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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仙门当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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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仙门当卧底】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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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11-17

    第二十一章

    窗纸被淡金色的晨光毛茸茸晕开一片时,余幸才从一场破天荒的酣睡中醒来。

    药草与湿土的气息随着屋外的薄雾正丝丝缕缕地从门缝窗隙间渗入,清冽

    而醒神。

    他并未急着睁眼。

    这一觉太沉,自穿越以来还从未有过这般安稳。

    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境,没有真气冲撞的闷痛,就连刻进骨子里的警惕都在那

    温暖的怀抱中被轻柔安抚,沉沉睡去。

    心念微动,一缕内息便自丹田气海悄然升起,如同驯养多年的老犬,温顺地

    循着经脉游走,周而复始,圆融自如,再无半分滞涩抵牾。神魂澄澈净明,五感

    六识都似被秋雨洗过一般,通透无比。

    这一晚未曾有意运功,可修为的增益却胜过以往数倍的苦修。

    直到此刻,这身本事才真正属于了自己。

    余幸内视丹田,不由得微微一怔。

    原本已达成坚韧平衡的三股力量——灼烈的纯阳气、阴冷的魔印与采炼的天

    地灵气,此刻竟水乳交融,首尾相衔,化作一道沉稳流转的圆环在徐徐转动着。

    一种玄妙的韵味从中透出。每一次轮转都将驳杂之气碾作虚无,淬炼出更为

    精纯的本源真息,反哺全身,通达周天。

    余幸一时有些出神。

    思绪飘回昨夜,他看见苏菀在褪去惯常的温婉后,显露出的无措与惊惶;想

    起她深深埋首在自己怀间,含泪的呻吟似泣似求;更记得她如何将所有的恐惧与

    软弱在那一刻揉碎化开,融作一片只为他荡漾的潋滟春意。

    那是极致的沉沦,也是彻底的救赎。

    是两个在黑暗中挣扎的孤魂在用最原始坦诚的方式,互相舔舐伤口,彼此慰

    藉魂灵。

    阴阳交泰,水火既济。

    他忽然明白过来。

    这两世为人的漫漫长路上,他竟是第一次将自己的魂魄与肉身都毫无保留地

    交托于另一人。也同样是第一次,他品尝到被另一个灵魂全然接纳的温暖与安宁。

    正是这份承接与包容,将他积压在心底的阴郁与尘埃涤荡一空。

    心既无碍,念自通达。那困扰许久的修行关隘如今薄如蝉翼,一触即破。

    余幸终于睁开眼,对着那缕被晨光镀成金线的浮尘轻轻一吹。

    气息离唇,凝成一道如有实质的白练,破空数尺,在微光中久久不散。

    紧随其后的是五感六识的暴涨。

    窗外原本朦胧的晨雾眼下竟纤毫毕现,每一处水气的卷舒聚散皆脉络清晰。

    药圃中鸟雀的啁啾他能轻易分辨出三种以上,甚至能捕捉到其中一只正用喙尖啄

    开松子的细碎脆响。鼻尖萦绕的灵植香气也被神识自然而然地拆解开来:何处是

    静心花的清甜,何处是龙须草的辛烈,对此他了然于胸。他甚至能辨出角落的青

    玉藤因昨日水浇得多了,略微萎靡的根茎透出的焦糊气。

    引气后期,已至巅峰。

    念头刚起,体内奔流的真气便在一瞬间隐匿无踪。敛息诀自行运转,外显的

    气机再度跌落至引气四层。

    藏拙,永远是活下去的第一要务。

    枕边是冷的,身侧的床铺也已经凉了,唯有一缕极淡的药香盘旋未散,证明

    昨夜种种并非是春梦一场。

    余幸的目光掠过空枕,落在了屋中唯一的木桌上。

    那枚暖玉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三只温润的白玉瓷瓶,旁边还静静躺

    着一枚朴实无华的玉简。

    他伸手拿起玉简,注入真气,一道温柔的女声立时在识海中响起:

    「白瓶是『还灵丹』,能迅速补益灵气;红瓶为『血玉膏』,外伤敷用颇有

    奇效;青瓶唤『清心丸』,若遇心绪不宁时服下,可安魂定魄。阿幸,万事小心。」

    那一声「小心」余音袅袅,既裹着沉甸甸的牵挂,又藏着一分欲语还休的牵

    念。

    余幸握着玉简,在床沿边默然坐了许久。

    晨光将他半幅身影拉得斜长。

    那份熨帖在心口的暖意是真,然而高悬头顶的索命危机更是凿凿现实。

    他将瓷瓶与玉简仔细贴身收入怀中。再抬起眼时,眸中初醒的迷惘与波澜已

    尽数沉淀下去,只余下两潭深不见底的静水。

    ……

    药园东角的宁静,是被一记压抑的痛哼和沉重的闷响打破的。

    余幸循声望去,只见两道身影在田垄间滚作一团。一个黑瘦,一个壮硕,粗

    布衣衫上溅满泥浆。

    两人都是外门弟子,此刻正为泥地里那株亭亭而立的灵草撕扯不休。那植株

    约莫三寸高,叶片晶莹如玉,顶端托着一滴将落未落的露珠,正漾开着淡淡灵光。

    原本在周围各自忙碌的七八个外门弟子现下都不约而同地停了动作,像是嗅

    到血气的鸦群,默默围了过来。他们手里还拿着药锄提着木桶,脸上却是映着百

    态:有的神情麻木,有的眼里闪着看热闹的兴味,但更多的视线是越过那两个争

    吵的身影,黏在那株灵草上。

    人群里响起几声蚊蚋般的低语:

    「这张奇和李欢发得什么疯,平时关系不是挺好的,怎会闹到这地步……」

    「嗨,快小比了……多赚点灵石,就能多备一颗回气丹,兴许就能多活一场。」

    没有脚步声,没有劝阻声,更没有谁上前。

    「……这块药田虽归你打理,但这株凝露草两月前就已半枯,当时是你亲口

    说要弃了它!」那黑瘦弟子脖子上青筋暴起,使劲按住对方的手腕,「是我省下

    月例换了青木液,日夜照料才将它救回!我既付了心血,又搭了贡献,它合该归

    我!」

    「休要胡扯!张奇你要不要脸!」壮硕弟子一口唾沫重重啐在泥里,「它既

    生在我的地里,吸的便是这片地脉的灵气!我日日在此锄草浇水,没有我,哪来

    它今日?你那几滴青木液算什么?这株草的功劳,至少七成是我的!」

    粗砺的叫骂在这清静的药园中回荡,反而显出赤裸的真实。

    余幸静静看着。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太多,无论是在前世的街头,还是今生的

    山门。为了生存,为了往上爬,人与狗,其实并无太大分别。

    两人话不投机,周身已有灵气开始躁动,眼看就要手底下见真章。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插了进来。

    「两位师弟。」

    这声音不大,却好似一颗石子落入装满水的大缸中,清凌凌地压过了场间所

    有的嘈杂与骚动。

    围观的人群蓦地一静,随即不约而同地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通路。

    余幸顺着那条通路看过去,只见一个青年正缓步走来。他身穿一袭浆洗发白

    的道袍,洁净整齐,面容朗澈,唇角含着一抹温煦的笑意。而最令余幸注目的是

    他脚下那双寻常的布鞋,明明踩在湿润泥泞的田埂上,起落间竟没有沾染半点污

    渍。

    仿佛他所过之处不是泥途,而是踏在一方无尘的玉砖之上。

    「是陈望……陈师兄来了,这下好了。」

    那被称为陈师兄的青年对周遭敬畏的目光恍若不觉,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

    脸,走到扭打的两人身前,依旧含着那缕温和的笑意,轻轻摇头,如同望着两个

    不懂事的孩童,如同望着两个不懂事的孩童。

    「同门师兄弟为了一株草药,在这药园里滚得像泥塘中争食的牲口,岂不让

    他人看了笑话?」

    话音平和,字句却不客气地抽在脸上。争斗的两人面色霎时红白交错,那股

    狠劲儿顷刻间便化作了局促和不安。他们讷讷地松开对方衣领,垂首拱手:「陈、

    陈师兄。」

    陈望不再理会他们的窘态,而是径直在那株凝露草前蹲下身子。只见他指尖

    在腰间一抹,取出一柄不过寸许的白玉小尺。那尺子通体光润,遍布着细密如蚁

    的符文。

    他将玉尺悬于灵草之上,相隔三寸。只见尺身上的符文流水般次第亮起,最

    后在尺端凝成一丝微光没入草叶之中。片刻后,一行细微的古篆便浮现其上。

    「二品凝露草,灵气上中,根须无损。」他起身收尺,声朗气清地将结果公

    之于众,「按园内规制,可计两点贡献。」

    随后他转向面有愧色的张奇李欢,温声道:「两位师弟为此草都费了心力,

    强行判给一方,难免有失公允。」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悉数汇聚于他唇齿之间。

    陈望略作停顿,环视一周后话锋突转,道:「不如这样,这株凝露草,我私

    人收了。」

    说罢,他手腕轻翻,六颗莹润的二品灵石与两只粗瓷瓶已稳稳托在掌心,递

    到二人面前:「按市价作算,这六块灵石,两位师弟一人一半。瓶内各有一颗回

    气丹,算是我一点心意,权作今日口舌之争的补偿。」

    接着他的声调略微扬起,话语传遍全场:「十日后便是小比,我等所求,无

    非一个前程。若因这等小事伤了和气,乃至误了大道……岂非因小失大?」

    场中先是一寂,随即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既全了规矩,又施了恩惠。

    这番处置当真是滴水不漏。

    张、李二人怔怔地接过瓷瓶,手指触到那微凉的瓶身时全都微微一颤。一股

    暖流随之从心底涌起,两人喉头滚动,嘴唇嗫嚅了几下,那满心的愧色与感激终

    是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对外门弟子而言,每一块灵石都要用汗水去换。可陈师兄这等人物,既没有

    仗着身份强压,也没有偏袒任何一方,还为了他们自掏腰包,言语间给足了体面。

    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手段?

    「多谢陈师兄!」

    「惭愧!是我等鲁莽,惊扰了师兄清修!」

    陈望只是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无妨。都是为了大道前程,我能理解。

    但须记得,同门之谊远比一时的得失要珍贵得多。」

    人群中,余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没有旁人的敬佩与叹服,只有一丝

    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看着陈望无懈可击的笑意,行云流水的动作,以及周遭那些弟子敬仰的目

    光。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好朴实的技巧,好厉害的人心。

    「陈师兄高义!」

    「是啊,有陈师兄主持公道,是我等之幸……」

    陈望微笑着摆了摆手,打算再多说几句,将这份恩义坐得更实些。

    然而一个沙哑得像是枯木摩擦的声音突兀地切了进来,将所有的谄媚与议论

    齐腰斩断。

    「吵完了?」

    人群骤然一静,仿佛齐齐被施了定身咒,所有表情都凝固在脸上。他们僵硬

    地转过头,看向身后。

    管事孙伯不知何时已立在众人的末尾。他身形干瘦,面色蜡黄,往那一站便

    像一截早已枯死的木桩,连带着周围的生气都被他吸了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

    有怒意,也没有威严,只剩一片漠然。

    方才还人声嗡嗡的药园瞬间被一只无形大手猛然攥住,连风声和虫鸣都一并

    寂灭。

    孙伯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了中间的陈望身上。他迈开步子,

    那双沾着泥渍的布鞋一步一顿,直直地朝陈望走去。

    陈望脸上温煦得体的笑容凝滞了一瞬,恰似名窑精瓷上乍现冰裂细纹。但这

    失态仅有一瞬,裂痕便被不着痕迹地修复如初。他微微欠身,姿态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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