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尽处月如霜】(02-04)(古风、凌辱、调教、NTR)(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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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4-12
第二章修改过,我调整了剧情脉络跪谢了orz。
第二章 赤烬燃绡映未央
三更漏断人初静,仲秋杳逝梧叶萧。蟾光斜度琉璃瓦,冷看苍生劫未消。
城南荒废茶寮内,藻井蛛丝悬着枯叶,朽梁缝隙间秋蛩断续。漏瓦筛下的月
刃将人影削作断简残篇,七八道佝偂身形在尘埃中明灭。
「都齐了?」
声若焦桐断弦。靛蓝布衣的男子背对残烛,半面湮于幽暗,襟袖虽磨出云絮
白痕,却浆洗得棱角如裁。
「余者尽凋。」
隅角传来凄怆惨笑,青衫书生手指蜷缩成爪紧扣虫蛀木案,「张祭酒毙于诏
狱鼠啮,王侍郎腰斩朱雀门,贺大侠……」
喉间骨珠滚动,声似呜咽,「被拖于马后,唯剩半副骨架……」
满室死寂如棺。
不过季前,彼等尚是:清流骨鲠谏臣躬,慕苑门生儒道崇。
剑荡江湖邪祟尽,胸藏锦绡国子鸿。
那时满斟雄黄酒,指天誓日要还乾坤朗朗,殊不知晋王的罗网早已笼罩四野。
当夜腥风烙进骨髓
金柝惊破残更,铁骑碾碎玉漏。朱阙前血凝膏,青砖隙嵌碎齿。有白面书生
被长枪贯胸钉入门匾,有虬髯汉子遭乱刀斫作人彘,有垂髫小厮被马蹄踏碎颅骨,
更有闺阁稚女临刑前咬舌自戕。自以为孤忠,原是伶人戏。
「错矣……」
蓬首女子突然开口,怀中残剑嗡鸣,剑格血痂犹存。「不该听信赵中丞「禁
军倒戈、晋逆势孤」
之言…」
「住口!」
虬髯汉子怒起拍案,烛泪溅落如血「赵兄被穿心时,犹嘶吼「速遁」!若通
敌,何至…如此?」
争执声如枯叶坠潭,须臾寂灭。
长久的缄默。
「错矣……」
忽闻青衫书生颤声:「自始便错。」
「何错?」
「晋逆屠刀,非为我辈。」
书生抬眸,血丝如蛛网覆瞳,「纵容谋逆,只为借机涤荡朝堂。三月间,三
公尽黜,六部堂官更其五,九卿列班空其七。」
指甲掐入掌心而不觉,「陈阁老何辜?林尚书何罪?不过碍着他改天换日!
我等义举,恰似递刀与虎狼!」
蛾扑残烛,灯花爆裂,残翅犹作垂云状。
「慕公……」
有人哽咽着吐出禁忌称谓,「若先生在……」
寂默噬人。
慕公英魂已殁。殁在诏狱最深处,新伤覆旧痂,腐肉生蛆虫。狱吏言其弥留
之际,仍以指蘸血书壁,然最终捧出的,唯余赤绢半幅,朱砂漫漶难辨。
「待。」
蓝衫客终于开口,「待天时。」
「待到几时?」
青衣书生霍然起身,竹簪迸落,「家父悬梁明志,家姊投缳守节,拙荆…
…拙荆被充入夜上舟时已有三月身孕!连小师妹都……」
语塞如鲠。众人皆见起那抹素影——慕璃,昔年琼林宴上七步成诗的冰魄,
今朝夜上舟中承欢献媚的玉壶。
「活着。」
蓝衫人望向檐角明月,「活着便存薪火。」
薪火?
这词烫得人心口生疼。
北风穿牖过,呜咽似鬼哭。孤蟾窥破牖,冷照七影凋。昔年挥斥方遒的玉面
郎,今沦暗渠深处藏形鼠;曾经执剑安邦的青衫客,现是通缉像上无脸囚。
「无望矣。」
书生颓然跌坐,「满盘皆输。」
无人辩驳。
暗处忽闻嘶笑:「吾辈生如魍魉,死若飞灰,究竟执念为何?」
不必作答。
自刻骨中
为诏狱里血书残痕,为朱雀门悬颅不瞑,为夜上舟碎玉蒙尘,为承欢宴倔强
月白。
更为这残躯里,尚未凉透的丹心。
寒鸦掠破残垣,枯翅裂开铅色穹窿。荒寮内尘网簌簌,抖落经年灰霰,恍若
昆山微雪崩。
「遁乡野。」
青衣书生猝然昂首,眸中赤络织成火网。
此言若石坠寒潭,满室愕然似波荡。
隅角嗤声复起:「慕苑高徒竟效躬耕?倒该备齐耒耜。」
说话者乃整夜抱剑
蜷缩的落拓文士,笑声裹着腐气,「只是莫再携论孟。」
书生不语,自袖中抖出赤绡残卷,指腹抚过漫漶朱砂:「诸君可知乡野何状?」
袖风卷起霉尘,「剿逆捐、行脚银、润笔费、辛苦钱,五口之家岁入十石,
岁赋十五!」
骤然拍案,陶盏震跳:「卖女?不够!拆椽?不够!终至——」
喉间迸出兽鸣,「易子析骸。」
血绢粘着枯桑,叶脉褐斑斑驳,不知是泪是血。
「与尔何干?」
虬髯客暴起,烛焰映得伤痕泛紫瘆人,「庙堂朽矣,豪强啖骨,胥吏吮髓,
吾辈算甚?丧家犬尚能摇尾乞食…」
蓬发女郎忽以剑鞘刮地,厉响撕破死寂:「沧州曾见一村。」
声若吞炭,「县令征剿逆捐,无资可纳,衙役夺耕牛。老丈阻之,毙命阡陌。
其女……」
玉指掐入掌心,「充作税资,三日掷出县衙,躯体腐半。」
满室骤静,唯闻浊息如勒颈之索。
蓝衫客屈指叩案。三长两短,正是慕公昔年论道之律。
「续说」他目示青衿。
「晋逆欲篡,必抚黔首。」
书生蘸冷茶渍画疆,「然其所抚,岂是荷锄之辈?」
指甲劈开霉斑,「纵豪强兼田,许私征赋;戡乱钱、防河银、保甲捐……」
每念一词,指甲便深掐木隙,木刺扎入甲床犹不觉,「最可怖乃白役,无牒
无凭,凶逾豺虎。破门劫掠,粒米不遗。无物可抵?拆梁椽,掘灶砖,甚者…
…」
喉结滚动,「发丘掘冢!」
虬髯客掷来皮囊:「饮罢!」
烧刀入喉,灼穿肺腑。书生呛出血泪,他抖开赤绡,慕公遗墨竟在血渍中骤
明:「待火炽而薪不尽」
骤风吞烛,乌云噬月。茶寮骤堕幽冥境,骤燃数瞳星火明。
「淮北有野泽。」
蓝衫客喉间滚着血气,「黄龙摆尾,十村九墟,却淤出万顷沃野。庙堂争牒
文、藩镇抢界碑、豪右夺田契……」
五指深剜木纹,「……独弃饿殍无人顾。」
「呵呵呵呵哈哈……」
「非遁世……」
落拓文士笑癫狂,火折骤亮映疯眸,「……乃焚天!」
残烛爆尽灯花,蓝衫客裂血绢为七,人手怀藏残烬。
「冬至夜,柳沟驿。」
语毕烛灭,墨色吞噬众生,「若逢不测……」
「泉台候君。」
七声叠如丧钟。
梁上簌簌——终是蛛网难承,枯叶堕入尘灰。
晓露凝枝,寒砧催月……
青衣书生剥去襕衫,裹上褐布百衲衣,草绳束腰若潦倒村塾腐儒,晨露浸透
麻履,见皂隶持水火棍逼课,老妪匍匐啮土,襁褓婴啼似幼猫呜咽。书生广袖内
双拳虬结,低眉疾趋,甲床沁血犹不觉。
蓬发女郎裹残剑于青囊,扮作丧夫镖娘。临河渡水,但见浮尸如梭逐流,阖
门投河的佃户。伫立矶头,忽自褡裢抖出半吊永和通宝,扬入浊流。「买路资。」
她目送浮尸东去,「泉台道阔,莫阻后来客。」
虬髯汉子作苦力脚夫,挑炭担过市。遇豪绅锦辇出巡,后系佃户十二,麻绳
贯颈若牵彘。少年踉跄扑地,骤遭马蹄踏断龙骨。汉子佝偻挤入人潮,往嚎哭老
农怀塞碎银,反手摸走护卫瘿木腰牌。
落拓文士最是狷狂。散发跣足于闹市击缶高歌:「金罍盛尽苍生血,玉馔烹
干黔首膏!」
衙役来擒,笑跃溷藩,爬出时浊气冲天,蛆虫缠颈,连乞儿皆掩鼻奔逃。癫
态至此,竟成护身灵符,无人敢近。
晷移漏换,长影逶迤阡陌……
但见……
寒鸦掠影黯长天,七子停眸问昊天。
残阳泼赤染巅云,恰似血火焚夜延。
饥民争噬观音土,羸子犹嘬尸乳涎。
老叟折肱充爨骨,少妇插标鬻命钱。
人间炼狱谁曾见?不见菩提只见渊。
亥时更漏方咽,夜上舟三叠琼阁孤灯如豆。蟾光透雪青纱帐,在紫檀地衣铺
开银蓝晕痕。慕璃斜倚酸枝木海棠榻,素手执鱼书一函。月魄沐其侧颜若新雪雕
琢,睫羽垂影纤毫可辨。苏合香雾袅袅,终不敌焦帛苦息,烟箓翻涌凝作故人蓝
衫轮廓。
「小主,李嬷嬷问今宵……」
翠衫侍儿挑开虾须帘,正见末页信笺于鎏金狻猊炉化蝶。慕璃扬眸睇来,琉
璃盏烛影在其眸中明灭,似雪原飘飖磷火。侍儿喉间一窒,余音转调:「……可
愿悬牌?」
霜腕自月白云纹广袖出,轻叩缠枝莲纹案:「倦矣。」
指腹犹沾鱼书余温,冷似握雪。雕花槛窗忽卷金风,吹得案头玉台新咏
簌簌翻页,恰驻班婕妤团扇篇。
侍儿偷觑屏风剪影,玉项若鹤颈永昻,似候斧钺临项亦不折。自堕夜上舟,
多少贵女哭断九曲肠,唯这位长乐郡主将嵴骨淬成青锋。
「尚有余事?」慕璃骤启檀口,惊得侍儿险碎越瓯。
「奴这就……」
「传李嬷嬷。」
青丝忽垂一缕,扫过笺灰,「将西厢丙字房妊妇拨来,往后洒扫庭除。」
侍儿手中秘色瓷盏铿然。那位怀胎六月之犯官妻室?前儿才在嗜虐恩客鞭下
见红。「小主,嬷嬷恐要……」
「她不敢驳。」
慕璃绾回垂发,「再唤南院甲字三号芸娘。」
指腹抚过薛涛笺,「与她说,下浣花魁献艺,我出阁操缦。」
「使不得!」
侍儿倏然伏地,泪珠溅檀木绽墨梅,「小主贵体……何苦……」
月魄悄攀绞缬纱裙。这袭银白留仙裙乃晋王府贡物,廿四绣娘经月方成,行
步时暗绣蝶恋花纹泛珠色流光,恍若银河碎星坠地。
「去。」慕璃转眺槛外。
侍儿窥见其朱唇抿直锋棱,这百日终究在寒玉凿出隙痕。
璎珞帘琳琅渐寂,侍儿趋出甚远方觉掌心濡湿。回望那椆灯火,满夜上舟惟
此间不类章台——檀木博古架列次哥窑笔洗、南田花鸟册、廷珪玄玉,若屏蔽廊
外莺啼浪语,恍若深闺绣楼。
残笺灰蝶撞破槛窗,碎烬旋入胭脂河,慕璃临窗探指,冷月在其腕间凝作镣
铐银光。
「且去。」
她凝望玄蝶纷堕,轻喃似与故人语:残笺化蝶绕孤檠,冰心犹淬玉壶清。
鱼肠暗藏广陵魄,幽兰裂夜候龙吟…
第三章 璇玑咽麝堕金阙
秋露未晞,承天门外以朱紫成阵。
偏殿飞檐垂残夜,蟠龙金柱湿雾缠。五六重臣鹤立廊下,绯罗公服凝寒露,
晨光里泛靛蓝幽芒。
「白露将至,朝雾愈寒啊。」吏部尚书陆文昭捻着银髯,指肚触到几茎霜
丝。
晨起才用乌香膏染就的青鬓,此刻洇出斑驳灰迹。
「礼曹所呈祥瑞册,已陈监国案前。」
礼部尚书崔明远摩挲牙笏螭纹,低声如蚁语,「终南现白麟,太庙栖丹雀,
皆天命之征。」
兵部侍郎王延龄腰间蹀躞金扣震响,「何须繁文缛节?直教黄口小儿写逊位
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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