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四海十三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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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贼。称霸台海后众海贼尊称他为”大出海”。黄笋这奸商之所以趟趟出海皆顺利，只因他的船全持有蔡牵给的黄色大旗：”免劫令”。

    他不远千里来此，与蔡牵结盟共同算计杨春，却怎么都料想不到蔡牵的副首领蔡阿敏竟和杨春有过亲密关系。蔡阿敏在一旁听了他们讲话，十分担心杨春安危，于是连夜修书派人送去艋舺通报他。

    杨春的船队搬到鸡笼后虽然不再被海关刁难，但却屡次在外海遭劫，正在气头上的他突然接到蔡阿敏的书信，信上言明一切都是黄笋主使，让他更加气愤难平。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北台富商居然会去勾结海贼蔡牵。

    年轻气盛的他当然无法再忍受，隔日便在龙山寺里发起一场秘密的临时大会。

    「各位委员，我杨某有充分证据显示漳州人黄笋私通海贼，为患台海。无怪乎近年来我们泉州三邑的船只总是最容易在海上遭劫，他们漳州船大都平安无事。如此一来，凡是北部的货物皆须由漳州人的船队运送才能保证平安，因此杨某认为如果不除掉黄笋，我们三邑人永远无法在淡水河岸立足，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杨大人言之有理！」陈庭玉首先带头响应。

    杨春接着说：「今天的事，绝不是杨某个人的事，也不是海运商行的事，而是我们三邑人大家的事，我杨某担任龙山寺主委，这身份在艋舺谁人不知？今日黄笋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恶整我，简直是欺到了龙山寺和我们泉州三邑人的头上来了！对不对？」

    「对！有道理！」众人莫不齐声称是。

    「漳州人先是抢了港口，接着又以低价抢了内地市场，最令人不齿的是前几年林爽文大乱时他们不但不出面济助贫民，反而还故意屯仓积粮，炒作米盐价格，然后再用赚的钱去买官。我们其实不喜欢与漳州平民百姓为敌，但这几个恶棍，尤其是黄笋，绝对是非除不可！」听完他这番慷慨陈辞，会场上只有少数年长者仍有馀虑，但青壮一辈似乎皆主张要战，最后表决果然由主战一方胜出。

    当时泉州三邑人在淡水厅的总人口约三万，数量比漳州人多一倍，且历来安溪人都比较偏向三邑。故三邑占有绝对优势。(另外，同安人及客家人则一直严守中立。)估计可以出战的壮丁有五百馀人，这群人平常都在龙山寺前练武，颇有战斗能力。

    漳州人主要是聚集在八芝兰及淡水河左岸，尤其板桥一地，杨春决定等清廷的军队离开之后立即对黄笋展开攻击。

    他派人在总兵府打听过了，在中秋节前，清廷的水师将会陆续的撤走，因此攻击的日子就选定在八月十六日。到时泉州三邑的壮丁会先在龙山寺举行秘密的誓师大会。酉时开始乘船过河进攻。事关重大，整个进攻路途及详情只有七个人知道。

    第五章 中计了

    一轮明月高挂，照亮了淡水河畔富丽堂皇的杨府大宅。

    今晚正是中秋夜，月圆人团圆，杨府整天贺客盈门，但杨春一想到明晚就要兵戎相见，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大人，刚才有人送来一盒精美月饼，指定要亲交给你！」寻思间，只见库洛从门外急急走进来，笑着递给他一盒包装精美的中秋礼盒。

    「亲交给我的礼盒？这会是谁送的呢？」他低头看着那陌生字迹，接着回头问：「库洛呀，这礼盒是谁送过来的？」

    「那人自称黄府的下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我从来没见过。」

    杨春点点头，接着将礼盒打开。礼盒里还附着一封信，信上简短的写着：杨大人，我是黄笋之女怡雯，仰慕大人风采，不知几时得空可指点小妹的琴艺一二。

    原来是她。杨春看完后大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小女娃阿！我正要派人去攻杀你父亲，如今你却口口声声说如何仰慕我。」

    「杨大人，那个黄笋一定要杀吗？」库洛突然开口低声的问。

    「当然，非杀不可！」杨春语气坚定无比。

    「那还是由我来动手好了。黄小姐长得美如天仙，现在又如此爱慕你，辜负她这番情意实在有点可惜。」库洛突发惊人之语。

    「胡说！」杨春跳起来大喝一声，把矮小的库洛吓得更矮了。

    闲话休提。过了中秋，泉州人的复仇计划立刻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十六日傍晚时分，约五百多位三邑壮丁以团会的名意纷纷群聚在龙山寺广场，酉时到，立即分批乘船渡过淡水河，今晚主要的攻击点有三处：首先须捣毁漳州人的信仰中心清水祖师庙，再破坏最热闹的惠民街，最后在黄笋的板桥私邸全员大会师。

    但除了主恶黄笋外，其他人非必要绝对不杀。

    既已为官多时，杨春当然明白清廷在处理这类民间纠纷上的许多潜规则，那就是：要打可以；要杀也可以；但绝对不许闹出人命！否则官府必办！黄笋阴险贪婪、屡屡侵犯漳泉共处的天条，击杀他乃是万不得已之事。

    杨春带领着泉州壮丁很快地渡过了淡水河，顺利来到祖师庙口，但他却万万料想不到，此时祖师庙的四周早有近千名的漳州乡勇等着围堵这批三邑人。

    纵观整个板桥的漳州壮丁尚不足千人，所以这一役漳州人不但倾巢而出，甚且连客居北部各地的乡亲也赶来助拳。他们为何动员如此之快？人数又如此之多？莫非消息早已外泄。很明显的，龙山寺的委员会中肯定有内贼。

    这个内贼到底是谁？

    杨春带领的三邑人很快陷入重重包围。这时黄笋在庙宫的高处缓缓现身，对着杨春大喊：「杨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倒闯进来，今晚这间庙就是你葬身之所，来阿，大家全部对着杨春打，不许留活口！」

    「师兄糟了，我们中计了！」李强慌张的说。

    「不管。弟兄们，大伙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