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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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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藤】(46-60)(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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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地掉。西药也吃过,安眠药,吃了第二天头昏昏沉沉的,跟没睡一样。后来啊……」

    她故意顿了顿,拿起那个青瓷小碗,用小勺轻轻搅动着里面温热的液体,那股清香也随之变得更浓郁了一些。

    「后来,还是默默懂事。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老中医的方子,说是食补,对身体没坏处。每天晚上都熬这么一碗给我喝。」苏晴看着碗里的汤羹,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仿佛在回忆一段美好的往事,「你别说,还真管用。喝下去以后,心里那股燥火就好像被压下去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而且第二天起来,人特别精神。」

    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真情实感」。苏媚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整段看似感人至深的回忆,都是陈默在晚饭后,一句一句教给自己母亲的台词。他甚至连苏晴讲述时应该流露出的眼神和叹息的时机,都做了精准的指导。

    苏媚看着眼前这碗颜色清亮、散发着淡淡莲子和百合香气的羹汤,又看了看自己刚刚吃下去的褪黑素药瓶,心中有些犹豫。

    「可我刚刚……已经吃过药了。」

    「我知道。」苏晴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微笑着将碗递到她面前,「默默说了,这根本就不是药,就是一碗百合莲子羹,清心安神的。你尝尝,就当是晚上喝的糖水,跟你吃的药也不冲突。」

    「百合莲子羹……」苏媚低头闻了闻,确实是熟悉的、食材本身的味道,没有任何奇怪的药味。

    陈默的策略就在于此。他要苏媚接受的第一碗「汤」,必须是纯粹无害的。他要用这碗真正的、没有任何添加的糖水,来彻底击碎苏媚心中最后的那一丝防备。

    「尝尝吧,」苏晴的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持,「默默特地给你熬的,这孩子,看你这样,心里也着急。」

    听到是外甥的一片心意,苏媚不好再推辞。她接过碗,用小勺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莲子的软糯和冰糖的微甜,口感清润,味道也确实就是普通的糖水。

    她慢慢地,将一整碗都喝了下去。

    「怎么样?」苏晴关切地问。

    「挺好喝的。」苏媚由衷地说。喝下这碗热乎乎的糖水,胃里暖暖的,心里那股烦躁似乎也真的被冲淡了一些。

    「好喝就行。」苏晴笑着收回空碗,「快躺下睡吧,别胡思乱想了。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她帮苏媚掖了掖被角,端着碗,像一个最慈爱的姐姐那样,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并为她带上了门。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黑暗与寂静。

    苏媚躺在床上,也许是褪黑素的药效终于开始发挥,又或许是那碗暖心的糖水起了作用,她真的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困意。

    她闭上眼睛,这一次,那些纷乱的思绪没有再来纠缠她。她的大脑像一块被温水浸泡过的海绵,缓缓地放松、舒展。

    她睡着了。

    这是她这几天来,睡得最快,也最安稳的一次。

    ……

    午夜,一点。

    整个公寓都陷入了沉睡,只有画室的门缝下,还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苏晴端着那个已经清洗干净的青瓷小碗,轻轻推开了画室的门。

    陈默没有在画画,也没有看书。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尊蛰伏在黑暗中的雕塑。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她喝了?」他问,声音低沉而平静。

    「嗯,一滴都没剩。」苏晴走到他面前,将碗放在茶几上,动作有些僵硬,「而且……我刚才去看了一眼,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很平稳。」

    「很好。」陈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计划的第一步,完美达成。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苏晴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扮演「好姐姐」后的疲惫,眼神里却有着更深层次的恐惧与挣扎。

    「妈,你做得很好。」陈默的声音放缓了,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你不是在害她,你是在『帮』她。你看,她现在不是睡得很香吗?这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苏晴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儿子在给她洗脑,在为她的罪行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但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很受用。当她看到妹妹那安详的睡颜时,心中那尖锐的罪恶感,确实被一种病态的「成就感」所取代了。

    「我知道……」她低声说。

    「这只是一个开始。」陈默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沉睡的小区,「信任的建立,需要耐心。从明天开始,连续三天,你每天晚上都给她送一碗一模一样的、不加任何东西的百合莲子羹。」

    「三天?」苏晴不解。

    「对,三天。」陈默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要让她的大脑和身体,都建立起一个牢固的条件反射——『这碗汤=安全=舒适的睡眠』。我们要让她自己相信,是这碗汤帮助了她,而不是那些无用的西药。」

    他转过身,看着苏晴,一字一句地说:

    「我们要让她,主动地、发自内心地,开始『依赖』这碗汤。」

    苏晴看着儿子那双冷静到可怕的眼睛,她知道,一张为自己妹妹量身定做的、无形的巨网,已经由她亲手,撒下了第一根丝线。

    而她,作为这张网的编织者之一,也早已被困在了蛛网的中心,动弹不得。

    窗外,月光冰冷。

    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能睡得安稳。睡着的人,在梦中被算计;醒着的人,在清醒中沉沦。

    第五十九章:无声的契约

    翌日清晨,苏媚是在一种近乎奢侈的、毫无负担的松弛感中醒来的。

    没有噩梦,没有半夜惊醒后的心悸,甚至连意识都像是被温水仔细清洗过一遍,澄澈而宁静。这是她近一年来,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当她拉开窗帘,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时,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不真实的恍惚感。

    餐桌上只有她和姐姐苏晴两个人。

    「默默呢?」她随口问道。

    「去学校了,高三了,课业紧。」苏晴将一碗温热的豆浆推到她面前,脸上的笑容自然得毫无破绽,「你今天气色好多了。」

    「是吗?」苏媚摸了摸自己的脸,「昨晚……睡得特别好。姐,你那个汤,真神了。」

    苏晴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陈默在上学前特意叮嘱过她:不要主动强化汤药的效果,要让苏媚自己去「发现」和「相信」。

    没有了陈默在场,白天的公寓显得格外安静。这种安静反而让苏媚的情绪更容易波动。下午两点多,那个她既恐惧又期待的电话,终于还是来了。

    是她的丈夫。

    她躲进阳台,关上了玻璃门。苏晴在客厅里,假装看着电视,实则用眼角的余光,紧张地观察着妹妹的每一个表情。她看到苏媚的身体从站得笔直,到肩膀慢慢垮塌,最后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苏晴的手机在口袋里无声地振动了一下。

    她悄悄拿出手机,屏幕上是陈默发来的一条信息,发送时间是午休期间:

    苏晴的心脏猛地一缩。儿子的预判和指令,精准得让她不寒而栗。

    当苏媚失魂落魄地从阳台走进来时,苏晴立刻站起身,按照指令,什么都没问,只是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瘦削的妹妹。

    「累不累?」她轻声问,将儿子教给她的台词,用自己最真挚的感情说了出来。

    苏媚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那强撑起来的坚冰外壳,在这句简单的问话面前瞬间崩塌。她再也忍不住,靠在姐姐的肩膀上,无声地、剧烈地抽泣起来。

    一整天,苏媚都处在一种低迷的情绪中。丈夫的电话像一根毒刺,再次挑破了她刚刚愈合一点的伤口。

    傍晚六点,门锁转动,陈默回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校服,背着一个半旧的画板包,额角带着一丝薄汗,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刚刚结束了一天繁重学业的高中生。

    「我回来了。」他换好鞋,将画板包靠在墙边。

    「姨妈,姐。」他打了声招呼,目光在苏媚憔悴的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走进厨房倒水喝。

    他没有问下午发生了什么,但苏媚却感觉,他什么都知道。这个家里的空气,似乎都在随着他的归来,而发生了微妙的改变。那种由他主导的、安静而强大的秩序感,重新笼罩了一切。

    晚餐时,苏媚几乎没什么胃口。

    饭后,她早早地就回了房间,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九点半,熟悉的敲门声准时响起。

    当苏媚看到苏晴端着那碗温热的羹汤走进来时,她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近乎依赖的、看到救星般的光芒。

    「姐……」

    「快喝吧,」苏晴将碗递给她,心中一阵刺痛,「喝完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都别想了。」

    苏媚几乎是有些急切地,将那碗汤喝得一干二净。熟悉的、带着微甜的草木清香,像一只温柔的手,瞬间抚平了她内心所有的焦躁与褶皱。

    她躺下,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

    午夜,画室。

    苏晴推门而入时,陈默正坐在灯下,对着一本厚厚的人体结构图谱,用铅笔飞快地进行着描摹练习。他没有穿校服,换了一身宽松的黑色家居服,头发微湿,显然是刚洗过澡。

    听到声音,他停下笔,抬起头。

    「妈,你今天做得很好。」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肯定。这让惴惴不安了一整天的苏晴,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奇异地松弛了下来。

    「她下午……情绪很差。」苏晴低声说。

    「我看到了。」陈默合上画本,靠在椅背上,「这也证明了,单纯的心理安慰和环境隔离,效果是有限的。她的病根,在她自己心里。想要治好,就需要更有效的『药物』。」

    他站起身,走到那个上了锁的柜子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连续三天的『安慰剂』,已经让她的大脑和身体,建立起了牢固的条件反射。她现在坚信,这碗汤就是她安眠的唯一解药。是时候……加入真正的『药引』了。」

    他从柜子里取出了那个装着透明液体的、没有任何标签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苏晴的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一种能让大脑彻底休息的东西。」陈默的解释简单而模糊,「成分很安全,是我从几种安神类的草药里提纯出来的,浓度很高。无色无味,不会被发现。」

    他用玻璃滴管,精准地吸取了三滴液体,滴入一个干净的玻璃杯里,然后倒满清水。

    「你看。」他将杯子推到苏晴面前,「和普通的水,没有任何区别。」

    苏晴死死地盯着那杯水,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白天妹妹在她怀里哭泣的温度,还残留在她的手臂上。

    「默默……不可以……我们不能……」她终于崩溃地哀求道,声音嘶哑,「她是你亲姨妈!」

    陈默没有生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看待蒙昧者的平静。

    「妈,你搞错了一件事。」

    他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与她平视。

    「我们不是在『害』她,我们是在『救』她。你下午也看到了,她有多痛苦。那种痛苦,会慢慢耗尽她的生命力,让她枯萎。而我们现在做的,是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从那片泥沼里,彻底地『抽离』出来,哪怕……只是暂时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逻辑力量。他将一件罪恶的行为,重新包装、定义,赋予了它一个崇高而正当的使命。

    「从明天开始,晚上的汤里,加入三滴。」

    他将那个小小的药瓶,和滴管一起,轻轻地放在了苏晴颤抖的手边。

    「我不是在命令你,妈,」他的语气依旧温和,「我只是在通知你,治疗,进入第二阶段了。」

    说完,他便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拿起铅笔,仿佛刚才那场决定他人命运的对话,不过是画画间隙的一段寻常闲聊。

    苏晴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桌上的药瓶,又看了看那个已经重新沉浸在自己艺术世界里的、无比陌生的儿子。

    她知道,她没有任何选择。

    从她默许儿子对自己进行「改造」的那一刻起,从她按照儿子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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