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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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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6-7)(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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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进浴室,热水冲过她满身的血污与浊白,像一场迟到的赦罪。水声

    哗哗,却冲不掉皮肤底下那层烙进骨髓的耻辱。一个小弟沉默地替她上药,碘伏

    涂过腰窝撕裂的伤口时,她疼得指尖发白,却连呜咽都发不出。

    熊爷靠在门框,烟雾一缕缕升起,像看戏似的看完了整个过程。

    等她被裹上干净的白色浴袍,头发还滴着水,他才慢悠悠走进来,手里晃着

    一支已经抽好的注射器,针管里残留的液体在灯下泛着无害的透明。

    「别怕。」他蹲下身,声音低得像情人的哄骗,「破伤风,得打一针。」

    玉梨瞳孔骤缩,本能往后缩,却被椅背挡得死死的。针尖刺进她三角肌时,

    她抖得像风里的枯叶,却不敢躲。冰凉的液体推进血管,她闭上眼,眼泪顺着下

    巴滴进领口。

    「猜猜这是什么?」熊爷拔出针头,用拇指按住针眼,笑得恶劣,「冰毒?

    海洛因?还是昨天那包顶级的喵喵?」

    玉梨的呼吸瞬间乱了,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哆嗦着:「你……你给我注

    射了什么……」

    「放心,」他俯身,烟味混着男性荷尔蒙扑在她脸上,「只是破伤风。可你

    这副吓成这样的样子,真他妈可爱。」

    她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发不出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天鹅。

    熊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摊在她面前。那上面是她的身份证复印件、学生

    证照片、家里的楼号、父母的单位地址、甚至父亲的手机号,全都清清楚楚。

    「你敢报警,」他声音轻得像在商量明天天气,「我就把昨晚到今早的视频

    发给你爸妈,发到你们学校论坛,发到你跳舞那支队伍的微信群。标题我都想好

    了——『a 大舞蹈系系花,五十万一夜,卡狗洞里浪叫』。」

    玉梨的指尖冰凉,像被抽干了血。

    他又从西装内袋摸出一小袋晶莹剔透的粉末,塞进她颤抖的手心,袋口扎得

    松松垮垮,像随时会洒出来。

    「拿着。」他拍拍她的脸,「回家慢慢吃。想逃避的时候,就舔一口。舔一

    次,你就知道昨晚为什么那么爽了。」

    玉梨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塑料袋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熊爷站起身,冲门外抬抬下巴:「送她回去。」

    黑色商务车停在后巷。玉梨被半抱半拖地塞进后座,浴袍下摆卷到腿根,露

    出腰窝那圈触目惊心的绷带。她蜷缩在角落,像一团被雨水打湿的纸。

    车开出地下车库时,熊爷站在台阶上,又点了一支烟。

    旁边的小弟忍不住问:「熊爷,就这么放她走?不怕她报警?」

    熊爷吐出一口烟雾,眯眼看着车尾灯消失在拐角,笑得意味深长。

    「怕?老子昨天给她上了第一课,今天又留了颗种子。」

    他弹了弹烟灰,声音懒散,却带着猎人特有的笃定。

    「钓鱼你得先放线,越是挣扎,钩子扎得越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疼、都是

    耻辱,可过两天,那点喵喵的后劲儿一上来,她就会想起被操到失神的滋味——

    那种把灵魂都飞出身体的逃避感。」

    「到时候,她自己会回来求我。」

    他把烟头碾灭在鞋底,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又像宣判。

    「放长线,钓大鱼。线放得越长,收线的时候才越爽。」

    晨风卷起巷口的落叶,像一场无声的嘲笑。

    而玉梨坐在疾驰的车里,手里死死攥着那袋晶莹的毒药,指节泛白,眼泪一

    滴滴砸在塑料袋上,晕开细小的水雾。

    她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玉梨没敢洗澡。

    热水会渗进腰窝那圈纱布,会把结痂的血肉重新泡软,再撕开一次。她只能

    站在洗手台前,用拧干的湿毛巾一点点擦拭身体。毛巾每碰到纱布边缘,她就倒

    抽一口冷气,像被细针扎进骨缝。镜子蒙着雾,她用手背抹开一小块,镜中人眼

    下青黑,唇色灰败,脖颈与锁骨上全是暧昧到恶心的吻痕,像一串串烙印。

    她穿上最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帽檐压得极低,口罩遮到鼻尖,才敢打开外

    卖软件。搜索栏里,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抖了半天,才打出那四个字:毓婷。

    备注栏空了又删,删了又空,最后只写了一句:麻烦放在门口,谢谢。

    四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玉梨贴着猫眼往外看,外卖小哥二十出头,黄色头盔下的眼睛先是礼貌地低

    着,递袋子时却在门缝里瞥见她露出的半张脸——口罩上方那双红肿却漂亮得过

    分的眼睛,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还有领口滑落时一闪而过的锁骨淤青。小哥

    的喉结明显滚了一下,手指在递袋子时碰到她的指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声

    音发红的耳尖藏不住。

    「姐……姐姐,你没事吧?」他声音低低的,带着年轻人藏不住的关心和一

    点点惊艳。

    玉梨没说话,只把门缝又关小了一点,接过袋子,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就把门死死关上。门板隔绝了那道视线,她却像被剥光了一样抱住自己,滑坐在

    地上干呕。

    药片是粉色的,小小一片,躺在透明塑料板里无辜得像糖果。她就着凉水吞

    下去,苦味在舌根炸开,她却觉得那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药效上来时,她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瘫在床上,昏沉睡去。

    梦境来得毫无预兆。

    她站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中央,灯光炽白,全校师生、父母、老师、甚至成心,

    全都坐在台下。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却赤裸着,腰窝的纱布被血浸透,一滴滴

    往下淌。台下忽然爆发出笑声,像潮水,像刀子。

    成心站起来,指着她,声音温柔得像从前:「梨梨,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她想跑,却发现脚踝被铁链锁在舞台中央。熊爷从黑暗里走出来,笑着把她

    按倒在所有人面前。尖叫声、快门声、闪光灯铺天盖地。她看见父亲捂着脸,母

    亲昏倒在座位里,成心转身就走,背影冷得像一块冰。

    「不要看我……求你们……不要看……」

    她哭着醒来,浑身冷汗,腰窝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又渗出血,把床单染成淡

    红。

    床头灯亮着,昏黄的光像一滩融化的蜜。那袋喵喵静静躺在枕边,像在等她。

    玉梨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小勺。她告诉自己,只一点点,就一点点,让梦走

    远一点,让疼停一会儿。

    粉末落在舌尖,甜味瞬间漫开,像有人把整个春天都揉碎了喂给她。

    世界安静了。

    这一次,她看见成心站在宿舍阳台上,夕阳把他的白衬衫镀成暖金色。他回

    头冲她笑,眼角弯弯,像所有他们还没来得及一起度过的夏天。

    「梨梨,来。」

    他向她伸出手。

    玉梨扑过去,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闻到洗衣粉和阳光混合的味道。成心

    低头吻她的发顶,手掌轻抚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别怕,我在呢。」

    他们一起躺在宿舍单人床上,被子是浅蓝色的,阳光在窗帘上跳舞。成心用

    指尖描摹她的眉毛、鼻梁、嘴唇,声音低得像怕惊碎什么:

    「梨梨,我攒够钱了,我们去云南好不好?我想看你穿着白裙子,在苍山洱

    海边跳舞,只给我一个人看。」

    她哭着点头,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

    成心吻掉她的眼泪,吻她的鼻尖,吻她的唇角,最后落在她耳边,用气音说:

    「我爱你,永远只爱你一个。」

    那一刻,腰窝不疼了,昨夜的血腥、耻辱、浪叫,全都不见了。只剩成心的

    怀抱暖得像整个世界。

    玉梨在幻觉里蜷缩着,嘴角带着极轻的、近乎幸福的笑,眼泪却一颗颗滚进

    鬓角。

    她终于,第一次,在醒着的时候,也睡着了。

    第七章

    玉梨醒来的时候,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光已经变成傍晚的橘红,像一汪融化

    的蜜糖,缓慢地淌过地板,淌到她脚边。

    她没动,只是睁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上那道旧裂纹。幻觉退去了,

    甜腻的化学香还残留在鼻腔深处,可梦里的成心却留了下来——他的声音、他指

    尖的温度、他吻她眼角时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我爱你」,像一根极细极韧的

    银线,从梦里一路牵到现实,勒得她心口生疼,却又给了她一种近乎残忍的、活

    下去的理由。

    「成心……」

    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她不能死,不能疯,不能彻底沉进那袋粉末里。因

    为成心还在这个城市某个角落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只要他还活着,她就得找到他,

    跪在他面前,把所有肮脏、所有背叛、所有不辞而别的罪,一件一件说给他听。

    哪怕他转身就走,哪怕他扇她耳光,哪怕他看她一眼都嫌脏。

    只要能得到他的原谅,她什么都愿意付出,哪怕最后只换来一句「我早就不

    爱你了」。

    这个念头像一枚烧红热的烙铁,瞬间烙穿了她所有麻木与空洞,把碎成齑粉

    的灵魂重新焊在一起,虽然焊得歪歪扭扭,血淋淋的,却终于有了形状。

    玉梨撑着床沿坐起来。腰窝的伤口撕扯得她眼前发黑,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可她咬着牙,一点点把腿挪到地上,像第一次学站立的婴儿,摇摇晃晃,却固执

    地不肯倒。

    她请了两天假,对导员说自己被电瓶车撞了。第三天清晨,她身体好了一些。

    化了淡到几乎看不出的妆,遮住眼下的青黑和唇角的破口,穿上最宽松的卫衣,

    把帽檐压得很低,一瘸一拐地回了学校。

    十月的风卷着银杏叶,像一场金色的雪。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

    可她挺直了背,像从前在舞台上那样,把所有疼痛藏进最深的肌肉记忆里。

    舞蹈楼前,几个同学看见她,眼睛刷地亮了,又很快染上心疼。

    「玉梨!你怎么了?听说你出车祸了?严重吗?」

    她笑了一下,嘴角牵动时伤口又裂开一点,她却像感觉不到。

    「没事,小擦伤,养两天就好。」

    「可下周就是天鹅湖选拔了啊!」室友拉着她的手,声音发急,「你黑

    天鹅的独舞不是内定了吗?现在还能跳吗?」

    玉梨垂下眼,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颤抖的影。

    「能。」她声音很轻,却像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我不能缺席。」

    她没说的是:那支舞是去年和成心一起看过的录像,她穿着白纱旋转时,他

    坐在小板凳上,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辰,说「梨梨,你以后一定要跳黑天鹅给我

    看」。

    她欠他一支黑天鹅。

    欠他一个干干净净的、没有被玷污过的周玉梨。

    所以她必须好起来,必须站上舞台,必须在聚光灯下,把昨夜所有下贱的呻

    吟、所有血污的痕迹,用最锋利的足尖,一点点碾成灰。

    下午的排练室,镜墙冰冷。玉梨扶着把杆,慢慢压腿。伤口撕裂的疼像潮水,

    一波波涌上来,她却只是咬紧后槽牙,把腿压得更低,低到韧带发出细微的「吱

    呀」声,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随时会断,却偏偏不许愿般地撑住。

    镜子里的人瘦得可怕,腰窝的纱布在卫衣下隐约鼓出一块,可她的背脊笔直,

    像一株被折断过却仍往阳光生长的白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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