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孽海】(原作版 384-398)(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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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的麋鹿、还有憨态可掬的狸奴,显然是他赖以为生的小玩意。
几个木雕已经摔坏,断了翅膀或裂了腿。
围着老汉的,是两名穿着吏服、腰挎短刀的衙门差役。
看那服色,并非京畿卫或城防军的正规军士,倒像是衙门里负责跑腿杂务、却最懂狐假虎威的帮闲之流。
此刻,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差役正用脚尖不耐烦地踢着散落在地的木雕,唾沫横飞地呵斥着:
“老东西!眼瞎了吗?冲撞了官身,还弄脏了爷爷我的靴子!这些破烂玩意儿也敢摆出来卖?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天都城里混了!”
另一个瘦高个的差役则抱着臂膀,斜眼看着老汉,阴阳怪气地说道:
“三哥,跟他废什么话?我看这老儿就是故意找茬!要么,赔咱们哥俩二两银子的汤药费,要么,就跟咱们回衙门里说道说道!”
二两银子?
那几乎是老汉这批小木雕全部卖掉也未必能凑够的数目!
老汉吓得浑身发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钱袋,将里面所有的铜板都倒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捧着,哀求道:
“官爷……官爷饶命啊!小老儿……小老儿真不是故意的……就……就这点钱了……您……您高抬贵手……”
那横肉差役看都懒得看一眼那堆可怜的铜板,不耐烦地一脚踢开老汉的手,铜板叮叮当当地滚落一地。
“滚开!拿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没钱?没钱就拿你这把老骨头来抵!”
说着,竟真的要伸手去揪老汉的衣领。
围观的人群发出低低的议论声,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面露不忍,但更多的是麻木和事不关己。
在这天子脚下,这样的事情,实在算不得稀奇。
薛莹站在人群外围,隔着薄纱,静静地瞧着这一幕。
此时的她,仿佛只是一个被热闹吸引、略感好奇的寻常女子。
然而,就在那横肉差役的手即将碰到老汉那瘦骨嶙峋的肩膀,就在老汉眼中流露出彻底绝望和恐惧的瞬间,就在那几个摔坏的小木雕——
特别是那只断了翅膀的小鸟,映入她眼帘深处时……
薛莹那隐藏在帷帽下的、原本带着一丝温和弧度的唇角,微不可查地抿了一下。
这丝波动快得如同幻觉,立刻被她不动声色地抚平。
薛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微微前倾看热闹的姿态都没有改变。
她继续往前走着,脚步轻盈得如同拂过水面的柳絮,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即将离开的普通看客。
但就在她与那两个差役擦身而过的刹那——
没有人看到她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连衣袖都没有拂动一下。
可那个正要动手的横肉差役,却突然“哎哟”一声怪叫,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极其狼狈地向前扑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周围人群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也让另一个瘦高个差役愣在了原地。
“三哥!你……”
瘦高个差役刚要上前扶起同伴,却被周围突然响起的议论声和指指点点弄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横肉差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满嘴泥污,听到周围毫不掩饰的嗤笑声,更是恼羞成怒,眼中凶光一闪,似乎想将怒火变本加厉地发泄到那已经缩到墙角的老汉身上。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书生皱着眉头,忍不住高声道: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两位官爷何必如此为难一位老丈?些许损失,何至于此!”
他这一开口,仿佛点燃了什么。
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也瓮声瓮气地附和:“就是!欺负老实人算什么本事!”
“人家老人家挣点辛苦钱不容易……”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未必有多少人真的敢和差役硬顶,但这股突然汇聚起来的舆论压力,加上刚才丢了面子,让那两个差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们自知理亏,也怕事情真的闹大捅到上面去,最终那横肉差役恶狠狠地瞪了老汉和那个书生一眼,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拉着同伴走了:
“晦气!算你个老东西运气好!下次别让爷爷再碰见!”
差役的离开,如同压在心头的大石瞬间被挪开。
那跪在地上的老汉,先是难以置信地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深深的后怕!
他顾不得再去理会周围的议论和目光,也顾不上去感谢那个为他说话的书生,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只见他手脚并用地扑向地面,用那双因为年老和恐惧而依然颤抖不止的手,将散落在地的、完好的木雕和那些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铜板胡乱地拢进怀里那个破旧的布袋中。
他甚至不敢去捡那些已经摔坏的木雕,仿佛多停留一息都是危险。
将布袋死死抱在胸前,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站起身,佝偻着腰,头也不敢抬,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般,一瘸一拐地、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钻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巷弄。
至于始作俑者,早已如同最普通的雨滴汇入江河。
薛莹不疾不徐地走过了街角,汇入了前方更密集的人流之中。
自始至终,她没有回头看一眼。
帷帽的薄纱随着她的走动轻轻飘荡,偶尔露出一截白皙优美的下颌线条,引人遐思,却又转瞬隐去。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混乱,那老汉的绝望与逃离,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是这繁华帝都中,一出旋生旋灭、微不足道的浮世悲喜剧罢了。
远离了那片喧嚣后,她在一处僻静的廊檐下稍稍停顿了脚步。
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的平淡语气轻声自语:
“天都……藏污纳垢之地,亦是……风云际会之所。”
“既已至此……”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宫墙,望向了那片象征着至高无上权柄的紫禁之巅。
薄纱之下,一抹洞悉天机的、浅淡而惑人的笑意悄然绽放。
“那便去看看……这九天之上的风景,究竟有何不同。”
……
葬剑谷的风,凄厉如鬼哭,凛冽如刀割。
自“天戮剑”洛孤鸿传承现世的消息传开,这片位于天都百里之外、平日里人迹罕至的绝凶之地,便成了各方势力觊觎的焦点。
无数自诩实力不凡的修士,怀揣着一步登天的梦想,如同扑火的飞蛾般涌向此地。
然而葬剑谷真正的凶险,远超他们的想象。
此刻,不远万里从北羌罗浮动身、历经风尘、眉宇间难掩疲惫却更添几分孤绝之意的叶红玲,刚刚来到谷口附近。
她身着一袭略显陈旧、却干净利落的青色道袍。
这道袍的款式是罗浮剑派内门弟子常见的样式,剪裁合体,虽然并非刻意凸显,却依然无法完全掩盖其下那惊人的、如同精雕细琢般的完美身段曲线。
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与因长期练剑而显得挺拔饱满的胸脯,以及即使在道袍下也依稀可见的、笔直修长的双腿轮廓,构成了一种充满了力量感与女性柔韧之美的独特韵味。
她俏立于谷口嶙峋的怪石之上,山风吹拂,将她的青色袍袖和随意束起的墨色长发吹得猎猎作响,更衬得她身形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与傲然。
然而,当她抬眼望向谷内时,那双本该锐利如剑的眼眸深处,却沉淀着一层化不开的冰霜与死寂。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仿佛能渗透骨髓的凛冽之意自谷内扑面而来。
眼前并非传闻中那纯粹的、能撕裂空间的剑气风暴,而是一片更为诡异的景象。
灰蒙蒙的、如同浓雾般的奇异障壁笼罩了前方的一切,雾气中隐隐有无数细碎、凌厉的光芒生灭不定,如同鬼火闪烁。
剑意迷障。
仅仅是站在边缘,叶红玲就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迷障是由无数种残留的、属于不同强者的剑意交织而成。
它并没有直接攻击闯入者的肉身,而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针对心神的无形力场。
任何踏入其中的生灵,其内心深处潜藏的杂念——
无论是贪婪、恐惧、杀戮、还是狂妄……
都会被这迷障无限放大,最终引动对应属性的剑意反噬,或使其道心失守,陷入万劫不复的心魔幻境。
这入口,便已是一道残酷的筛选。
果然,在她前方不远处的迷障之中,已然上演着一幕幕丑态。
一个穿着极其华丽、周身宝光流转、气息赫然达到通玄巅峰的锦袍老者,此刻正双目赤红,面目狰狞地挥舞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宝杵,对着空无一物的浓雾疯狂咆哮:
“是谁?!竟敢觊觎老夫看中的‘剑髓晶’!给老夫滚出来受死!”
他身周剑意激荡,显然已将心中的贪婪与猜忌化作了真实的幻象,陷入了与其他“竞争者”厮杀的癫狂之中。
更远处,雾气翻腾,隐约可见两道身影正缠斗在一起,真元激荡,剑气纵横,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其中一人发出惊怒的嘶吼:“王老五!你我同门一场,竟为了一株不知真假的‘悟道草’便下此毒手!我跟你拼了!”
显然,这两人已被迷障勾起了同门间的猜忌和对虚幻宝物的贪念,反目成仇,生死相搏。
诸如此类的场景,在迷障各处不断上演。
昔日里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修士们,在这剑意迷障的映照下,纷纷露出了内心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为了虚无缥缈的幻象或被放大的欲望而自相残杀,或癫狂疯魔。
这葬剑谷,名为藏剑,实为葬心。
……
长生殿深处,幽暗笼罩着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混合了陈腐朽木、淡淡血腥以及某种特殊草药的冰冷气息。
巨大的殿堂空旷寂静,唯有厉寒川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恭敬地垂首侍立在殿堂下方,目光不敢直视高台之上那尊散发着无尽威压的森罗白骨王座。
王座之上,长生殿殿主,司空泽,正以一种慵懒而充满掌控感的姿态斜倚着。
他一袭墨紫长袍,那张清癯的脸庞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唯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偶尔开合间,会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玩味众生的冰冷光芒。
他修长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王座扶手上的一颗硕大的、仿佛蕴含着哀嚎灵魂的黑色魂晶。
沉默,如同实质般沉重,压在厉寒川的心头。
他知道殿主在等他开口,但面对这位喜怒无常、手段酷烈的师尊,他每一个字都需要仔细斟酌。
终于,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一丝隐晦的不甘,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恭敬: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尊解惑。”
司空泽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淡淡的“嗯?”字,示意他继续。
厉寒川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纯粹是出于“好奇”而非“质疑”:
“弟子不明白……那叶红玲……她心高气傲,屡次冲撞师尊威严,更是……”
他顿了顿,斟酌了下后面的措辞:
“天赋虽高,却冥顽不灵。师尊为何……还要将那天都葬剑谷的机缘……这等天大的好处,透露给她?甚至……默许她离开罗浮,前往寻觅?”
他确实对叶红玲那冰冷绝美的容颜和傲人天赋觊觎已久,也乐于见到她被殿主打压折辱。
在他看来,像叶红玲这样的“顽石”,就该彻底碾碎,或者完全掌控在手中成为玩物,怎么反而要给她一个可能翻身的机会?
万一她真的走了狗屎运,得到了天戮剑圣的传承,岂不是后患无穷?
听到厉寒川的话,司空泽终于缓缓抬起了眼帘。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厉寒川身上。
厉寒川被这目光看得心中一寒,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司空泽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嘲弄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厉寒川耳中:
“寒川,你的眼界,还是太窄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享受厉寒川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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