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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阿戈尔失去了联系。”
“……我们是不是阿戈尔的弃子?”
是?深海猎人就像诱饵。是?深海猎人就像海底的光亮。是?深海猎人的力量这样巨大,却只是阿戈尔的万分之一。是?深海猎人的特殊,只在于他们的确和海怪有联系。从斯卡蒂的口中得知了许多的我仿佛能看到,怒火在她枣红色的瞳孔里打转,却又如海平面上黎明的升阳,蕴含着点点希望……但是谁又知道,多少是真话,多少是谎言……?但是最后,歌蕾蒂娅就像是古老共和国的执政官一样,做出了她的判决:
“不是。”
这个判决也似乎能让我身边寡默的深海猎人满意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行了。走吧。”
“真爽快。”一边的幽灵鲨似乎惊讶于她的态度,不由自主地感慨着。
“没什么好磨蹭的。我到底是个深海猎人……难道二队的人不这样?”
“给我的观感是,你们深海猎人都这样。毕竟——深海猎人血脉相连。”用从斯卡蒂那里学来的第一句阿戈尔语,作为外人的我为这场问答画下了句号。随后,我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场闹剧却还没有画下句号:
“这里快塌了,而且……”
仿佛被主教的尸体所吸引,恐鱼们从溶洞的裂口处钻了进来,密密麻麻得如同窥见了一块掉落地面糖果的蚂蚁。
“嘁,太多了。”凶残的鲨鱼靠在我的身上,皱起了眉头,“斯卡蒂……还有神主大人,请拿出点力气来。这里只有你们胳膊腿都没破皮了。”
面对这句话,被剑鱼和我一起抬着肩膀的虎鲸只能有气无力地晃了晃脑袋:“还要怎样……我手都撕麻了。你上次用手伸进它们的嘴把它们撕成两半是什么时候?”
“三秒前。”似乎不满足于语言上的回答,歌蕾蒂娅猛地回转身子,将手自一只怪物的口器刺入,从头至足将它刺穿。她急速挥动手臂,小怪物身体承受不住猎人的力量,被猎人活活从体内破开,飞了出去,“刚刚。”
“一只只的来效率太低了。”
我轻声用古老的语言吟唱起了咒语,眼前顿时便腾起了一股烈焰,数道火柱直冲向前,目视之处瞬间便被黑暗的魔焰所吞没,就连潮湿都被蒸发干净。一眼看不到边的恐鱼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被焚为片片灰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奇异香味。然而恐鱼却像是看不到尽头一样,从慢慢熄灭的火焰中再次涌了上来。看着这一切,寡默的深海猎人有些急切地喊道:
“不行,迪蒙博士,只是这样还不够。只要那具身体还在那……恐鱼就不会停。它在呼唤它们,那是个锚!得毁掉那具尸体才行,填埋可不够……”
“我去。”
冷酷的深海猎人横起了手中的长槊,动作却已然不如先前那么流畅。靠在我身上的鲨鱼只能无奈地质问着:“就凭你这破了个大洞的身子?”
“迪蒙博士,如果有您的掩护,或许我还可以做到。你们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猎人们,快走!”
虽然或许对我来说已经习惯了这种惊喜,但我身边的虎鲸却还没有。看着凯尔希的那张脸,她不禁惊呼出了声:“怎么是你?!”
“之后再说!迪蒙,和mon3tr一起,去!”
“是是。”多年的默契让我们不需要多少语言来沟通。只是临行之际,我还是忍不住揶揄道,“你果真无所不知呢,凯尔希。”
言毕,我飞快地将靠在身上的幽灵鲨和斯卡蒂放下,像是骑兵一般跳到了mon3tr的背上,这只生物就像是被驯服的烈马一般发出了深重的喘息,冲向了教堂的顶部。不断出现在面前的恐鱼在它的利刃前飞散,在我释放出的团团火焰中焚化为灰烬。随后,它从口中凝聚出一个黑色的球体,我则灼热凝聚于手心,一同向着教堂下方撒去。
伴随着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与自下而上扑面而来的热流,教堂崩塌了。主教和它的秘密被永远地毁灭了,没人想知道。
“凯尔希医生。请做出解释。”
当伊比利亚的大审判官站在我们几人面前时,斯卡蒂忍不住在我耳边调侃道:“……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
“只能说,我去追你的时候有点着急了呢。”
我也只好无奈地冲她笑了笑。在幽灵鲨被歌蕾蒂娅带走的那一天,目睹着仓皇离开罗德岛、甚至没有跟多少人通报的虎鲸少女,我提出要和她一起前去。在匆忙对行动部门进行了通报之后,我以救回被绑走的幽灵鲨干员作为理由,与斯卡蒂一齐来到了盐风城——只是没想到的是,凯尔希也会来到这片荒废的土地。
“比起伊比利亚人应该知道的那些,审判庭私藏的秘密已经太多了。”看着威严尽显的大审判官,凯尔希却面色不改地针锋相对着。
“女士,在伊比利亚严禁传谣。”
“审判官阁下,因为你知道那些秘密我才这么说的。”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着,“深海教会已经渗透进了伊比利亚,在伊比利亚隐秘地扎根。用你们和海洋曾经的联系,伊比利亚废弃的城市成了深海教会向陆地伸出触手的据点。他们阐释你们的经书,歪曲你们的观点,他们藏得很深,你们顾此失彼……求救吧。再纠结过图和信仰间的浅薄纷争,我们就会错过最后的机会。”
深海猎人们和审判官与凯尔希奇怪地对峙着,诡异的气氛让站在三拨人之间的我浑身感到不自在,只得一言不发地展现出一副看起来友好的样子,保持着沉默。凯尔希不动声色地向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慢慢地继续着:
“大审判官阁下,伊比利亚人是不同的。你们每天看见的天际线都与大地上的其他人不同。你们怎么称呼自己日夜生活的地方?——海边。其他人生活在陆上,而伊比利亚人生活在海边。绝大多数人,不管他们是活在荒野还是活在城市,他们抬头看见天空,平视却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山地,山脉连绵。云层上的一切与他们都无关。所以,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有‘这片大地’。他们把自己生活的地方叫作大地,是因为他们认定这世界除了陆地别无他物。封闭的城邦,闭塞的村落,令人轻易丧命的荒野,他们除了自己能看见的,什么都不信。”
随后,她又将视线转向了三名深海猎人:“再看看她们。她们,深海的猎人。阿戈尔人。比这片陆地更广大的海洋。伊比利亚与其他国家不同。陆地上的他们醉心于自己的航道与权力,忽视了无限的可能,忽视了他们本可以探索,却盲目忽视的边界。你们的世界完整得多。你们既了解陆地,又知晓海洋,伊比利亚对自己身处的位置有着最基础的认知。这让你们在过去就已经领先了一大步立足于……”
大审判官冷冷地打断了凯尔希的话语:“不必再说,这些都过去了。城市的光辉散去,伊比利亚已经徒留废墟。”
“您让我有些惊讶,阁下。我以为您会避而不谈。”
“你在这,你不瞎。自己抬头看。盐风城这种城市,遍布伊比利亚海岸。”
大审判官抬手,目光所到之处,只有被海水冲刷的一座徒留浑浑噩噩居民的死城。看着沉静的诸人,我淡淡地做出了评价:“兴盛的繁荣帝国也会化作荒无人烟的废墟,伟大的英雄史诗也会变为谁也不信的传说,只是此地便在我们眼前。”
曾经辉煌的伊比利亚,现在有多少这样的遗迹?无所不知的凯尔希知道,遍历诸国的我知道,居于此地的大审判官自然也知道。只是他面如坚铁,他的眉眼是一丝感情都不会流露出来的。加上现在,他正带着面具——如果能够哭泣,伊比利亚人一定会号啕,如果能开心地笑,伊比利亚人一定会放声大笑。但是,一个情感充沛的伊比利亚人,已经变成了面前的这个样子。没有表情,没有感情。伊比利亚的黄金时代自他们陷入寂静的生命里消失了。
“太多了。我们支援不了它们,许多城市自身难保。大静谧后,伊比利亚已然不再。”
“那么,我想你们更需要其他人的支援。”接过凯尔希的话茬,我慢慢地走上前,淡淡地开口。但是,他只是毫无波澜地望着我,回答道:“没人知道伊比利亚发生何事。也不可以有人知道。”
我向着大审判官翘了翘嘴角:“然而骰子已经掷下,我来,我见,我知道。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罢,因为伊比利亚曾经濒临毁灭?”
“即使现在,伊比利亚也不能毁灭。”他坚定地做出了答复。
“你们还在,伊比利亚的人民依然还在。人民还在,希望便在,已有亡而复国的民族证明了这一点。我相信,伊比利亚的人民即使一座城市也没剩下……”我和凯尔希同时抬头望向了三位深海猎人。其中,斯卡蒂正走向那些因为动静而从建筑中走出的居民,似乎要和他们说些什么——虽然大概她会失望罢,“他们也不会轻易死去。”
“阁下,听我一言。”就像是抓准了我停下口中话语的时机似的,凯尔希在我话音未落时便继续开口道,“傲慢与偏见已经毁掉了阿戈尔人,这片土地不能重蹈海洋深处居民的覆辙。如果伊比利亚也在这一场灾难的余波中倒下,这里将再没有人知道海洋的真实面貌与它威胁的可怕。就像冻原上百年一次的狩猎一样,现在的我们也在卫护人类的疆土,而不是一国的荣辱,无论我们面对的是否是海中怪物。并且,如果伊比利亚只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
凯尔希用看着大审判官的眼睛。大审判官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既不像是拒绝,也不像是允许,只有那冰冷的视线迎上那翠绿色的眼瞳。但是,她还是会把话说完:
“那么,伊比利亚终归会毁灭。现在的你们依然可以重建家园,重建伊比利亚。”
只是,她的建言,得到的只有一句没有温度的回答:
“我不相信。”
“我的目标,并不是令你相信些什么,阁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回答,这个决定,不必由您给,也不用现在给。”
“或许以后也不会给。当然,这是伊比利亚的内政问题,我们不会干涉,只是最后会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顺着凯尔希的话,我轻轻地笑了笑。
大审判官没有言语。看起来铁面无私的他沉默许久,先后环顾几位深海猎人,我,还有凯尔希,沉沉地说道:“盐风城之事也得解决。这些人里,至少有一个得留下。”
“我。”
“不。”
还未等我对大审判官的这番话加以思索,幽灵鲨和斯卡蒂便一前一后地站了出来。而歌蕾蒂娅则紧随其后,慢慢地上前,以队长一般的口吻,对她们摆了摆手:“不,你们回去。凯尔希,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我不在,就由你带领他们——或者他也行。”
寒枪一般的视线让我转过了头,才发现剑鱼正将视线对准了我。还未等我将这番话中巨大的信息量吸收,虎鲸便盯住了凯尔希,追问着:“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无所不知的医生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望向了大审判官。许久,她轻声开口:“大审判官,我是否有这个资格?我可以代受审问,我可以梳理来龙去脉,你能得到你需要的信息,我能忍受伊比利亚的牢狱。”
“——如果你这么坚持。”大审判官并没有理会想要说些什么的深海猎人们,瓮声瓮气地做出了答复,“所以你希望我把这几个人驱逐出境?”
“至少现在,是的。至少现在。”
“凯尔希。”这样敷衍的回答让我忍不住出声叫住了她——尽管我知道,这不会有什么作用。
“迪蒙。”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我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带着她们三个——回罗德岛。在伊比利亚东北边境,misery会接应你们。这回别走水路。”
“路线是审判庭指定的。”大审判官淡淡地补充道。
“只要终点在那,其他的我们都能接受。”
“你总是这样。”看着凯尔希那淡然自若的样子,我也只好苦笑了一下。自从我们共事以来,她确实一直都是这样,就像是不到关键时刻便一直对罪案守口如瓶的名侦探。不知不觉中,我已然习惯了这一切——只是还有人没有习惯。
“你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我可等不了太久。”歌蕾蒂娅将视线凝在了她的身上,却迎上了大审判官那铁塔般的身躯:
“她无权决定。”
“请勿擅自下结论,伊比利亚的鸟儿。监牢的围墙于我和沙土无异。”酒红色的双眼中凝练出一丝杀意,冷酷的深海猎人横槊向前,仿佛下一瞬就会刺穿大审判官的心脏。只是她的动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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