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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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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释怀(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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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见刚准备打招呼,化颜就喘着大粗气拉住她:“快,跟我去医院。”

    春见心里一惊,问:“化叔叔怎么了吗?”

    化颜直摇头:“不是我爸,是留芳妈。”

    “张阿姨怎么了?”

    “没了。”

    留芳的长卷发在风中飞扬,被天边的夕阳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周边是各色混合着洗衣液味道的床单。

    脚边丢了一地的烟头,白色的衬衣上沾着的血已经干了,颜色有些暗。她低头摸了摸烟盒,里面已经空了。

    她有些气恼,把烟盒朝远处扔,却又被风给吹了回来拍打在她的脸上。

    “连你也欺负我。”

    她起身抬腿,一脚把烟盒给踩扁,然后使劲踢了一脚,烟盒飞出去撞在来人身上。

    春见弯腰把烟盒捡起来,化颜先她一步走了过去。

    留芳重新坐下,眼睛望着天边,看着远处似血如火一般妖红的晚霞,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化颜挨着她坐了下来,春见一直站着。

    很久之后,留芳问:“你们觉得,我妈是坏人吗?”

    “不,不是。”好不容易等到她开口,化颜立马接腔,“她给我爸输了那么多血,也不让我感谢她。张阿姨,就是……脾气怪了点儿。”

    留芳抬头,目光询问着春见。

    春见转过头,看着天台上纵横交错的电线,想到很久以前她洗完衣服来晾,但是够不到晾衣绳,是张阿姨帮她晾的;她读高中下晚自习回来,楼道里灯坏了,是张阿姨开着门给了她光亮;包括她第一次来月经把公交车椅子弄脏,也是恰好遇到张阿姨帮她处理的。

    “不是。”春见说。

    “那,”留芳眼睛闪着光,“她是好人吗?”

    化颜和春见都沉默了。

    留芳无力地往后一靠,自己总结:“她也不是个好人。她不甘心自己嫁了个窝囊废,却又等不到意中人来解救自己。

    “出事的时候,他们坐在摩托车上,还在吵。她本来可以提醒我爸的,但她没有,她大概是真觉得自己活够了吧。”

    留芳突然就哭了:“但是你们知道吗,在撞上大货车的最后几秒里,是她把头盔取下来戴到我爸头上的。她死了,我爸活着。”

    活着,却永远地痛苦着。

    这座城市,天晴的时候都能在这里看到妖冶的日落,马路会变,楼房会变,就连路边栽种的树木都会变,只有一年四季的风景永远都不会变。

    这个陈旧的小区,第一次拥有了一个异常安静的夜晚。

    或许,从今天开始,它将一直安静下去。

    虽然遭遇的同样都是交通事故,留芳家更不幸的是张阿姨当场死亡,而化叔叔却活了过来。比较幸运的是,留芳家得到了一笔数目庞大的赔偿金,这笔赔偿金让留芳的网吧起死回生,甚至让她选择了一个更好的路段。

    化颜却接到了败诉通知。

    “姜教授真是厉害。”

    暗渡项目办公室里,春见在撰写起州—阳山—河浊段户外路线的正规勘测报告,接到化颜的电话之后,她暗戳戳地来了一句。

    白路舟还在酝酿安慰她的话,何止就抢下话头:“那是当然的了,不仅厉害,而且善良。”

    “善良?”春见把键盘敲得噼啪响,没印象说自己的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怎么自己的理解能力一下子就跟不上了呢。

    “对啊,”何止拎着俩哑铃练胳膊上的肌肉,“我原来根本没想到,你们城市的套路这么深。我爸妈干了两个月那工地的老板居然不给开工资,说是要等到年底一起给。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兴弄那一套糊弄人的。我跟人家姜教授就多说了一嘴,没想到,人家一分钱不要,帮着我爸妈那一批工友就把那老板郑易成给告了,一告一个准。我爸妈他们现在正寻思着给姜教授买个锦旗呢。”

    春见敲字的手停住。

    白路舟勾嘴一笑:“我就爱看你吃瘪的样子。”

    话刚落音,姜予是带着陈随跨进门,腔调正气地来了一句:“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白路舟侧过身:“不笑难道哭吗?”

    姜予是拉了把椅子给陈随,自己拿出平板打开一个页面递给白路舟:“会员基本上都退完了。最麻烦的是几个参与了阳山段越野的会员现在要起诉你,说你在知道路线不安全的前提下还让他们上路,这是谋财害命。你这个项目想要起死回生,难。”

    “不难,我找你们干什么。”白路舟接过平板,扫了几眼。

    陈随眉头一挑:“有什么想法?”

    白路舟起身啄了一下春见的脸:“这几天帮我带下白辛。”

    春见打下最后一行字,点击保存,关上计算机:“虽然我发给闻页的那份勘测报告并不正规,但用来提醒你们绝对足够了,为什么不采用?”

    没等白路舟说话,她又问:“还有,我就发给了她一个人,但为什么那些在网上攻击你的人手里有?是她把报告公布出去,并且没有拿给你看对吗?既然是她的责任,为什么不让她去承担?你在偏袒她?”

    连着五问,问得白路舟哑口无言。

    而何止、陈随和姜予是的目光同时转向春见。

    室内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春见起身,脸上的情绪明显不对:“路线勘测的正式报告在计算机上。你们的事我不该管,白辛我带走了。”

    门“咣当”一声合上,屋内其他三人齐刷刷地看向白路舟。

    白路舟没弄明白:“不是,我做什么了?”

    何止伸手在下巴处比画了个“八”:“我掐指一算,春博士应该是吃醋了。”

    陈随补刀:“不是‘应该’,是‘绝对’。”

    白路舟表示冤枉:“闻页?我对她?”

    “不。”何止摆手,“从春博士今天走进这里看到梁欢,我隐约就闻到了酸味。”

    “梁欢又怎么了?”

    何止说:“她挑战了春博士的权威,当着春博士的面帮你收衣服,还是贴身的那种。”

    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白路舟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何止摊牌:“给你一天的时间,不管你能不能把人搞定,我都不想再看到她。”

    “什么我搞定,我对她又没那种意思。”何止脸上的别扭根本没有掩饰。

    白路舟抓过桌子上的车钥匙:“那好,也不用一天了,一个小时。”

    看他要出去的样子,陈随问:“你去哪儿?”

    “追你白嫂去啊。另外,打电话给闻页,让她过来这里等我。”

    窗外白桦树开始落叶,四轮行李箱滚动的声音摩擦着粗粝的水泥面,声音划过梁欢的心头,让她举步维艰。

    “不能等舟哥回来了我再走吗,我想跟他当面道别。”

    何止扔了烟蒂,用脚踩灭,闷闷不乐:“我早就跟你说了,那白路舟不是你能攀上的人。”

    “我没想攀上他啊,但喜欢他是我的自由、我的人权,不犯法。”

    何止耐心尽失:“行了,我赶时间呢,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要么赶紧上车我送你走,要么你自己打车走。”

    梁欢踮着脚又向远处看了一眼:“你说,要是我比春见先认识舟哥,那他喜欢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何止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一墙之隔的姜予是摇了摇头。

    陈随一把游戏正好结束,抬了眼皮,问:“你觉得不会?”

    “是觉得那么问没有意义。”

    陈随问:“那什么是有意义的?”

    “现在,在他、在我、在我们身边的人,才是意义。”姜予是的目光透过玻璃镜片,落在陈随的脸上。

    陈随还想问什么,办公室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闻页换了新发型,人也瘦了很多。

    她进门一眼就看向姜予是,但对方没等她开口就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并把陈随叫上。

    “至于?”闻页问。

    “嗯。”姜予是回。

    闻页冷笑:“原因?”

    “为了我自己喜欢的人避嫌,可以?”

    陈随在心里“哇哦”了一声,顺便很好奇,姜予是喜欢的人是谁。

    忽然,闻页想起来春见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姜予是不喜欢莺莺燕燕,不代表他不喜欢花花草草。

    春见不属于莺莺燕燕,而她闻页也不在花花草草的范畴里。

    一瞬间,她仿佛什么都看开了。

    陈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默过,比起白路舟他不够果敢,比起唐胤他少了点儿计谋,比起姜予是很明显他没有那么聪明。

    “想什么?”姜予是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会用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抚着方向盘,严格遵守交通法则,红灯停绿灯行黄灯亮了等一等。

    陈随坐在他边上的时候例外。

    他腾出了一只手拍了拍陈随的头。

    陈随眼神瞟过来,眼角是红的:“你要谈恋爱了?”

    “谁说的?”

    “你说的啊,你有喜欢的人了。”

    “搪塞闻页的话,你还有没有智商了?”

    陈随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真的,别我小舟舟刚才让我有了白嫂,你就马上把姜嫂提上日程。”

    姜予是浅笑:“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长大多没劲儿,你们一个两个都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我这个人懒不想和你们从叫什么开始重新认识,就不能让我省省心?”陈随望着窗外,也是感慨万千。

    姜予是宽慰:“放心,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再过一百年,我还叫姜予是。”

    “真的?”陈随问。

    “真的。”

    “就算你以后结婚了,你也是姜予是?”

    “嗯。”

    “永远的姜兄弟?”

    “嗯。”

    “姜予是?”

    “嗯。”

    陈随眉头飞扬,眼睛里闪着光,忽然冲着车窗外大声喊:“白路舟,唐胤……”

    就像那个时候,日头悬挂在青空上,他们在操场上奔跑,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好像生活永远那么阳光灿烂,不管什么时候去回忆十七八岁,都美好得不像话。

    白路舟没追上春见,一个小时后回到工厂。

    那时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的照明灯顺着窗口将光送进厂房内,窗子上拇指粗的钢筋倒映在会议室巨大的办公桌上,一杯已经凉透的白开水放在闻页的手边。

    她坐在暗处,室内没有开灯。

    “啪!”

    白路舟将墙上的开关按下,光从他斜上方照下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都知道了?怎么知道的?”闻页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

    白路舟走过去,把车钥匙扔到桌子上,人也坐到上面,点了点头:“有几个客户是唐生的艺人。他们起诉我,用的路线勘测报告是春见发给你的,你根本就是毫无避讳地在帮他,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蠢?”给出方案,“你引咎辞职吧。”

    “好。”闻页没挣扎。

    白路舟眉头一拧,心里不是滋味:“唐胤给了你什么好处是我给不了的?”

    “没有什么好处,就是想整你。”

    “原因呢?”

    “为了我姐姐,闻书。”闻页这时才抬头,目光笔直地戳进他的眼中。

    白路舟疑惑:“闻书?当年未婚先孕,六个月小产没挺过来的那个?”

    “难为你还记得。”闻页嘲讽一笑。

    “我记得,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告诉我,她到死都没有说她怀孕是因为唐胤。她当时求我,说我好坏还有个白京帮忙挡着,你们家不敢动我,但唐胤一无所有就不一定了……”越回忆越不对劲,白路舟后知后觉,心中震怒,“哦,我明白了,我当年被送去九方山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你说什么?”闻页双眼瞪得浑圆,一副没听明白的模样。

    白路舟抓起车钥匙,临走时剜了她一眼,怒气从眼中喷洒而出:“行,你们可真行!”

    唐胤在HOLD俱乐部租的别墅外面被白路舟拎着暴揍了一顿。

    白路舟一句话没说,唐胤也受着。

    隔着落地窗,春生敲键盘的手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最后,白路舟揪着唐胤的衬衣领子将他摁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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