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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花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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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3/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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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谁,我都不能选择。

    还好我从来不曾喜欢上谁,否则将来茶楼里的说书人又会多一则凄苦悲凉的戏文,供世人百般唏嘘。

    是夜,月上中天,我填饱了肚子回房熄灯安睡。虽说没有认床的习惯,可忽然间换了地方,也没什么睡意,只瞪大眼睛望着头顶的淡色罗帐,心思茫茫。贺连崇是奉旨查案,那贺连齐和贺连倚为什么也来了归一山庄,是真如他们所说只是为了参加品剑大会,还是另有什么安排?

    我想来想去,越发觉得奇怪,不禁回想起国君疏离笑意背后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实在令人放心不下。其实谁继承帝位于我而言并无多大区别,况且我与世子们素来没什么仇怨,到时哪怕一定要成婚,也可以商议等登基之后让我做个有名无实的王后。

    反正,他们也并不真正喜欢我。

    偶有夜风拍打窗棂,沙沙作响。将睡未睡之际,忽闻房门极轻的“吧嗒”一声,衬在凄清的室内格外清晰。我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后背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只来得及低低问一句是谁,床前纱幔却陡然飘起来。借着月光,我只来得及看清寒光一闪,来人已到近前,剑气带起的寒意贴着面颊刮过,恐惧自脚底攀爬而上,霎时捆住四肢百骸。

    我害怕得惊叫一声,随手抓起什么挡在胸前,直到应声碎成几块,才恍然发觉是身下的瓷枕。眼看剑锋再次袭来,我蜷在墙角避无可避,脑海中飘过许多思绪皆未可知,唯一一桩清晰可辨别的是——祁颜我恨死你了!

    我双目紧闭,却没有想象中的痛感,抬眼就见原本近在眼前的冷刃已退开数尺。榻前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挡在我身前,白衣墨发,背影挺拔,指尖捏了片符纸,顶端燃起一簇橙黄火焰。

    是祁颜,我从没有想过见到他会这样高兴。紧绷的弦终于松开,我赶忙借助微光看向行刺我的人。与寻常刺客没有半分不同,穿了夜行服,又戴了半边面具,只余眼睛部分黑黢黢的两个洞,连个头发丝都没有露出半分。大约是见事情败露,他没再过多纠缠,转身急向窗边掠去。

    似乎早已料到黑衣人的行动,祁颜迅速将符纸举在半空,低声默念几句,月白衣袖似流星在空中划过弧度,符纸被甩在窗前,猛地腾起半人高的业火,将黑衣人层层困住。

    这业火像是识人一般,不烧家具窗棂,只往黑衣人身上扑去。祁颜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唇畔漾起一抹冷淡笑意:“阁下动了我的人就想全身而退,是不是太看不起我贺某人了?”

    黑衣人身形一僵,下一瞬已猛地朝门口冲去,似乎想强行冲破火焰包围。始终冷眼旁观的祁颜微微皱眉,手指探入袖中,还没来得及摸出什么,原本紧闭的门豁然敞开,墨色衣角一闪而过。贺连齐身上只穿了中衣,外袍搭在肩上,见到此情此景,只微微挑起眉,冷冷笑道:“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扰人清梦是做什么?”

    最后一道生机也被堵死,黑衣人再不动弹,只低垂了头仿佛是放弃逃跑的希望。祁颜垂在身侧的手指蜷曲几下,灼人的火焰顿时消了大半,他回头望我一眼,又皱眉盯着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半晌,薄唇轻掀:“卸了他的面具。”

    因一时难以判断黑衣人是否还有同伙,祁颜边环顾窗外,边岿然不动护在床头。隔着稀薄火焰,贺连齐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会儿,像是嘲讽般轻嗤一声,手伸向腰间佩剑,又停在半空,微皱起眉。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贺连齐看不到,我却看得一清二楚。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恐惧如藤蔓缓慢攀爬,我颤抖地指向他身后:“小五,你的剑……”

    他倏然站定,打量着我的神情,面色越发铁青:“怎么?”

    我连话都说不清楚:“在……在动……”

    一切只发生在弹指间。

    原本安安稳稳被贺连齐佩在腰间的剑像被磁石吸引一般极快地震动,接着骤然出鞘,剑尖坠地铿锵一声挡在黑衣人身前,竟像是保护的姿态。我们接连愣在当场,而黑衣人趁贺连齐愣神的间隙,夺窗而逃。想拦下已是不及,眼看黑色衣角擦过窗沿,一道黑影也接踵而至,是祁颜扔出的符纸。纸片似利刃刮过黑衣人的手臂,也只让他的身形慢了一分,下一瞬,便消失在茫茫夜色。

    “叮”的一声,方才带着肃杀之气的剑刃应声倒地,仿佛生命消失殆尽。

    屋内重归宁静。

    地上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祁颜掌起灯,同贺连齐一道盯着青石砖上如死物的佩剑,若有所思。

    我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才恍然发觉衣衫被冷汗湿透,随手拿过外衣穿得妥帖,按住颤抖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到内室中央。

    比起为什么会有人行刺我,显然剑为什么会自己动更有吸引力。灯火幽微,那柄剑正静静躺在地面,仿如先前一切都未曾发生,它也未曾护在那黑衣人身前。目光自泛出幽蓝冷光的剑尖一路移至繁复雕花的剑柄,越看越觉得眼熟。脑中有幅画卷一闪而过,我陡然瞪大了眼睛。

    原来贺连齐日日不离身的佩剑,竟是流光剑。

    我抬头问道:“小五,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贺连齐露出疑惑神色,却仍是回答:“无名。这把剑是顾庄主多年前相赠,听说,归一山庄建了多久,这把剑就在顾家存了多久。”

    我诧异道:“这么说,这剑还是传家之宝?那怎么会送给你?”

    他皱眉看我:“为什么不能送我?”顿了顿,“我与顾庄主是忘年交。”

    我:“……”

    恍然间想起曾在祁颜的某本杂记上读过,铸剑家族中有一桩广为流传的说法,是说每柄剑皆有剑魂,只是大多剑魂永生都不曾被发觉,而极少数被唤醒的剑魂可以御剑而行。我虽对御剑没有多大兴趣,可一想到剑会自己动,从此之后都不再需要侍女,指挥剑就能端茶送水,瞬间又多出许多兴趣,于是兴致勃勃问祁颜,如何才能唤醒剑魂。

    祁颜的回答只有短短五个字:以人身,血祭。

    诚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以血祭剑,就像杂记之所以是杂记,多为乡野闲谈,当不得真。可如今真的见到自己会动的剑,却让我毛骨悚然,何况,它刚刚还保护了要杀我的人。

    贺连齐俯身将流光剑一把捞起来,拿在手里掂量半天,指尖在剑锋轻轻摩挲,嘴角勾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在我身边服服帖帖这么多年,见了那黑衣人竟然会忍不住出手。你与他,到底有什么关系?”语声呢喃,倒像是在与人交谈,言毕又漫不经心挂回腰间,仿佛只是一场自言自语。我本想出声阻止,可见他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归一山庄的夜悠然寂寥,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虫鸣。客房筑在淮湖水畔,与家眷的住所相距甚远,谁也不知道这里方才发生了一场怎样的刺杀。与祁颜再三确认四周暂且安全后,贺连齐踱回室内,微微眯眸,眼风瞥向我,嗓音冷淡:“行刺你的人是谁,看清楚了?”

    我摇摇头。裹成那副样子,要是还能看出他原本的模样,我还做什么帝姬,早就是齐都名捕了。想了想,我又问:“是谁想要杀我?如果因为我祺福帝姬的身份,那在路上就该动手,等到现在,难道是……已经知道我是秘术师了?”

    所有替顾绍桓诊过病的秘术师接连惨死,想来杀手是听到风声才来行刺,可我到庐陵不过一日,杀手已经得到了消息?还是说……

    “秘术师?”纷乱思绪被贺连齐打断,他漫不经心瞥我一眼,又看向倚在门边始终默不作声的祁颜,嗓音辨不出情绪,“用她当诱饵?二哥,你可真是舍得。”

    一次击杀不成,已经打草惊蛇,想来刺客不会再鲁莽行动。见我除了被吓得腿软,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贺连齐便披上外袍踱步回房休息,徒留下站在烛火笼出的微光里皱眉沉思的祁颜,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我走到桌边坐下,抬手倒了杯冷茶稳定心神。其实我早就猜测祁颜说我是秘术师是别有深意,最大的可能是想借这个名号引出凶手。看来这一计用得很好,杀手果然上钩,若不是半路窜出个流光剑捣乱,现下那黑衣人已经被押到顾绍桓面前,这案子就算结了。

    我不由得叹息一声,看来之后在庐陵的每一夜都要提心吊胆度过了,还没叹完,从方才起就一言不发的祁颜忽然开口,让我把剩下半口气生生咽了回去。

    “我没有想到,人会来得这样快。”他半张脸都隐在重重夜幕中,难得现出几分不同寻常的神色,“抱歉,我以为,我能护你周全。”

    我“唔”了一声,算起来,这似乎是祁颜第二次同我道歉。前一次是诓我去青楼论道,这一次是害我险些殒命。在我的记忆中,再没有比祁颜更稳妥的人,凡事除非有十分把握,少一分也不会鲁莽行动。用他的话说,与其听天命,不如尽人事,将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何必去赌老天会不会赏赐那一分运气。

    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想必他也很难受,万一因此丢掉自信,从此之后在自我怀疑中度过余生……我蓦地生出些不忍,慢吞吞走到他身侧,拽了拽他的袖口,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唔,你看,其实不是你的错。如果我和你换一下身份,也会让你去假扮秘术师的。”我从不会安慰人,也不知这样说他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清冷月光下,祁颜转过头,眼底缠着疑惑:“你不怪我?”

    我比他更疑惑:“我为什么要怪你?”

    他深深看我一会儿:“有时候我倒希望,你能哭着怪我,打我骂我。”

    我噎了噎,想从他的神色中找出开玩笑的成分,可半分都没有。我禁不住抹了抹额角冷汗,没想到祁颜竟然有这种嗜好啊。

    在宫中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学会,我独独学会了自保——哭只能在没人的地方,可但凡看到人,一定要笑。虽然,我从不会哭,也不会因何事而真正高兴。我偏头想了想,说:“哭有什么用,事情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即将要发生的,哭出一片淮湖也阻止不了。”又踮脚在他身前转了个圈,素色裙裾像一朵盛开的花盏,扬起嘴角笑开,“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嘛。”

    他打量我半天,似笑非笑道:“你是很好。”说到这儿略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可我希望,你拥有的,是世间最好。”

    这话要让外人听到,只怕会狠狠揍他一顿。你想,堂堂大齐的帝姬,拥有的只能是世间最好,哪里还有更好的,简直就像在炫耀。祁颜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瞪着他:“世间最好,是什么?”

    他定定看我,嘴角含笑:“是我。”

    彼时浮光冷月,屋外竹香醉人,祁颜的嗓音带一点笑,慢悠悠飘进夜风中。

    若在平时,我一定会说他简直太不要脸了,可如今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问出半句:“二哥你不是……”不是有婚约了吗?简简单单几个字我竟然如鲠在喉,始终说不出口。若果真如贺连齐所说,祁颜与某位帝姬私定终身,愿意担这样大的风险,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她。

    我蓦然感到胸腔里空落落的,想来想去,大约是晚饭没有吃饱,间接导致胸闷气短。

    祁颜望着我的神情专注,眼角微微上挑,墨眸映出烛火微光:“嗯?不是什么?”

    我左右看看,含糊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吃遍庐陵的珍馐美味,赏遍淮湖美景?”

    他一副拿我没什么办法的表情,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等抓到凶手,我一定带你去。”

    湖风凛凛,夜愈深。闹了一宿,我再没什么睡意,索性将打着哈欠的贺连齐从隔壁拉出来,共同分析庐陵的这桩案情。

    说是分析,其实只有我在喋喋不休,他们两人背身而坐,一副没什么话说的形容。当我问出譬如“你觉得凶手是谁”之类问题,基本没人回答,我只好自顾自推测:“白日来的召隐也很可疑,他既然恨顾绍桓,那杀了替顾绍桓诊病的秘术师,让所有人都不敢替顾绍桓诊病,这算不算是作案动机?不过又有些大费周章,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顾绍桓呢……”逻辑没有理顺,我捧着下巴,忽然想到什么,兴高采烈地瞪大眼睛,“也许是他打不过顾庄主,杀不了顾庄主,只能杀了秘术师断绝顾庄主一心求医的希望,真是杀人诛心啊杀人诛心……”

    祁颜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忍着笑道:“既然你这样聪明,连前因后果都能想得透彻,不如先分析出个结果,放我们回去睡觉,其余的事明日再议?”

    天边如鱼骨微微泛白,是即将黎明。我伸了伸僵硬的胳膊,三言两语将今夜之事总结完毕。似乎早已不耐烦的贺连齐豁然起身,又在门槛处停下,眼风瞥向我,话却是问祁颜的:“若是杀手再来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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