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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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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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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道家真气——”

    “看不出它喜欢你吗?”

    蔺承佑若无其事道,“对这等宝物的器灵来说,或许投缘才是最重要的。”

    清虚子狐疑地瞅着徒孙,滕玉意也是满腹疑团。

    蔺承佑分明在打岔,不管了,回头再细问好了,滕玉意笑吟吟捧起银薰球,万分珍重地摸了摸,充满豪气地开了腔:“你叫紫灵天章球对不对?

    我叫阿玉。

    旁边这位呢,是我夫君蔺承佑,你且安心跟着我,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银薰球在滕玉意的掌心里滚来滚去,模样亲昵极了,滚着滚着,洞眼里突然探出四只小小的触角俏皮地摇了摇。

    绝圣和弃智乐不可支:“这对蝴蝶性子真好玩,它们是在同嫂嫂打招呼么?”

    清虚子叮嘱滕玉意:“它们嘴馋得很,供奉时切不可大意,供奉的法子佑儿知道,切莫误了时辰。”

    滕玉意忙应了。

    清虚子瞟了眼徒孙:“法器挑好了,你也该称心如意了,别在这儿缠磨师公了,走吧走吧。”

    蔺承佑却不肯走:“我和阿玉既来了,不蹭您老一顿饭是绝不会走的。”

    清虚子鼻哼一声,自顾自踱步走了,然而脸孔板得再紧,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蔺承佑拉着滕玉意回库房帮忙整理。

    先把剩下的宝器重新归位,又仔细检视那些上了锁的道家秘籍。

    滕玉意一看便知蔺承佑是做惯了的,一面帮着四处扫尘,一面问:“你常整理库房么?”

    “师公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我不忍心他老人家操劳,能帮着打理一处便是一处。”

    “师兄可心疼师公了。”

    弃智接过话头,“虽说去大理寺应职之后越来越忙了,师兄也几乎每晚都回观里歇寝,白日有空时,也总会过来帮忙打点庶务。”

    滕玉意面露思索,蔺承佑一回头,笑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往后我和你要多过来陪陪师公……”

    说话时一抬头,就看到蔺承佑盯着搁架上的某一处发怔。

    “怎么了?”

    蔺承佑伸臂往搁架里探去,从搁架与墙缝当中,艰难地取出一个牙制书签,拍掉上头的灰尘,还原出里头的底色,东西年头久远,牙色都泛黄了。

    之前大约是塞在搁架的隔层后头,所以一直没瞧见,刚才一下子把那么多法器全部搬下搁架,导致不小心挪动了位置。

    好在上头的刻字是清晰的。

    “天昌十一年,收此书。”

    滕玉意和蔺承佑同时露出讶异之色:“这都是四十年前的东西了。”

    蔺承佑认出是师公的笔迹,不由回视面前的那层搁架,上头有个上着锁的小木匣,刚巧这木匣他再熟悉不过,因为里头正好存放着那本《绝情蛊》。

    从书签跌落的位置来看,当初这书签是放在这本《绝情蛊》秘笈里的。

    蔺承佑怔住了,当初他一直以为这本书是师公从无极门那帮邪道手里缴获的,但从书签上的年岁来看,这本书明明四十年前就到了师公的手里。

    四十年前师公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寻到了这本书,过后却一直没用,直到十年前他因为懵懂莽撞,误中了铜锥里的蛊毒。

    滕玉意一时也说不出的诧异,绝情蛊自是为了绝情,难道道长也有过求而不得的经历?

    但道长一生都孑然一身,她本以为他老人家一辈子都没有动过情念。

    她忍不住在心里乱猜。

    是了……当年清虚子道长拼死救下襁褓中的圣人,又含辛茹苦将其养大,为了哺育圣人没少吃苦头,因为过惯了清苦的生活,还养成了悭吝的毛病,据说道长无怨无悔养大圣人,只因与圣人那位惨死的生母蕙妃是家乡的旧识。

    可听说蕙妃阴差阳错早早就进了宫。

    ……若非极其痛苦,老道长想必不会想到用《绝情蛊》这种邪术来压制自己的思念。

    蔺承佑只出了一回神,就迅速把牙制书签收入自己袖中,随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收捡旁处。

    蔺承佑不说,滕玉意自然也不多问。

    四人从库房出来,绝圣弃智怕挨师公责骂,磨磨蹭蹭练功去了,蔺承佑和滕玉意去上房陪清虚子,又沏茶又陪着打坐,有说有笑把上房弄得片刻不安宁。

    清虚子烦不胜烦,然而怎么也舍不得赶他们走。

    正闭目打坐,忽觉四周安静不少,清虚子奇怪地睁开眼,看见两个孩子坐在窗前榻上研究一本《命召咒文》。

    蔺承佑点了点书页:“跟我念,‘兆汝欲切邪辟鬼,当被符。

    符者,天地之信也’。”

    滕玉意跟着念完这句,随即闭上眼把剩下的部分一口气背出来,声音脆若黄鹂,连一个字的错漏都无。

    蔺承佑眼里满是笑意。

    滕玉意重新睁开眼睛,单手支颐望着蔺承佑:“你说的,只要我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你就教我使符,你瞧,现在我可都记住了。”

    蔺承佑从怀里取出一张符,扳开滕玉意的手指让她夹好。

    “看好了啊,我只教一遍。”

    滕玉意目不转睛点头。

    清虚子露出蔼然的笑容,这一幕让人心绪宁静,他调匀气息,重新合上眼睛。

    两人在观里用过午膳,清虚子自称要午歇赶他们走,蔺承佑和滕玉意不好再赖着,只好从上房出来。

    下台阶时,滕玉意忍不住转头看蔺承佑,蔺承佑从头到尾没问过师公那枚牙制书签的事。

    她回头望了望,尽管隔着重重院门,也仿佛能看到清虚子道长那清瘦苍老的容颜,那样一位古板严肃的老人,却有着这世上最深沉最宽厚的爱。

    滕玉意心下惆怅,两人走到一株相思树前时,蔺承佑右手一抬,不过须臾工夫,那根牙制书签便化作齑粉,纷纷扬扬落入泥土中。

    “走吧。”

    蔺承佑挥手撒完粉尘,洒脱地牵着滕玉意往前走,滕玉意回头望着院中的相思树,许久,轻轻喟叹一声。

    有些无法言说的爱意,就让它永远尘封在记忆中吧。

    ***

    二人刚回到成王府,宽奴牵着俊奴跑来:“大郎和娘子总算回来了,杜家大娘和杜家大郎在东跨院等你们好久了。”

    滕玉意高兴地催促蔺承佑:“我们快回去。”

    蔺承佑也笑:“给杜表姐和杜表弟上茶点了么?”

    “这还用世子吩咐?”

    宽奴小声嘀咕。

    “你把俊奴牵出来干吗?”

    “是二公子和郡主牵出来的,结果才玩了一圈,王爷和王妃就带着二公子和郡主进宫去了,小人还没来得及把俊奴栓回去。”

    滕玉意接过俊奴的项绳:“我来牵它吧。”

    又同蔺承佑讨吃的:“给我点肉脯。”

    蔺承佑从腰间取下一个囊袋递给滕玉意:“别给它喂太多,回头它的嘴更刁了。

    对了,那回我去淮西道之前把俊奴放到你身边,回来发现它胖了一圈,你说,那几月你都喂它吃什么了?”

    滕玉意蹲下来摸摸俊奴的脑袋:“还不就是些肉和果子之类的。

    俊奴可是世子的宝贝,真要是饿瘦了,世子岂不要同我问罪。

    俊奴,我们滕府的伙食如何?”

    俊奴尚未搭腔,滕玉意腰间那枚紫灵天章球出其不意地滴溜溜一转。

    滕玉意一愣。

    蔺承佑一瞧就明白了:“里头那对蝴蝶也馋你手里的肉脯了,给它们也吃点吧。”

    说着促狭一笑:“滕玉意,我算是发现了,若非一等馋货,绝不会往你身边凑。

    小涯已经够馋了,看样子这对馋嘴蝴蝶比小涯更不着调。”

    滕玉意喂完食,拍拍手起身道:“你快告诉我,为何我会内蕴道家真气?”

    蔺承佑顾左右而言他:“本想带你去驯服那匹赤焰马的,既然今日无空,干脆过几日歇好了再带你去马厩。”

    说着拔腿就走。

    滕玉意自不会上当,上前拦住蔺承佑:“是不是那套桃花剑法有点问题?”

    蔺承佑笑而不答。

    滕玉意笑眯眯看着他:“我早就觉得奇怪了。

    自从学了桃花剑法后,我连夜间手脚发凉的毛病都没了,可这剑法总共才七招,哪有那么大效用,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给我渡什么真气了?”

    “想知道?

    晚上我再告诉你。”

    “为何晚上才能说?”

    “这不是来客人了吗?

    招待完客人,还得进宫用晚膳,等到我们俩闲下来,差不多就到晚上了。”

    滕玉意狐疑:“那你脸红什么?”

    “天太热给闹的。”

    蔺承佑二话不说牵着妻子回到东跨院,下人们知道小两口免不了有些亲昵的话要说,有意离他们远远的。

    恰逢春日,庭中花卉繁茂,莺啭蝶舞,滕玉意边走边环顾,只觉无处不幽,无景不美。

    比起她的潭上月,蔺承佑的院子要清简不少。

    先前蔺承佑眼盲时她也曾来过他的住所,但当时二人尚未成婚,即便来了也不会多停留,更别提仔仔细细打量了。

    今日心境自是不同,要知道一直到清元王府修葺完毕之前,这儿都是她和蔺承佑的住所。

    “这儿添株玫瑰好了。”

    滕玉意指指点点,“那儿可以再添两株芭蕉。”

    蔺承佑负手顺着妻子的视线一会看看这儿,一会看看那儿:“行吧,都依你,亲仁坊那边你想添置什么也都告诉我,你那么喜欢玫瑰,到时候愿意种一府的玫瑰都随你高兴。”

    滕玉意心满意足点头:“玫瑰自是要多种些,但旁的花卉也不可少,你想想,如果只种玫瑰,等到花谢了,园子里该多寂寞。”

    她板着指头对蔺承佑说:“二月的杏花、三月的迎春、四月的牡丹……七月的玉簪花……还有什么棠梨、茉莉、赛金花……全都种上才好。”

    蔺承佑边听边笑着点头:“行倒是行,不过你就不怕到时候清元王府变成个大花园吗?”

    “这样我才能四季都给你做鲜花糕不是?”

    蔺承佑不说话了。

    “怎么了?”

    “我想亲你一口。”

    四周可都是人,滕玉意脸一红:“你怎么这样?

    我在同你说正经事呢。”

    “我哪句话不正经了?”

    “世子,阿玉。”

    两人闻声抬头,就看见杜庭兰姐弟坐在回廊下,廊下铺着凤翮席,席上满是珍果芳酿,微风习习,春日融融,姐弟俩一个柔美端庄,一个清秀文弱,相貌倒是极相似。

    滕玉意忙和蔺承佑迎上去:“阿姐,绍棠。”

    姐弟俩离席行礼,歉然道:“其实该叫王爷和王妃了,先前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蔺承佑撩袍坐下:“真要这样叫,反倒显得生疏了,阿姐叫惯了阿玉妹妹,不如索性叫我妹夫。

    绍棠,你叫我姐夫就好。”

    杜庭兰温柔的目光落在滕玉意身上,看妹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俨然比成亲前更娇美了,心知妹妹过得无拘无束,便也由衷替妹妹高兴。

    “你们新婚燕尔,我和绍棠本不宜过来打搅。”

    杜庭兰从身后婢女手里拿过一个漆匣,柔声说,“昨日就知道妹夫复明,大礼之日也没来得及道贺,今早爷娘越想越高兴,也等不及阿玉回门那日了,一早就准备了贺礼让我们登门贺喜。”

    滕玉意亲自接过贺礼,上前挨着杜庭兰:“阿爷也知道这事了吧?

    今早世子就让人给两府都送信了。”

    “姨父自是知道了,阿爷说,姨父高兴得不得了。”

    “姐夫,听说你和玉表姐要去濮阳捉妖?”

    蔺承佑摇了摇白琉璃盏里的桂花醑,等到酒液挥发些,再将其搁到滕玉意手边:“当地僧道奈何不了那妖怪,圣人生恐还有百姓遭殃,正好我们和缘觉方丈要去南阳做法事,圣人便叫我们顺道去降妖。”

    杜绍棠看看邻座的姐姐,有点害羞地说:“阿姐和太子的婚事定在七月,到时候姐夫和玉表姐可要及时赶回来才成。”

    杜庭兰脸有些红。

    蔺承佑笑着说:“在阿玉心里,阿姐的事是头等大事,在我心里,阿麒的事也是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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