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唐家小猫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八章阵前何人敢逞凶(第2/5页)

首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目录


搜索,用户注册与阅读记录,书架等功能重新开放

百度搜索新暖才文学网,即可找到我们,网址为拼音缩写https://www.xncwxw3.com
(前面加https,http可能无法访问),
即将改版,更多精彩小说请点击"首页-分类-其他小说"

新暖才文学网网址找回安卓APP,防止网址丢失!


    身体高热,心境澄明。

    他给了她一条生路,这一份情意,她自此欠下了。

    她一夜好睡。

    醒来时发现额头贴着降温贴,撕下来,摸了摸额头,已经没有了热度。床头放着一杯清水、两颗药片、一张便签。白纸黑字,劲秀的字体跃然于上:醒来记得吃药。落款“唐劲”两个字,一笔落成,一笔落进她心里。

    她吃了药,喝了水,拿着水杯走出去。

    露台有好风景,依山傍海,放眼远眺一片深蓝海水。雨过天晴,一旁的壁炉生着火,幽幽燃着,将这冬日的一角覆上了一层暖意。

    她放下水杯,向他鞠躬,“药已经吃了,谢谢您。”

    “高烧退了吗?”

    “已经退了,”唐家的人事关系,她多少有些耳闻,问了一声:“是邵其轩医生给我开的药吗?”

    “呵,他身价贵得很。唐家请得动他的,没几个人。”

    她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唐劲正一手拿着颜料盘,一手拿着画笔,在一幅油画前画着什么。这会儿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笑了下,“你放心,你只是高烧而已,所以我没让邵医生过来,这点程度我还是可以应付的。”

    她有些担待不起。

    虽然后来她才明白,所有的感情也都是从这担待不起里开始的。

    只能再一次向他致谢:“谢谢您照顾我。”

    “如果你要感谢的话,不妨过来帮我一个忙。”

    “什么?”

    他没有解释,示意她过去。

    钟文姜走过去,停在他身旁,这才发现他正在画的一幅风景画,当中的主角赫然正是“东方维纳斯”。

    他拿着油画笔,有些不好下笔的无奈,“对它最了解的,是你。我只见过它一次,凭着印象画的,有些细节记不清了,如果你能帮我指正,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有些动容,又不解,“您为什么要画这个?”

    他对她一笑,弦外之音。

    “准备买来送人的礼物又被原主人要了回去,钟小姐你的麻烦解决了,我的麻烦就来了。不拿出点诚意送一份相似的礼物,我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钟文姜听懂了。

    他这是答应她了。

    她迅速地,眼眶一红,对他弯腰鞠躬,把今后人生的情意都谢进去了,“两年。只要两年,我一定……以高价从您手中买回祖宅,必不负您今日肯让它留在您手里的情意。”

    唐劲伸手一扶,又收回手。没有将她扶起,意思却在里面了。

    或许,这就是他令她记得很久的原因。

    与人交际,总保持礼貌,你需要时他会对你好,扶你一把,又适时地抽回手。这样一个男人,他恼或不恼,喜或不喜,都令人不易知。他是最好相与,也最难深交。她想了解,她想知,于是她就被吸引了,深陷了。

    一人作画,一人指点。繁复的一幅油画,渐渐有了巧夺天工的样子。他事无巨细,耐心极好,似乎只要这幅画完美,他怎么样都可以。

    她起了私情,大着胆子问了一声:“您想送的人,是女友?”

    他顿时就笑了。

    “我没有女朋友。”

    “……”

    他没有隐瞒,对她直言:“是兄长。”

    她“哦……”了一声,拖长了尾音,好似是不明白,人世间竟还有这样一种长兄之情。文明修身,至情至性,兄弟之间各安其位,又生死可交。兄长一句话,就勾起了唐劲对这句话的势在必得,唐劲对兄长,岁月无改移。

    这样一个男人,势必让她记很久。

    2017年,深秋,秋雨不停歇。

    钟文姜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一栋别墅建筑前。

    她拂开些伞,抬头望去,雨中的“东方维纳斯”恢弘不改,经年的风雨令它的身姿更挺、更沉厚。

    常年守在这栋别墅里的管家打开门,垂手站在一旁,没有出声,静静等着她。

    老管家跟了两代钟家人,从上一代到这一代,亲眼见证了两代人的不同,上一代人垮了,这一代人起来了,为人处世的态度也完全不同了。

    钟老先生将这里当成常住之地,在这儿度过了整整一生,感情太深,以至于随它的命运一同沉浮,昔日“东方维纳斯”被拍卖的那一天,老先生一病不起,不久含恨过世。如今的钟家大小姐却不是,一个普通人活一百年才可能经历的动荡浩劫,她在人生前二十六年里就完全经历了,如今她正好三十,而立之年,已拿得出一份极其清冷的态度来对待眼前这栋荣辱共存的象征。老管家明白,只有她有心事了,需要好好想一想时,才会来这里。

    钟文姜进屋,老管家说了一声“我来”,将她手里的伞接过去。

    客厅敞亮,旋转楼梯的中央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出自她之手,是一幅她见过他画的、一模一样的画。没有人知道,四年前她从唐劲那里回来,凭着记忆就画了这一幅油画。

    这算不算是在想念什么呢。

    不知道,不明了,不敢想。

    她只是下意识地想留住些什么。比如那一晚露台的好风,那一晚壁炉的温暖,还有,那一晚站在她身旁同她谈笑的人。

    他说:“但凡一种力量发展到一个比较壮观的地步,总会走入凶险的境地。这所谓凶险,并不一定由此得死,也可能由此得生。”

    他说:“就金融而言,一夜成名,或者,一夜崩溃,都太正常了。如何从一个崩溃的体系中跳出来,向更开阔的文明体系完成转型的惊险一跃,才是你这一位钟家最后的大小姐应该考虑的。”

    他说:“凶险固然令人害怕,但恐惧到不能动惮的地步倒还不至于。人最凶险的一刻在于‘不敢’,而不是‘不做’,一旦‘做了’,做事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及凶险。一个人的眼光要放得大但不能放得太大。不放大,会吃闭关锁国的苦;放得太大,会吃强权野蛮的苦。”

    他说:“当下没有答案的事,历史中的答案还少么?古埃及是这样,古印度是这样,古巴比伦是这样。如今,你们钟家,也是这样。普通人要经历一百年才会有的动荡万变,浓缩在了你仅仅二十六年的时间里。”

    他在那一日,送她回家的时候,在车上告诉她一句话:“钟小姐,钟家如今的局面,用好了,就是用二十六年的时间活出了人间百年。”

    原来,这就是唐家的男人,该有的样子。

    他教会她从来没有人教过她的事,他教的事非常强悍也非常血腥,第一要义就是要会杀。兵不血刃地杀,心性狠绝地杀,得了生要杀,败了更要杀,所有的血路都是杀出来的,不是哭出来的。这就是有礼有节之下,真正的唐劲。

    “小姐。”

    老管家在一旁叫唤她,连唤三声,都没有唤醒她。老管家踌躇着,又唤了一声,钟文姜这才从失神中惊醒,敛了下神,问了句:“什么事?”

    “公司方面,又来电话了。”老管家大概也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多说了一句:“公司那边很急,说舆论扩散了,对我们很不利。”

    钟文姜点点头,神色很淡,“我知道。不用多讲了,你先出去。”

    “哎,好。”

    老管家离开后很久,她都没有动。她在这栋屋子的客厅沙发上慢慢坐了下来,随身掏出一颗纽扣。

    一颗复古金属扣,扣面上刻着一朵黑色四瓣玫瑰,玫瑰下方坠着一颗玉石。

    这是唐家,独一无二的家徽。

    两年前,她在这栋屋子里无意中捡起它的时候,看了一眼,当即明白,这是唐劲的。怕是他当日买下这栋祖宅来这里的时候,从他衬衫上掉下来的。

    钟文姜闭上眼,将金属扣握在掌心,她觉得痛苦。

    父亲曾讲,祖宅是有灵性的,能留在祖宅中的人,一定是会在钟家占有一席之地的。她不信“灵性”这回事,两年前从他手里高价买回时,顿觉此生情分就此了断,谁料这里还留下了他的细节,令她得到,放入手中舍不得扔,那情分就生生扎了根,走不了了。

    她沉默良久,拿出了行动电话,拨下了一个号码。

    唐劲的私人号码。

    电话打了三次,都没有人接。她不死心,再打,第五次,天不负她,终于接通。她深吸一口气,没有让他有开口拒绝的机会,将话都堵死了:“您说过,您不插手的。”

    “……”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沉默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无所谓,如果沉默也可以是一种关系,那么她不介意和他之间有。

    “关于我父亲如何会病重而亡的,我没有告诉过别人,只在四年前的那一天,与您聊时谈起过。除了您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她的手里拿着一份周刊,《华夏周刊》四个字,气势恢宏,好似一个战败也不肯服输的对手,要在最后关头奋力一搏,同归于尽。

    封面头版头条,黑体加粗的标题字触目惊心:《四年吞并八家私人医院,“金中”钟文姜为父报仇不晚》。此专题一出,媒体疯狂转载,舆论甚嚣尘上,一时间钟文姜公报私仇的新闻事件被推向风口浪尖。无数记者开始跟踪报道,这些年“金中”进行的商业并购,有多少掺杂了钟文姜报仇的私欲。媒体想象力丰富,瞬间联系到了当下“金中”正对《华夏周刊》发起的恶意收购案。深挖之下,渐渐有人站出来证实,钟文姜只对传媒界中《华夏周刊》这一家动手,原因在于《华夏周刊》一年前报道的一宗并购交易内幕伤及了当时的并购方“金中”,钟文姜为此巨亏数十亿,此仇不报,非钟文姜。

    她看了一眼作者栏:苏洲。

    呵,久闻不如一见。苏小猫小姐,手中一支笔,即可掀起滔天巨浪,扭转乾坤。

    而帮她这一把乾坤的人,除了唐劲,不作他人想。

    她的声音瞬间沙哑,“为了您太太,您终于还是插手了。”

    她在一刹那有了滔天的委屈,心里扛下了一桩太大的情意,“如果我告诉您,这件事,您错了,不值得呢?”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久到钟文姜以为,她和他从此以后只会这样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沉静屏息,大将之风:“钟小姐,久仰。我是《华夏周刊》苏小猫,你应该听过我另外一个名字。就是写你这篇新闻的人,苏洲。”

    唐劲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在浴室门前被人挡住了。

    苏小猫正斜斜倚靠在门前,站也没个站法,双手环胸吊儿郎当地看着他。

    唐劲一阵无语,指指后面的浴池,“你要进去洗?”

    她没回应,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不放。

    唐劲只当她又没事找事,擦着头发跨过她走出去时,苏小猫伸腿一拦,将他拦在了单腿之外。

    “……”

    她这个动作做得利落斩截,好似雪夜提刀拦敌,终于被她阻截,刀剑都在她手里,下一秒她就会动手。

    唐劲沉吟,看着她,“出什么事了吗?”

    她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笑意很深,近乎邪气,从左手中抽出一支行动电话。

    唐劲的私人行动电话。

    她拿着电话晃了晃,顺手抛给他,动作漂亮。她开口,提刀劈开一道血痕:“钟文姜小姐找你。”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唐劲正接住她抛来的电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楞了一下,但手也没松,稳稳地拿住了手里的电话。

    这一个细节全数落进苏小猫眼里,她唇角一翘。眼前这个男人心性这么稳,若不是为人坦荡,就真的是心思缜密,很难应付了。

    她玩味开口,算是给他交代:“她打了你一整晚电话。不晓得这个陌生号码是她,我替你接了一个。”

    把腿放了下来,算是今晚放他一马,她眼色很深,不怀好意地笑,“钟小姐认定你做了恶,你今晚不会太好过呢。”

    说完,她一笑,转身准备走。

    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弄得伤心了,她无意参战,作壁上观是上策。苏小猫的好战是很挑剔的,近乎洁癖。对公事、对公道、对公理,她好战,且绝不手软,以文字做刀,空掌都敢上战场。但对另外的一些,比如感情、男女、人心,她绝无兴致提刀一二。感情没有对错,黑白不明的战场,苏小猫敬而远之,收鞘离场。

    转身之际,被人一把拉住了右手。

    她微微侧身,没有看他,不怒不喜,只反问:“怎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