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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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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阙】第二卷28-30(母子,仙侠,后宫,纯爱)(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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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一惊:「推平?这……怕是不妥吧?京城信众众多,骤然毁寺,恐生

    大乱。」

    「阿姐所虑甚是。」

    姜青麟点头,「政事堂也是以此为由驳回了此议。我大齐开国以来,本无国

    教,对佛门之流,太祖、太宗两朝便多有警惕,认为其蠹耗民财,占良田而避赋

    役,实乃国之蠹虫。朝中早有清流欲除之而后快,此次玄静案,不过是个绝佳的

    契机。」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意味,「推平虽不可取,但朝廷绝不会再

    放任自流。大国寺,从今往后,必须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阿姐可知,新任方丈

    是谁?」

    「那……新任方丈是?」姜湘钰好奇地问,想象着会是哪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临危受命。

    姜青麟唇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近乎冷酷的算计:「新

    任方丈,姓黄名谨。他嘛……一不信佛,二不念经,三不懂半点佛门仪轨。」

    姜湘钰愕然:「那是何人?」

    「司礼监秉笔太监,黄谨。」

    姜青麟吐出答案,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最信任的内侍之

    一,掌管着内廷文书房。」

    「太监?!」

    姜湘钰再次被惊住,「这……这如何使得?那些和尚岂能答应?信众岂能接

    受?」

    「不答应?」

    姜青麟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远处那些在雪中匆匆行走、神态各异的僧侣,

    「刀架在脖子上,由不得他们不答应!锦衣卫的诏狱,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放

    下屠刀,立地成佛』!至于信众……」

    他语气带着一丝冷静,「朝廷自会晓谕天下,玄静及其党羽罪大恶极,已被

    正法。

    新任方丈乃奉皇命整肃佛门,涤荡污秽。

    只要香火不断,佛像金身依旧,再配以朝廷扶持的『高僧』讲经说法,时日

    一久,寻常信众自会接受。

    朝廷需要的,是听话的寺庙,是可控的信仰,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姜湘钰默然。

    她虽心性纯善,但出身皇家,并非全然不懂权术。

    她明白姜青麟话中的道理,只是这手段之强硬,与她心中对佛门最后一点温

    情的想象相去甚远,让她心头微沉。

    她轻轻叹了口气:「但愿……能有些真正的好和尚,不受牵连。」

    「自然会有。」

    姜青麟语气缓和下来,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朝廷也非一味杀戮。清查之

    后,罪大恶极者伏法,罪不至深或确有清修之心者,或留寺监管,或遣散还俗,

    总要给条活路。只是这大国寺的方丈之位,从此姓『皇』不姓『佛』了。阿姐觉

    得,是让一个满口慈悲、满腹男盗女娼的『高僧』继续惑乱世人好,还是让一个

    虽不懂佛、却绝对忠于皇命、不敢妄为的太监来管着这摊子好?」

    姜湘钰抬眸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是洞悉世情的锐利和身为储君的决断。

    她最终缓缓点头,依偎进他怀中,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量:「阿弟思虑

    周全。只是……总觉得有些……怅然。」

    佛门在她心中那层神圣的光晕,终究是彻底破碎了。

    风雪似乎小了些。

    两人相拥片刻,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姐弟二人踏雪而行,在寺中略赏了一番被银装素裹的景致。

    姜青麟抬头看了看天色:「雪景也赏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宫。」

    「好。」、姜湘钰轻声应道,依恋地挽着他的手臂。

    两人往皇城方向行去,行至一处内河旁时,忽然听见风中裹着断断续续的呜

    咽。

    姜青麟勒住马,目光越过枯柳,见一素衣女子跪在河滩上,正颤抖着往火盆

    里递纸钱。

    灰烬被风卷起,在她苍白的脸旁盘旋。

    他心下疑惑,翻身下马,朝那女子走去。

    突然停下的行程引起了姜湘钰的注意,她掀开轿帘,眼神示意秋花跟上去看

    看。

    靴子踩在碎石子上的声响惊动了她。

    女子抬起头,一双肿得桃儿似的眼睛怔怔望着他,手指紧紧攥着半张未燃的

    纸钱,指节发白。

    「姑娘因何在此哭泣?」他问。

    那女子抬起泪眼,见来人衣着不凡,微微一怔,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民

    女柳芙……京郊人士,在城里帮佣。」

    她垂下头,泪珠直直砸在泥土上,「我弟弟……十七了,想来京城谋个生路,

    贴补家用……」

    她断断续续地说,母亲如何攒了十年,才在旧褥子里缝出二两银子;弟弟如

    何怀揣着全家的希望进城,却寻不到活计;又如何轻信了一个拍胸脯保证能介绍

    进镖局的牙人,那二两银子——母亲咳血都舍不得抓药的钱——就被轻易骗了去。

    「他去北城兵马司报案……衙役登记了,让他回去等。」

    她肩膀开始发抖,「等了七天,反复追问反被差役驱赶……说二两银子的小

    事,也值得天天来闹?」

    她忽然抬手死死捂住嘴,闷声呜咽:「他……他最后留下一封信,说没脸回

    家见娘……就在这儿,跳了下去。三天后……才浮起来。」

    姜青麟静静站着,风刮过他的袍角。

    他望着河里浑浊的流水,仿佛看见一个瘦弱少年怀揣着全家积蓄的温暖银子

    走进这座城市,最后带着一身冰冷河水沉入黑暗。

    那二两银子,或许不够席间一杯酒,却是压垮一条性命的全部重量。

    他解下腰间素帕,递过去时看见自己指尖绷得发白。

    「别哭了。先去那边轿子旁等候,」

    他声音低哑,「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秋花在一旁听得心酸,赶忙上前扶起几乎瘫软的柳芙「姑娘放心,殿下既开

    口,必定会妥善处理。」

    姜青麟对秋花点头:「告诉阿姐,我去趟北城兵马司。」

    说罢翻身上马,带着侍卫疾驰而去。

    行至半途,却见多名兵马司差役正在巷弄间奔走探查,神色紧张。

    姜青麟勒马,一名侍卫即刻上前询问。

    片刻后返回,面色古怪:「殿下,他们……在寻一条走失的细犬。」

    「谁的狗?」

    「吏部侍郎华飞章夫人的爱犬。」

    姜青麟忽然笑了一下。

    周遭空气骤然变冷,两名侍卫同时屏息。

    他偏头对其中一人道:「去锦衣卫衙门。

    告诉当值同知,两个时辰内,我要见到那个牙人。

    他若办不到,这身飞鱼服便不必再穿了。」

    言罢一抖缰绳,骏马疾驰而去,马蹄在青石板上敲出惊雷般的声响。

    兵马司衙门前,兵马司门卫刚要阻拦,已被姜青麟身后的侍卫一鞭抽开:

    「殿下驾到,退下!」

    门卫慌忙跪地让行。

    他径直闯入正堂,冷声问道:「北城指挥何在?」

    有人颤抖着指向后堂。

    姜青麟一脚踹开厢房门,北城指挥余尚正捧着暖炉与书吏谈笑,见门扉洞开,

    怒容才现即化为惊惧,慌忙跪倒:「不知殿下驾到——」

    姜青麟越过他,在主位坐下,玄色锦袍袍角拂过案卷:「本月十五,可有一

    少年报官,称被牙人骗去二两银子?」

    余尚额头沁汗:「每日报案众多,下官……」

    「有,还是没有?」

    「……容下官查查卷宗……」

    姜青麟缓缓起身,乌皮靴踩在青砖上悄无声息,却令余尚开始发抖。

    「你不用查了」

    他俯视着脚下战栗的指挥使,语气轻蔑:「你当然不知道。二两银子的案子,

    一个乡下少年的死活,怎配入你的耳?怎配让你手下那些『忙着找狗』的官差,

    费上一星半点的心神?」

    他忽然抬脚,靴底重重踹在余尚胸口!骨头发出脆响,余尚倒飞出去撞在院

    中照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他不敢运功抵挡,不等他挣扎起身,姜青麟已揪住他的发髻将人提起,俯身

    逼近:「那孩子跳河了。就为这二两银子。」

    又一拳砸在面门,鼻梁应声而断。

    「而你动用全司人力——」

    他拽着余尚的头发拖行过院内,鲜血在青石砖上划出长长一道,「——去替

    侍郎夫人找狗!」

    衙门外百姓越聚越多,鸦雀无声。

    姜青麟将瘫软的余尚扔在阶前,自己拂衣坐在石阶上,冷眼扫过围观人群。

    无人敢与他对视。

    马蹄声疾驰而来,锦衣卫同知杨静滚鞍下马,押着一个猥琐男子:「殿下,

    人犯邓纳带到!」

    那牙人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额间血肉模糊。

    杨静高声禀报,声音传遍街巷:「邓纳专骗贫苦外乡人,讹得银钱便入赌坊!

    只因所骗皆是穷苦人的钱,涉案金额小,数额不入兵马司之眼,历来无人过问!」

    周围百姓顿时哗然,怒吼骤起:「杀了他!」

    「殿下,杀了他。」

    「这种畜生就该死。」

    「杀了他!」

    姜青麟目光掠过邓纳,如看蝼蚁:「杨同知,依律处置。结案后张榜公示,

    以儆效尤。」

    此时一顶官轿踉跄冲入人群,华飞章踉跄扑出,匍匐在地:「下官治家不严,

    万死难辞——」

    姜青麟起身,指尖捏住侍郎下颌抬起,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华侍郎的狗,

    比大齐子民更金贵?」

    他收回手,任对方涕泪纵横地磕头,「今日是狗,明日是不是就要动用京营

    替你夫人寻丢的簪子了?」

    华飞章浑身发抖:「殿下明鉴!都是贱内糊涂,下官万万不敢!」

    姜青麟不再理会地上两人,他翻身上马。

    雪粒子不知何时簌簌落下,沾湿他眉睫。

    身后,余尚与华飞章仍跪伏于地,血污融化了薄雪,无人敢近。

    暮色四合时,姜湘钰仍在河畔等候。

    见姜青麟归来,她急忙迎上:「如何?」

    姜青麟点头:「人已拿下,会公示结果。」

    他转向柳芙,从储物匣取出五十两银子递去:「人死不能复生,这些银两你

    拿去好生度日。

    日后若有难处,可来秦王府寻我。」

    柳芙重重磕了三个头,额角沾泥:「殿下恩德,来世再报……我只想带弟弟

    回乡,好生侍奉母亲,此生……不再踏足京城了。」

    她抱起装满纸钱的陶盆,身影渐消失在苍茫暮色中。

    姜青麟默然点头,派侍卫相助。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轻轻叹了口气。

    姜湘钰轻轻握住姜青麟冰凉的手:「何必叹气?若不是你,这事只怕永无昭

    雪之日。」

    他反手握住她,看向结薄冰的河面:「我只是觉得……修仙之人、朝廷官员,

    本该……本该是为了改善民生,扶弱济贫。」

    姜湘钰叹息一声,雪花停在她睫毛上:「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问

    心无愧便是。」

    她替他拂去肩头落雪,柔声道:「雪大了,回宫吧。」

    送至东宫门前,朱红宫门吞噬了她纤弱的身影。

    姜青麟勒马回头,见万家灯火次第亮起,雪幕中模糊成团团光晕。

    那些光里,可有一盏是为那个十七岁少年而亮?

    他拨转马头,孤身踏入漫天风雪。

    鞍袋里,那方沾了柳芙泪水的素帕,沉得像一块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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