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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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4-03

    故事发生在差不多20年前，真实故事改编。

    第一章 替考风波

    （1.1）

    初夏的风带着春天尘土的味道，连同懒洋洋的夕阳把林县一中的教学楼和操

    场染成金黄。千里之外的沿海省份已经因为几年前中国加入wto 而变得躁动不安，

    但对这个深处西北内地的国家级贫困县来说，县一中几乎还是所有家长和孩子眼

    中改变命运的唯一希望所在。

    所以在林县一中，成绩永远是老师衡量一个学生好坏的唯一标准。一个学生，

    即便身怀绘画、唱歌等才艺，但只要成绩不够好，都会被认为不守本分，将心神

    分给了旁门左道。反之，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只要在其他领域稍微突出一点，就

    会被老师认为实在是太杰出了，连这个也行，放在手掌心疼惜。

    期中考试刚过去不久，高二1 班的班主任周瑶看着自己班里的陆雨琦和顾冰

    峰分别雄踞年级总排行榜上的第一、第二名，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不枉她特意

    将两人安排为同桌。身为班主任的周瑶汲汲营营为班里每个人都订立了考试必须

    进步的名次，并不断重新分派座位，就是希望能创造出传说中最适合考生的完美

    队形。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周瑶三十七岁了，曼妙的身姿透出成熟女人的韵味。她想了想从昨天开始困

    扰她的棘手事，盘算着等一下要说的话。

    在本世纪初，高考作弊虽然已经罕见，但在某些地方，还是不能完全禁绝。

    比如林县的隔壁省份，历来民风彪悍。一些地方的强有力人士，为了子女的出路

    问题，不吝使用各种黑的白的手段。周瑶就曾经耳闻，自己学校因为教学质量名

    声在外，不乏高二年级的尖子生或已经大一的毕业生被请到隔壁省替人高考。对

    学生来说，得到了一次实战练兵的机会；被替考人能拿到一个货真价实的分数上

    一个不错的大学；而整个链条上的所有人都能得到权力或者金钱的回报。

    现在，这个传说中的隐秘链条找到了周瑶头上。昨天校长找到她，让她选一

    个优秀的女生去邻省的景县参加今年的高考。校长对她官面上的话是用个假名字，

    让尖子生实战练兵，为明年冲击市状元做准备。但周瑶和校长都心知肚明，这个

    名字的背后对应着某个有力人士的女儿。

    周瑶拿着校长给她的一张照片，目光便落在了陆雨琦的名字上。还真有六七

    分像。

    陆雨琦是班上最乖巧的女生，功课好，人缘佳，是个连女生都无法生起嫉妒

    心的女孩子。当周瑶在办公室思考时，班级里陆雨琦正将笔帽拔下，用力朝身旁

    睡觉的顾冰峰肋骨下刺去，疼得顾冰峰瞬间从座位上弹起。

    「你干吗睡得这么死，昨天熬夜啦？」

    「靠，很痛呀！刺这么大力要死呀。」顾冰峰揉着肋骨冲陆雨琦抱怨道。

    陆雨琦收起笔，大而灵动的眼睛中带了些心疼，她用清冷呆萌的口吻问，

    「你昨夜熬夜学习吗？你的眼睛都是红的。」

    「我都第二了，再学岂不是抢了你的头名。」顾冰峰揉了揉眼睛道，「昨天

    听歌，睡的晚一些。」

    顾冰峰放松的伸了伸懒腰，他昨天才没有听什么歌，而是打着手电筒看舍友

    带来的小书，几张打印纸钉起来的。江山如此多娇，里面的情节让他硬得翻

    来覆去睡不着。当然这种男孩子的事他才不会同陆雨琦说呢。也许是昨夜看多了

    那些男欢女爱的内容，顾冰峰看陆雨琦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林县一中的校服是男女同款，宽衣筒裤，是最普遍的白蓝搭配的运动服，也

    许全国两千个县一中里有1800个都采用这种土气的款式。运动服的好处是宽松和

    丑，让男生们不容易为邻桌女生的凹凸曲线而分心。所以现在顾冰峰注定从陆雨

    琦身上看不到什么，特别是陆雨琦的胸脯还没起色，也不显大，就更不突出。

    顾冰峰非常喜欢陆雨琦留着的半扎丸子头，半梳半披，蓬松自然，扎盘起的

    短马尾干净利落又不失英气，露出的白净俏脸吹弹可破，秀气挺直的鼻子上架着

    线条简约的明框眼镜，书卷气十足，配合上她接近一米七的身高，一举一动都洋

    溢着青春活力，十分赏心悦目。

    「你看什么呢。」陆雨琦察觉他的眼神怪异，又想拿笔帽想戳他，却被他一

    把抓住说，「我女朋友这么漂亮，还不让看呢。」

    「放开……」陆雨琦一下羞红了脸，忙扭头打量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

    若不是两人确定了关系，像是拿笔帽戳顾冰峰这种事，乖巧的陆雨琦是绝对

    做不出来的。又一想到两人都成为了男女朋友，红晕直蔓延上耳根。

    陆雨琦的手纤细柔软，除了右手中指和食指上有常年握笔的痕迹外，一点儿

    茧子也没有，皮肤雪白，毫无瑕疵，指甲圆润，形状美好。顾冰峰每次把她的手

    握在掌心，都在一次次保证，他要让这双手永远如今日这般娇嫩。

    陆雨琦实在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感到舒服的女孩，没有让人生厌的好学生架子，

    尤其在与他的日常对话中，更透出一股呆萌感，顾冰峰早已迷失在她给的甜蜜中。

    她的发丝柔软，细细的，有淡淡的洗发水的馨香；她的皮肤洁白，对着阳光的角

    度，可以看到少女脸上细细的绒毛，她身上的少女气息窜入他的鼻息之中，更是

    让他迷醉。

    「最近她们都说，我没怎么跟大家在一起。」陆雨琦不知顾冰峰又在想什么，

    她抽出手，略显忧色，眼睛飘向周围。

    所谓的她们，指的自然是班上女生中的一个小团体。

    学校里的小团体文化丝毫不奇怪，男生跟女生组成小团体的方式不大一样，

    贴切形容的话，男生喜欢「凑」在一块，女生喜欢「腻」在一块，而女生之间的

    联系比男生还要紧密许多。

    「那你中午别同我吃饭了。」顾冰峰笑笑回道，「给你和大家在一起的机会。」

    他分散着陆雨琦的注意力，手不自觉的在她腰间摸了一下，隔着衣服，触感不软

    不硬，带着少女特有的弹性。

    「嗯……」陆雨琦拍开顾冰峰的手，却不敢同他对视。

    陆雨琦的羞涩配上潋滟盈动的眼睛，直让顾冰峰忍不住想轻轻吻在她娇艳欲

    滴的唇上，忙深吸口气，压制住内心欲望。

    顾冰峰也是班里出了名的好学生，性格随性，有些高冷。他成绩好，笔记也

    是出了名的细致工整，通常是班里那帮懒人转抄的范本，作业自然也是最普及的

    参考资料。

    虽然人高冷了些，但人缘不算太差。直到遇到陆雨琦，冰峰融化，露出炙热

    的岩浆。

    顾冰峰总是在自习课上把握机会滔滔不绝地跟陆雨琦小声说些他周边发生的

    事，事无大小，鸡毛蒜皮般的小事情他都能说得很高兴。

    陆雨琦是个腼腆羞涩的性格，多数时候都会静静地听他说。

    顾冰峰喜孜孜地聊着生活小事的模样，常看得陆雨琦啼笑皆非，男孩子都是

    幼稚鬼，没想到端着高冷架子的顾冰峰也有琐碎唠叨的一面。当成为同桌的顾冰

    峰第一次跟她说话，夸赞她成绩好时，陆雨琦是十分吃惊的，哪怕他加上了一个

    特灿烂的微笑，她也不知道回些什么，只得小声的嗯了一句。

    有了开端，就有了后续。

    顾冰峰住在县城下面的村子里，恰好是陆雨琦的邻村，周末回家两人是一班

    客车，在没有班级同学的八卦环境里，路上两人聊天便多了些随意。

    日久生情，顾冰峰同这个阶段的男孩子一样，幼稚中满是活力，又带着机灵，

    他没有故作聪明靠一些奇怪莫名的举动吸引女孩，而是从一些杂志里学着加深感

    情的方法。

    如家境比较好的他每天早上总会先到学校便利店里买一盒牛奶当作招呼，贴

    心地放在陆雨琦的书桌里，即使被班主任周瑶发现，顾冰峰也照做不误。

    青春期的男生可以在一百个人面前极尽丢脸之能事，还兼洋洋得意——只要

    其中没有他喜欢的女孩。

    青春期的男生可以在篮下被盖一百次火锅，还觉得打篮球是件有趣的事——

    只要附近没有他喜欢的女孩。

    青春期的男生可以因为成绩差劲、上课捣乱、跟墙壁说话，变成某种反其道

    而行的英雄——只要他不需要坐在喜欢的女孩的前面。

    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开始认识彼此后，选择出去喝奶茶、或好整以暇吃顿晚

    饭，常常会大眼瞪小眼，反而是不擅长语言的男女错误的约会策略。想想，彼此

    的眼睛必须摆在对方脸上的话，若没有足够的交谈内容支撑彼此的视线，就很容

    易陷入尴尬的境地，「相对无言＝惨绝人寰」。不但不会加深印象，反而容易弄

    巧成拙。

    所以陌生的男女要约会，选择看电影是很理智的作法，因为看电影的正常视

    线，需要放在遥远的大屏幕上，不用看对方，也不用多说一个字（完全沉默也是

    种格调），一切都很自然，不须承受额外的压力。

    林城县很穷，没有电影院这种东西，需要坐半小时多的公交车去市里。看电

    影并没有带来两人感情的升温，反倒是回程路上的一场雨，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大雨一直下一直下，也让回县的班车延误，越来越大的雨珠倾打在没带伞的

    顾冰峰脸上，直到陆雨琦拿着伞靠了过来。第一次为你打伞的人你一辈子都不可

    能忘记。

    简陋的公交车站台上，顾冰峰从她为什么带伞聊到她为什么学习这么好，他

    记得天空没有尽头的灰蒙蒙，雨水不断坠落，好似单调的线条，雨水也仅仅是灰

    色的涂鸦斜线，把渺小的两人淹没在雨中。

    他记得他将伞推往陆雨琦身上，让她不会被大雨淋到，自己却湿了大半边，

    雨水沿着头发倾坠而下，湿了半边肩头。之后或下雨，或微风，或晴天，或阴天，

    顾冰峰已不记得了，但无论如何他们的两颗心从天南地北聊到了咫尺之间。

    表白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发生的。

    随着冷冬的凉风过后，春风吹拂鱼鳞般的金色阳光，也吹开少年少女的心扉。

    一次课后，起初是一阵让人温暖的沉默。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顾冰峰鼓足勇气问。

    「嗯啊。」她看着他，侧脸清纯可爱，清澈的眼睛连眨眼也没有，似要透过

    镜片拼命看穿他内里的心思似的。

    「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

    「真的。」

    「好啦。」

    「超级喜欢的。」

    「可以了！你不要那么幼稚！」

    陆雨琦羞赧的神情，让顾冰峰看的快出了神，他觉得自己该早早鼓起勇气的。

    「陆雨琦！和我出来一下。」

    两人正沉浸在甜蜜之中，班主任周瑶敲了敲门，喊着陆雨琦。

    周瑶用怀疑的眼光在俩个人身上打转，作为一名女老师，又是班主任，她心

    思细腻，两人在课堂上下的小暧昧，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不过两人都是好学生，

    成绩优异，要是因为早恋导致成绩下滑，她肯定会阻止，可偏偏两人成绩并未受

    影响，她便觉得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一个见不到光的事情并不适合在办公室谈论，周瑶带着陆雨琦来到教学楼下。

    贫穷的县中学自然也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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