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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花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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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12/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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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那时他们初初相遇,天边一轮孤月,她在竹林深处告诉他,她叫颜安。

    我想了想,问她:“后来你去了哪里?又怎么会被封在这剑中?”

    剑里的声音顿了片刻:“是他救了我,把我接出归一山庄,又将我母亲安顿好。只是母亲她……在剑冢待得太久,不过半年也故去了。我伤好之后发觉小妹的魂魄仍在流光剑中,便用我的魂去换了她的魂。”

    我继续道:“所以,顾绍桓根本不知道被封在这剑中的人是你?”

    她淡淡道:“是,他不知。”

    我将这番话反复思考了三遍,重新打量流光剑上的幽暗微光,又问:“可是……换魂?为什么要换魂?”

    她语声淡淡:“人这一生寂寞孤冷,总要有人陪着他。顾家家主这样的地位,他身边的人又有几个真心待他,连我也……”微微停顿,“唯有小妹,是真心待他。若能以我代替小妹入剑,自然最好不过。”

    我不可置信道:“你愿意用命去换颜欢出来?成全他们两人的幸福?”

    湖水潺潺,幽寂庭院似乎浮现出一抹浅淡人影,墨发白裙,容色冷淡,唯有眼角一点点挑起来,溢出万千华采,“从前母亲说,想要成为最强大的幻术师,定要断情舍爱。可我这一生化出的最美好的幻术,就是将我变成颜欢。那段日子……”浓云压月,淮湖拢上一片暗淡颜色,“后来幻术被破,我也再没什么利用价值,想化成旁人陪在他身边也是不能。我与他已再无可能,不如就给他们一个白头偕老,又有什么不行的?”

    世间诸事,不是简单的对错,非黑即白,那些处在中间地带的灰,没法判断是对是错,就像颜安说她亏欠顾绍桓,可顾绍桓也亏欠了颜安,她却只记得过去他的好,即使短暂,也是她暗淡生命中唯一的光。

    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我果然不擅长情爱之事,想来想去,唯有将注意力转移到案情之上:“那颜欢呢?你将她换出来后,她怎么样了?”

    她似是思索片刻,才道:“入剑后我便沉睡过去,再醒来时,刚好是流光剑易主之时。那时他说……”似乎想起什么痛苦之事,她沉默半天,才继续道,“看到这把剑会让他想起很多痛苦的事,不如眼不见为净。”

    我喃喃:“所以让贺连齐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她低笑一声,又道:“至于颜欢究竟去了哪里,我也不知。”

    竟是同秦昭的境遇一模一样。恍然想起秦昭口中将她封入前尘镜的高人,与当日救颜安一命的人,实在让人怀疑这是同一人所为。可秦昭是前朝女相,即便颜安是十余年前封印在流光剑中,中间也间隔百余年。可寻常人,又哪里能有百岁?

    况且,假如颜欢真的从剑中出来,第一时间就该去找顾绍桓,可如今看来,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活下来。我隐约觉得事情蹊跷:“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是他骗了你?也许从一开始救你护你,为你救出母亲都是假的,而得到《千法书》才是真。”

    她沉默许久,忽然低笑一声:“若真是如此……若真是如此……可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我将剑妥帖收起来,望了眼天边月色估算时辰,才要与祁颜各回各房,忽然想到什么,重新将剑提到眼前:“你想不想,再同他说一次话?”

    我想,颜安说什么成全两人幸福全是胡扯,她不过是想换种身份陪在他身边罢了。后来祁颜问我,为什么要为他们二人牵线搭桥。原本只是查案,为了解开谜团才会冒险进入流光剑的幻境,如今又何必多生出一桩事端。

    可我却觉得,二人的缘分在幻境中看似已尽,如今又遇到我,也许是整个大齐唯一能感知到神器的人,既然如此,那一定是上天赏的缘分,我就不该袖手旁观。

    大约觉得我这番话实在太像胡搅蛮缠,祁颜仔细想了想,说道:“她既已决定离开他,便是自知不是对的那一个,再强求也是枉然。”

    而我表示,情爱之事哪里又有对错之分,她以为颜欢于顾绍桓是最好的安排,殊不知顾绍桓想要的,不过一个她而已。

    祁颜偏头看我一会儿,眸色沉沉:“果然是长进了。”

    其实我还有另一重思量,如果连环凶杀案的凶手真是顾绍桓,那他在“见到”颜安后,定会露出些蛛丝马迹。本想第二日去探探顾绍桓的口风,却被家仆告知品剑大会在即,庄主为迎往来宾客,去了庐陵城中安顿,暂时不在庄里。

    竹林前的大片空地搭起数丈云石高台,二十余个工人乒乒乓乓地凿砖筑石,我抱着剑在旁边观摩一阵,默默计算品一次剑究竟要花费多少银两。偶尔有家仆捧着各式点心瓜果匆匆走过,恍然想起今早祁颜出门前提了一句要去见什么人,不能陪我用午膳了。

    我一边琢磨之前从未听说他在庐陵还有什么旧相识,一边思索午膳到底吃什么,想着想着又想起另一桩事,关于在流光剑的幻境中所见,颜安所谓的主子,究竟是什么人?杀掉幻术师的凶手又是否与此事有关?听她所言,极有可能是一个江湖门派,或者别的什么神秘组织,可是以顾家的能力,究竟有多神秘才能让顾绍桓追寻多年未果呢。

    还有将秦昭封入镜中的人,与将颜欢和颜安换魂的,是否是同一个人?这换魂之术是否是真?若是真,那为何颜欢却毫无踪迹?那个人,为何要将她们的魂都封入神器?

    越想越觉得神思混沌,我不由得感叹祁颜作为监督办案的御史,想必比我思量得更为周全,也着实是难为他。我边想边沿回廊向客居行去,却在门厅转角遇到熟人。一身常服的祁颜正在同什么人说话,那人身量纤瘦,被祁颜的身形一遮,只能看到半片衣角,而后那人往祁颜手里塞了样什么东西,便匆匆离去。

    秋阳和煦,廊下有瑟瑟秋风,祁颜若有所思地瞧着手里的物件,像是有些出神。我放轻脚步走到近前,探头张望一阵,才看清他把玩的原来是个漆器妆匣,造型朴素,跟宫里镶金砌玉的摆件完全不能相比,也难得他饶有兴致。他回头看见我,漫不经心地将妆匣收起来,忽然道:“老五在找你。”

    我思考半天,才明白他口中的“老五”究竟是谁,印象中,祁颜与贺连齐似乎甚少有往来,平时见面也只是点头之交,倒是听宫人说两人经常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当然,面红耳赤的那个是贺连齐,祁颜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让他脸红,简直非常人所为。

    相比起贺连齐究竟为何找我,还是送他东西的人让我更有兴趣。绣了祥云暗纹的袖口露出一截刺目红色,我假意凑过去观摩一阵,仰起脸问他:“这是什么?”故意问他,“送我的?”

    祁颜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衣袖,淡淡道:“小玩意儿罢了,下次买更好的给你。”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似乎他头一回将前尘镜给我时,也说过类似的话,心道这该不会又是什么神奇宝器吧,可当日的画卷里的确没有妆匣这样东西。我脑海里忽然又浮现起方才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些不安,又不知不安在何处。想了想,大约是这物件太像定情信物,只是那又如何呢,祁颜若果真如贺连齐所言与人私定终身,在短时间内国君便不会赐婚于我,无论怎么想,都该是一桩高兴的事。

    我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低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事情办妥了,早些回来陪你用膳。”说罢,他引着我向厢房走去。

    垂花门前搭了个紫藤花架,繁花谢尽,只剩盈盈翠色,我踮起脚摘下一片将落未落的叶,几步追上去跟在他身后:“你方才说,贺连齐找我做什么?”

    祁颜略略向我怀中瞥一眼,答非所问道:“你这剑,打算何时归还?”

    我愣了愣:“还剑?”

    祁颜皱眉道:“流光剑,不是你问老五借的吗?”

    我再愣了愣:“借的?”

    他忽然站住脚步,神情严肃:“这剑怎么来的,你忘了?”

    我将入幻境的来龙去脉回想一遍,确然忘记了这剑的来历,仿佛它本来就该出现在我手中。照理说,贺连齐身为世子,难道不是主动协助御史办案,反而是我向他借剑的吗?

    大约看我一副当真什么都不知道的形容,祁颜皱起眉,深深看我:“那前两日有人刺杀你,你还记不记得?”

    他说得越发离谱,我一惊,联想起从前被砸伤了肩膀后忘记的事情。难道这一回,我又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咦?有吗?”我含糊笑道,“那大约是我忘记了,哈哈哈……”

    祁颜皱眉看我一会儿,墨黑的眸子沉似寒潭月色:“那夜发生了什么,你也都忘记了?”

    我一边寻思为什么我忘记的总是夜中之事还总与祁颜有关,一边觉得祁颜每次问话的形容都好像我对他做了什么不轨之事还翻脸不认账,实在难以判断他说的是否是实情。再一琢磨,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我该不会也患了双魂症吧。

    博士从前教导,人要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总是不以为然。如今方知,过往种种皆是证明我活着的意义,可这些全部失去,除过四肢健全,内里却是空空如也,像伶人戏法里任人摆布的木偶,原来秦昭说的行尸走肉,是这个意思。

    祁颜目不转睛地看我一会儿:“你这样,真让人不能放心。”顿了顿,“等我把事情了一了,还是早日回宫。”

    原本这一趟行程虽非我自愿,但到底是打着出公差的名义白吃白喝,不用晨昏定省也无君臣之别,比宫里的日子不知惬意多少。况且他才答应我要到庐陵游历,如今又要尽早回宫。我张了张嘴正要辩驳,凭空有黑影闪过,是季末直挺挺跪在我们身前。我惊得后退一步,倒是祁颜面不改色,大约早就习以为常。

    季末双手抱拳:“主子。”又转向我,“帝……九姑娘。”

    我拍了拍胸口顺气,顺便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一番,瞪着他道:“季末。”

    大约没想过我会同他说话,季末飞快地瞥我一眼,仍恭谨低头:“姑娘有何吩咐?”

    我踱步上前:“你们主子是不是苛待你?”

    季末抱在胸前的手一抖:“主子对下人们一向很好,从未像姑娘说的这般。”

    我点了点头,了然道:“那如此说来,是不是你们世子府缺钱了?怎么大白天的还穿夜行服,你们主子不替你们备两身衣裳?”

    季末仍然维持着双手抱拳的姿势,宛如一尊泥塑的雕像,抬头极快地瞥祁颜一眼,又无辜地瞪大眼睛盯着地面。耳边一声低笑,祁颜示意季末起身,两人低语一阵,季末便如来时一般跳上屋檐消失,带下几片枯黄落叶。

    接着簌簌几声,一堆落叶劈头盖下来。

    我:“……”

    气急败坏地拨掉发顶的落叶,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季末——你给我下来——”

    树枝晃了晃,再无半分人影。

    祁颜早就笑得难以自持,我狠狠瞪他一眼,转身欲走,被他一把拉住:“是我说早些回宫你不高兴了?”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倒是记仇。”

    我记的不光是这一件仇,还记在世子府时季末将我禁足的仇。但显然,他比我还要记仇。我拨开祁颜的手,赌气道:“二哥身居要职,自然以国事为重,我们这种平头百姓的小心思怎么敢劳二哥操心。”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二哥再见,二哥请便。”

    在外人眼中,我一朝被封帝姬,还是听起来很尊贵的帝姬,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可我从小便知自己本不是贺家血脉,只有君上母后,没有父亲母亲。血脉这个东西很神奇,更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出生既定,不能选择。偶尔去王后宫里请安,看到贺连慕伏在她膝头撒娇,也只能恭敬问候一句母后万安,再恭敬退下。大殿外汉白玉石阶高阔,我站在廊下仰望齐都的四方天,胸口的位置像缺掉一块。

    即使所有人都说贺连慕任性顽劣,国君训斥她责罚她,也并不会真正迁怒于她。

    而我不同。我不能像贺连慕一样扯着国君宽大的冕服撒娇,我只能唯命是从,因他在我眼中是国君,却不是一位父亲。放眼宫中,也唯有祁颜,在幼时世子帝姬结伴去太学时,绕过大半宫殿站在我寝殿外的回廊,望着抱腿缩在高阔的书桌后面惴惴看着一摞摞书本的我,和煦嗓音如春风化雨:“九儿,你若今日再迟到,我可不会在博士面前保你了。”

    如今,祁颜就站在两步开外,身后是明亮暖阳。他眉目间笑意渐浅,清亮眸色如沁了墨的砚:“你果真很不喜欢宫里吗?”

    难得一见他认真神色,于是,我也认真想了想,耸了耸肩:“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总归不是我能选择的。我从没有得到自由,可若能偷得浮生半日闲,那便是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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