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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子慢下来,想看她在画什么,但想要凑近时又担心对方会被惊扰,干脆站在小道旁的一棵大树下。
她弯腰挑画笔,周骐峪才看清,她画的不是景,而是人。
看不清细致面貌的人物,头顶还画了一个圈。
什么意思,天使?
厮悦本想画下面前的景色,可下笔后描绘出来的却是厮以年的样子。
她越画越忍不住情绪,下笔的手一抖,铅笔头折断,在洁白的纸张上划拉出一道。
低着头,眼泪滴在裙摆上。
周骐峪不明白,好好儿的,她怎么就哭了。
他左右摸了摸裤兜,只有烟盒,没有纸巾。
他一男生还真没带纸巾的习惯。
走过去安慰?不好。万一人把他当流氓呢,他一个陌生人。
厮悦弯下腰又从包里摸索出一包烟,眼泪转而滴落在烟盒上。
她手颤抖着,从里抽出一根。
已经戒烟有一段时间了,但如果她做了厮以年从不让她做的事儿,他会不会再来管管她。
不愿意让厮以年连托梦给她的时候都在操心她。
厮悦又将烟塞回纸盒里,发泄一般地高举手臂将东西扔进湖里。
砸在湖面时一声轻响,物体重量轻,烟盒漂浮在水面。
厮悦所有的行为尽数落入周骐峪眼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干什么,停下来做什么,看她做什么。
看她随便往湖里乱扔垃圾吗?
该不该告诉她,这行为是要罚款的。
可她哭得这么伤心,还是算了吧。
手机疯狂震动,从他看见她那一刻开始他便下意识设置了静音。
江景西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甚至还发消息问他,到底还来不来。
周骐峪回了三字:不来了。
好好的球局他轻易放了鸽子。
他也说不清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他就站在那儿,看一个陌生人看了将近两小时。
像个变态,像个偷窥狂。
……
厮悦画完,收拾好画纸,重新背上包,拿着画板和椅子就走。
在她站起身时周骐峪转身靠在大树背面,待她走远后他才出来。
到湖边,烟盒还在,没漂远。
他蹲下捡起,已经湿透了。
一盒很普通的烟,里边含有爆珠。
周骐峪毫不在意的揣进兜里,任由上边的水珠浸湿他的裤兜。
回到家里。
他妈一眼就瞥到了他裤兜上的印记。
指着,“什么情况?”
周骐峪将烟盒从里拿出来,“妈,这玩意还能烘干吗?”
周母眼睛一眯,“烘干?我看把你烘干还差不多。湿了扔掉不就行了,留着做什么。”
“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留着做什么。
那盒烟就搁置在他的书桌上,任由它自己晾干。
他没扔,也没再看过一眼,干了就放抽屉里。
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六。
一个毫无干系的人。
后来的他也没少去那个公园打球,但也没再遇到过背着画板去写生的她。
周骐峪以为这段记忆随着时间过去,他会渐渐将其抛之于脑后。
谁知一年后,在古城。
周骐峪第一次发觉自己眼拙,当初怎么会认为她气质温柔。
明明是呛口辣椒。
瞧瞧。多嚣张,多刺。
但他喜欢。
所以厮悦后来说的没错,周骐峪才是那个最不坦白的人。
番外三 “你骗我。”
大一入学那年,周骐峪很快便成为论坛常客。
那段时间他的照片挂满了整个论坛。
就连厮悦这边都听到了动静。
某一天,厮悦住公寓里。
刷论坛时就刷到一个匿名贴,楼主发了九宫格,皆是周骐峪的相片。
打球、吃饭、上课等等。
各种角度的偷拍。
“周骐峪,你还有私生饭呢?”她递过手机,打趣他。
“什么叫私生饭?”
“……”
和不冲浪的人多少有点难沟通,“就是私人做的饭。”
周骐峪目光流连在财经杂志上,她递过手机时也只斜了斜眼。
厮悦这句解释才引得他目光正对向她。
“你是真当我傻?”
“谁让你不冲浪。”
他立马拿过桌面上的手机百度了一下。
页面上显示,私生饭,顾名思义即是艺人明星的粉丝里行为极端、作风疯狂的一种人。
周骐峪放下手机,问她一句,“你在意?”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在意。是偷拍你又不是偷拍我。”
厮悦这句回答引起周骐峪的不满,那晚在床上时他用尽了花样折腾她。
情到浓处,他又重新问,“你在意吗?”
一句带着娇软哭腔的疑问,“在意什么……”
全部退出,再极尽没入。
“你到底在不在意。”
“我在意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厮悦的双手被他擒住按压在头顶,下巴也被他捏着正视他。
又一下深顶。
她到过一次,内壁湿滑,他进出得格外顺利。
“你说,在意。”
“……周骐峪你在闹什么脾气?”
用了力,再顶。
“说。”
“操……我在意!在意还不行吗?”
力道变轻,但动作未停。
“在意谁?”
“你想让我说谁?”
“我是谁?”
“周骐峪。”
她被弄得脑袋已然不清醒,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那你在意谁?”
他非要问出个结果,非要听到一句满意的回答。
厮悦眼里盈满泪水,脑袋昏沉,被他做得爽但又委屈。
“在意周骐峪。”
好半晌,他看着怀里被弄得累到睡着的她。
“你骗我,你从来就没在意过我。”
……
第二天睡醒时周骐峪不在,论坛上关于他的贴子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但厮悦无暇顾及这些东西,她哪哪儿都累,散架似的。
昨晚周骐峪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每一下都使了劲儿,不把她弄得求饶他不罢休。
导致那半个月里,厮悦都没再来过公寓,他怎么哄她也不来。
周五,足球社踢了场比赛,大获全胜后室友许东问周骐峪,要不要一块聚餐,顺便叫上他女朋友一起。
自大一开学,周骐峪每逢遇到有人要微信时,总拿有女朋友这一说辞来挡。
许东也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有,他默认。
却从来没见过对方长什么样儿,又姓甚名谁。
所以每回聚餐,许东就要额外问一句他带不带女朋友。
这回,周骐峪没秒答了。
他将擦汗的毛巾甩到肩上,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厮悦在上课,手机搁在桌面上震动两下,林可瞥到有人给她发微信。
手肘一动,推了厮悦一下,下巴抬了抬。
厮悦将手机挪到课桌下,周骐峪发来的。
他问厮悦要不要一块吃个饭。
这几天他的态度放软,明显在跟她求和。
她轻哼,瞥了眼讲台,手下快速回复一句。
不去。
那边的周骐峪毫无意外的收到被拒绝的消息。
他按眉心,无奈至极的样子。
“她不去,气还没消。”
番外四 心愿
(两年前露营看日出后发生的一件小事)
露营回来过后,厮悦和周骐峪两人单独出去了一次。
真正意义上的单独出行,他要求的。
没往古城外跑,就在这里。
下午从民宿里出来,厮悦本想带铃铛,但这小笨狗一看到周骐峪就怕。
“你喜欢这狗?”他问。
“挺喜欢的。”她点点头。
“那别带了。”
“……”
相当于探店的形式,走过古城里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路过一条皆是清吧的酒吧街,天还亮堂,都没开始营业。
进了一个名为‘大冰的小屋’的铺面,坐在那听了会儿民谣,讨了杯店里的梅子酒。
见了一个客栈别院,里边有条小河,溪水潺潺。
走过一条石板路,路两旁的木屋屋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五彩斑斓,煞是好看,厮悦拍下来了。
还看到负责给衣服、鞋子做彩绘的店面,里面客人还不少。
去吃了一家特色菜,上菜的服务员看到厮悦,眼都看直了。
周骐峪瞥他一眼,他讪笑着后退。
……
逛了一下午,吃了很多东西,也买了一些新奇玩意儿。
厮悦还去红豆饼那买了几份,在店里选择邮寄服务,寄回去给陈衿。
周骐峪全程拿着她的相机在她身边。
她说,周骐峪你闲着没事儿你就拍拍景,我回去还可以纪念一下。
后来又一时兴起的想去看这儿特有名的演出。
买了七点半的票。
两人提前半小时到那儿,演出场馆旁有家店铺,门外挂着许许多多的木牌,上边写着每一位来客的心愿。
厮悦说:“一会儿看完,我也要来这。”
他不应声,只在她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演出两个小时,出来时天色已晚。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将她揽入怀,带着走出场馆。
依她所言来到挂满木牌的心愿屋。
周骐峪去缴费,从老板那拿来两个木牌和笔。
“你也要写?”
厮悦看他,怎么看都不太像会做这样事情的人。
“不是只有你才会有心愿,悦悦。”
他又一次叫她‘悦悦’。
行。
厮悦点头,后退,背对着周骐峪将木牌搁置到桌面上,提笔。
她写:希望爸爸和哥哥能常来梦里看看我。
短短一行字,她写得慢,还在末尾画了个小月亮。
写好后,厮悦直起身回头看,周骐峪的手心静静的躺着一块木牌。
上边有一行黑色字迹,但两人之间隔着些距离,她看不太清。
她挺好奇,周骐峪这样什么都不缺的人,能有什么心愿。
“你写的什么?”
“秘密。”
“……”
还搞神秘。
厮悦踩着门廊下的木凳,往上挂木牌,她要往最高的地方挂。
挂好后站在椅边回身,周骐峪恰好已经系完了放下双臂。
走过来自然而然的牵她,手指穿过她的指间缝隙,用了点力道扣着,不让她挣脱。
厮悦低头看两人牵在一块的手。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回去?”
“嗯。”
身形高挑,外貌出众,在心愿屋客人看来格外登对的小情侣,并肩走出店外。
门廊下,风轻轻吹动上边挂着的木牌。
周骐峪写的那一块从反身盖着,变成被吹得转动,面对着二人离去的方向。
俊朗的少年神色虔诚,在椭圆形木牌上一笔一画的写下几个字:别骗我,给我一个结果。
……
两年后,这一幕重演。
厮悦问他,你写了什么。
周骐峪恍惚了会儿,似是看到心愿屋前的她。
于是他也照旧说了句,秘密。
心愿屋前的周骐峪求的是一个感情结果。
寺庙许愿树下的周骐峪求的只是她能平安快乐的在他身边就好。
他的愿望自始至终与她有关。
……
我的爱如心火燎原,生生不息,至死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