我?”

    她的眸光扫过自摊开书册上浅浅的印痕上,扫过明显不属于同一副酒具的酒盏和托碟,扫过未曾动过的莲花酥,低头看了看身上染了酒渍的白裙,忽而问道:“那颜欢呢?”

    他眯眸看她:“你说什么?”

    她目色坦然:“那颜欢的喜好呢?你又记得多少?”莹白指尖托起下颌,她微微偏头,像是满腹疑惑,“你既从不喜欢她,又为何答应娶她?”

    他唇边泛起一丝难辨笑意,却转瞬即逝,眨眼间依旧是意气风发的顾家小少爷:“因为我早知道,那是你。”

    她眸中闪过震惊神色。

    “从你叫我绍桓的那一刻,我便知道,那不是颜欢,而是你。与我品剑下棋的是你,与我祈福祝祷的是你。”雨势渐深,将烛火吹得飘摇,忽明忽暗的微弱烛光里,他蓦然凑近她,姿势暧昧犹如相拥的情人,“连与我洞房花烛的,也是你。”话罢,他直起身,眸光自她绯红颊边扫过,挑起一边嘴角居高临下地看她,“我一直想看看,你为了骗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原来,你连自己都愿意舍弃。”

    他凉凉望尽她眼底:“你用幻术易容取代了颜欢,那她呢?现在人在哪里?”

    她被逼得动弹不得,视线却望向他手中的剑,许久,嗓音听不出情绪:“祭了铸剑炉。”顿了顿,“不然你以为,当真是佛祖佑你,助你登上庄主之位?”

    “咣当”一声,铁器应声落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逼她的?为了取而代之,连你亲妹妹也要杀害?”

    她不说话。

    他握着她下颌的手骤然用力,却只惹得她狠狠皱眉,连哼都未哼一声。

    “起初我只以为你冷血无情,谁知你竟心如蛇蝎,世间怎会有你这般狠毒的女人!”

    平地乍起惊雷,连荷叶都发颤,她凝目注视他良久,忽然如释重负地叹一口气,拂了拂淋了几滴落雨的半边衣袖:“你识破了也好,我再不用日日装成她的样子,我本就不是她,也不喜欢变成她的样子。”

    他琥珀色瞳仁越发浅淡,高深莫测地瞧着她:“你从前对我弃若敝屣,如今肯回来,甚至乔装易容在我身边,”轻嗤一声,“是为了《千法书》吧。”

    又一道雷声,刺眼光亮将夜幕照得无处遁形,她面颊上的红晕倏然褪尽,语声却从容:“我的确伤了你的心,也的确是为《千法书》而来,你想杀了我,也无可厚非。”

    “哦?”他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片刻,“如今你却舍得死了?看来,你用性命护着的人,不再需要你了?”

    她容色越发雪白。

    他漫不经心地打量她的表情,分明是不在意的神色,说出的话却像利剑,一下下戳在她的心口,恨不能带出层层血肉:“可死是这个世上最容易的事,若只是这样,也太便宜你了。”言毕笑了笑,拇指擦掉她颊边雨水,嗓音压得极轻,“我会把你在意的东西统统毁在你面前,让你生不如死。你想走,我偏不让你走,偏要将你留在身边,让你日日望着剑冢,望着你想得到的《千法书》,望而不得。”

    他慢吞吞地从袖管里摸出一幅画像,握住卷轴一点点铺开,画中男子锦衣玉带,眉目俊朗清秀,唯有右耳郭缺了一角。

    “你化成颜欢的样子,每月初四都会在我的饮食里下药,只为了在淮湖畔与人秘密相会,想必就是你宁死也要护着的人吧。”他的视线自画卷移上来,眸中蓦然泛出几分冷意,“那个人,是不是他?”

    烛火幽微,照亮半幅画卷,只一眼,她面色倏然惨白。

    他露出了然神色,一把扣住她手腕将她拽至身前,紧紧贴着他,五指发力,捏出几道鲜红的血印:“我被你骗了一次,断不可能再被骗第二次。”末了松开手,她身形不稳晃了几晃,他却恍若未见,轻轻击了几下掌,凭空中跃下几个黑衣人,单膝点地跪在游廊前的雨幕。

    “将夫人带回卧房,严加看管。”言毕,他转身离开,复又想起什么似的顿足,冰冷目光自她泛出乌青的手腕扫过,唇边扬起凉薄笑意,“我竟忘了,夫人的幻术一向厉害,连铁链都锁不住,如此,只能重新想个法子了。”

    自古多少悲情皆是因爱生恨,有句话说,爱之深责之切,在顾绍桓看来,从前有多爱她,如今就有多恨她,他恨颜安因别人欺瞒背叛他,恨她在双亲俱亡时包庇罪人弃他而去,他恨她的冷漠无情,更恨她依旧能若无其事地陪在他身边。

    可这一切于颜安而言,却都无足轻重,一切缱绻柔情,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场可以化出的虚假幻境罢了。

    隐约记得有句诗是形容此情此景,话到嘴边又实在想不起来,我刚想去问身旁始终默不作声的祁颜,回头却见他正望着缓缓消失的景幕若有所思。天边冷光越发暗淡,黑暗自天地袭来,唯余眼前一片灰黑画卷,祁颜一身白衣风姿翩然,倒有几分谪仙的味道。

    大约是察觉到我的目光,祁颜微微偏头,恰好撞上我有些迟滞的神情。他眼底现出难辨神色,施施然打量我半天:“看什么?”

    我慌忙低头,掩袖干咳一声:“我才要问你,你又在看什么?”

    祁颜收回视线,沉吟片刻:“这人……”

    我问:“怎么?”

    他微微蹙起眉,良久,才道:“似乎有我师父年轻时的几分影子。”

    我怔住。

    白衣真人身份本就神秘,连祁颜亦无法说明他今夕究竟多大年岁,似乎从国君年轻时便是如今鹤发童颜的样貌,几十年过去,不变分毫。可算起来,顾绍桓还比国君小上几岁,照理说,与颜安相会的若真是白衣真人,也不该是年轻时的模样。想了想,我犹豫地问:“你师父他……有没有什么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还是差许多岁的那种?”

    祁颜眼风瞥过来,一副拿我没什么办法的神情:“即将位列仙班之人,哪里还会有血缘至亲。”顿了顿,同我道,“年幼时我在静水崖修行,曾见过一幅画像,印象中似乎与这人有些相似。师父当时与我说,那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不过……”

    “不过?”

    他微微思量,又道:“不过师父年轻时倒与他如今的模样有些不同。”

    我想了想,说:“也许是修行后容貌有变?”

    祁颜听完不置可否,于是我也不在此项纠结,转而想起颜安方才所言,说颜欢以肉身祭了铸剑炉……

    古籍曾记载,每柄剑皆有剑魂,却未曾言明如何唤醒。而传说有一种上古禁术,是以肉身骨血祭祀宝剑,方能唤醒剑魂。只是正常人都不会尝试这种方法,且不说上古秘术极可能被反噬,就说要以命祭剑,又有几个铸剑师会心甘情愿,即使能造出名垂千古的宝剑,可命都没了,留名又有何用?

    自那日起,颜安便被关在卧房,她的十指扣上厚厚的铁环,再也不能结出漂亮的印。而许多年不曾干预江湖事的归一山庄忽然放出江湖暗杀令,只言若有画像中人的消息,赏千金,若将其项上人头献给归一山庄,赏万金。

    若说颜安此次易容归来只为了《千法书》,我觉得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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