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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把凉透的美式咖啡举到嘴边,一口喝干,苦得喉咙发涩。
然后她把纸杯捏扁,精准地投进十米外的垃圾桶。
动作漂亮得像一个完美的空心球。
她转身离开,帆布鞋踩碎了一地金黄的银杏叶。
每踩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脏上,咔嚓,咔嚓。
夜里十一点半,小区的走廊只剩应急灯,一盏一盏惨绿,像水底的磷火。
玉梨站在302 门口。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十分钟,像一截被遗忘的影子。
卫衣帽子仍压得极低,镜片起雾,她却舍不得摘,怕一摘就会哭到崩溃。
走廊尽头的监控灯红点一闪一闪,像有人在偷看她。
她不在乎。
门缝底下透出一点暖黄,里面偶尔传来张柠枝的笑声,软软的,像棉花糖化
在热水里。
接着是成心的声音,低低的,哄她:「别闹,早点睡,明天你还有解剖课。」
玉梨的指尖瞬间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疼。
垃圾袋就放在门口,黑色塑料袋口松松垮垮打了个结。
今天是周一,他们明天要扔的垃圾就放在门外。
她蹲下来,动作轻得像猫。
手指伸进袋口,先摸到一团用过的餐巾纸,带着梅菜扣肉的油腥味,她胃里
抽了一下,却没有停。
再往下,是撕碎的快递纸箱。
她把碎片一点点拼起来,指尖被纸边划破也不管。
碎纸箱上,收件人写得清清楚楚:
旁边还有半本打印的生理习题集
内页翻到女性生殖系统那一章,有人用荧光笔画了重点,还用红笔在旁边写
了一行小字:「来月经时,子宫内膜脱落时会痛痛的,成心哥哥要给我揉揉~」
字迹圆润,尾巴还带一个小小的爱心。
玉梨盯着那行字,瞳孔慢慢放大。
她忽然把习题集的一页撕下来,动作极轻,像在撕自己的肉。
撕下来的一页上,印着赠言:「给最努力的柠枝宝贝,寒假我们一起去丽江
看雪!——成心」
她把那页纸对折,再对折,折成一个小小的方块,塞进卫衣口袋,贴着心口
的位置。然后,她把剩下的垃圾原样塞回去,系好袋口,动作熟练得像在排练厅里整
理绷带。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立刻走。
她跪坐在302 门口,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像朝圣。
门板另一边,忽然传来床的吱呀声,接着是衣服摩擦的窸窣,然后是张柠枝
带着鼻音的娇嗔:「别闹啦……真的要睡了……」
玉梨的呼吸一下子乱了。
她把手指伸进嘴里,狠狠咬住指节,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血腥味在口腔炸开,她却觉得甜。
起身时,膝盖因为蹲太久而发麻,她踉跄了一下,背脊撞到墙壁,发出极轻
的「咚」。
门内瞬间安静了。
成心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好像有动静?」
张柠枝软软地笑:「估计是野猫又翻垃圾了吧,快睡啦。」
玉梨屏住呼吸,整个人贴在墙上,像一幅被剥了皮的影子。
几秒后,里面又传来亲吻的细碎声响。
她闭上眼,眼泪顺着镜片滑进嘴角,咸得发苦。
她转身,一步一步往楼梯走。
帆布鞋踩在水泥台阶上,没有声音。
走到二楼拐角,她终于停住,背抵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从卫衣兜里掏出刚才撕下的扉页,摊在膝盖上。
借着应急灯的绿光,她用指尖一下一下描那行字:「给最努力的柠枝宝贝
……」
描着描着,她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发抖,笑得眼泪把纸都浸湿。
然后她把那页纸贴在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轻得像叹息:
「成心哥哥……原来你也会叫别人宝贝。」
她把湿透的纸页重新折好,塞进内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站起身时,一阵眩晕,世界开始摇晃,可她走得笔直。
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钢丝,随时会断。
出了公寓楼,冷风扑面,她抬头看了一眼三楼左边那扇窗户,灯已经灭了。
她舔了舔嘴角的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晚安,成心。」
「也晚安,张柠枝。」
第十五章 一步之遥
深夜,小区楼下那盏坏掉的路灯一闪一灭,像垂死萤火。
玉梨坐在路沿石上,卫衣兜帽耷拉在脑后,头发乱得像一团被雨淋湿的鸦羽。
路灯灭的那几秒,她的脸陷在彻底的黑暗里,只剩眼底两点药效烧出来的磷
火;灯一亮,又照出她惨白的皮肤下青紫交错的血管,像一张被反复揉皱的宣纸。
她把膝盖抱在胸前,下巴搁在膝盖上,身体前后轻轻摇晃,那是mdma残留的
节拍,像有人在脊椎里放了一首永远停不下来的迪斯科。
脑子里三个声音在撕扯。
第一个声音软软的,带着成心当年哄她时的语调:
「玉梨,去敲门啊。就说你路过,就说你想他了。他那么温柔,怎么会不给
你一个拥抱?去争取呀,你曾经是他最骄傲的小天鹅……」
第二个声音尖利,像一把钝刀在玻璃上刮,带着她自己的哭腔:
「拿什么争取?拿昨晚跪在地毯上舔的那张嘴?拿被熊爷掐得全是指痕的脖
子?拿下面还在渗血的烂肉?成心会恶心到吐的……你配吗?你配吗?你配吗?」
第三个声音忽然炸响,粗哑、烟嗓、带着熊爷独有的不耐烦与嘲弄,像一巴
掌扇在她后脑勺:
「操你妈的想那么多?老子给你钱给你雪,就是让你吃香喝辣玩爽的,不是
让你在这儿演苦情戏。想他?想他就去操别人,操到脑子空掉。饿不饿?去吃顿
火锅,辣到哭出来就当给他哭灵了。少他妈矫情!」
三个声音重叠、撕咬、交织,把她的颅骨当战场。
玉梨猛地抱住头,指甲抠进头皮,疼得嘶了一声。
她在黑暗里喘得像条缺氧的鱼,嘴角却慢慢翘起一个扭曲的笑。
「……我是不是疯了?」
她轻声问自己,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锈。
然后自己回答自己,「对啊,疯了。」
「早就疯了。」
「疯了才好玩。」
她从兜里掏出那张撕下来的扉页,借着手机屏幕的冷光,一遍遍描那行字:
「给最努力的柠枝宝贝……」
描到「宝贝」两个字时,她忽然把纸页贴在唇上,牙齿狠狠咬下去,咬出一
排清晰的牙印,血丝渗出来,把墨水晕成一小片猩红。
然后她把纸塞回胸口,贴着心跳的位置。
她站起来,腿软得差点跪回去,却硬生生撑住。
卫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侧昨晚新添的齿痕,像一串被烙上去的黑色玫瑰。
她低头看了眼,伸出舌尖舔了舔那排牙印,尝到铁锈味,笑了。
「说得对。」
她对着夜风说,声音轻得像在哄一个孩子,「该吃吃,该玩玩。」
「纠结有什么用呢?反正我早就不配被爱了。」
她把兜帽重新扣好,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往校门外走。
经过24小时便利店时,她停下来,隔着玻璃看了一眼自己。
镜面里的人带着一种燃尽自己疯狂的美,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瞳孔却亮得
吓人,像两颗烧红的炭火。
她有点认不出镜中的自己,于是冲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做了个飞吻。
「吃药吗?吃。」
她自言自语,声音甜得发腻,「不过不是治精神病的药。」
「是让精神病更疯一点的药。」
她推门进去,买了一瓶冰可乐、一包薄荷爆珠烟,还有一小瓶伏特加。
结账时,收银小哥多看了她两眼,大概是被她那张惨白却诡异明艳的脸惊到。
玉梨冲他甜甜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哥哥,帮我把可乐摇一摇,好吗?」
小哥愣愣地照做。
她接过来,拧开瓶盖,「噗」地一声白沫喷出来,她仰头全倒进喉咙,冰得
直打哆嗦,却笑得像个刚偷到糖的小孩。
出了店,她靠在电线杆上,点烟,手抖得厉害,火机「咔哒咔哒」打了好几次才着。
薄荷爆珠在肺里炸开,冷得刺骨。
她吐出一口白雾,眯起眼,笑得肩膀发抖。
「成心……」
她轻声喊他的名字,声音黏腻得像化开的糖浆,「你好好爱你的柠枝宝贝。」
「我……我也去找我的宝贝去。」
她把烟掐灭在手背上,烫出一个圆圆的红点,疼得眼泪飙出来,却笑得更大
声。
然后转身,踉跄着往自己的出租房走去。
她带着酒精和香烟推开那扇门时,绿色的应急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
只终于彻底中毒的天鹅,扑棱着断翅,一头扎进更深的泥潭。
因为她终于想通了,如果天堂不让她进,那就下地狱吧。
在地狱,也好过一个人在夜里,听三个声音把自己撕成四块。
她回头看了最后一眼s 大的方向,冲夜色竖了竖中指。
然后门关上,打开音乐。
。
十二月中旬,s 大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早。
银杏叶落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像一把把插进天空的剑。
玉梨却觉得冷得刚刚好,冷能让她保持清醒。
她剪了新发型,齐肩的内扣,乌黑发亮,发尾扫过锁骨时会轻轻痒。
戴一副极薄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不再是以前那种拒人千里的冷,而
是蒙了一层柔软的水光,像刚被雨洗过的黑曜石。
练功服换成了浅灰色高领毛衣加米白阔腿裤,腰线收得极细,步子却松弛,
帆布鞋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像一首慢节奏的爵士。
艺术理论课在老红楼三层的小教室。
她坐在第三排靠窗,阳光斜斜切进来,把她侧脸镀成暖金色。
教授在上面讲尼金斯基的午后之神,玉梨托腮听,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
的阴影。
偶尔记笔记,钢笔笔尖在纸上划出轻柔的「沙沙」声,字迹娟秀,尾钩却带
着一点凌厉的芭蕾鞭腿味。
下课铃声一响,后排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鼓起勇气走过来,手里捏着手机,
指尖发白。
「学姐……能加个微信吗?我想请教一下你上次论文里引的福柯那段。」
玉梨抬头,眼尾弯出极浅的弧度,像湖面被风拂过的涟漪。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把一缕滑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掠过耳垂时,露
出极小的一颗朱砂痣。
「好啊。」
声音轻,却带着刚睡醒的软的尾音。
她接过手机,自己输号码,输完递回去,指尖碰到对方掌心时,男生像被电
了一下,脸「腾」地红到耳根。
玉梨只是笑,虎牙尖尖,眼睛却干净得像刚雪化的水。
午后,她去小操场练基本功。
不再是以前那种近乎自虐的死掐把杆,而是松松地压腿、拉筋、擦地。
把杆的高度调到最舒适的位置,腿抬上去时,毛衣下摆自然滑落,露出一截
腰,皮肤白得晃眼,却不再是那种病态的透,而是带着血色的活白。
几个学妹围在旁边看,她也不恼,笑着教她们脚背怎么绷直,手指轻轻按在
她们的脚踝上,声音柔得能滴出蜜:「别用力,想象脚背是一片羽毛,要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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