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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棠走到大_理寺门口前的钟鼓面前,转身望着那些围观的民众。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乌合之众凑热闹,又怎么明白此时此刻北棠少爷心里惊涛骇浪的心境。
为姐姐鸣冤,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北棠不惧身亡,可是也害怕连累爹爹。他今日敢这么做,也是因为爹爹北誉侯不在府中,他才能如此恣意妄为。
北棠拿起鼓锤,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大_理寺的鸣冤鼓。鼓声阵阵,不是一下一下扰乱无章法的节奏,而是时而高亢时而低鸣,时而快时而慢,快时高亢能让人热血沸腾,慢时低鸣能让人神经舒缓。
北夙听着这阵阵鼓声,红了眼眶。无名朝花错愕须臾后,随即了然。无名唏嘘叹气,“隐隐地中鸣战鼓,迢迢天上出将军。北棠少爷敲的是战鼓,是北凰军战场拼杀的战鼓。战鼓响,北凰军就要浴血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北棠为北凰鸣冤,敲这样的鼓声,折实令人心伤。”
北棠的战鼓,经久不息。拉开了为北凰军陈冤的帷幕。
北凰在集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就听到许多人议论纷纷,“大_理寺有人击鼓鸣冤,有好戏看了。”然后许多闲逛的人纷纷掉头往大_理寺的方向跑去。
北凰眉梢眼底都染上笑意,昨日这病秧子还说大_理寺卿清闲,没想到今日便有苦主上门。
丢了手里正把玩的胭脂水粉,北凰掉头往大_理寺的方向赶去。她也很好奇,这个一身诡才令人难以捉摸的少年究竟是不是为民请命的好官?如果他敢做出欺民欺天的事,她第一个就不原谅他。
北凰来到大_理寺时,大_理寺已经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从小在京都长大的北凰,从来没有见过大_理寺这样热闹的阵仗。对今日的苦主更加好奇。
“麻烦让让。”北凰凭借着娇小的体型钻了进去。然而间歇稍停的战鼓声忽然再次猛烈的响起来。惊得北凰的耳膜差点被震破了一般。
北凰捂着耳朵,暗忖着这苦主是个敲鼓的好料。力大无穷,若是上了战场,定然能振武士气。
只是鼓声听久了,北凰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连续听十几声,她是听出来了,这鸣冤鼓声可是北凰军上阵杀敌的战鼓声。
“麻烦让让。”北凰忽然疯了一般,疯狂的扒开人群就往里面挤。当她看到敲鼓之人时,北凰泪目。
“北棠?”
北棠要为她鸣冤?
北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只手紧紧的按着剧烈疼痛的心脏,北凰一步步向鸣冤鼓走去。
“北棠少爷为谁鸣冤?”北凰走过去,明知故问。
北棠没有回头,只是听到人群里传来这低弱却清透的声音,头也不回道,“我要替我姐姐北凰鸣冤。”
北凰只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一般,拼命遏制住心底那潮涌澎湃的痛楚。“北棠少爷要为北凰鸣冤,递交状纸否?”
“递了。”北棠终于觉得这道声音夹杂着隐忍不发的情绪。他停止敲鼓,转身望着北凰。
见是端王妃,北棠眼露诧异神色。
“大_理寺卿可接你的状纸了?”北凰望着一尘不染的匾额,上面写着公正廉明。心里掂量着,年少的北夙能否担得起这几个字的分量?
北棠道,“接了。”
北凰错愕不已,北夙新官上任,这第一桩案子便是她的叛国大案。他这运气还真是倒霉透顶啊。
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
北凰军保家卫国,能够给北凰军栽赃上投敌叛国污名的人,不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就是皇室那些斗心勾角的实力党系。北夙趟这浑水,只怕会树敌无数。
北凰以为,凭借北夙的睿智定然能找到拒绝北棠的方式,可是他竟然接了状纸。
“大_理寺卿既然接了你的状纸,便会审理此案。你却滞留此处击鼓不停,又是为何?”北凰问。
北棠望着人头攒动的民众,眼底浮出一抹坚决的眼神,“我北棠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大姐北凰没有投敌叛国,我侯府世代忠良,压根就养不出那样的奸臣贼子。我姐是被人陷害的。我北棠在此对天发誓,我一定要让我姐沉冤昭雪。”
北凰眼泪闪烁。轻声呢喃,“你何必呢?”
无法阻止北棠的疯狂,北凰黯然离去。
北凰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凝重,都彷徨,都惶恐。
她被人冤枉,也曾愤怒过,也曾不甘心,掏心掏肺的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真的走到这一天时,北凰却害怕了。告状的是北棠,审案的是北夙,他们是她身边至关重要的人啊。若是他们众志成城为她翻案,那起码证明北夙值得她敬重。可这样的北夙,她怎么舍得伤害他?
她倒宁愿北夙置身事外,换得他的安宁。
北凰漫无目的的走到集市僻静的角落里,殊不知,她从离开王府时就被人盯上了,此刻见她落单,那跟踪她的刺客忽然举起明晃晃的冷刃就朝她砍来。
北凰被剑光惊扰,瞬间意识到危险已至,一个轻功,身体往后飘移,这是鬼步,需要轻功特别醇厚方能达到移形换影的功效。
刺客显然被她的鬼步呆怔了,打了一个响指,忽然空中坠落下来十几名刺客。他们手上握着的兵器都是经过改良的组装兵器,按动按钮,兵器可以组装成新的形状,发挥不同的效力。
北凰本就专门研究过废太子北宣的兵器谱,是以看到刺客的兵器立刻揣测出他们的来历。
他们就是瓦里之乱时出动重型兵器的刺客。与废太子北宣有关。
北凰思忖着,虽然她已经猜透他们的身份,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她是那个能够破解他们兵器的人。
北凰今日没有伪装,只是女装男扮而已,想必他们已经认出她是端王妃。所以,她今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战而降,掩饰好她会破解这些冰刃的秘密。要么就一不做二不休杀死这里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