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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形。
她低头轻轻吹着自己那杯茶的热气,长睫低垂,遮掩了所有的情绪。房间里只有
茶水晃动的轻微声响和三道被刻意放缓的呼吸声。
时间缓慢得如同凝固的陈茶。
陈琛低头盯着自己杯口氤氲的水汽,仿佛那里有破解困局的密码。无形的张
力在沉默中越来越沉,几乎要压垮脆弱的礼貌。终于,他抬起头,目光掠过朱怡
微垂的脖颈和肩膀上柔软的针织布料,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略带沙哑的音
节,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小朱……」
朱怡闻声抬起眼,目光平静地对上他。
那眼神里没有质问,只有一种安静的等待。
陈琛在她这样的目光下,几乎有些无法继续。他移开视线,落在她身上那件
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那里面包裹着她温热的身体,也沾染着一天忙碌下来
厨房的油烟气息。
他咽下后面的话,重新启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身上都是油烟味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
「……累了一天了。去洗个澡吧,放松一下。」
朱怡整个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直了一瞬。但也就仅仅是一瞬。一抹飞霞,毫无
征兆地,迅速从她纤细雪白的脖颈蔓延而上,染透了小巧玲珑的耳垂,最终将那
张沉静姣好的面颊浸染成一片醉人的酡红。这红晕来得迅疾而浓烈,如同被打翻
的胭脂泼在她细腻的肌肤上。
她的眼波慌乱地闪烁了一下,浓密的睫毛急促地扑扇,嘴唇微微翕张,似乎
想说些什么。然而,所有的语言都在那巨大的、不容置疑的现实语境中溃散。那
红晕成了她唯一的、无处隐藏的情绪。
她目光飞快地掠过陈琛,又似被徐经业的存在烫到般迅速收回,最终凝滞在
自己杯口的水平线上。片刻的死寂后,那股浓重的羞赧被她强行按捺下去,化作
了更深沉的、认命般的沉寂。
她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她没再说话。将手中那杯一口未沾的、依然滚热的清茶,轻轻放在身旁冰冷
的料理台面上,发出「嗒」一声轻响。随即,她站直身体,转过身,迈着一种奇
异的、既不是慌乱也不是镇定的步伐,径直走向客厅另一端,那扇醒目的磨砂玻
璃门前。
徐经业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她的背影。纤细的腰肢、挺直而柔韧的背脊线条、
还有行走间伞裙裙摆微微晃动时带出的那点柔和韵律……都像慢镜头一样刻进视
觉。陈琛则一直低着头,下颌绷紧,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茶杯底部沉浮的几片茶叶,
仿佛要将它们看穿。
朱怡没有停顿,没有回头,冰冷的手指握住那黄铜色的门把手,毫不犹豫地
拧开、推门、闪身进入,再反手果断地将门带上。
门锁在寂静中发出一声清脆悦耳又无比尖锐的——「咔哒」。
这声音像一个开关被按下。
一道冰冷的界限就此划定。
首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油然引人遐思。很快地,门板内侧边传来塑料
淋浴头被拿起的轻微碰撞声。然后一阵水流倾泻而下,激烈地冲击在瓷砖或身体
上,清晰有力地穿透了薄薄的磨砂玻璃门板,毫无遮拦地弥漫出来,瞬间充满了
这小小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热水落地的喧嚣,成了此刻房间内唯一宏大而直接的声响。氤氲的水汽似乎
已经透过门缝蔓延出来,混合着浴室里沐浴露的清甜气息,弥漫在带着油烟味的
空气里。
徐经业缓缓抬起头,端起那杯已经温热的茶,抿了一口,眼神沉静地投向对
面一直低着头的陈琛,仿佛刚才那扇门的关闭和激烈水声的响起只是一个平常的
信号。
「琛哥,」他的声音平稳,压过了些微的水声,「说说你咖啡馆打算弄的那
个新季度活动吧?上次微信里提的,有点意思。」
陈琛顺着徐经业抛来的话题,声音干涩但努力维持着平稳:「是……新季度
活动。主要是想结合南桥当地的时令食材……」他描述着桂花拿铁和限定甜点的
开发思路,语速比平时慢些,像是每个词都经过反复斟酌才吐出。
徐经业侧耳听着,适时地插上几句:「桂花好啊,秋天应景!嫂子做甜点那
么厉害,肯定效果棒。」他的目光偶尔会飘向那扇水声轰鸣的磨砂门,又迅速拉
回,落在陈琛身上或是茶几上的纹路。话题就这样在狭窄的空间里勉强推进,被
哗啦啦的洗澡声不间断地包裹、切割。
水流的冲击力似乎减弱了一点。
片刻沉默从卫生间的方向延伸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更轻柔细碎的水流声,像
在清洗泡沫。然后水声戛然而止。
客厅里的声音也同时停了下来。
一种新的寂静,带着浓重的潮湿感和沐浴露的香甜气息,弥漫开来,取代了
水声的喧嚣。因为在那扇紧闭的门后,传来毛巾与肌肤摩擦的悉索声,衣物接触
身体的细微布料摩挲声。每一个微小的声响都在此刻极度清晰的客厅里被无限放
大。
陈琛端起早已凉透的茶,却没有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徐经业也停止了交谈,客厅里只剩下两道刻意放轻的呼吸。
门锁轻微的咬合声,打破了沉寂的张力。
磨砂玻璃门缓缓向内打开。
浓郁的、带着热度的水汽像云雾般涌出,在门口氤氲翻滚了几秒,才被客厅
的空间稀释,缓缓向上飘散。朱怡的身影出现在朦胧的光晕之中,从水雾里走出
来。
她显然精心整理过仪容。脸上未施粉黛,但刚被热水浸润的肌肤透出一种自
然健康的红晕,光洁细腻,不见一丝之前的苍白或泪痕。吹干的及肩黑发柔顺地
披着,泛着自然的光泽。
她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居家衣物。一件宽松舒适的浅米色细棉圆领长袖t恤,
质地柔和垂顺,自然地勾勒出身体放松时的轻盈线条;下半身是一条过膝的深灰
色毛圈布运动休闲裤,裤脚宽松地垂落。
她的穿着是极其正常的居家装扮,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脖颈都藏在了圆领里。
然而,唯有脚下是空无一物。
一双脚,赤裸地踏在微凉的、铺着深色地砖的地面上。
那无疑是双骨肉匀停、保养得宜的脚。脚背白皙,在客厅并不算明亮的灯光
下仿佛细腻的瓷器,光洁的皮肤下透出淡青色的隐隐筋络。足弓的弧线优美,五
根脚趾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没有涂抹任何颜色,在湿润后泛着自然的淡粉色
光泽。几颗微小的水珠还留恋在脚踝和圆润的脚后跟,缓缓往下滑落。
这双因刚出浴而显得格外白皙莹润的裸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踩在地面上,
与保守的衣着形成了微妙而直白的反差,如同包裹在朴素外衣下的精致礼物,不
经意地泄露出一角。
徐经业的目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扫过她的脸庞,在她干净平静的脸上停留
了一瞬,随即顺延着身体的线条自然下滑——掠过纤细的脖颈、宽松衣服下起伏
的胸前,最终落到了那处最末梢最私密的坦露之处。
他的视线仿佛被钉在了那双赤裸踩在地板上的双脚上,瞳孔不易觉察地轻轻
收缩了一下,呼吸也像是瞬间慢了一拍。一股属于成熟男人最直接、最本能的冲
击电流般滑过神经。
朱怡立刻就察觉到了那束粘稠的目光,像无形的羽毛扫过她的脚背。
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原本平静自然的表情泛起微澜,耳根迅速被
一抹鲜艳欲滴的霞色晕染。那红晕带着热度直冲脸颊。虽然她强自镇定,但微微
蜷缩向内的左脚趾,轻微地在地砖上蹭了一下,泄露了那一瞬间因被凝视裸足而
生的强烈羞窘与不自在。
与此同时。
一直低垂着眼帘的陈琛,整个人仿佛触电般僵直了一瞬。
紧接着,他极其深、极其顺畅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的声音在陡然安静的客
厅里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舒泰感。紧抿了许久的唇线不由自
主地松开,一丝几不可见的松懈,从他略显苍白的下颌悄然攀上眉梢。那只一直
按在左胸口附近,似乎习惯性压制不适的手,缓缓地、无声地垂落下来,搭在了
大腿上。
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原本紧绷的五指,也不自觉地松弛下来,不再是无意识
地攥紧。一种难以形容的轻松感,像无形的暖流,迅速地驱散了笼罩在他周身已
久的沉郁、紧绷和隐忍的病态气色。尽管面容依然带着病后的单薄,但眉宇间那
份沉重的压力感,被一种意外的平静和舒爽取代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经业捕捉到了陈琛这明显的变化。他眼中那份对朱怡裸足的惊艳带来的震
动仍未完全平息,混合着讶异,他下意识地求证般看向陈琛,目光快速扫过他那
变得松弛的肩背,落在那只自然垂落的手上。刚才还如困笼野兽般的沉闷压抑,
此刻竟像冰雪消融般舒缓开来。
事实,再清晰不过地摆在了面前。
朱怡脸上的红霞未褪。但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陈琛那截然不同的气息。
那瞬间的缓解是如此明显而直接,根本不需要任何语言的赘述。
三道目光在充斥着未散水汽的寂静中,短暂地、无声地交汇了一瞬。朱怡的
目光带着复杂的羞赧扫过陈琛轻松下来的脸庞,又像被烫到般,掠过徐经业眼底
某种热度。
沉默,沉重而粘稠的沉默,重新降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