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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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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藤】(61-75)(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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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完全打开了。

    这个动作耗尽了苏媚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志。她像一具被抽去脊骨的布偶,无力地靠在门框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陈默,以及他手中那幅如同判决书般的画。

    陈默走了进来。

    他环视了一圈这间属于苏媚的、充满了女性气息的私密卧室,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走进了一间普通的客房。然后,他将那幅画,端正地立在了床头的梳妆台上,正对着苏媚的床。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重新看向苏媚。

    「每天看着它。」他下达了第二道指令,语气平静得像在布置家庭作业,「看到你不再对它有任何感觉为止。什么时候做到了,治疗就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整个过程,他没有再碰她一下,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他就像一个严谨的医生,在病房里设置好治疗仪器,然后便退出去,冷静地观察病人的反应。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苏媚和那幅画。

    她赤着脚,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无法从那幅画上移开。

    画中的那个无脸女人,像她的另一个灵魂,正从画纸里冷冷地凝视着她。那具身体上所有的抗拒、脆弱和痛苦,都通过那些粗粝的线条,无声地倾泻而出,将她牢牢包裹。

    她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荡起陈默的话。

    ——「它很纯粹,不是吗?」

    ——「你所感到的羞耻和恐惧,都来自于你强加给它的定义。」

    ——「你要做的,就是看着它,接受它……」

    这些话语,像一段被植入的程序,开始在她混乱的脑海里反复运行、覆盖。

    她缓缓地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像被催眠了一样,躺了下去。

    她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幅画。

    一开始,强烈的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反复冲击着她。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闻到画室里松节油的味道;每一次闭眼,眼前都会浮现出自己赤身裸体、站在那块灰色绒布上的情景。

    那是一种灵魂被反复凌迟的酷刑。

    她想尖叫,想把那幅画撕得粉碎,想冲出这个家,逃到天涯海角。

    可是,她动不了。

    她的身体,被一种无形的枷锁牢牢地禁锢在床上。而那把锁的钥匙,握在陈默手里。他的诊断,他的「治疗」,就是她唯一的、可以抓住的逻辑稻草。

    如果连这个都放弃了,那她就真的疯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窗纱,在房间里投下暧昧不明的阴影。

    那幅画,就在那片阴影里,静静地矗立着。

    渐渐地,苏媚的感官开始麻木了。

    羞耻和痛苦,就像被反复拉扯的皮筋,终于在某个临界点,失去了所有的弹性。她的情绪被彻底耗干,大脑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类似于禅定的空白状态。

    她依旧看着那幅画。

    画中的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当她看得久了,那些代表着激烈情绪的线条,似乎也开始变得平滑、客观起来。

    那紧绷的肩胛骨,只是一段优美的弧线。

    那因紧张而收缩的腰腹,只是光影交界处的一片阴影。

    那微微颤抖的大腿,也只是一段结实而有力的肌肉结构。

    她……真的像在看一个苹果,一个花瓶。

    当这个念头第一次浮现时,苏媚自己都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一种如释重负般的、病态的轻松感,悄然涌上心头。

    原来……这就是「康复」的感觉吗?

    原来,只要放弃那些无谓的挣扎,接受这个设定,一切……就真的不再那么痛苦了。

    她甚至开始觉得,陈默是对的。

    他用一种极端而残忍的方式,强行剥离了她附着在自己身体上的、那些所谓「伦理」、「羞耻」的枷锁,让她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纯粹」的自己。

    这个认知,像一粒微小的种子,在她内心那片早已被刨得松软的废墟上,悄然落了地。

    这天晚上,苏晴端着安神汤和晚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苏媚安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平静地看着梳妆台上的那幅画。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惊恐和痛苦,只有一种近乎诡异的、让人心头发寒的顺从与宁静。

    「媚媚……」苏晴的声音都在发抖。

    苏媚缓缓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然后,她坐起身,默默地接过苏晴手中的托盘,开始小口小口地喝汤、吃饭。

    整个过程,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苏晴一眼。

    仿佛苏晴只是一个负责送饭的护工,而她,是一个正在积极配合治疗的、听话的病人。

    苏晴看着妹妹这副模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妹妹的身体里,被彻底地、不可逆转地杀死了。

    而亲手递上屠刀的,是她和她的儿子。

    她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而房间里,苏媚在喝完最后一勺汤后,又重新躺了回去,继续用她那双空洞的、被重新格式化过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那幅画。

    画纸上的炭笔烙印,正在与她脑海里的认知,缓缓地,重叠在了一起。

    今晚,她久违地没有做噩梦。

    因为现实,已经比任何噩梦,都更加荒诞,也更加……令人平静。

    第七十三章:雕塑家的作品

    日子在一种死寂的平静中流淌。

    苏媚的生活被简化到了极致:吃饭,睡觉,喝下姐姐端来的「药」,以及……看着那幅画。

    她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严格遵守着陈默下达的唯一指令。

    她和那幅画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诡异的联结。她不再从中感到羞耻,反而生出一种病态的熟悉感。画中那个无脸的、痛苦的躯体,仿佛才是她真正的形态。而此刻这个能吃饭、能睡觉的苏媚,不过是一具借住在现实世界里的、无关紧要的皮囊。

    苏晴快要被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逼疯了。

    家里安静得可怕,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变成了冷酷的魔鬼,另一个,则变成了他手中没有灵魂的娃娃。她好几次想冲进妹妹的房间,砸掉那幅画,抱着她痛哭,告诉她所有真相。

    可她不敢。

    每当这个念头升起,陈默那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就会浮现在她脑海里。她怕的不是儿子对她做什么,她怕的是,一旦这层虚假的「治疗」外衣被撕破,妹妹会瞬间被真相彻底摧毁。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无尽的愧疚和恐惧中,一天天烂下去。

    这天晚上,陈默从画室里走出来。他径直走到苏媚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苏媚打开门,平静地看着他,像一个等待指令的病人。

    陈默的目光掠过她,落在了她身后那幅画上,审视了几秒钟,然后才重新看向她,问道:「现在看它,你还会觉得羞耻吗?」

    苏媚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那幅画,然后摇了摇头,声音平淡无波:「不会了。它……只是一幅画。」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满意的弧度。

    第一阶段的「治疗」,宣告成功。

    「很好。」他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是那种专业而冷静的腔调,「那么,我们可以开始第二阶段了。」

    苏媚的心,本能地缩了一下。但很快,那种「一切为了治病」的逻辑就占据了上风。她只是顺从地问:「是什么?」

    「炭笔只能捕捉形态和光影,但无法表现质感和生命的温度。那是色彩的工作。」陈默说着,缓缓抬起手,用他那双审视艺术品的眼睛,打量着苏媚的脸颊和脖颈处的皮肤。

    「人类的肤色,是世界上最复杂的色彩。任何预调的颜料,都无法精准地还原它在不同光线下的微妙变化。」他的指尖,隔着空气,在她的轮廓上虚虚地描摹着,「想要画出最真实的『生命』,就必须在最真实的『载体』上,找到最准确的颜色。」

    苏媚听得有些茫然,她不明白这些深奥的艺术理论和她的「病」有什么关系。

    直到陈默说出了他的结论。

    「下一幅画,我需要你做我的调色板。」

    「调……色板?」苏媚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陌生的词汇让她感到一阵不安。

    「是的。」陈默的眼神平静无波,说出的话却残忍得令人发指,「我会把基础的颜料,直接涂在你的皮肤上,在上面进行调和,直到找到我需要的、最准确的那一种颜色。你的身体,将不再只是被观察的『物体』,而是承载色彩的『媒介』。」

    轰——!

    苏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在她的皮肤上……直接调色?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冰冷的、黏稠的颜料会覆盖她每一寸肌肤;意味着他的画笔、调色刀,会直接在她的身体上涂抹、刮擦;意味着她将从一个被审视的「模特」,变成一块任人使用的、有温度的「画布」……

    这比上一次的「治疗」,更具侵入性,更让她感到……非人化。

    一股迟来的、剧烈的恐惧,从她早已麻木的心底深处,猛地窜了上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不……不行……我……」

    「为什么不行?」陈默上前一步,重新将她笼罩在自己的压迫感之下,他精准地打断了她的反抗,「你已经接受了你的『形态』,为什么还要抗拒你的『色彩』和『质感』?它们不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吗?」

    「还是说,」他的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一丝冰冷的、解剖般的质问,「你觉得,被炭笔画下来,是可以接受的。但被颜料触碰,就是肮脏的?这说明,你的病根,那份对『触碰』的错误感知,还没有被根除。」

    他的话,再次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了她刚刚升起的恐惧,并给它贴上了「病症复发」的标签。

    苏媚的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为什么不行?

    既然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物体」,又何必在意这个「物体」是被看,还是被用?

    抗拒,就证明病没好。

    接受,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那套被强行植入的逻辑,再次战胜了人类求生的本能。

    她眼中的恐惧和挣扎,一点点地褪去,重新变回了那种空洞的、顺从的死寂。

    「……好。」

    她听到自己用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回答了他。

    这一次,她没有流泪,也没有颤抖。

    就像一块真正的黏土,在被雕塑家告知要被塑造成何种形状时,它不会,也无法提出任何异议。

    当苏媚再次跟着陈默,走向那间画室时,守在客厅里的苏晴,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她看到妹妹脸上那种平静到诡异的表情,看到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儿子身后,像一个心甘情愿、走向祭坛的祭品。

    苏晴再也无法承受,她猛地捂住嘴,冲进了洗手间,跪在马桶前,剧烈地干呕起来。

    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火烧火燎地灼痛着她的喉咙。

    她知道,这一次,当那扇画室的门再度关上时,从里面走出来的,将不再是她的妹妹苏媚了。

    而是一个被彻底掏空灵魂,然后用颜料和谎言,重新填满的,名为「艺术品」的……怪物。

    第七十四章:流动的色彩

    画室的门,再一次关上了。

    熟悉的松节油气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苏媚的喉咙。但这一次,她的内心却掀不起任何波澜。上次进来时,她还是一个充满恐惧和抗拒的「人」,而这一次,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媒介」的身份。

    陈默没有让她立刻脱掉衣服,而是像准备一场神圣的仪式般,将几管油画颜料挤在玻璃调色盘上。

    「伸出手。」他命令道。

    苏媚顺从地伸出左臂。陈默用调色刀,将一小块冰冷黏稠的白色颜料,平整地涂抹在她手腕内侧最娇嫩的皮肤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你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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