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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是装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心中对李嫁衣又多一分戒备。
果然,在李嫁衣彻底拿下优势之前,他一下不曾咳过。而在他优势明朗不久,
咳嗽声又想起。终于又过十五手,风胜雪的僵尸彻底躺尸,少年起身赞叹道:
「放任星火燎原,形成巨大落后再反杀,侯爷棋力高妙古今无人伯仲。」
李嫁衣嗤笑一声,不知是讥讽还是得意,他淡淡道:「经此一局,本候也耗
了不少心力,乏了,你们自便吧。」说罢打了个哈欠离去了。
目送对方远去后,风胜雪将李嫁衣咳嗽的问题说与江听涛,江听涛闻言沉思
片刻后道:「你小小年纪心窟窿倒挺多,但侯爷与你素不相识,犯得着跟你装病?
且他的肺疾由来已久,当年先帝爷特携御医亲自看望,结果仍是束手无策。」
少年听罢也不再多想,他道:「也是,打个照面的关系,往后应少有交集。」
李嫁衣言称犯困,确是去到了书房,他走向桌案铺开画纸,仆从随即呈上调
制好的颜料。他持笔点墨,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个人形,随着不断蘸料下笔,纸
上人物轮廓开始分明,五官逐渐清晰,功成后画纸上的人赫然便是风胜雪。他画
技之精妙便是洛清诗这个只画儿子的专业户见了也得称道,那画纸上的人儿与她
的爱子几可说是分毫不差!
突的,烛火一闪,一道身影自暗处出现,他赞叹道:「侯爷仅凭记忆便可将
那少年描摹得栩栩如生,奴佩服。」
李嫁衣确是幽幽一叹,道:「纵是年少风流可入画,却也自成风骨难笔拓。
你守着这幅画晾干,而后送到北边去吧。」
那人本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沉默了,李嫁衣见状问道:「说吧。」
那人道:「奴斗胆一问,时值如今您还有必要『咳嗽』吗?」
李嫁衣闭目,似是陷入回忆,他道:「昔年先帝带着御医还有五千禁军来看
望本候,若非我自伤肺脉蒙混,这侯府恐遭夷为平地。此后府里又多了许多双眼
睛,不咳嗽不行啊...但面具带久了就在脸上生了根,拿下,难啊。」
那人接着道:「所以您今日遇到生面孔,才会忍不住『咳嗽』?」李嫁衣未
置可否,离开了书房。
翌日,兄弟二人在会客厅静候李嫁衣一同用早膳,管事领着几名丫鬟带来吃
食,得知二人欲辞别他说道:「侯爷起得晚,他昨日便吩咐了,若是二位想要离
开则请自便,这是侯爷为二位备上的礼物,请务必收下。」说罢双掌一拍,两名
家丁各捧着锦盒送至饭桌前。
江听涛不待义弟可否便收下礼盒,对着管事拱手道:「劳请转告侯爷,我兄
弟二人多谢他的美意,这礼物我等便笑纳了。」管事又说道:「侯爷还说了,状
元郎家祭过后务必来一趟侯府,届时可能会有杀害尊父凶手的确切消息。」
江听涛闻言身躯一震,而后不住颤抖,他躬身对着李嫁衣居室的方向施了一
礼,道:「届时必定再来叨扰。」
..。
侯府外江听涛打开锦盒,一股异香涌入二人口鼻,盒中盛满了形似金丝的絮
状物,风胜雪问道:「这是什么?」
「南洋吕宋国朝贡的烟草,金丝熏,又叫十里闻香,这一盒至少价值千两白
银。」江听涛陶醉的深吸一口。
风胜雪闻言感慨李候出手大方之余更好奇他会送什么礼物给自己,忍不住打
开锦盒,入眼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通体浑圆润泽,质地似碧玉。他把玩端详
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门道,身侧江听涛已是目瞪口呆。
江听涛惊叹道:「夜明珠!这么大?侯爷厚此薄彼啊!」
风胜雪不解:「这东西很稀罕么?」
「岂止稀罕,简直就是稀世!你若把它卖了,可保今后三代富贵,便是不卖,
放在家里也省去不少灯油钱哩。」江听涛解释道。
「啊!这么贵重?无功不受禄,我得还回去。」少年转身欲归还礼物,却被
义兄拽住胳膊肘,江听涛说道:「侯爷赠礼予你,代表他看得上你,你贸然归还
岂不损他颜面?再者,夜明珠虽贵重,于他却也算不得什么。」
少年叹道:「这可是好大的人情..。」
江听涛调笑道:「不用多想,侯爷乐善好施从不讨取人情。」
风胜雪不再多想,收好宝物和义兄消失在街角,殊不知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尾
随上去。
第十九章:心头陡生怜爱意,自在惊鸿一瞥中
自洛清诗归家后,只要院外有任何响动,她都会立时飞掠至门外,然无一例
外都是落空,有时是野兔,有时是虫鸟。后来她干脆大开院门,除却三餐和睡眠
之外的时间,她都倚门坐着,目光始终紧盯不远处的路口。心中浓浓的期盼只为
等待孩儿归来,那个她始终不愿放手也无法放手的孩儿。接连数日,入目的风景
一成不变,她的心潮却不曾停止翻涌。
另一边辞别侯府后风胜雪与义兄在荆州城中又厮混了些时日,这天风胜雪尚
在睡眠中就被义兄闹醒,说什么到了长江刀鱼回游的日子,要拉扯他去垂钓。风
胜雪拗不过他,只得浑噩梳洗过,又带上两个馒头边啃边往江边赶。
这不,红日尚在树腰,四下无人的江滩上兄弟二人已经握住鱼竿开始垂钓,
不同于江听涛的雀跃,少年欺霜胜雪的面庞上挂满倦意,比起钓鱼他更愿意回客
栈睡个回笼觉。就在他上下眼皮打架时,丈外的江听涛兴奋道:「上钩了!」只
见他小心翼翼取下鱼获,那鱼儿形似梭,通体银白,长十来寸宽却不足二寸,正
是状元郎心心念念的刀鱼。
江听涛抓住鱼儿就欲向风胜雪炫耀,突地一阵怪风刮来,下一瞬一道强劲气
流直逼他身侧,江听涛匆忙展开铁扇运气防御,然气劲刚猛如惊涛拍岸势不可挡,
仓促之下强如江听涛也被击退至江中。
事发电光火石之间,风胜雪只闻得一声巨响便见义兄狼狈落水,猛然回首又
发现身前不知何时来了八名蒙面人将他包围,他们手臂上都缠绕着精钢铁链。而
八名蒙面人身后十丈还有一人负手而立,他亦蒙面,想来方才正是他暗施偷袭攻
击义兄。十丈的距离,仅凭气劲能将义兄击飞,这个人的实力...想到此风胜雪手
心已经渗出汗珠,今日恐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我操你妈!」(妈妈并非舶来词,用在文中并无不妥,主要操你妈更有气
势。)
风胜雪暗中提气凝神戒备之际,一声怒骂响彻江畔,但见江听涛浮在江中双
掌猛拍水面,力道反冲之下整个人拔起数丈之高,又将坠落之际足尖连连踩水,
几个闪身回到了岸边。
江听涛身子抖动数下甩去部分水渍,阴着脸走近那负手男子,面色尚能保持
镇定,眼中怒火却越烧越旺,自他出道来还是头一遭如此狼狈。脚步停在对方身
前五丈,这是一个能让彼此安心的距离,再进一步怕是要见极端了。
受害的苦主尚未责难,领头的负手男子沙哑着音调先开口了:「素闻玉书状
元学富五车儒雅有礼,怎地开口就问候别人老娘?」
江听涛侧身看了眼风胜雪又扭过头嗤笑一声,道:「阁下偷袭在先令某惹得
一身水污,不过是问候你老娘而已,怎么看也是阁下来的划算。要不咱两换换?
你也问候某老娘,某也打你下水。」话语甫落,江听涛折扇一挥,数枚毒针破空
射向领头人面门,趁着对方挥掌应付,他转身奔向风胜雪,嘴里大喝道:「胜雪,
动手!为兄来也!」
领头人暗道卑鄙旋即一掌辟出,掌风吹散毒针,随即猛然屈膝跃向江听涛,
紧随江听涛的喝声,他亦喊道:「动手!」一声令下,八名蒙面汉抖落铁链直取
风胜雪,丝毫不顾及身后即将杀来的江听涛,不知是对头领的绝对服从还是信任。
而那领头人也不负下属,终是抢先一步拦住江听涛。江听涛面对劈来的单掌,将
真气运足双臂,右手合拢铁扇牢牢握紧,又用左手握住右腕,向前挺去。
对方实力深不可测,江听涛没有余地试探,第一招就是全力,然硬接下这掌
后他接连后退五六步,每一脚都在地面印出深痕。双臂犹在麻木,强攻间不容发
又来,江听涛奋力接下或者避开一击又一击刚拳猛掌,渐渐的离风胜雪越来越远。
领头人将江听涛逼退十数丈后便不急着主动进攻,只是招架着他的攻势,江
听涛看出对方之意不在攻伐,遂停下攻击,关切的看了眼远方的风胜雪后,他问
道对方:「阁下究竟是何许人?等针对我兄弟二人又欲何为?」
领头人再次背手而立,语调斯理道:「好说,本座来自君天宫,忝居王尊之
位,宫中行八。至于针对?还请状元郎不要误会,我的目标只是那个少年。若非
状元郎这几日与他形影不离,本座焉能亲自出马?」
江听涛所有所思道:「清早八晨的,你们也不多睡会,虽未听闻君天宫,但
你们上行下效也能见一斑。」八王尊回道:「状元郎谬赞。」江听涛又道:「堂
堂君天宫王八尊,为了区区在下亲自动手,令人受宠若惊啊!」
王八尊?八王尊受此侮辱抬臂怒指江听涛,咬牙道:「江小儿!若非策君爱
才令本座不得伤你,本座定要替『江山如画』好好教训你!」
江听涛闻言面露惊容,江山如画是他先父过去在江湖上的尊号,由于父亲去
世时他尚且年幼,故而放眼整个武林知道他和江山如画父子关系的人也是少之又
少,对方能一口道出父亲的名号,江听涛觉得这君天宫的水又深了几分。他心中
忌惮,嘴上却讥讽道:「替家父教训吾?就凭你这掩头盖面的鼠辈也配?」
「配」字的音节刚咬出,江听涛双足猛然发力,如箭矢飞射而出,三丈距离
转瞬即逝。八王尊被再次挑衅的怒火刚要宣泄,只来得及蹦出一个「你」字,江
听涛右手双指已携风雷之势点至喉头。间不容发之际,八王尊踮起脚拔高身形数
寸,那一指便点在了他第一节胸椎骨上。钻心疼痛传来,八王尊几乎同时反击,
一掌劈向江听涛右肩将其击退,一切发生得太快,看起来就像是江听涛冲过去又
退了回来,这一来一回仅仅两个呼吸的瞬间。
八王尊捂住胸口,面具下的嘴角溢着鲜血,他浑身颤抖着,不知是气得还是
痛得。若非他经验老练,刹那间以更坚硬的胸骨抵挡且仓促运气护体,方才那一
记或许就将他了账。因顾忌李嫁衣,他回击的一掌仅是打在对方肩头,且保留几
分力道,故而江听涛这一波换伤算是占了便宜。
江听涛捂住肩头,面现痛苦之色,方才抗下那一掌他运气同时又脱骨卸力,
此刻看似狼狈实则并无大碍。对手实力胜他许多,示弱只为伺机再动,同时也琢
磨着对方的手下留情。方才八王尊说是「策君」不许他伤自己,而他在这死斗关
头尚且留手,足以证明这策君在君天宫的分量,但素未谋面策君为何刻意关照自
己呢?爱才?江听涛并不相信这种说辞。莫非和故去的父亲有关?是了,若非如
此,眼前敌手怎能得知他们父子的关系..。
江听涛思考同时蓄势待发,忽闻八王尊开口道:「你既废了一臂便安生些,
再胡搅蛮缠,修怪本座无情!」
胡搅蛮缠?江听涛嘴角浮现一抹狞笑,满眼狠厉之色。他幼年时父亲被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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