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吧!上低音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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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嗯……一个小时左右？」黑发少女摸了摸鼻子，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来什么

    时候来的。

    「哈！」秀一皱起了眉头。

    「都感冒了还在这里，你是笨蛋？好了，我们回去吧」

    秀一轻轻抓住丽奈裹在洋装里的纤细手臂，催促她站起来，黑发少女正要乖

    乖照做时。

    「再来一首」

    「啊？」

    「我还想再吹一曲，不行吗？」

    丽奈微微皱起眉头，抬头瞥了他一眼，完全是一副想耍赖的表情。

    「不行，感冒会恶化的」

    「……这次，我想为了冢本吹奏」

    这句话让秀一心脏怦怦乱跳，身体的温度快速提升。

    「不行吗？」丽奈歪着头问道，完全像是恋人之间的撒娇，秀一完全愣住了。

    冷静点，她没什么意思！这家伙只是为了吹奏才这么说的！正当秀一在心里

    纠结的时候，丽奈轻轻低下螓首，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不可能说不行，秀一感

    受到了身为男人的悲哀。

    「哈～啊」看到秀一放弃似的叹气，丽奈高兴得两眼放光。

    「只能选一首，不能选太长的」

    「嗯」

    「如果违背约定，我马上把久美子叫来」

    「久美子？」

    秀一也开始思考。本来是想让久美子对丽奈发火，但只要稍微考虑一下，就

    能看出久美子无法成为战斗力。于是秀一为了混淆视听，清了清嗓子。

    「不是久美子，是川岛同学」

    「那个绿头发？」

    她大概是在想象被绿辉发现的情景吧。丽奈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点点头

    表示明白。得到同意的丽奈意气风发地向展望台靠近。少女回头看了一眼秀一，

    脸上露出无畏的笑容，摆好了乐器。

    小号对着灯火阑珊的城市以及群星闪烁的夜空发出了高亢有力的声音。

    这首耳熟能详的曲子，就是德沃夏克的回家之路。

    丽奈小心翼翼地奏响了充满哀愁的旋律，刚才有些无力的声音去哪了？现在

    的演奏无比清爽，准确无误，那刚才中盘和尾盘的高音是什么意思？

    这首曲子虽然缓慢，但因为朴素而在演奏者中很有名，少女却轻松地吹了起

    来。

    清澈的音色在夜空与山林中奏响，这美妙的音色一定不会传到城市里吧？秀

    一觉得很可惜，但又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尽情享受也是一种奢侈。

    最后的乐色，丽奈像是想要传达到任何地方一样，恳切而郑重地吹了起来。

    呼啸的北风让丽奈艳丽的黑色长发在空中飘舞，少女悠然地感受着余音随着

    微风在空中消散。当秀一鼓掌时，丽奈却不曾理会，若无其事地想要开始第二协

    奏曲，「喂！」秀一急忙上前阻止。

    「嗯」

    丽奈一脸满足地收好了乐器，但秀一却在她面前伸出了手，「嗯？」黑发少

    女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给你拿」

    「噢」丽奈小声嘀咕着，稍微犹豫了一下，本能地将手中的乐器盒抱在胸前。

    「不要」

    「比起你这个病人，我拿着更安全」

    「我才不是病人」

    「你是有多么不相信我啊。快给我，绝对不会掉下来的」

    这时，丽奈才不情不愿地把乐器盒递给了秀一。接过手秀一就感觉到这个要

    比长号轻得多，于是把它放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呀啊啊！」丽奈突然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因为秀一已经把自己的围巾取下

    戴在了她的脖子上。看着脸上露出惊讶表情的她，秀一觉得有点丢人，摆摆手像

    是要辩解。

    「被风吹了这么久，会很冷吧」

    「……感觉有点温暖」

    「唔！别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虽然脸色有些泛红，但秀一还是小心翼翼地拿起丽奈的乐器，在前面领路慢

    慢下山。跟在后面的丽奈虽然没有拿乐器，但却在用手机的灯光照亮脚边。

    少女空着的另外一只手调皮地摆弄着围巾，突然在后面搭话道：「你对谁都

    会这么做吗？」

    「什么意思？」

    「把围巾借给别人，给别人拿东西」

    「要是很重的东西就算了，算是男人的义务吧」

    「……不，我想应该没有这个义务」

    「围巾确实很特别，因为高坂明明身体不舒服，却在寒冷的高山上待了一个

    小时，没办法啊」

    「……噢噢」

    丽奈感觉像是被说成笨蛋一样，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服气的表情，中途两人又

    聊了几句无聊的话才终于回到了秀一放自行车的山下。随后男人把书包放在车筐

    里当垫子，小心翼翼地把乐器箱放在了上面。最后转过头，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

    丽奈，开始编织话语。

    「看什么？当然要送你回家啊，你也应该改掉一个人走夜路的习惯吧」

    「才不是什么习惯，这里离我家很近，没关系」

    「不行，刚才是我让步，这次就轮到你了」

    秀一脸上露出一丝坏心眼的笑容，丽奈放弃似的轻轻叹了口气。男人解开车

    锁骑上车，催促着丽奈坐到后面，这时，她又突然板起脸来。

    「怎么？大小姐觉得不符合身份？」

    「倒也不是」

    「别生气了，病人要乖乖听话」

    秀一稍微瞪了一眼，丽奈就乖乖地坐在了后面。

    「好好抓住我」丽奈点点头，冰冷的小手如履薄冰地搂住了男人的腹部，秀

    一觉得没问题后小心翼翼地骑了起来，但两个人果然还是太重了，秀一不自觉地

    开始用力，速度的突然加快让丽奈吓了一跳，身体紧紧地从后面贴了上来。

    没骑多久，秀一感受到贴在背后的脸异常地炙热，难道她发烧了？男人很担

    心，事到如今直接问起了她的病情。

    「高坂，今天你测过多少度吗？」

    秀一这么一问，丽奈在身后动了动，明显是在取暖。

    「嗯……白天测的时候，38度多一点」

    「哈？这么严重！怎么回事？」

    「……现在大概还没到那种程度，没关系的」

    「怎么可能没事？现在我就感觉后背热得不行，你选择这个时间出门，荒谬

    透顶！」

    「……怎么？难道现在才开始生气？」

    「嗯，必须严肃训斥」

    「哦，我知道了」

    为什么被骂的人会笑呢？秀一想着这些，继续踩起了踏板。

    「在这个十字路口向右」当身后的丽奈发出指示后，秀一点点头，注意着自

    行车不要倾斜，直接转了过去。

    两人就这样在平静的河流旁，借着路灯与自行车微弱的灯光缓慢前进。河边

    的寒冷让丽奈活动着搭在秀一腹部的小手，接着用略带模糊的音调开口。

    「今天在学校的练习怎么样了？」

    「啊，今天连带着高坂，有3个人都回家休息了，传染力度果然很强啊」

    「这样啊」

    「哦，还有，你不在的时候，社团里的气氛好了不少，紧张感要比平时更少」

    「嗯。算了，冢本也说过要偶尔放松一下心情」

    「对了，久美子说不去音大了，不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的同时又荒芜了自己

    的人生」

    「哦哦，我觉得挺好的，无论是参加什么团体什么活动，都要做好自己的规

    划，我和铠冢学姐可以努力地搞社团、搞竞赛，只是因为以后会干这个专业，不

    是每个人都有明日香学姐的能力，一边做副社长一边还能考京大法学院」

    秀一本以为她会立刻暴跳如雷，没想到丽奈竟然很坦然地就接受了，是否特

    别也好，道路不相交也好，这些都无所谓了。只是因为大家投票想夺金，所以在

    社团要努力，仅此而已。

    就算失败了，她也会像上次合奏比赛翻车后一样，淡定地说：「下次能赢就

    行了」而不是跟久美子一样歇斯底里。

    本来在秀一看来，丽奈所谓的特别应该是像铠冢霙一样，除了伞木希美和演

    奏，对其他的都缺乏热度，而丽奈的特殊，应该是一切都服从于演奏，除了追求

    音乐之外无所顾忌的疯感。

    所以所谓的特别之人，在秀一看来应该就是性格有缺陷的人。但现在看来，

    丽奈好像没像霙那样病入膏肓。

    这也正常，比如普通人如果在大学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参加学生会和社团，

    最后恐怕只能是考研没考上，工作也找不到。

    这两人吸引对方的地方就是两人的形而上，脆弱的地方也是这里，现在还能

    产生联系的条件是「特别」，建立在对彼此的能力的欣赏，建立于理想主义的小

    孩子对于现实生活的蔑视。

    秀一觉得最后毕业前，久美子应该会再一次对丽奈说出那句「特别」，丽奈

    明白这也意味着对她来说「特别」已经结束了。

    仔细想想，毕业后的伞木与霙学姐虽然在毕业之后仍然可以交集。这种残存

    的交集真的可以算是一种好结局吗？在秀一看来，这种情感的本质更像是青春期

    出于一种孤勇的信仰之跃，随着人生在青春期无限可能性的收束，这种关系的交

    汇也很容易走向平静的终结，多多少少会走向落空。

    想到这里，秀一多少对久美子的旅途在这里结束感到遗憾，毕竟对于久美子

    来说终点不在这里，所以进也好没进也好，只是一段分岔的小径。

    对于处于青春期的学生来说，具体的东西不重要，抽象的东西才重要，但是

    随着人生的成长，关系的本质会落回生活中。秀一感觉有点空荡荡的，像是目睹

    了一种「特别」的星星陨落，回到大地的瞬间，随即不由得笑了起来。

    「早点好起来，继续一起吹奏吧，你不在久美子也不安心，今天一天都很紧

    张」

    「诶？她怎么了」丽奈饶有兴趣地问道。

    「演奏的时候，她一直在看高坂的座位！还踩着我的脚，让我集中精力去看

    管后辈」

    秀一愉快地聊着天，但丽奈的声音明显开始带着调侃的色彩。

    「冢本在演奏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久美子吗？」

    「唔！长号要在后面吹啊，自然要看前面……」

    完全是在自掘坟墓，秀一感到羞耻，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丽奈却在身后

    愉快地笑出了声。今天的高坂真爱笑啊。夜风慢慢让秀一的身体温度降了下来。

    这时，丽奈伸出纤细的手指从身后指向了前方。

    「那栋白色房子就是我家」

    秀一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直接被吓了一跳。

    「真大啊，超级大豪宅！」

    「没有，很普通」

    「这哪里普通了？感觉跟铠冢学姐的不相上下啊」

    秀一不知不觉吐槽了起来，「啊」但这时，丽奈在身后发出了苦涩的声音。

    「怎么了？」

    「……灯开着。妈妈可能回来了」

    「对哦，要是溜出去一个小时的话」

    「……一定要表现出在家里偷偷练习的感觉」

    「不行吧，本来锁着门怎么出去啊？而且玄关没鞋的事实也早就被发现了吧」

    「……冢本，没想到你的性格这么坏」

    「你在对佛系副部长说什么呢？」

    果然，青梅竹马的性格很像啊。丽奈在嘟囔的时候，秀一来到了她家的豪宅

    前，停下了自行车。丽奈飞快从身后跳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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