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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凰不知睡了多久才悠悠然醒来。抬眸望着绯色的房间,意识到自己还留在花魁美人的房间里,北凰倏地坐起来。
“你醒了?”那花魁美人穿着轻纱薄衣坐在古琴前,双手覆盖在琴弦上,却没有琴音发出。
北凰的目光落到几上的酒盏上,笑道,“酒里有毒?”心里却十分震惊,她对毒也算是敏感谨慎,大凡是流行于石井的毒种都难不倒她。可是这酒里的毒,无色无味也不会引起酒味改变,当真是用毒高手。
花魁美人笑道,“不过是催眠定神的药物,谈不上毒药。”
北凰虚眯美瞳,“你让本公子睡了这么久,可是想到了与本公主交换的条件?”
花魁美人美女潋滟,眸底射出一抹激赏,心里暗忖着,那端王殿下果然是非同凡物,明明娶的王妃是京都最不起眼的草包庶女,然而这草包庶女看起来和传言大相径庭:头脑睿智,心细如尘。
“你很聪明。”花魁美人言不由衷的赞叹道。
“多谢夸奖。”北凰淡定如斯道。
那花魁美人便将北夙的托付转述出来,“我的酬劳,便是请公子为我寻亲?”
北凰很是意外,“寻亲?”
花魁美人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怅然和伤痛,“不瞒公子,此事是我深埋于心八年的憾事。这些年我让许多恩客为我寻亲,可都没有任何结果。想必公子也不会给我带来惊喜,不过是我不死心,总是期待着有奇迹出现吧!”
“姑娘要找的人是谁?姓甚名谁?芳龄几何?身高胖瘦?哪里人士?愈详细愈好。本公子既然与姑娘做了交易,必然竭尽全力为姑娘寻亲!”北凰道。
那花魁美人便将北夙之言一一详尽叙述出来,“我要找的人是我的兄长,八年前随我的父亲入宫献宝,皇上好意留我父亲兄长多住几日,不曾想遇到宫乱,我父亲幸运的逃了出来,可是我的兄长却不知去向,至今杳无踪迹。”
美人顿了顿,又怅然若失道,“兄长那时候只有八岁,因为先天不足,营养不良,所以个子矮小,面黄肌瘦。”
北凰惊得从座椅上弹跳起来,激动非常,“姑娘可有笔墨?”
花魁美人呆呆的望着北凰,不解她何以如此激动。然后指着边上的书案,“笔墨纸砚都在那里。”
北凰走过去,铺开笔墨纸砚,开始作画。一边对花魁美人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八年前,我曾经在皇宫里遇见过一个孩子。与你的兄长很是相似。他虽然身形娇小,但是背脊挺直。他面黄肌瘦,但是眉目坚毅。他身体孱弱,然而心坚如铁。”
花魁美人闻言,俏丽倾城的脸蛋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震惊表情。
看来端王对端王妃的宠爱并非没有来由。
北凰画毕,拿着画走到花魁美人面前,道,“这位可是你家兄长?”
花魁美人望着画上栩栩如生的小公子,没想到端王殿下小时候的模样竟然如此平凡普通。甚至有些丑——如今的端王简直是神邸般的存在,模样秀隽,不惹纤尘。这翻惊天惧变令人惊叹。也难怪端王妃看到如今的北夙,也没有认出他来。
花魁美人点点头,“正是。”然后抬眸望着北凰,颇惊奇道,“公子将我家兄长画得栩栩如生,想必是将我的兄长铭记于心。难道公子与他——”
看到花魁美人狐疑的表情,北凰倒是坦然笑道,“我与你家兄长共患难多日,自然记得他的模样。不过——”北凰欲言又止,脸上浮出难色。
花魁诧异的望着她。
北凰黯然道,“不瞒你说,宫乱结束,我派人找过你家兄长,可是我把京都都找了几遍,也没有找到他。只怕他凶多吉少!”
花魁美人眼底漾出一抹坚定,“我相信兄长还活在人世。”
北凰点头,“既如此,我便再为你找找他。”北凰将画留给花魁,“这个送于你,想他的时候,睹物思人也是好的。”
花魁点点头,“多谢。”
北凰起身欲走,花魁的目光落到屏风后面,眼底漾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公子这就要走了?”
北凰折回到花魁美人面前,伸出手捏着花魁美人的下巴,轻佻的口吻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走?”
花魁美人娇滴滴羞答答道,“我见公子生得一表人才,愿意委身给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北凰坐在美人旁边,皙白的手轻轻的剥落美人的纱衣,“你要我留下来,我可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不过这常言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你愿意,哪怕被你家老鸨打死,我也愿意与姑娘颠鸾倒凤——共度良宵!”
北凰说完,将自己的粉嫩红唇送上去。
屏风后面的两个大男人惊得目瞪口呆。无名朝北夙一个劲挤眉弄眼,这端王妃的作风太煞风景?
北夙俊脸漆黑,北凰对他性冷淡,却对花容如此热情,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有不良嗜好吧?
花魁美人也被北凰的举动惊得瞬间失了神。北凰捧着她的脸蛋亲吻时,见花魁美人失神,举手一掌劈晕了美人。
北夙重重的舒了口气。
北凰笑道,“你让我中毒,我劈你一掌,也算是各不相欠。”语毕踏步离去。
北夙和无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到衣衫不整的花容,无名捂着眼睛,“非礼勿视。”
北夙的目光却是迫不及待的移到那画像上面,弯腰将画像从花容手里取下来,细细的端详着北凰的画作。
北凰画的正是北夙八岁时候的模样。也是北凰与北夙初相见的模样。北凰画出了北夙的音容笑貌,甚至服饰的精致刺绣也被展露无遗。北夙望着那栩栩如生的画像,眼底的笑意就一点点流出。
无名望着神色舒展的北夙,凑过来一看,叹道,“殿下,没想到王妃的画技这么好。”
北夙眉眼噙笑,不是她画技好,而是她记忆好。
八年的时间,他以为他的印象在她的脑海里早已变得模糊,甚至遗忘。可是没想到,北凰还记得他的模样,记得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