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灼灼桃花凉2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卷(第6/11页)

首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目录


搜索,用户注册与阅读记录,书架等功能重新开放

百度搜索新暖才文学网,即可找到我们,网址为拼音缩写https://www.xncwxw3.com
(前面加https,http可能无法访问),
即将改版,更多精彩小说请点击"首页-分类-其他小说"

新暖才文学网网址找回安卓APP,防止网址丢失!

生出不好的预感,也许是从前秦昭太懂成煜,能字字说到他的心坎上,他才会如此依赖她。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若有一天她再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怕后果无法估量。

    当夜,一道折子递到御前。奏折中称秦丞相突发急症,无奈之下只好告假,项文帝当即应允,并送了好些药膳补品。我想,成煜一定觉得她是去找穆漓川,才会欣然准假。可眼前所见,却是秦昭整日在丞相府饮茶看书,连府门都没有踏出半步。

    从前他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如今却找不到再依顺他的意义。他明知穆漓川对她的心思,仍然执意将穆漓川收入朝中。也许,这才是最令她伤心的事。

    五月十五夜,恰是秦昭告假的第三天。有客人来访时,秦昭正望着摊开的茶经兀自出神。想必经常细读,纸章已有些泛黄,几页书角卷起来,注着瘦劲清峻的小字。护院小心翼翼地递上名帖,才说到有位公子求见,已被她突兀打断:“不见。”

    自从她做了丞相,登门找她攀亲戚的人着实不少。虽然她为人谦谨,且成煜帮她改了身份,可在齐都难免碰到从前的熟人。那年父亲亡故时,周遭亲朋避之不及,如今想来锦上添花,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

    彼时才下过雨,空气微潮,内院云山雾罩像蒙了雾,扰得她片刻不得清静,才让侍女捧上香炉撒了把安神香。匆匆去门口回话的护院去而复返,垂首立在秦昭身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索性将手叠在石桌,下巴搁上去,嗓音懒懒:“又有什么事?”

    护院硬着头皮道:“那位公子问,大人借的书,何时归还。”

    因我已知事情因果,穆漓川能在朝中官居要职,定有不同寻常之处。所以他能猜出秦昭的身份,我并不觉得奇怪。而值得奇怪的是,秦昭也并不觉得奇怪。

    小道尽头现出青色绢衣,踏着夜色缓步走来。几缕青烟从鎏金香炉缓缓燃起,石桌旁搁了盏琉璃风灯,大约是嫌灯火不盛,她执起银针拨弄灯中烛火,神情认真且专注:“先生深夜造访,是有什么急事?”

    他在她身前站定,目光自摊开的书页上扫过,嗓音听不出情绪:“自然是来拿书。”

    她手中微顿,偏过头好奇地问他:“茶都没了,还看茶经做什么?”目光望向南方墨黑的天幕,“一场大火烧光了茶山,先生不觉得可惜?”

    “可惜?”他神色渐冷,许久,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只觉得可惜,那些古茶树就能回来吗?”

    “有时得便是失,失便是得。”她语声含笑,“先生不能种茶,可有想过做些别的?”言罢愣了一会儿,垂眸将银针搁在一旁。

    他居高临下看她:“譬如?”

    “入朝为官。”风灯溢出的昏黄光影将她笼得莫名温柔,她拿起茶经随意翻了几页,“看先生在茶肆中写的字,倒不像是毫无志向之人,如何甘愿屈尊在茶肆中卖字,在山间种茶?”

    他在她身边坐下,若有所思:“若这样说,你不懂茶却执意要买茶,是何故?”

    翻书的手指停下,她垂眸盯着上面批注的小字,许久,说道:“先生为人一向随性洒脱,是否遇到过不想为却不得不为之事?”

    冷淡嗓音自她身侧响起:“从前没有,如今却有了。”

    她蓦然抬眼。

    他缓声道:“你可知道,这些年想要招抚我的人有多少,开出怎样的条件,我又拒绝过多少?”

    她轻声笑了笑:“先生不是世俗之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他摇头道:“你错了。我没有答应,只是没有遇到能让我心动的条件。你方才问我,有没有不想为却不得不为之事,殊不知我不愿意做,却不得不做,一定是因为这件事而得到的东西,于我而言极其重要。”

    习惯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蓦然听到这样直白的话,倒让她一时无从回答。墨云压了半轮圆月,眼见又是一场骤雨。她认真想了一会儿,问道:“那先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看着她:“若你再同我打一个赌,我明日便随你一同入朝。”

    她微微倾身靠近他,似乎很有兴致:“哦?”

    他一字一顿道:“我赌一年之内,你的丞相之位会拱手让人。”

    她怔了怔,柔柔笑出声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若先生输了……”

    他唇边掠起笑意,可眼底却认真得半分笑意也无:“若我输了,此生种的茶,只予你一人。若你输了,便嫁给我。”

    夏夜风起,隔着半张石桌的距离,袖间有清淡茶香萦绕。她的笑意自眼底一分一分褪尽,大约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赌约:“你一向如此,喜欢拿自己的姻缘当赌注?”

    “你不敢应下……”不过眨眼瞬间,他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是怕输?”

    她垂眸浅笑:“激将法对我没什么用处。何况这些年,我还从没有输过。”

    本该是狂妄自大的话,被她浅浅淡淡说出来,仿佛炎热夏夜的泠泠冷雨。他不置可否地看她一会儿:“得失心这样重,不是什么好事。”顿了顿,“在你看来这只是一个赌,可在我看来,这却是终身大事。”

    夜风凛然,将树影吹得飘摇。她侧身将风灯挡在身前,如她第一次同他打赌时胸有成竹的模样:“好,若能让先生为大齐所用,开出怎样的条件,我都会接受。”言罢站起身来,“既然如此,还请先生言而有信,明日与我一同入朝面见王上。”

    我始终觉得,一见钟情这种事,不过是为垂涎美色而创造的美好说辞,可眼前两人着实让我不能断定,谁知他们是不是早已看透彼此的内心,深知对方心中所想,言语间不过是刀光剑影般的试探罢了。而秦昭看似冲动地答应他,大约只是相信这个赌她一定不会输。她习惯将圣旨当作行事准则,哪怕并不是心中所愿,依然会下意识地说出那些话。

    之后一切果然如史书中所载,项文帝遣穆漓川安抚失去了生计的三千茶农,不仅效果颇丰,甚至还为他们在其他山头种植新茶,并且许下诺言,待墨旸山能重新种茶之时,定会带领他们回归家园。灾民齐呼穆漓川果真天神下凡,是他们的神明,是墨旸山的神明。

    被唤作神明的穆漓川在明德殿被封赏的那一日,文武百官恭谨列在左右两侧,内监高声宣读圣旨,他淡然立在石阶下领旨谢恩。上方龙椅高悬,成煜撑腮斜斜倚着扶臂,冕旒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唯有嗓音低沉冷冽:“听闻爱卿年纪二十有五,仍未娶妻。”冕旒微动,珠玉碰撞发出细微轻响,“前些日子番邦送来不少歌姬,爱卿若喜欢,待下朝后孤遣人送几个到你府上。”

    自古国君封赏大臣,除过加官进爵赐金赏银,送女人倒也是常事。本该是莫大的殊荣,只是连晋封时都面容寡淡的穆漓川,面对赏赐神色也看不出半分欣喜。他接过内监奉上的明黄圣旨,从容作揖:“谢王上恩赐。只是臣已有心仪之人,恐怕,不能接受王上的好意。”

    殿内一时静极,几个世袭爵位的臣子相互对视一眼,不解其意。番邦女子一向貌美,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梦,如今国君赏到眼前,竟然会有人拒绝。

    玄衣帝王轻笑一声:“不过是几个歌姬,孤又没有替你觅一位夫人。”

    像是想起什么,穆漓川眼底闪过笑意,又极快消失:“微臣心思浅薄,只一人已足够让臣用尽心血,实在无暇顾及他人。还请王上,收回成命。”言毕,他看似无意回头,视线却直直落在垂眸立在左侧上首的一抹玄色身影上。

    说是无意,可殿堂上暗处藏着多少双眼睛,哪怕风吹草动,都能被极快察觉,更何况这明目张胆的一眼。众人顿时各怀心思,唯有当事人浑然不知,及腰长发被压在纱帽下,玄色朝服衬得她越发冷丽,看似与寻常没有半分不同。只是在那人归位行过身旁时,握在手心的护板极轻地颤了颤。

    成煜又听了两句回禀,便提早退了朝。秦昭缓步走在百官之后,眼风掠过人群中簇拥着的鸦青官袍,忽闻身后一声:“恭喜秦大人。”

    她顿住脚步,转过身柔柔笑道:“徐大人是认错了人?今日被封赏的可不是我。”

    徐大人年过半百,一双眼睛却透出精明,拱手将腰弯得更低:“两位大人好事将近,到时一定让老朽来讨杯喜酒喝。”

    她颊边登时染上红晕,徐大人了然笑了笑,再拱了拱手稳步离开。天幕高远,滚过大片流云。她回头望向身后朱红宫檐,偶有风过,袖间似有清冷茶香。

    朝臣们很开心,毕竟同朝为官的两个人结成夫妻,这是从前从没有过的事,私下里都兴致勃勃地讨论这两人若真的成婚,朝中局势会有怎样的变化,而后秦昭要是跑去生孩子,那丞相之位是不是又可以觊觎一番……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多少也会避避嫌。可穆漓川却像是浑不在意,经常去找秦昭讨论政事便罢,甚至在秦昭提出什么改革新政后,总会慢悠悠说上一声“臣附议”,平淡得就像那个赌约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春来秋往,浮云万千,那些时日,明德殿数仗高的通天石阶,总能看到两人相伴而出的身影。

    大齐史上第一男相和女相有不可言说的一段情,这着实让我惊异。可归根结底惊异的只有我一人,自从进入秦昭的记忆,祁颜几乎一言未发,只在我与他讨论时敷衍似的回答一声,唯一的表情变化便是偶尔会微微蹙眉,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祁颜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我一会儿:“你在看什么?”

    我不自在地别开眼:“我看秦昭……”

    他微微侧目,神情玩味:“如何?”

    我由衷地感叹:“可真好看啊。”

    “……”

    自此之后,秦昭的记忆繁杂且模糊,像快速翻过的书页,只留下无数看不清的墨迹。不断变幻的景象无声地诉说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而她踏着仗高的浪潮,一步步踱进权力的漩涡。那里风景独好,可一步走错,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我虽不懂权术,却也看懂成煜的父亲生性多疑,因而才会扶植肃王与成煜分庭抗礼,以此来制衡朝中关系,绝不允许太子势力独大。可如今,成煜称帝不久,除过王后,也只纳了几位妃嫔,膝下还无子嗣。聪明的臣子都在观望,观望着观望着,自然而然就望到了秦昭。

    彼时秦昭虽无心树立党羽,可愿意与之交好的大臣比比皆是,自成一派是早晚的事。权力这回事,一旦拥有,就像密林深处的鲜艳蘑菇,吃下会看到无数绚丽美梦,尝过个中滋味便再也无法轻易舍弃。不知哪里传出的流言,说王上其实有意纳秦昭为妃,却被她断然拒绝。大家都觉得她不愿入后宫,选择在前朝谋事是狼子野心。可我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是为自己。

    偶有几次朝堂论辩,两人意见相左时,也会像从前那般辩得不可开交。只是如今,再不是她独自一人。明德殿门堂高阔,她率着身后文武百官遥遥跪拜,朗声劝王上明鉴。五步开外的云阶上,成煜撑腮望着一众跪倒的大臣,若有所思。

    成煜若是昏君,一定会将领头的秦昭训斥一顿,不顾众臣所言一意孤行。可他是个明君,明君不能令臣子寒心。第二日,他果然将事情交于秦昭谨办。只是自此之后,他再也不曾单独召见过她。

    日落月升,转眼已是暮雪寒冬。秦昭与御史商议要事,回府途中下起大雪。侍女撑伞将她送至书房,里面早就候着的小官赶忙袖手行礼:“大人,下官有事禀告。”

    银炭烧得噼啪作响,她握了握冻僵的手指,语声淡淡:“什么事?”

    小官欲言又止:“下官无意间得知,墨旸山那场大火,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放火,烧了整片山林……”

    她正拍着狐裘大氅上落雪的手一顿,一贯含笑的眸子半分笑意也无:“你说什么?”

    小官恭敬递上信笺,左右观望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此事事关重大,下官不敢轻易做主,还请大人提点一二。”

    原来那日在茶肆的孙公子是护国大将军董将军的寄子孙成洲,平日狐假虎威惯了,被穆漓川在茶肆奚落一番,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穆漓川在墨旸山上种茶,于是,他趁夜黑风高,带了几个小厮摸黑上了山,想放把小火教训教训穆漓川。可那夜天干风急,小火吹着吹着吹成了燎原之势,几人吓得仓皇逃跑,躲到将军府寻求庇护。

    董将军爱子心切,亲自找到奉旨彻查的官员,将此事压下,伪装成意外,却不想被秦昭的幕僚查到。

    小官打量秦昭神色,斟酌许久才道:“那大人的意思……”

    复杂视线自信笺上的名字移上来,她转头望向窗外纷扬大雪:“去将穆太尉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