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尽处月如霜】(02-04)(古风、凌辱、调教、NTR)(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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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总角稚子,尚带乳息,啖个糖酥都要嬷嬷吹凉。」
「子茂过躁。」
陆文昭轻抚袖口蹙金云蟒,声若古井,「尧舜禅让,贵乎名器。三辞三让,
方合礼法。」
冠上梁冠垂下的青玉珠微微摇晃。
「礼法?」
户部尚书郑怀瑾眯起丹凤眼,「还不够周全?慕逆党羽尽诛,朝堂要津皆换
心腹,便连翰林院那群迂叟,都褪了三茬雪袍。」
「鄙夫陋识。」
御史大夫周勉紫袍微振,「白麟现则圣主出,赤乌至则旧朝替——这些是要
镌太庙金匮的。」
「金匮?」
王延龄嗤声如裂帛,「周大夫莫忘,不足来月,少主便要行开蒙,若用了新
元……」
秋风忽卷金铎,铜舌撞破死寂。
「断不可为!」
崔明远牙笏迸裂细纹,「冬至圜丘祭天,最宜行禅让大典。」
老眼掠过太庙方向,压低嗓音,「届时苍雪覆坛,正好掩去……」
余音戛然,众皆明其未竟之言——掩去幼主啼泣。
桂香骤浓。陆文昭抚掌轻笑:「说起慕英老儿……」
声若蝮信舐耳,「至死不知自己不过监国棋枰上的刍狗。」
「正是。」
郑怀瑾掸拭根本不存在的浮尘,「若无此獠,监国何来由头涤荡玉宇?」
周勉忽压低嗓音:「那厮在临刑前的血书……」
「哪来的血书?」
王延龄嗤笑如枭,「诏狱虿盆里的囚徒,十指尽断,舌根被剜——」
话音骤断,因见世子蟒纹曳地而来。
玄色蟒袍曳过露阶,在晨光中犁出鸦青迹痕。楚朝临把玩着青玉韘,寒光淬
得指节嶙峋若寒玉。众臣慌忙作揖,梁冠犀角相击,玎珰如碎玉。
「诸公雅兴不浅。」
楚朝临驻跸滴水檐,目光如刃扫过鹄立百官,「议祥瑞?」
陆文昭趋步近前,笏板险触蟒纹:「议冬至大祀之日行禅让典仪……」
「善。」
楚朝临截断谄语,「万不可逾年改元。」
蟒纹袖角掠过金扉,震落宿露如泪。
众臣股栗。崔明远拭汗如浆:「断无差池!太常寺正在赶制十二章服……」
「祥徵锦上添花耳。」
楚朝临抬手,青玉韘映着朝晖,「要紧的是——」
指尖轻叩汉白玉栏,「——不该留的,须焚作劫灰。」
这莫非要…
庭前寒鸦骤啼,众臣股栗如筛。
金钟忽鸣,惊起寒鸦。
「新朝年号……」
崔明远颤巍巍呈上紫檀匣,「拟有三:天授、承运、永昌……」
楚朝临已转身。朝阳为其侧颜熔金,蟒袍鳞纹泛着冷光:「这等琐事,何须
问我?」
轻笑没入晨钟,「父王常教诲——」
铁马声骤吞余音。然众皆辨其唇语。
分明是「天命在我。」
「世子殿下龙章凤姿,颇有圣祖遗风。」
陆文昭鹄立丹墀,目送玄鳞纹蟒袍渐次化入晨曦,「尤是那双瑞凤目,恰似
昔年……」
舌尖忽被烙铁烫般卷回,生生咽下「长乐公主」。
金铎惊风,众臣默然垂首,缄默里浮着不可言说的谶讳。
「说起长乐……」
郑怀瑾忽地前倾,獬豸补子映着曦光狰然,「昨核『夜上舟』承恩簿,
那位共侍寝二十七客,承露三十七度。」
夜上舟何地耶?老臣们以目相询,俱窥见彼此眼底浊浪。
是命妇褪翟衣委地效犬彘之姿的椒房,是贵女衔缅铃诵女诫的闺塾,更
是侠女经脉封银针,化作春宫二十四式的肉屏风。
司教嬷嬷精擅奇技:昼夜浸淫暖香丸,蜜蜡滴蕊宫凝颤,羊肠注膏启玄牝,
玉杵捣药润琼田。纵使玉洁与冰清,难逃春潮透重衫。
「说来明逢旬日。」
崔明远喉间骨珠滑动,牙笏抵住髀骨,「夜上舟花魁献艺……」
「今回抚琴者…」
「偏逢那人……」
「竟轮至她……」
豺瞳俱起绿芒。似见那抹清影在怀:冰魄瞳仁浸雾霭,啮破绛唇泄娇喘,最
是那支歪斜的羊脂簪,亟待亲手簪回蓬松鸦云鬓。
然宦海老狐最惜顶戴——盖因无人参透,晋王对那外甥女藏的,是存着饲虎
的狠,抑或豢雀的怜。
「当——」景阳钟裂晨昏。
「当谒龙颜。」陆文昭正了正犀角笏。
众臣整饬梁冠,齐望胭脂河方向——夜上舟飞檐翘角沐晨曦,恍若女子皓腕
悬梁。
正道是:群臣鸟散齐望东,朱阁深藏烛影红。
楚氏洛薰承凤诏,长乐封诰两代同。
母居明殿披霞帔,女陷永宵囚玉笼。
宫阙巍巍光不及,夜阑独对烛摇红。
碧瓦朱甍擎夜天,夜舟浮若鲲饮涧。千盏琉璃宫灯泼金入河,鎏金波泛着酒
池肉林的糜艳。檐角铜铎每颤,辄惊起雕栏缠绕的麝云。
回廊深处偶泄嘤咛,旋被箜篌裂帛声绞碎在九曲水榭间。
此处永是销魂蚀骨夜,诰命褪翟衣系鎏金链学牝犬嗅尘,闺秀跪金砖口衔缅
铃诵艳词,巾帼侠客玉体缚于机关八宝床授二十四式,每夜皆有新折的傲骨在觥
筹间碾作齑粉,恰似檐外积年未扫的残红。
千盏琉璃夜上舟,叠焰噬骨蚀画楼。
金蟾垂涎蚀画梁,楠柱缠春吐信忙。
摇铃脆,泣声碎,急弦裂帛哪堪缀?
珉褪,堕钗秽,鲛绡委地胭脂沸。
囚莺犹啭霓裳破,寒灰空祭薄命蕊。
残妆坠,笼影邃,琉璃烬葬浮春髓。
此间正是噬魂不吐骨的葬春窟。
花魁旬日献艺本是常例,或抚焦尾半阕,或舞惊鸿数旋,无非教恩客验看驯
化火候。独今朝,未及午时便有青帷暖轿络绎驾临。戌时未至,末席鎏金琴帖已
裹蜀锦呈入密室。
引路婢擎着琉璃灯在暮色中晃出暖晕,方引那袭锦袍踏入月洞门,便撞见廊
下滚圆的剪影。
「苏明府倒是殷勤。」
蓝衫文士以湘妃竹扇掩半面,露出的眼尾堆叠细鳞纹,正是刑部杜侍中。被
他称作明府的锦袍客腆腹而笑,额庭珠汗随颤动泛起油光:「杜贤弟说笑,君不
也踩着暮鼓来?上月梨园捧新角,可未见这般亟欲尝鲜…」
寒暄未竟,西廊忽起错乱跫音。少年郎君正被引往焦尾阁,月白暗纹直裰在
满楼锦绣间恍若孤鸿,羊脂玉佩随仓皇步履乱晃,倒似惊鸿振翅。
「哟!谢小侯爷?」苏明府眯缝肿泡眼窥视廊角。
「老侯爷灵柩入土方百日…闻说监国特赐夺情袭爵,昨才除缟素…」
杜侍中以扇抵颌,压低嗓门,「怎生这般亟不可耐?」
「雏儿破瓜耳,这小子追着那位跑了四载诗社…」
苏明府摩挲三叠下颌,肥掌比出骇人数目,「听闻典卖祖田,才换来一纸…」
语未竟,忽闻远处「哐啷」一声,见少年撞翻青铜鹤灯,正惶然去扶,却被
侍女柔荑轻阻。
杜侍中收回眸光喟叹:「琴帖之贵,尤胜通天犀角。自那位执琴的消息走漏,
神都多少双招子盯着十二金丝帖?严老鬼连新得的秘色瓷都献与陈貂珰了!」
锦袍客抚着腰间蹀躞带鎏金钩,自嘲道:「贤弟岂不闻,琴贴贵逾虎符?愚
兄赴七席鸿门宴,舌苔都浸成糟粕,方换得这方寸雅座!」
「谁曾料想?」
杜郎中倏合湘妃扇击掌,「原当存三分体面,竟当真将这无瑕瑾瑜……」
「弃于浊淖任攀折?」
廊角转出鹰目男子,紫绫袍细看竟是霰雪锦寸寸浮金,「二公可是在博局下
注了?听闻「绛绡会」
与「素纨盟」斗得酣热……」
众皆露暧昧之色。所谓「绛绡」赌的是花魁可会春潮带雨,「素纨」押的却
是冰魄能否守宫凝砂,终不过是以玉人碎骨为骰,掷向欲海赌枰。
藤萝掩映处忽传谈笑,假山瀑声裹着谑语。
杜郎中眯眼细辨,折扇遥指:「那不是告病旬日的李祭酒?奏疏言足痹难行
……邓佥事以为?」
「痹症?」
鹰目者邓佥事抚掌哂笑:「昨见太医院案牍盈尺,今观其步履如御风——怕
是焦尾瑶琴有续命奇效。」
尾音拖曳如蛇信,惹得周遭窃笑成浪。
然笑纹里皆藏诡谲。李祭酒对席刘将军,胞弟赴冀州剿逆,暗吞军饷几何?
含笑徐太常新纳的两位如夫人,可都是夜上舟流出的罪眷?昨日早朝最先递
劝进表的张侍郎,此刻长髯捻断几茎?……谁人袖里不笼着三五个鬼胎?
谑笑间已至晴雪斋,老鸨绾着堕马髻候在朱槛内,鬓间点金步摇随万福轻颤:
「贵客踏贱地,蓬荜生辉光。」
语似蘸蜜,「今宵琴韵非比寻常,保准教诸公神魂俱醉,犹入广寒聆仙乐
……」
檀门启处,暗香凝如膏脂。十二张紫檀圈椅铺苏绣锦垫,作偃月阵环抱中央
蕉叶式琴台。穹顶十二连枝鎏金灯下,冰弦映着螭纹琴轸,焦尾处嵌着夜明珠雕
作蟾宫状。
杜侍中眸光骤凝,那琴座竟耸着白玉虬根!七寸柱身蟠龙筋暴起,铃首泛着
珍珠淫泽。两婢正调试机括,每转半轮,那凶物便昂首一寸!
「郡主竟是骑乘此物抚弦……」
苏明府肥躯剧颤,恍惚见得冰魄玉人被迫颠簸,足尖绷断冰弦,雪绫中衣透
出红梅绽蕊的窘态。
众宾浊息渐粗:东席严盐使不断舐唇上凝脂;西席户部王给事中裈袍已现不
雅隆起;末席谢小侯僵若木偶,玉耳赤若涂丹,耳后飞霞染透,掌心紧攥诗会时
拾得的罗帕…
四婢素纱蒙面,焚起龙脑瑞霭,袅袅烟篆缠上琴台四隅,但闻铜壶滴漏涩,
满堂禽兽俱屏息,恍闻浊世咽泪声:漏断更催涎欲滴,兽瞳灼破素绡绫。
盐枭抚裈涎垂沼,侯爷啮帕血沁绫。
祭酒伪咳掩浊喘,佥事蛇信舐剑棱。
最是将军胯间刃,鞘藏腐蛆十万兵。
蟾宫珠陷淫蛟窟,焦尾冰封豺狼睛。
敢问广寒清虚府,可堪闻此肉屏腥?
烟篆蟠柱绞春髓,龙涎焚尽玉壶冰。
莫道金屋藏娇客,尽是冢中枯骨形。
第四章 鹤烬凝徽泣广陵
更漏如刀,将光阴削作齑粉。鎏金博山炉吐出第三轮麝云时,老鸨霍然击掌,
十二盏明角灯应声转作胭脂绛,将满室浸入欲海彤霞。
「——吉——时——至——」
鸨母拖长的唱喏似蛇信舔舐冰鉴,激得满座蟒袍玉带间暗潮翻涌。
「—恭—迎—长—乐—郡—主—」
金铃碎响先破重帷。月白云裳虽裁短三寸,行止间仍不泄纤尘,唯右踝缠枝
金钏随跫音泠泠。每步皆踏在霓裳羽衣节拍上,猩红氍毹映着雪足恍若寒梅
点血。这般端方行止,竟是要赴那吞玉噬冰的极乐刑台?
及至琴案前蓦然回身,广袖翻涌如云破月出。
敛衽而立时鸦鬓松绾白玉搔头,青丝垂瀑溅落雪肩。
烛火侧照勾勒纤秾:酥月虽非丰腴,却在束腰裙裾间挺若新雪;楚腰细堪环
佩,偏续着满月般的雪股;最是那双修颀,薄绸难掩名剑出鞘的锋锐轮廓。
「请郡主示仪。」鸨母忽作太庙司礼腔调。
慕璃合袖齐眉,云纹广袖若天河倒悬,露皓腕霜雪半寸。正是前朝乐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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