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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狭窄的楼道里光线昏暗,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勉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墙壁上的应急灯早已失去了电力,只剩下几个模糊的数字标识着楼层高度。
随着他的前进,走廊两侧不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咆哮。那是丧失了理智的丧尸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寻找着可能的猎物。李贤曾在楼上的窗口见过这些曾经的人类邻居——有的穿着居家服,有的还保持着出门的打扮,但共同之处在于他们都失去了生者应有的神采,只剩下一副躯壳被病毒操控着继续移动。
『咚...咚...』脚步声忽近忽远,伴随着喉咙里发出的奇怪咕噜声。李贤认出了其中几个熟悉的面孔——住在八楼的老张夫妇,总是对他微笑打招呼的退休教师;六楼的李阿姨,曾经送给他自家做的饼干;还有三楼的大学生小王,偶尔会在深夜练习吉他。但此刻,他们只是徘徊在走廊上的恐怖幽灵,再也无法辨认出曾经的邻居是谁。
李贤不动声色地穿过这些障碍,手中的刀始终保持备战姿态。偶尔,当他靠近某个特定的丧尸时,对方会本能地察觉到活人的气息,缓慢地转向他。这时李贤会迅速出手,一刀精准地劈向颈部——这是他总结出的最佳击杀点,比头部更容易命中,而且很少会出现卡刀的情况。
就在接近二楼拐角处,一只速度较快的丧尸突然从死角冲出,直奔李贤而来。它的动作出乎意料地敏捷,腐烂的皮肤下露出森森白骨,张开的嘴巴里满是黄绿色的脓液。李贤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扭曲的面容逼近。
丧尸的牙齿重重地咬在他的手臂上,发出一声诡异的嘎吱声。李贤感受到一股冲击,但奇怪的是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他低头一看,只见丧尸的牙无法穿透他的皮肤,就像咬在橡胶上一样被灵能屏障反弹开。趁着丧尸困惑的瞬间,李贤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下了它的头颅。
『呵,原来真的有用。』李贤冷笑一声,看着倒下的尸体和喷涌而出的黑血。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他信心倍增,脚步也更加稳健。
楼下广场上的景象与李贤记忆中的热闹场面形成了鲜明对比。曾经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今已被三三两两的丧尸所替代,它们以一种诡异的节奏在空地上游荡,时而停下,时而前行,却永远找不到方向。初升的太阳为这片废墟镀上了一层金色,使得整个场景既美丽又凄凉。
李贤小心翼翼地穿过这片区域,刻意避开那些行动迟缓的身影。每当他踩碎一根树枝或是碰到一个垃圾罐,附近的几个丧尸就会被惊动,缓慢地转过身来,用空洞的眼睛凝视着他所在的方向。它们的喉咙里发出一种介于咳嗽和呻吟之间的声音,像是在呼唤同伴分享潜在的食物。
其中一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特别引起了李贤的注意——那是小区西门的老赵,记得他总是叼着一根烟,对进出的业主点头哈腰。现在他的脖子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半边脸被啃食殆尽,却依然忠实履行着巡视的职责,只是再也认不出他曾经守护的家园。
李贤蹲在一棵大树后,屏息静气。三个丧尸正朝着他的方向摸索,脚步蹒跚却执着不怠。他可以轻易解决这几只怪物,但随之而来的喧嚣势必会吸引更多的同类聚集。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时代,子弹宝贵,体力有限,明智的选择往往是避开不必要的冲突。
等到丧尸们自行离开后,李贤悄然起身,向着小区外围走去。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家他曾经工作过的便利店,如今已成为他计划中的补给站。
便利店坐落在小区入口右侧约五十米处,招牌上的霓虹灯早已熄灭,玻璃橱窗蒙着厚厚的灰尘,店内漆黑一片。厚重的金属卷帘门紧紧关闭,阻挡着外界的一切窥探。李贤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熟练地找到了对应的那一枚,轻轻地插入锁孔。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卷帘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李贤停下动作,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动静。他加大了力度,卷帘门缓缓上升,露出了店内的景象。
就在卷帘门完全打开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混合了尿液、粪便和腐败食物的复杂气味,浓烈得几乎能在空气中形成实质性的雾气。李贤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口鼻,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有...』他的话没能说完。
声音已经引来了附近游荡的两只丧尸。它们循着噪音的来源,朝着便利店门口挪动。李贤不敢耽搁,迅速钻入店内,一把拉下卷帘门。金属门板砸在地面上的巨响震耳欲聋,紧接着——
『嘭!』
一声脆响,李贤感到后脑勺遭到重击,整个人向前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如果不是灵能斗篷的保护,这一击很可能已经结束了他短暂的末日生涯。尽管有防护,冲击力仍然让他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
李贤转身之际,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那是王萌萌——曾经的便利店同事,只是此刻的她与记忆中的形象相去甚远。
眼前的女孩蓬头垢面,一头原本应该柔顺的浅棕色短发如今纠结成一团,沾染着灰尘和不明的污渍。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油腻的污垢,使得原本清秀的五官变得模糊不清。那双曾经涂着绚丽眼影、闪着叛逆光芒的眼睛,现在只剩下警惕和疲惫。她的睫毛上挂着泪痕与尘土的混合物,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她的衣服同样不堪入目——那件便利店统一发放的灰色工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袖口和下摆处磨损严重,布满了各种污渍和疑似血迹的褐色斑点。工服下面隐约可见一件粉色t恤,但已经被多次撕裂,勉强靠一些粗糙的缝线维持完整。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左腿——卷起的裤管下,大腿外侧有一个尚未完工的纹身,图案因汗水和污垢的覆盖而变得模糊,只能看出一些扭曲的线条和色块,具体图像难以辨别。
系统适时弹出了信息框:
李贤愣在原地,思绪飞转。他回想起末日爆发那天的情景——当天正好轮到王萌萌值夜班,他提前下班时还跟她道过再见。谁能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次正常的对话。现在看来,她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独自生存了这么久。
王萌萌手里紧握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消防斧,身体因紧张而微微发抖,但站立姿势却显示出了出人意料的镇定。她紧抿着嘴唇,目光如刀般盯着李贤,随时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李贤记得很清楚,这个女孩当初应聘便利店工作时就颇受争议。她高中没毕业就辍学,整天跟一群街头混混厮混,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胳膊上大腿上已经有不少纹身。据说她是因为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才被迫来找份正经工作,但即使如此,她也经常迟到早退,上班时不是玩手机就是睡觉,店里其他员工都很反感她。
便利店老板王先生却始终对她格外宽容,即使她犯了严重错误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批评几句。当时大家都猜测她可能跟老板有什么特殊关系,现在看来,答案昭然若揭——107次的性经验,这对于一个17岁的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第八章-变成地狱的职高学校。
李贤细致地打量着眼前的王萌萌,尽管她的外表邋遢不堪,但仔细观察之下,能看出她的面色还算红润,双颊也没有明显的凹陷,肢体动作也相当灵活有力,完全没有那些躲在角落里等死的人那种虚弱和麻木。便利店货架上东倒西歪的各种零食和饮料证实了他的推测——在这座沦为废墟的城市里,这个不起眼的小店铺成了一座小型粮仓,足以支撑一个人很长时间的需求。
正当他思索该如何与这位前同事沟通时,王萌萌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她突然丢下手中的消防斧,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李贤,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肩膀因抽噎而剧烈抖动。
『我还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活人了...』她呜咽着说道,声音里充满了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每一天都是煎熬...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李贤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他的手臂尴尬地悬在空中,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法自然地环抱回去。王萌萌身上混合着汗臭和尘土的味道涌入他的鼻腔,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在哭泣中断断续续地起伏,隔着两层衣物传递过来。
就在这时,王萌萌的情绪又一次急剧转变。她猛地推开李贤,后退几步,警惕地眯起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从脆弱瞬间切换成了一种混合着怀疑和敌意的复杂神色。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厉声质问,声音因刚才的哭泣而略显嘶哑,『外面那么多丧尸,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冒这个险。你...你是不是和那些畜生是一伙的?』
这个问题让李贤彻底懵住了。『什么畜生?你在说什么?』他困惑地问道,完全不理解王萌萌指的是什么。
面对李贤的茫然,王萌萌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快速讲述了一系列令人震惊的信息:
原来就在便利店附近,有一所职业技术学院,正是王萌萌曾经就读的地方。末世爆发时,学校的结构和围墙为学生们提供了一道天然屏障。几个平时在校内外横行霸道的小混混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组织能力,迅速集结了一批追随者,清理了校内的威胁,并成功地将大部分丧尸阻挡在学校之外。
然而,随着资源的日渐紧缺,这群幸存者开始对外扩张,搜刮周边地区的物资。便利店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之一。要不是王萌萌聪明地利用卷帘门制造噪音引来了大量丧尸,那些人恐怕已经占领了这个小小的避风港。
『为什么不考虑回去和你的同学们一起生存?』李贤不解地问,『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容易得多。你们认识,也应该相互了解,配合起来应该更有优势。』
听到这个问题,王萌萌的表情变得更加阴郁。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地解释道:
『领头的那个人叫王志宇,是我的前男友。』她说到这个名字时,语气中充满了厌恶,『那人简直是个魔鬼。我们还没分手时,我就听说过他在校外惹了不少事,打了好几个女生,还敲诈低年级学生的钱财。我跟他分手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控制欲和暴力倾向。』
停电前的那段日子,通讯虽然混乱但还未完全中断。王萌萌曾利用便利店里的座机,辗转联系上了几位职高的旧友。那些断断续续的通话内容,如今在她脑海里如同噩梦般挥之不去。
『你知道那里现在成了什么样吗?』王萌萌的声音变得极为低沉,脸上浮现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厌恶的表情,『简直是人间炼狱。王志宇那个畜生,还有他那帮狐朋狗友,把整个学校变成了他们的私人游乐场。那些女同学...』她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们都被当作性奴一样对待,每天都要服侍不同的男人,有时候甚至是多人...那个畜生还会举办所谓的“派对“。』
她咬紧下唇,努力抑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有一次我的朋友亲眼看到,他们在操场中央搭建了一个台子,强迫十几个女同学轮流上台...进行那种事情。围观的人都在欢呼喝彩,就像观看一场表演一样。王志宇甚至...甚至把几只丧尸放进去了!那些女同学吓得尖叫,但没人敢逃跑,因为门口都有持械守卫。』
李贤听得目瞪口呆,他虽然经历过社会的阴暗面,但没想到这些年轻人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堕落到如此地步。
『男同学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萌萌苦笑道:『更惨。有几个试图反抗的,当场就被打死了,尸体就挂在教学楼前示众。剩下的则被迫参与各种变态游戏。王志宇让他们跟丧尸搏斗,输了要罚;让他们...让他们跟感染的尸体...』她说到这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捂住脸,肩膀不停抖动。
『最可怕的是,如果你拒绝服从,或者表现出任何不合作的态度...』她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惊惧,『他们会当众折磨你,先是鞭打,然后是断指,最后...最后直接打死。有一次,一个男生宁死不从,被他们活活打死,尸体扔进了丧尸群...』
她的叙述让整个便利店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度。原本熟悉的环境此刻显得格外阴森,墙角的阴影里仿佛潜藏着无数恐怖的幻象。
『所以我说那里是地狱。』王萌萌最终总结道,声音里充满了决绝,『宁愿死,我也不会再踏进那个鬼地方一步。至少在这里,我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就算明天就会被丧尸吃掉,至少今天我还是自由的。』
或许是太久没有与人交流的缘故,一旦打开了话匣子,王萌萌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她时而诅咒那些职高里的施暴者,时而又谈起末日前的各种琐事,从自己养的宠物到最喜欢的电视剧,再到街角新开的奶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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