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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律师,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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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阿予,结婚,好不好?(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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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官,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现在是律师,一旦你承诺下来,为了你的职业道德,你就要想尽办法让检察院重新审查,你觉得检察院会重新审查吗?”他缓了一下语气,“检察官也是人,人都一样,很难接受质疑和直面自己曾犯过的错。”

    苏予的声音很轻:“可是霍燃,如果……如果路晨真的不是绑架我的人,那我是不是再一次冤枉了他?”

    霍燃蹙眉,目光沉了一下,想说什么。

    苏予说:“你想说这不是我的错,是吗?”她的睫毛颤动,黑瞳里映着霍燃的脸,她低声道,“可就是我的错啊,就算不是我主使的,也是我默许的。”

    霍燃垂眼盯了她半天,然后勾了勾嘴角,笑了:“好。”他伸手将她搂到自己的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

    苏予顿了两秒,胸口起伏,说:“霍燃,这个案子交给我吧,我的实习期马上就要满了。”

    霍燃笑了起来,嗓音放低了几分:“好。”

    苏予把萧奶奶送回了家。

    萧奶奶就住在一个略显破旧的小院子里,苏予停车之后,萧奶奶没下车,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用纸袋子包着的钱。

    她说:“我知道你们律师收费都很高,我准备了钱,苏律师,要是不够,我再去想办法。”

    苏予哪里能收萧奶奶的钱,她抿了抿唇,推托道:“奶奶,现在先不交钱,你先拿着这些钱,等案子结束之后,我们再说钱的事情。”

    萧奶奶只好先把钱收了回去。

    苏予对她说:“萧奶奶,我会尽力的,路晨和路太太的案子,你不要太担心。”

    萧奶奶摇摇头:“尽力就好……尽力就好。”她说着,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苏予的喉咙发紧。

    她开车离去时,从后视镜里看到萧奶奶佝偻、单薄的身影,站在橙红色的夕阳下,莫名让人心酸。

    刚刚苏予从萧奶奶家里把和路晨案子有关的资料都搬了过来,她从车后座拿出备用的行李箱,将它们装了进去。

    她脚步匆匆地拖着箱子,跟前台打了招呼后,就进了办公室。她打开行李箱,把卷宗搬了出来。

    霍燃问:“这是全部的资料?”

    “是,检察院结案之后,把这些复印给了萧奶奶。”

    霍燃随手拿起一本资料看了起来,苏予工作的时候也格外认真,她拿出笔和便利贴,一边快速浏览,一边迅速地记录重点。

    两人没再说话,轮流看着资料,将整个案情梳理清楚。

    苏予忽然抬起头,蹙眉道:“我被绑架之后,没有受伤,那人除了绑我走的时候对我下了重手,后面都没再殴打我了。而且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天我包里带的现金和手机都没了,连同身上的珠宝也被对方摘掉了。”她顿了一下,“对方绑走我之后,向我爸爸要的也只有钱。”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这都说明绑走我的人想要钱,但是警方的推论是路晨绑走我,是因为我当年起诉了他,和他有仇怨……如果真的是他报复的话,那不应该是倾向于虐待我吗?”

    “嗯。”霍燃抿了抿唇,表示赞同。

    “路晨自杀也很奇怪,他绑架我之后,为什么要自杀?”

    霍燃猜测道:“自杀有可能是因为路晨自尊心强,他怕绑架案曝光之后,又要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所以宁愿自杀。”

    苏予想到路晨当年的悲愤,睫毛低垂,继续看卷宗。

    霍燃说:“不过,萧奶奶刚刚说,路晨还跟她保证了,他会给她养老,还透露出他很爱生活。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死的确很诡异,一个对未来有计划又热爱生活的人,应该不会轻易自杀。”

    苏予点点头,抬眸又说:“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看看卷宗了。”

    下了班,苏予带着满脑子的案情回到了苏宅,她把自己扔到了床上,仰躺着,盯着天花板慢慢地思考。

    楼下,林姨忽然喊苏予:“阿予,羡余来找你了,她上楼去了哦。”

    苏予听得不是很清楚,随意地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门一看,门外的人正是林羡余。

    林羡余刚下班,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套装,黑眼圈有些重。她看了苏予一眼,疲惫地把包扔在一旁的椅子上,也跟苏予一样躺到了床上。

    苏予躺在她身边,轻声问:“怎么了?今天你看起来这么累。”

    “是啊,最近我都很累。”林羡余补充,“是心累。”

    苏予轻声叹了一口气,也觉得愤怒:“你不用理会那些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会一张嘴就开始骂人。”

    林羡余听了苏予的话,笑了,转头去看苏予:“你今天说,你接了路晨的案子?”她蹙眉,“你为什么要接他的案子?不说他绑架了你,你是这个案子的受害人,你接案子也根本不符合程序。”

    苏予笑道:“其实根本没有程序可言,因为检察官肯定不会重新起诉的。”

    林羡余点头:“我要是检察官,也一样。案子都结束了,就因为律师的几种猜测,就要我推翻之前的结论,还要我再次耗费大量的精力重新看卷宗,重新写材料,重新联系法官安排时间……我的天,光是想想,我就想杀了那个律师。”

    苏予失笑,眉眼弯弯。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羡余,我就是担心,担心自己再一次错怪路晨。”她很认真,“我今天看了卷宗,看完之后觉得漏洞其实还是很多的,给我送恐吓快递的人,经过录像的图像比对,应该就是路晨。但你看,他这么久以来只给我寄了快递,其他的事情一样都没有做过,他为什么会突然想绑架我?”

    “是报复吗?假如是报复的话……但我被绑架走,除了后脑勺的伤外,没有其他地方受伤,我也没有受到精神折磨,根本不符合报复的情况。”

    “如果是为了钱,就很符合我被绑架的情况。绑匪向我家里索要了钱财,我身上当天所携带的贵重物品,也全被对方搜走了,估计早就被变卖了。路晨最近很缺钱吗?我调查了他的情况,他并没有出现紧急缺钱的情况。再退一步来说,如果他真的缺钱,为什么要在拿了钱之后自杀,缺失的那一大部分钱,又去了哪里?如果是欠外债的那种紧急缺钱,催债公司一般会用人身安全来威胁他,但他连死都不害怕。”

    林羡余轻声说:“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但检方的考虑也不无道理。或许,他害怕犯罪被发现,影响家人,才自杀的。”

    “也是。”苏予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我太着急了。”

    “没事,慢慢来。”林羡余说,“路东的案子现在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我的马甲都快被扒开了,要是被扒开,我不想顾及脸面,要引导着大家大骂路东,然后把自己塑造成脱离原生家庭的现代社会新女性,自立自强,惹人疼惜。”

    苏予的眉眼弯了弯。

    两人又说了其他的事情,最后林羡余得回家了。她出门的时候,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深呼吸,走到苏予的面前,看着苏予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阿予,你想接下这个委托吗?”

    “什么?”苏予一怔。

    “你不是说萧奶奶把路晨的案子委托给你了吗?她是不是还委托你接下路晨妈妈的案子?”

    苏予点了点头:“不过,路太太的案子现在有检察官在负责了。”

    “但这个检察官起诉的罪名是虐待罪,罪名也太轻了吧。”林羡余说,“你可以作为路太太的诉讼代理人出庭。”

    苏予没有立马回答,有些犹豫。

    林羡余抿唇:“其实我很怀疑路东,他明明就缺钱,却在路晨绑架你之后,忽然变得有钱,所欠的外债也还了,甚至还有钱为自己请律师。更可怕的是,在事情发生之后,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没人再束缚着他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予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句话——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路东真“幸运”,占了两样。

    林羡余抱住苏予,蹭了蹭苏予的脖子,静静地说:“阿予,不过我说的就只是我的想法,我不勉强你。”

    苏予笑了起来,再次抬眸时,眼里只剩下坚定。

    上班之后,苏予跑去法院复印路东案的材料,当她等待书记员整理资料的时候,看见了负责路东案子的检察官——王检察官。

    王检察官办案子向来追求稳妥,苏予听别人说起过他,他没什么野心,只想在检察官这个位置上继续坐下去,属于保守派。

    王检察官朝着苏予点了点头。

    苏予打招呼:“王检。”

    王检是来送资料的,因为要避嫌,所以他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也不在意,复印完材料,就匆忙赶回了律所。

    霍燃接过她手里的材料。

    苏予说:“路晨和路东的案子,居然都是王检察官负责的,他属于保守派。”

    “也就是说,两个案子的难度都很大?”霍燃抬了抬眉毛。

    “嗯。”苏予抿唇,“不过,我刚刚粗略地浏览了一下路东的卷宗,发现一些问题,不过还需要梳理一下。”

    “好。”

    苏予走到白板面前,手上握着一支黑色的笔,先在白板上写下路东、路晨和路太太三人的名字。

    她说:“路东和路太太是夫妻关系,路晨是他们的儿子。在路晨的案件中,警方在现场发现了属于路晨的银吊坠,是萧奶奶送给路晨的出生礼物。路晨曾经威胁过我,警方排查到路晨的时候,路晨说案发那段时间他在家中,哪里都没去,但那个时间段,他们家里没有其他人在,所以他没有不在场证据。在警方询问完的第二天,他忽然被人发现坠楼自杀。警方在他的房间中搜到了一部分赎金,以及装着赎金的箱子。尽管其他大部分赎金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尽管没有查出路晨急需钱的情况,不过警方还是依靠这些证据结了案。”

    霍燃点点头,目光专注地看着白板,说:“从警方的角度来说,这些证据的确够了,因为警方也没发现其他的线索。”

    苏予抿了抿唇,若有所思:“那我们再看路东。在路晨的案子中,路东也出现过,因为他是路晨的父亲。路晨说他案发当天一个人在家中,那么路东去了哪里?”

    霍燃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目光落在下一页上,看到了路东的笔录情况。

    霍燃眯了眯眼眸,淡声说:“路东说他那天晚上和太太出去玩了,太太从超市下班之后,他就和太太去了公园散步,然后去吃了烧烤。他还说,后半夜他没有记忆了,因为他喝醉了,好像还打了太太,然后他太太一个人回家了。他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外面的长椅上。”

    “对。”苏予接着道,“路东的太太在笔录中也承认那一晚她和路东在公园玩,吃烧烤,也就是路东有不在场证明。当时警方在路晨的房间看到赎金的时候,也怀疑过路东,但路东有不在场证明。”

    霍燃的薄唇抿成了直线,而后开口道:“而且,证明路东不在场的证据还挺多的,他案发当晚在自己的朋友圈发了一个小视频,说他和太太出去浪漫。”

    苏予沉默了一会儿,迟疑着说:“但路太太的死未免也太巧合了,她刚刚给路东做完不在场证明的证人,她的儿子自杀之后,路东又杀了她,那岂不是知情的人都死了?”

    霍燃明白苏予的意思,继续浏览着卷宗,看到了王检提供的起诉意见书,他在里面说了他为什么要以虐待罪起诉,猛地一看,开头提到的几个原因都十分荒谬。

    苏予在霍燃的旁边坐了下去。

    霍燃平静地说:“有些检察官对法律的理解非常机械化。如果最后真的按虐待罪来定,路东顶多被判七年。”

    他说着想到了什么,从身后的文件柜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陆浸调查的。”

    苏予接过文件,快速地翻阅着。

    “路东上次赌博,欠了一百多万的债款,两个月前到了归还期,他没钱还,右手小拇指被剁掉了。那边催债的人说,如果他再不还钱,就直接割掉他的命根子。”霍燃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他经常吃喝嫖赌,小拇指他或许还不在意,但他绝对在意自己的命根子。后来他就来找林羡余了,林羡余没给钱。重点是,在你被绑架之后的第二天,他就有钱还债了。”

    苏予皱眉:“所以,那天绑架我的人是路东?”

    霍燃淡淡地说:“也可能是路晨绑架了你,但路东取走了路晨的赎金。”

    两人看完资料,霍燃拿起西装外套,笑了笑:“咱们去看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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