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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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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故事(第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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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抛弃了他,义无反顾。

    自以为洁身自好的她,先是照片门,再来个吸毒......他笑,笑得纵情。左边的面颊上有一点儿痒痒的,触摸的时候发现是一滴久违的泪水。

    仲夏夜的拘留所里,和站街头的流莺、吸毒女、小偷挤一块,她不会睡得很好。

    他上了车,打开车上的音响。哈哈,杨坤的《无所谓》。

    无所谓

    谁会爱上谁

    无所谓

    谁让谁憔悴

    有过的幸福

    是短暂的美

    幸福过后

    才回来受罪

    错与对

    再不说得那么绝对

    破碎就破碎

    要什么完美

    .....

    杨坤这个满族大男人,怎么可以用独特的嘶哑、沧桑的嗓音,唱出他的心声呢?无所谓,这些年,他早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闭上眼,把这首歌从头听到尾。

    窗外,夜色低沉,同时,霓虹又是那么璀璨耀眼,恨不得把黑染成了白。真是对比鲜明的讽刺!

    这一夜,他睡得不是很踏实,但也没失眠。早晨起来,洗漱之后,他打开电脑。呃?没有邮件。

    他沉思了好一会,他忙又搜索本地新闻。夜店有人服用摇头丸、吸毒这类事件,远远不及某明星一条绯闻,简单的两句话提了下昨晚警方行动。浏览的人极少,下方都没人回贴。

    汤辰飞倒了一大杯酒,一口气喝下去。不对哦,他们在同居中,钟荩整夜未归,他怎会不寻找?警方也应通知钟荩家人了。

    太安静了,静得有些诡异,静得有些从容不迫。

    斟酌几秒,他拨通了汤志为的电话。自从汤志为作主替他辞掉公职后,他们之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与线,再无任何联系。

    付燕接听的,声音没有起伏,干巴巴如冬天被霜打过的荒草。“你爸爸出去晨练了,你等会再打来。有时间回来吃饭,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

    真是贤惠温柔的后母,汤辰飞冷笑。当初,说什么为了他才不生孩子,编得真动人。

    他记得,清晰地记得,她和汤志为去海南度蜜月,他也去了。第一夜,听着涛声,他怎么都睡不着。他起身打开了窗户,看见她和汤志为拥着站在阳台上。

    她说:志为,不要自责,你那样做是对的,她那样的人死了是种幸福。以后,你有我。她给不了你的我来给。

    汤志为回道:燕燕,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归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她说:哪有委屈,我爱你。不谈一年,十年我都愿意等。

    海里起风了,浪咆哮着冲刷着沙滩,空气里浮汤着暴雨来临之间的闷热与腥涩,他们搂抱着进了房间。

    他站在窗前,看着暴雨倾盆泄下。

    那一夜,他的心瞬间苍老。

    “谢谢阿姨!”他礼貌地等付燕挂了电话后合上手机,看来昨晚的消息传播得确实不够快。

    那么他就拭目以待,这次,不会有任何意外出现。他决定先去趟公司,解斌该从公安局回来了。

    换衣下楼。他现在不开陆虎了,换了辆香槟色的宝马,车库里还有一辆最新款的奔驰越野车,非常适合自驾远游。摘下官员那顶乌纱帽,从幕后走到幕前,他不需要再藏着掖着,至于汤志为想什么,他毫不在意。

    总台接待小姐恭敬地和他打招呼,陪着他走到电梯口,不加掩饰的爱慕如细雨般飘过来。他清咳两声,指指总台,提醒她的位置在那。

    总台小姐羞窘得低下头去,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温言安慰。

    解斌把冷气开得极大,脚搁在办公桌上,手中一瓶酒,他说提提神,顺便压压惊。“妈的,不知哪冒出来的一个小警察,也不打听我是谁,什么都敢问。”

    汤辰飞坐下,不说话。

    解斌呵呵笑两声,把脚缩了回去,“汤少,你是想问她的情况吧。我走的时候,她还昏迷着呢!新手,嗨不出来,那滋味可不好受,她就撞墙。挺烈的一个人,满头满脸的血,把警察们吓得不轻。”

    “不就一粒摇头丸?”药效应该没那么猛。

    解斌神秘地挤挤眼,“那都没劲,咱要让她上瘾,就给她下重了点。最新的货,用水一冲就能饮用,和速溶咖啡和奶茶一个意思,有很强的隐蔽性,一般人很难识别。”

    “我之前怎么讲的?”汤辰飞变了脸,腾地站了起来。

    解斌一怔,唯唯诺诺地跟着起来,眼睛眨个不停。反正都是下药,那就手狠点,不然她哪会学乖。

    汤辰飞不耐烦地哼了声,一次应该不会上瘾,“你其他没做什么吧?”

    解斌嘴角挂笑,“没有,汤少你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汤辰飞心倏地一沉,“说!”他只是想震震凌瀚,不想把钟荩逼上绝路。公务员吸食摇头丸,会因触犯治安管理条例,被解除公职,被劳动教养,但不至于要坐牢。

    解斌在他寒冽的眸光下收敛了嬉笑,“就是在她包里扔了袋货。”

    汤辰飞眼前一黑,整个人被震撼得无声无息,没有生命迹象。

    *******

    第一个得知钟荩消息的人是花蓓。

    晚报在公安局有通讯员,这次临时突袭检查各夜店的活动,事先没有走漏任何风声。活动结束,花蓓接到通讯员打来的电话,当时是凌晨三点。

    花蓓和摄影师匆匆赶到拘留所。

    负责行动的中队长先介绍了下情况,然后带花蓓进去拍照片。拘留室像一只闷热的大铁笼,灯光昏暗,里边已关着几个流莺,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全身没一处齐整的地方,都是淤青擦痕。夜店拉过来的挤在角落中,大部分神情呆滞、眼神迷离,稍有点意识的,脸朝里,背对着外面。

    “那是?”花蓓借着灯光,依稀看到地上躺着个人,蜷成一团,哆嗦个不停。

    陪着她的警员挠挠头,“毒瘾上来了呗!”

    花蓓与摄影师对视一眼,两人往里靠近了些。

    地上的人痛苦地翻了个身,花蓓隔着铁闸,对上一张血迹斑斑的脸。她惊愕地捂住嘴巴,失声叫了出来:“荩!”

    钟荩勉强撕开一条眼缝,瞳孔无法集中,所有的人影都在晃动,只觉得声音很耳熟。

    “谁?”她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

    “荩?”花蓓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蹲下来,抓住钟荩的手,像块冰似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是省院的检察官。你们抓错人了!”花蓓朝着身后的警员大叫。

    警员变了脸,慌忙跑了出去。

    “荩,不要怕,不要怕!”

    钟荩又陷入迷糊之中,仿佛极痛苦,她缩回手,又蜷成一团。

    “花记者,请你过来一趟。”警员在外面喊道。

    花蓓过去,中队长神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放着一个包。

    “你认识的那个人叫钟荩么?”中队长问道。

    花蓓点头。

    “我们刚刚确定了她的身份。”

    花蓓一喜,“快去开门,我要送她回家。”

    中队长沉吟了下,又说道:“恐怕我们不能让她回去。”

    花蓓瞪大眼睛。

    “她不仅吸毒,还携毒!单纯吸毒,违法,不够成刑事犯罪。但持有毒品较多,则构成非法持有毒品罪。”

    花蓓跌坐在椅中,整个人都傻了。

    “这肯定是个误会,我们认识很久很久,昨天是她的生日,我们还发短信来着。不可能的,哦,一定是她在执行任务,在搞侦察,像卧底那种。”花蓓跳了起来。

    “据我们所了解,钟荩已不再担任检察官,现在只是省院的一位资料员。”

    花蓓脑中一片空白。

    东方露出一点鱼肚白时,钟荩终于恢复了点神智。她憔悴而落魄,脸色苍白,灵魂仿佛离她而去,只留下一具躯壳。花蓓抓着她的手,心揪着。

    “荩,你怎么会在那里?”花蓓小心翼翼问道。

    钟荩蠕动着唇,嘶哑地说道:“不要让凌瀚知道。”

    花蓓哭笑不得,“都到这时候,你还在意这些。他要是敢嫌弃你,我宰了他。”

    “求你!”

    花蓓看着钟荩眼中流露的绝望,呆住了。

    “去找牧处长,让他调出第六街区昨晚的录像带。另外,你......给常昊打电话,让他快过来。”钟荩的头很疼,像无数根芒刺在扎。

    花蓓觉得,心里有一股东西,在隐隐地向上蠕爬,爬到她喉咙口的时候,就爬不动了,凝成了一个小小的团-----那是惊恐。

    她顾不上头版头条,立马开车去找牧涛。给常昊的电话是在车上打的。

    常昊接电话的语气很凶,但听到她叙述完事情,常昊仿佛呼吸都消失了。

    “常律师?”花蓓急了。

    就一会,常昊已恢复镇定,“我现在就去机场,中午前应该会到。你叮嘱钟荩,不管警察问什么,她都要保持沉默。”

    花蓓嘴直扁,“荩满脸是血,到底出了什么事呀,是因为工作变动,她失落跑去吸毒?”

    常昊那边已挂上了电话。

    牧涛是在小区门口与花蓓会合的,他严肃的样子,让花蓓大气都不敢乱出。两人赶去第六街区,大门已经被封上了。牧涛找人打开了门。

    “妈的!”牧涛愤怒的踢翻了一张椅子。

    真巧,摄像头又是坏的!有些招数,真的是履试履行。

    他调出警方昨晚行动跟拍的录像,钟荩身边一群陌生人在乱舞。

    “牧处,钟荩她......真的吸毒?”花蓓被录像中钟荩疯狂的样子吓住了。

    “你信么?”

    花蓓摇头。

    牧涛凛然眯起眼,“我也不信。”但是现在的状况非常不乐观。

    花蓓的手机响个不停,都是报社催稿的。她知道不能在外面乱晃,该定下神写稿,但她就是做不到。

    恍惚之中,她把车开去了梧桐巷。她忘记了钟荩的叮嘱,她认为凌瀚有权利知道,钟荩是被诬陷的,现在最需要他的支持与信任。

    时间还有点早,阳光被挡在高楼之外,小巷幽静清凉,砖缝间的小草顽强地挤出一两片茎干。谁家种在墙角的茉莉花忙碌地开了一簇又一簇,花瓣上还沾着几滴晨露。

    花蓓站在小屋的院门外,手微微紧了紧,心也跟着轻轻收缩,下一刻,她就将打破这里的宁静。

    院门没有上锁,虚掩着。花蓓仰起头,有水从二楼的花台上滴下,凌瀚应该刚给花浇过水。庭院收拾得很干净,一片落叶都见不着。花蓓在客厅里没见着人,卧室里传出细微的声响。

    她咳了一声。

    凌瀚手里拎着一件裙子从卧室走了出来,“花蓓来啦,你坐会,我帮钟荩这件裙子熨下就来。”

    “熨什么熨!”花蓓被凌瀚的淡定给气着了,音量戛地一高,“钟荩昨天一夜没回来,你......你就不担心?”

    凌瀚低低笑起来,目光清澈,望着她,“钟荩有时不住这里的。”

    花蓓吼道:“你有打电话确定她睡在自己家?我告诉你,钟荩......出事了,她......”花蓓鼻子一酸,眼眶发烫,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凌瀚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慌乱或焦急,他只是指指里面,“熨斗插着电呢,不能等!”

    “你这个混蛋,到底把钟荩当什么?”花蓓骂道。

    凌瀚笑笑,转身进去了。

    花蓓追过去,惊住了。卧室的衣橱大敞着,钟荩的衣裙按外出、家居分门别类的挂成两排。拉开的抽屉中,内衣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化妆桌上的护肤品同样摆放得井然有序。

    亚麻的枕头,素雅的薄被,散发出被阳光照射后留下的清香。床下米色的绣花拖鞋,床头柜上打开的书。

    这样英武俊朗的男人,用一双握枪的大手,做着这些时,如果不是因为爱,又是什么呢?

    花蓓的泪水止不住。

    凌瀚动作很娴熟,他很快熨好了衣裙,挂上衣架,拨掉插头。“要喝点什么?”

    “凌瀚,你不能呆家里,你得出去找找人,钟荩她......非法持有毒品,判下来不会轻的。”花蓓哭得语无伦次。

    凌瀚抬了下眉,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不用担心,一切都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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