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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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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间何处问多情(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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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人好气……”

    待看清楚来人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她顿时红了脸。下意识立刻站起身,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茶壶眼见着要倒下来砸在她身上,男人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茶壶,里头的热水到有一半都洒在了他的手上。

    南漪惊呼了一声。茶水是刚落了滚的,他这样拿手接肯定要烫坏手。声音未落,外头立刻有几个人闯了进来,“大少……”

    江启云把茶壶放好,冲外头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南漪盯住他的手,“您的手叫我看看!”

    江启云倒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但还是伸出了手,果然烫红了一片。南漪发了急,“赶快去冷水下冲冲,不然要起水泡的……”

    他本想说算了,但看她满脸认真的样子觉得有趣,便叫外头人去打冷水。南漪又追出去告诉他们,如果能找到冰块就放点冰块在水里。下头人办事利索,很快就端了一盆泡了冰的水盆进来。

    南漪让他坐下,不断用手掬着冷水往他手上淋。虽然戏院里热气腾腾,毕竟是数九天气,她的指尖不断地碰着冰水,很快就冻成了粉红色。

    江启云上回见她一直穿着护士袍,头发也都盘在帽子里,连笑都是制度化的。美则美矣,却总觉得少了点生气。今天她编着一条辫子,薄施粉黛,刘海下的双眸天生含着汪汪的波光。这时候眉头轻蹙着,更有一种哀婉。他见过的美人不少,但她仍旧可称得上绝色。

    他身边多的是摩登时髦的女人,长得美、也自知自己的美,很懂得如何展现。但眼前的女孩子像是深宅大院里私藏的一盆兰花,有种古典柔弱的美。幽幽静静,美而不自知,甚至有些自苦。十五六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不知道过几年要怎样的绝艳动人。

    江启云忽然问:“南小姐的伤好了吗?”

    南漪疑惑的“嗯?”了一声,他目光示意她的手,她这才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伤口早就愈合了,只剩淡淡的伤痕,让掌纹变得碎裂凌乱。再打量他,终于想起来是在医院里见过的,程燕琳的亲戚。因为他上回穿着军装,今天穿了西装,所以才没认出来。

    “没事,早好了。”然后南漪看了看他的伤处,“应该没事了,不过如果家里有烫伤膏的话,涂一点也是好的……刚才谢谢您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江启云淡淡道。

    南漪拿了戏楼给的毛巾替他把手擦干,然后退开了两步,有些手足无措地搓着手指。他身材伟岸,虽然没有穿戎装,但双目冷峻犀利,骨子里带着不可僭越的威仪,叫人不敢逼视。刚才他是伤病,她能平常心以对。而现在,他对于她来说就是个男人,陌生的男人。她心底对男性是惧怕的,避之而不及。但因为他是程燕琳的亲戚,她不能表现出她的惧怕或者厌恶,所以只能把头偏向戏台,假装看戏。为了掩饰不安,不停地喝着茶。

    “喜欢看戏?”他忽然问。

    南漪点点头,声音很低,“喜欢看他们的衣服,觉得很好看。”然后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忽然注意到他在看自己,便抿住唇不再言语,紧紧地盯着戏台子。

    程燕琳终于回来了,见到江启云一顿抱歉,“瞧我真是忙昏头了,大姐临时说不来,我忘了通知大少了。”

    江启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燕姨辛苦,一直照顾夫人。反正我也是顺路,过来听一会儿换换脑子也好。”然后起身同二人告辞,但目光还是在南漪身上多停了一停。

    南漪刚才水喝多了,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盥洗室。从盥洗室里出来,看到过道里挂着不少明星的相片。她同程燕琳交好后,总是一起去看电影,现在俨然是个电影迷了。看到那些相片,便饶有兴趣地仰头去看。

    正看到一个喜欢的明星,忽然眼睛被人蒙住了。浓郁的香气立刻把她笼住,耳边响起笑声:“猜猜我是谁?”

    南漪太熟悉他身上的味道,更熟悉他的声音,简直是噩梦。她忙掰开他的手,从他胳膊下滑出去,贴着墙要溜走。裴益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她,“你怕什么呀?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

    南漪简直要吓哭了,又不敢大声呼叫,只能低声道:“你放手!你再这样,我就叫姐姐告诉你二哥!”

    裴益心情好的时候特别好说话,“呵,长进了,知道拿我哥吓唬我了?好了,我松手你可别跑啊。”

    在得到她再三肯定以后,裴益才把手松开手,但人还是挡在她面前。“和你姐姐来听戏?坐哪里了,我给你调个座儿吧?这戏院我开的,你想坐哪儿,我给你调——就是座到戏台子上也行。”

    南漪下意识地就躲他,她退一步他就近一步。“我和朋友来的,我有位子,不用你调。我得回去了,朋友还在等我。”说着转身就走。

    裴益却追着她,“干嘛走得这么急啊,你喜欢尚水楼还是阮小青?回头我带你到后台瞧瞧去!”

    南漪越走越快,可总也快不过他人高腿长,怎么都甩不脱。直到看到江启云迎面走过来,她一咬牙,大叫了声“叔叔!”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叔叔?江启云垂目看了看她。

    她轻轻拽着他的胳膊,侧仰着头求救似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江启云再看了看已经到了眼前的漂亮年轻人,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叔叔?他竟然已经老到要被女孩子叫叔叔的地步了?

    裴益见她奔向一个男人,立刻变了脸色。但听她叫他叔叔,脸上的怒容顿时又不见了。虽然不记得南家有什么叔叔,不过大家族难免有个把远亲。他正了正颜色,走到江启云面前和颜悦色道:“南叔叔,您老好啊,好像从来没见过?”

    南漪见他过来,下意识往江启云身后躲。江启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刚从外地回来。”

    “那什么时候您老有空,在下做东,来给叔叔接风洗尘。”

    南漪悄悄拽了拽江启云的袖子,轻轻摇摇头。江启云不动声色地道,“好说。时候不早了,我带漪儿回家了。”

    裴益看看厅里的大钟,“别呀,时候还早,一起听戏吧!我叫人去清最好的包厢出来。”

    “不必客气了。”江启云只是寥寥数语,却是让人反驳不得的语气。裴益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想着最近晚上也没什么事,可以寻一天去看她。

    江启云带着南漪出了戏院,到了裴益看不见的地方,南漪忙松开手,低头道了声“谢谢。”

    江启云叫魏子良去开车,他瞥了南漪一眼,很不经意地道:“往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叫‘叔叔’不如说‘男朋友’来的效果好。”

    南漪一怔,抬头去看他,车却已经到了眼前。江启云打开了车门,将她让进去,“魏副官会送你回去。”

    “我还没跟程小姐打招呼……”

    “不妨事,我回头跟她说。”

    南漪上了车,车开出后,她转过头去看,而江启云正望过来,她吓得忙转回了头。他后来语气那么冷,是不是不高兴被人冒然攀亲戚?她顿时懊恼自己当时的莽撞,只得想着来日再道歉。

    江启云上了另外的车,一直跟着前一辆,直到见魏子良将南漪送进了门方才离开。

    这事传得快。没几日,少夫人梅氏打牌的时候少不得听了几句闲言碎语。说是少帅去听戏,半途中带走了个姑娘,瞧着不过十六七岁,却是倾国倾城的美貌。藏得倒是深。

    梅氏气得肝疼,虽然江启云对她向来不冷不热,她也知道他在婺州有女人。可只要不闹到眼前,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可这些不安于室的女人,竟然戳到眼皮子底下了!

    天气正好,程燕琳挽着程氏来找梅氏去花园玩,却看到梅氏卧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梅氏还要脸面,不想叫婆婆觉得她管不住男人,还不宽容,也就没说什么,只推说身体不爽快。

    到了下午,程氏晒着太阳听着唱片,程燕琳坐在一旁挑燕毛。程氏最爱燕窝,又嫌弃丫头挑的不干净。程燕琳眼明手细,比谁挑得都好,便主动请缨,一做做了许多年。光这一点,程氏就舍不得她离开。

    唱片机里唱的正是阮小青的《西厢记》。十五那天,本来她也要去听戏,却不知何故忽然腹泻,因此只得呆在家里。程氏惋惜地说:“听说阮老板那日的新戏很是叫座?”

    程燕琳笑着说:“阮老板的戏哪有不叫座的?真真把个《锦香亭》改得恰到好处。”

    两人闲话了一阵家常,丫头过来说燕窝炖好了,程氏叫丫头也给少夫人送一份去。程燕琳见人走了,才长长叹口气,“大姐,我对不住大少奶奶……可又不敢同她说,怕她怨我。”

    程氏瞥了她一眼,“这又怎么了,大少奶奶可不是小鸡肚肠的人。”

    梅氏是名门的嫡生女,身边带的大丫头茜红也比寻常丫头眼睛长得高。程燕琳虽然是太太的妹妹,但下头人眼睛毒得很,瞧不上她的那股子巴结劲儿。早几年可是闹过一小段不愉快。

    程燕琳便是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说那日带位女朋友去听戏,中途她出去同好友打招呼,回来的时候大少过来了。不过略聊了几句,好像也没怎样。谁知道那女朋友突然出去了,就再没回来。

    “结果到了第二天,我才从旁人那里听说,一个女孩子堂而皇之地挽着大少出了戏院,又上了大少的专座……那女孩子,就是我的女朋友。”说完偷觑了程氏一眼。

    程氏却是不以为然地一笑,“我当什么事。男人嘛,在外头谁没点风流韵事。只是你这女朋友也太不自爱。”

    程燕琳懊恼道:“是啊,谁想得到呢?咱们这样的家世,大少那样的人品,多少人上赶着往身上扑。哎,我原当她人小、心底纯洁,谁成想这样深的心思!怕是想走我的门路接近大少……我这可真是对不起大少奶奶了。”

    “算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启云大约也就三天新鲜劲头,过去了就搁开了。”

    程燕琳点点头,“希望如此吧。不过我也理解,大少奶奶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现在的小姑娘们一个赛一个有手段,前几日看报上说震州大学的一个教授为了个女学生,就和原配闹离婚……”

    程氏目光一冷,“他敢!……算了,回头我见了启云叫他收敛收敛。你呢,有机会也劝着点梅儿,往开了想,不要自己钻牛角尖。”

    程燕琳附和着说是。

    江启云休完了年假正准备返回婺州,临行前程氏单独将他叫到房间里,自然一顿旁敲侧。又叫他多在意妻子,夫妻敦睦,才能家和万事兴。不要惹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叫梅氏难堪。

    江启云这几日已经在梅氏那里受够了冷脸,今天又听程氏这样说,烦她事事都要插上一手。他冷冷一笑,“女人哪,一辈子总想要管男人,管自己的丈夫不够,还要管儿子,往后还要管孙子。母亲,要知道有些事情,可不是靠管就管得住的。”

    程氏气得胸闷,儿子竟然为了个女人这样顶撞她!“反正我是警告你,那些乌七八糟的停妻再娶的念头,想都不要想!”

    江启云低头理了理军帽。他很少任性,难得同母亲说一回任性的话。他说的时候,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实话还是气话。人总有些叛逆的。顺着生来就定下的路走,未必是他爱走的路,却又是他看上去最应该走的路。按部就班,又在兄弟阋墙中侥幸的活下来,心里未必不委屈。

    那些闲话他也听了一耳朵,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些人都在欺负那个女孩子。谁敢说他的不是呢?自然指责都是对着女人的。但男人生来就是应该保护女人的,尤其美丽脆弱的女人。他这样强大的男人,夺得了天下,何况一个弱女子?他享受权利,偶尔也厌烦杀戮,但他走的是条不进则退的路,偶尔的任性就像是对自己的奖赏。

    江启云扬了扬唇角,语带微讽,“母亲还别说,我还真动了念头了。”说完戴了军帽头也不回地走了。

    开春南舟用江南号做抵押,从叶允明那里又贷了一笔款子。她研究了震州的水域,专门设计了一条货运两用的船。到建州船坞下了定金,七八个月后便可交付。只是这条船比先前那艘更大,装备更先进,所以就算贷款也不足够付全部船资。叶允明很是热心,最后愿意动用私人关系,帮她再贷下一笔款,只是希望在这船上专留一处货位和头等舱给他。

    通平号的账目也整理完毕,只有“混乱”两个字可言。账目混乱,人员冗余。南舟得了裴仲桁许可,大刀阔斧将所有船重新做安排。通平号自有的船,有年久失修的、超龄服役的,再修不值,索性作价出售。留下几条船体性能优良的,根据航道枯水季、洪水期、正常水位的不同重新布船。将几段水域里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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