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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花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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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8/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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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族里没有人愿意与我交好。五岁的时候,在山里捡来一只白狐,它陪了我整整五年。后来有一天它不见了,那晚父亲命人给我炖了肉汤,我很高兴,这是父亲第一次关心我,直到我喝完,父亲才告诉我,这就是那只白狐炖的肉汤。我不相信,他就把白狐皮扔在我面前。”她眸中陡现痛苦神色,狠狠闭上眼睛,一滴泪混着血淌下来,不过一瞬,睁开时又是一副淡然模样,“我哭得几乎昏厥,他在一旁冷眼旁观,忽然蹲下身问我,想不想成为最强大的幻术师。

    “他说,如果我想,就要记得现在的痛苦。失去得越多,越知道人最渴望的是什么,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自然能化出最美好的幻术。”

    原来,他以为她爱的是九天银河,殊不知,她喜欢的只是一尾有生命的锦鲤罢了。在幻术师眼中,没什么不能用幻术化成,换言之,世间没有真,亦没有假,真假难辨,对错难分,又如何能相信真心,付出真心?

    “那时候,其实我心里很开心,父亲终于认可我,我终于能像其他的颜家儿女一样学幻术……”本该是欣喜的话,可她眼底却毫无喜色,半晌,淡淡道,“可后来才知道,他都是骗我的,他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女儿,从来没有。”

    顾绍桓眼中垒满疲惫,捏着她下巴的手颓然垂下:“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骗取我的信任,破掉阵法与刺客里应外合……是谁派你来的?是我那表叔,还是一直觊觎顾家地位的沧州霍家,还是,为了剑冢?”

    四周弥漫着灼热气息,她拖着铁链,在手腕上印出猩红血痕,却轻而易举地从他手中抽出玉笛,一寸一寸移至唇边:“你不是,想听我吹笛子给你听吗?”

    倘若你惹我生气了,就吹一曲笛子给我听,是他曾对她说过的话。他撑住额头,闭眼低笑一声:“你不必这样……”

    话却被高亢悠扬的笛音打断,几个铿锵的转折过后,紧紧拴在她手腕上的铁链忽然“轰隆”一声掉落,平地掀起狂风,将一室铁器吹得七零八落。他猛地睁开眼,原本被铁链捆得毫无挣脱可能的颜安像从天际流云走下来,白衣白裙没有一处完好,染上层层叠叠的血污,被风吹得扬起来,仿佛皑皑白雪中绽开铺天盖地的红梅。

    他面色骤变,几步抢到她身侧,却被狂风吹得无法靠近。隔着风沙,她的面容渐渐模糊,语声却清晰:“若说身上那些伤痕让我学会了什么,那便是知道信任和爱这种虚无缥缈之事,是世间最靠不住的东西。”

    意识到什么,他陡然变得惊慌,嗓音沙哑颤抖,响彻在狂风中:“颜安,今日你若走了,从此之后,你便是我顾家的仇敌,我顾绍桓,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天地间裹上厚重浓雾,极轻的几个字伴着呼啸风声飘入耳中:“忘了我吧。”

    瞬息风止,红梅消失在虚无,若非一地狼藉,平静得简直像无事发生。

    被狂风吹得几乎跌倒的顾绍桓喘着气撑着墙壁,不可置信地望着毫无生气的铁链,半晌,咳出一口血来。他怔怔看着掌心的嫣红,一贯风流的眼底只余颓然,忽然扬起讥诮笑意:“连你也背叛我,我才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你们接连离我而去,我,当真如此不堪?”

    炉底火焰照进他的眼眸,映出原本墨色的瞳孔,一只如洗掉墨迹,褪成浅淡琥珀。

    异瞳究竟是吉是凶,自古皆无定论,我忍不住去问祁颜,他沉默半天,忽然说:“我倒听说,异瞳之人,或是双魂之召。”

    古籍有载,双魂症,即体内仿若有两个魂魄,不知何时哪个魂魄侵入意识,便不再记得另一个魂魄所为,行为举止犹如完全不同的两人。

    我不能明白异色瞳究竟预示着什么,可经此变故,顾绍桓果真是一无所有,上天看似给了他全部,却在某一天突然收回,简直不能再残忍,与其这样,还不如从未拥有。

    彼时距品剑大会不足一年,历任顾家家主即位时,皆能拔得头筹,也是让众人心服。可原本炼了九成的剑却毁在初冬的那一夜,如今赶制已是不及。顾家原本被旧时的家主牢牢握在手中,旁人不是没有想法,而是不敢有想法。眼下,只余顾绍桓一个,又能成什么气候。庄里人心涣散,各旁支皆开始精炼私藏宝剑,想在品剑大会一显神威,谋夺家主之位。

    反观这位年轻的继承人,除过在葬礼那一日披麻戴孝,行三跪九叩之礼,之后的日子都将自己关在铸剑室,苦心钻研闭门不出。

    之后江湖莫名生了几桩争端,皆与幻术有关,不知怎么渐渐就有传言,说颜家的庶女修炼幻术时走火入魔,从此堕入邪教成为不可一世的女魔头,连颜家家主也出面宣告,颜安已被他逐出颜家,从此再无干系。

    腊月初八,落雪压弯竹梢,天边薄云惨淡,许久未见人影的铸剑室破天荒迎来访客。家仆领路到门前便躬身告退,一身黑色斗篷的颜欢几番犹豫,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重重叩响门环:“桓哥哥,桓哥哥,桓——”

    厚重铁门陡然推开,她脚下踉跄几步,被人一把扶住。待站稳看清来人,她又蓦然低下头。几夜不曾阖眼的顾绍桓上身赤膊,手里拎了柄已成废铁的剑,正冷冷看她:“你来做什么?”

    她双颊羞得绯红,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将头压得低低:“桓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怪姐姐?姐姐,姐姐她……有她的苦衷。”

    “苦衷?”他冷笑一声,转身走进室内,“事到如今,她还会有什么苦衷?”将烧得赤红的铁器浸入冷水,霎时腾起水雾,“你千里迢迢从渝州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没什么事就走开,不要打扰我铸剑。”

    她摘掉兜帽,紧紧跟在他身后:“我听说桓哥哥的宝剑被毁,来不及重铸,今天来,是替桓哥哥出主意的。”

    他抬眼看她。

    她像只受惊的小兽,惴惴直视他冰冷的目光:“父亲说,从前我与桓哥哥的联姻仍然算数,还愿意献上宝剑一柄,供桓哥哥参加品剑大会。”

    “哦?”他漫不经心把玩一柄废弃铁剑,唇边携了若有似无的笑意,指尖划过剑柄,嗓音淡淡,“条件呢?”

    她眸色一暗,嗓音低了几分:“父……父亲要《千法书》。”又鼓起勇气仰头看他,“桓哥哥,我知道你心系姐姐,可眼下情况危急,不如先答应了这门亲事,待到宝剑铸成,再……再退婚。”

    熔铁的火焰嘶嘶作响,他随手将铁剑扔进隔间一角,目光淡淡扫过垒得几乎一人高的铁器,低低轻笑:“你是让我用别人铸的剑去争品剑大会的头筹?”言罢起身欲走,“颜大小姐,若无事,请自便吧。”

    她急急拽住他手腕,生怕他真的将她赶出顾家:“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桓哥哥愿意眼睁睁看着顾伯父的心血被旁人夺去?”

    提及亡父,他果然顿住脚步,转身上下打量她一阵,半晌,嗤笑一声:“你愿意嫁给我?”

    她颊边红云烧得更甚,轻轻咬住下唇,笑容明艳得像盛开的花盏:“愿意的,桓哥哥。”

    颜欢说得不错,整整一月,顾绍桓没有铸成一把利剑。何况,即使铸成,也需等十年后再用凉山生铁再次浇筑。品剑大会在即,又哪里有十年肯等他铸成宝剑。

    正月初十,颜家与顾家结为姻亲,正月十六,颜欢携流光剑前来归一山庄。有了颜家做靠山,其余人想要轻举妄动,也要再三掂量。

    彼时距品剑大会不足一月,看起来,顾绍桓只需将流光剑千锤百炼便可完成作品。流光剑本就是举世闻名的绝世宝剑,大家只闻其名未见其身,如今当真现世,霎时让躁动不安的各旁支心惊胆战。毕竟已有良好基础,再加上千锤百炼,不知会做出什么惊人的宝剑。

    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从前以为命运如行在颠簸山涧,披荆斩棘后总能拨云见日,可孰知拨开云雾后,眼前是座更高更险的山。

    流光剑重铸失败了。

    自从爱慕颜安后便再不饮酒的顾绍桓,却在那一夜喝得酩酊大醉,颜欢在他常去的酒肆中找到他,市井静得悄无人声,偶有几间作坊仍有灯火透亮,他伏在桌边,身上有淡淡酒气,手里还拎着尚未喝光的酒瓶。

    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的颜欢不知所措,仓皇地拉起他复又跌回原处。这番举动好歹让昏睡过去的顾绍桓找回些许清醒,他眯了眯眸,像是要竭力看清眼前的人,许久,挑起嘴角笑了一声:“我失败了,造不出绝世宝剑,顾家家主之位,恐怕要拱手让人了。”

    颜欢的手仍搭在他肩膀,闻言错愕地看他:“失败了?桓哥哥你这样厉害,又怎么会失败?”

    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向店外走去,她赶忙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街市苍凉,他懒懒靠在门栏,远目天边月色,半晌,喃喃道:“她离开是对的,我这样的人,又能给她什么?”

    第二日,颜欢留下书信请辞,听闻笃意山上有座佛寺极其灵验,她愿在佛前祈求少主铸剑大成。世人在走投无路时总会仰赖信仰,其实到头来都不如信自己来得实在。

    而今次,走投无路的顾绍桓似乎当真迎来柳暗花明,品剑大会的前一夜,冷清许久的铸剑室陡然异光大盛,待顾绍桓披了外衫从卧房赶来时,院内已经围了不少的人,皆是被这响动惊醒。在顾家驻守三代的剑仆“扑通”一声跪下,朝着剑冢的方向拜了三拜,膝行至顾绍桓身前,激动得痛哭流涕:“恭喜少主,贺喜少主,流光剑,炼成了。”

    之后所见,皆如先前传言,顾绍桓凭流光剑在品剑大会大放异彩,震惊一众铸剑世家,令族内心服口服。四月初一,天边流云惨淡,日光稀薄,被剑气所毁的竹林长出细细竹尖,肃穆祠堂燃起袅袅青烟,是家主继任的那一日。宗堂上,受了各旁支跪拜的顾绍桓本该去剑冢参拜,却在典礼后屏退众人,独自一人闭目撑腮倚在宽阔乌木椅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广阔庭院出神。

    天边云霞暗淡,几只鸟雀落在庭前,被脚步声惊得扑腾而起。繁复裙裾擦过高高的门槛,贴着冰凉的黑砖走到他身前。堂上悬了幅泼墨山水,在佛堂住了月余的颜欢穿了素净衣裙,未着粉黛的面容有些苍白,沉沉看他许久,抬手轻轻描绘他俊朗容颜,举止间似乎仍有庙里檀香。

    他在这轻抚中缓缓睁开眼,她的手停在半空,淡笑一声垂在身侧。他连姿势都未改变,眸色沉静如水:“回来了?”

    她微微颔首:“回来了。”双手叠在腰间欠身行礼,“恭喜顾庄主炼出绝世宝剑,继承家主之位。”

    他端起一旁的茶盏,漫不经心地拨了拨盖子:“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为我祝祷。否则,我也不会有今日。”

    她直起身来,含笑看他:“一定是我的诚心感动了剑灵。”顿了顿,垂下眼,“不论为绍桓做什么,我都愿意。”

    茶盏停在唇边,他极慢地抬起头,若有所思端详她许久,微微眯眸:“你叫我什么?”

    她怔了怔,轻轻握住他的手,眼底眉梢皆是笑意:“桓哥哥。”

    而我却想起一桩至关紧要的事,前尘镜中皆是秦昭此生难以忘怀的回忆,照理说流光剑中也该是如此。可为什么,颜安不见踪影,之后的记忆皆被颜欢替代?

    若说剑中是顾绍桓的记忆,可刺客行刺那夜与我交谈的,分明是个姑娘的嗓音。

    难道……

    此情此景越发扑朔迷离,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得难安,连手心都沁出冷汗。

    品剑大会告一段落,顾绍桓顺利登上家主之位,却没有退婚。也许是不愿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也许是日久生情被颜欢感动,总之不过半年,顾家在顾绍桓的治理下逐渐恢复昔日繁荣,将顾氏夫妇妥帖安葬后终于与颜欢完婚。

    若说顾绍桓真的忘了颜安,可顾家发去江湖的悬赏令从未有一日断过;若说他没有忘记,却能与颜欢日日品茶下棋,仿佛曾经说过只想娶颜安一人的话,都是戏言罢了。岁月更迭,若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知己,只是相处的每一幕看上去都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终于想起这些画面如今已被顾绍桓一一画出来,挂在归一山庄的每一处墙壁,是对亡人难以自持的思念。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颜安显然是有备而来,骗取顾绍桓的信任,再利用他的信任,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动过一分真心。他若仍忘不了她,简直不能令人相信。

    我不禁有些唏嘘,可又不知该唏嘘颜安的冷血无情,还是顾绍桓的情难长久。

    世间多少情深,皆难共白首。

    原以为这段往事渐渐现出原貌,像藏在深海的冰山一角浮出水面,可事实证明我再一次想错。

    彼时距流光剑铸成已有一年,寺中佛祖灵验,却有许愿需还愿的说法。岁末年初,冰消雪融,颜欢收拾了几件冬衣,启程前往笃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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