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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1-07
76、危鸡合约:三鲜行动
星空之下,覆潮之上
歌蕾蒂娅:昔日的阿戈尔执政官、军团长,盐风城事件后暂居罗德岛,负责阿戈尔方面相关事务。相貌出众,地位崇高,是冷酷的深海猎人,习惯于用礼貌性的语言,有着极强的掌控欲,几乎没有什么人能面对强势而骄傲的她。不过似乎,有一个人除外。
“黑火”的锋芒上,燃烧的黑色烈焰慢慢地熄灭。
漫步着鳞片,全然不像是这个世界的造物,海嗣的身体再一次被眼前这名冷酷的深海猎人手中的槊洞穿,又被我紧握着那柄利剑斩断,血淋淋的创口与身体上燃烧的黑色烈焰,分明地诉说着它将死的事实。只是,他并没有将“脸”转向一旁,那面露疯狂之色的深海主教。自然,旁人也不可能直到海嗣是否长着眼睛,但是即便不是深海猎人的我,也能感受到它的视线,至少自己这么觉得——它正看着那名罩袍下生满了不知是绿色的须发还是触须的深海主教,无形的洋流正冲刷着他,袍裙沉重地压在他的身上,几要把他压垮。但海嗣,正对着我们几人说话。
“你们更像我……还是更像他?gla-dia,你很强壮;外来者,你很危险。”
被唤作歌蕾蒂娅的阿戈尔女人只是飞快地扫视了我一眼,然后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猎物,那凛然的视线甚至让姑且算是与她站在同一阵线的我都为之一惊。
“情绪,会有我们血亲学习的。我们也在传达许多,我们会试着传达给你们。ishar-mla,活着吧,活着会很好。下一次会有其他血亲找到你……向你询问。我们不太会问问题,我们会学会。”
慢慢地,相貌非人的海嗣低哼着蹲下去,那怪物的躯体不再起伏。它蜷缩起来,像一朵迅速枯败的花。
“——死了。”
似乎还没从真相中缓过神的斯卡蒂,如释重负地说道。
“我还以为,深海的妖孽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这个怪物的死让我感受到,归根结底,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个生物。既然是生物,就可以被杀死,就可以被停止生命活动。
“你们这些勾结外来者的孽种,你这个卑劣的陆地生命。”深海主教恶狠狠地看向了斯卡蒂和歌蕾蒂娅,然后又盯向了我,慢慢提高了音量。零碎的声响在他的喉头,在激烈战斗留下的碎屑中爬行,像是他的声带正不住嘟囔。我审慎地警惕着眼前这个疯子,但歌蕾蒂娅甚至没去看他:
“是,上前来。现在轮到你。这只垃圾孑然一身。外面那些恐鱼也不是它这族的。那么,只会是你的了。”
“我来把你们撕碎,我来让你们亵渎的行径受罚。我自己来,是得在这里把你们这些杂种和卑鄙的异乡人都解决掉。生命可贵,但留你们的命是浪费资源。一个重伤的孽种,一个动弹不得的孽种,一个操弄邪术的杂碎,我会把你们的残渣抛洒在大地上,让最低贱的陆地生物吃掉你们的一切。杀死你们三个,轻而易举——”
“不用再装了。比起海嗣这些垃圾,还是你们这种曾经是人,现在又伪装成人的最让人反胃。”
“虽然我们姑且算才认识不久,女士,但深有同感。”作为战士的我有些戏谑地应和着那冷酷猎人的话语。而歌蕾蒂娅看向身后逐渐展开了血翼,状态全开的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灼热的气息似的,稍稍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
“至少我们在这一点上能达成共识。”随后,她将视线转向了一旁那寡默的深海猎人,“斯卡蒂,动得了吗?”
“我不清楚。克制那种感觉……难。我好难不去想那些东西。我的手指没法动,我一动,我的指尖就好像都会从我手上游走。”斯卡蒂有些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白色的秀发在空中轻轻地飞舞着,让她多出了几分柔弱的感觉。
“神经细胞在急速新陈代谢。始终记住,你是个猎人,它们动不了你。”
面对这番话语,斯卡蒂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迷惘,仿佛是在怀疑这番话语的真实性。而我则厉声补充道:“斯卡蒂,你不会想成为这群怪物中的一员罢?”
“……我不想,迪蒙博士,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我不想与这群妖孽为伍。”我的这句话让她枣红色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生机,“我想……我能拿起武器。”
“没有武器的杂种,重伤的杂种,感染的杂种,猥贱的陆行种,你们能做什么?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开始觉得自己高贵了吗?你们会死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深海主教嘶吼着,很显示出几分义愤的样子。而斯卡蒂只是显示出几分不屑的神情:“我?等等,奇怪……你会错意了。你别以为那个海嗣让我有些难过,那你也就配了——砍死你就完事了。你真以为箱子里是萨克斯吗?”
接过那寡默的深海猎人的话语,歌蕾蒂娅朗声说道,“小美人鱼,你还要睡多久?睁眼,过去的事情困不住你。”
说完这番话,歌蕾蒂娅只是笑了笑,而斯卡蒂翻了个白眼:“鲨鱼,你早醒了吧?”
虽说在情理之中,但如此意料之外的情况还是让我有些惊讶地愣了愣神。至于深海主教,他则更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的样子,自顾自地咆哮着:“……她也只是个试验品!”
说罢,他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被浸泡在高浓度源石液中的幽灵鲨正抚摸着玻璃缸壁,用既好奇……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完全没有一点心理防备的深海主教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却想起我与两位深海猎人还在身后,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僵立原地。面对这一幕,睁开了猩红双眼的幽灵鲨摆出了几个口型,即便是我也能看出,那是很凶残的词汇。
“看到你的老样子真不错,鲨鱼。”面对展露出这个样子的修女,歌蕾蒂娅似乎没有多少意外。
“呃,我都快忘了她是这个性子。”而斯卡蒂则利落地踢开身边的那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与我想象的别无二致——那柄属于她的巨剑,还有属于那个修女的长柄圆锯,“啊,手还是好麻……不过跟着迪蒙博士在罗德岛混了这么几年,这点准备我还是做得好的。接着。”
她微微侧过身子,猛地一挥,将圆锯掷向了玻璃缸,优雅的动作就像是水中的舞蹈。深海主教慌忙躲闪,可旋锯裹挟的狂风还是把他的长袍断开了长长的口子。就在这凶残的武器就要把玻璃缸连人一同撞烂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击碎了玻璃。水流从缸中喷泄而出,那只手不顾飘散半空的锋利玻璃碎渣,自碎片中一把握住了巨锯。她手掌与圆锯握柄间的玻璃碎片在她一抓之下,全部化作亮闪闪的粉尘,自她指缝间滑落。而幽灵鲨,当然,手上连个划痕都没有——猎人苏醒了,她苏醒了。
“就不能让我再害羞会儿吗?”那个与我熟知的修女不太一样的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啊,神主大人也在啊。做了那么长时间乖巧的修道女,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和她们俩了呢。”
“切。斯卡蒂早就告诉我了,我一点都不意外呢,幽灵鲨。”联想着过去在能岛町与罗德岛与她发生的种种往事,我也忍不住戏谑般地笑了笑,“不过既然这件事瞒着我这么久,那么回去之后可得好好跟你算算总账吧。”
“好呀,神主大人,用你那又长又硬的利剑,来好好跟我算账……”
“出来吧,别顾着跟你的男人调情了。”冷酷的深海猎人撇了撇嘴,打断了她的话语。而她寡默的同僚却耸了耸肩,“这么长时间过去,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习惯现在的你,还是疯疯癫癫又有点自闭的那个了。”
话语间,深海主教还没回过身,水缸中的掠食者就跌出了她脆弱的牢笼。接下来,就是一锯子锯在这个始作俑者身上,让惨叫声回荡在溶洞中,然而深海主教的身体却像是变成了橡胶一般,软绵绵地承下了圆锯的伤害,让她不由得感叹道:
“哇,好硬。”
“鲨鱼,回来!他已经是海嗣了!”
伴随着剑鱼的这句话,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见惯了血腥味与尸臭味的我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就在此时,我顿时知道了谁才是怪象的源头,也似乎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二队长,幽灵鲨,迪蒙博士……先离开这!”
“你们……孽种……陆地贱种……毁灭——”下一刻,深海主教的身体急速膨胀。他的身体舒展开来,溶洞的岩壁在他长须在他的挥舞下竟骤然碎裂,“你们……呃呃……太……高估……自己的命运……”
深海主教的头颅自他双眼正中开放。眼皮从它巨硕的双眼上褪下,玻璃体反射出了猎人们倒退的身影。而无数触肢更飞速从它原本瘦削矮小的身体里奔流而出,甩向这些它原本不屑一顾的蜉蝣。海水涌入了溶洞,随着主教身体的膨大不断上涨。主教扭动着打碎了所有仪器,它的身体几近海嗣,却又发泄着人类的狂怒——尽管早已在全世界各地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异象,但眼前的这动摇常识的一幕依旧深深地震撼着我的理智。若非那位君王在我心中点起的一把长明的火焰,恐怕昔日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早已陷入永久的疯狂中了罢。
“怎么会长得这么大?他是怎么把那么多的肉塞在这个身体里的?”那嘈杂而急促的抽动声,却让凶残的深海猎人发出了阴惨惨的笑容,“哈,你们看,他的头还能分开。记住,右边的头给我。”
“……你们几个怎么都这么急吼吼的?”聆听着深海主教神经交互叠合挤压出的声响,寡默的深海猎人慢慢举起了手中的那柄巨剑,试图重新找回身体的感觉。一旁那个冷酷的深海猎人队长则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长槊一横:
“动作慢,猎物就会逃走,或者很快就会死在别的猎人手上。”
“不介意的话,让我欣赏欣赏深海猎人们狩猎的情景如何?”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手中的利剑早已重新燃起了黑暗的火焰,将溶洞内深深的湿寒驱散。
“无妨。罗德岛的迪蒙博士,此刻我们至少有一个目的是相同的:阻止此处一些无谓蠢事的发生。”歌蕾蒂娅用似乎带着些什么含义的视线望了我一眼,迎上我带着笑意的眼神后,又重新将视线集中在了她的猎物上。
“你……你们……”面对我们两人视若无睹般的话语,深海主教急剧地晃动着骨骼,发出液泡被戳破的声音,隐隐中还勉强能辨别出他话语中的词汇,“……孽种……勾结卑贱陆行生物的……孽种……!”
只是面对他的威慑,一边的幽灵鲨却也只是嘲弄般地笑道:“瞧那人,气急败坏,连个成型的句子都吐不出来了。”
“不算人了。这种猎物只在猎人狩猎它的时候才有价值。走!向上!”
话音才落,由人诞生的巨大怪物开始追逐着那三位渺小的女性与屹立在原地的我。它的肉体还在成长,它止不住要毁掉一切,要把所有违反它认知的东西都撕碎。深海猎人们在追击中纵身冲向了通道的最高处,而我则像是一簇黑暗的火焰,张开了背部的血翼,跟着她们的方向急速飞去。在这过程中,水流顺着深海主教身体的飞速生长而卷上了通道,一直涌向通道顶部的教堂。浪花飞卷,猎人们的手掌与脚磨蹭过锋利的水花——她们的手指触碰到海水,她们就此回到故乡;而我则犹如盘旋于大洋上方的海鸟,在点亮天空的火焰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要重进教堂了!它可没停下来!”
在虎鲸沉稳的话语中,深海主教的触须向上扬去,将掉落的岩块一一击打成粉末,迸射在岩壁上的石子竟然把岩壁打出了裂痕。一边的幽灵鲨手中圆锯滋滋作响。触须靠近她的一瞬间,这个修女的嘴角微微翘起:“有多久没对付过你这种猎物了?我都有点馋啦。”
说罢,她双臂一横,锯柄撞击在岩壁上,坚固的花岗岩被撞出一个大坑。借助冲力,幽灵鲨轻飘飘地翻身。与此同时,圆锯却在她身体下方划出一道沉重的灰色轨迹,与触须交错而过,刺耳的切割声响起,触须应声而断。然而就在这时,几簇触须从她的身后慢慢爬了上来,那凶残的深海猎人还未分神还击,一团火球便从空中降落,好似流星的烈焰一下子便将那几簇触须烧成了灰烬。发丝上窜的修女向翱翔在空中的我翘起嘴角一笑,摸上一块原本是楼梯的东西,用力一推,继续向教堂奔去。而在她注视着的触须的断面与烧断处,几支细小的幼芽从那接近透明的白色中探出头来。
“听啊,它体内的细胞在尖叫。很像我们。”
“它有感情,它原本是个阿戈尔人……也不,不再是了。以前也算不上。”
寡默的深海猎人话音未落,那怪物触手末端上的苞芽突然绽放,数道尖锐的液体狠狠地向着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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