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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长辈和同门都说师弟有母如此是天大的福气,要
我说洛师叔得子如此才是她的福气。」
这马屁又拍到自己头上了,得回到上一个话题,不然客套来客套去,当真没
完没了了,风胜雪如是想到。
「师兄别夸了,我年少浅薄不知分寸,你可别给我捧到天上去,届时家母找
不到我向你讨要,可如何是好?」
不待季青临接过话茬继续打趣,风胜雪话锋一转:「刚才师兄问我对那双龙
腾的说话有何感想,那你又是如何看待?」
听得风胜雪再度提起双龙,季青临长吁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才是他此番邀
约真正想说的。
「师弟,双龙腾在我看来不过是个笑话罢了。诚然那一战我可以厚着脸皮说
是平手,但是我长你七岁啊!纵然现在还能一起腾,一年后呢?两年后呢?我从
小顶着天才的光环长大,但是不得不承认,你的才能远远在我之上。」
抛其母身份不谈,他是发自内心有些佩服或者说喜欢这个师弟。强者只会崇
拜更强者,那一战虽然事后二人被称作双龙,但实际上是他输了。剑折的是他,
先倒地的也是他,最重要的是他才只有十二岁!
风胜雪没有接话,季青临也未再出声,只是怔怔的看着手中茶杯沉默着,不
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人相对静默,饮罢两盏茶后,雨停了。原本挤压成团的云朵渐渐松散开来,
太阳因此冲破桎梏,几缕阳光自天际穿过云朵间的夹缝照耀在亭中,映照在少年
们的身上,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雨后初晴终是打破了沉默,风胜雪问道:「师兄到底想说什么?」
这回换做季青临问道:「师弟想听实话吗?」
同样的,风胜雪点头示意,季青临继续说道:「古人云:少年自有凌云志,
不负黄河万古流。而今师弟年少意气不羁,天赋过人,小小年纪武艺便达一流境
界。若是行走江湖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威名必能响彻海内,届时就不会有人说你
是谁人儿子,而是说谁人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只是可惜了..。」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从向往变成了惋惜。
风胜雪不解道:「师兄在可惜什么。」
季青临叹道:「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可惜师弟你却只愿沉溺在令
堂温柔的庇护之下。」
风胜雪略作沉吟后说道:「家母待我温柔宠溺,并不代表我会一直安于享乐。
师兄非我,安知我无鸿鹄之志?」
血气男儿,谁不曾有个江湖梦?风胜雪也想如话本中的那些英雄好汉一般快
意恩仇、洒脱不羁。想是这么想,嘴上也如是说着,可内心深处却诚如季青临所
言,母亲的温柔乡让他痴迷甚至沉沦。
季青临如何听不出来师弟的口是心非,他淡笑着:「师弟先莫急着驳我,你
且听我说完。」
风胜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季青临继续道:「当局者迷,可我却看得真切,
令堂对师弟太过执着。她天下无双,为人母却也做到了尽善尽美,但是太超过了,
即便你已经十二岁,即便你武艺非凡,她还是把你当做婴孩一般呵护。」
风胜雪若有所思问道:「师兄觉得家母这般待我是错误的?」
「我无意编排洛师叔,但这样的生活你还想持续几年呢?你总是要长大,总
会成家。届时难道要她当着你妻子的面给你喂饭吃不成?又或者你要当一辈子的
乖宝贝?人总是要学会独立,走出去后你会发现世界很精彩,生活不只是有母亲
的怀抱..。」
就在季青临想要继续讲些江湖的奇闻异事之时,周遭空气突然变得迟滞,气
温好像也降低了一些。
风胜雪诧异母亲是何时出现在师兄背后,此时的她面色有些冰冷,一对凤目
中充斥着压抑的怒火。
季青临察觉气氛有恙,回头却看到了仙子师叔满脸的霜寒,诧异之间只听得
她对师弟说了「回去」二字,然后便不顾他还在身侧就将爱子横抱,几个起落便
匆匆消失了。
回到住所的风胜雪不明白母亲的无名之火从何而来,他问道:「娘亲心情不
好吗?」
洛清诗恨声道:「以后少跟他来往,我还道他是个纯良孩子,原来是挑唆别
人母子关系的小人。」
风胜雪辩护道:「娘亲,师兄他不是你想的..。」
话未尽就被母亲粗暴的打断:「他就是!自己没娘嫉妒别人,还在那里搬弄
是非离间你我母子亲情!」
可怜忠厚纯良的季青临就这样被他最敬仰的仙子师叔打上了「小人」、「善
妒」、「搬弄是非」的标签。
洛清诗固执的认为季青临是离间她和爱儿母亲亲情的小人,不顾剑宗一众师
长同门的挽留,在次日便携爱子返回云州。这趟返程她并未驭马或者驾车,而是
横抱爱儿纵掠在山野或者城镇之间,仅仅一个晌午边回到了家中。
第十三章潇湘泛渡,同舟听涛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夏至,两个月风来胜雪一直被季青临的话语所困扰。心
中对于江湖的渴望愈演愈烈,可是若要离开就代表会离开朝夕相处近十三年的母
亲。
一方面是热血男儿对江湖的向往,一方面是温良孝子对母亲的孺慕,谁言少
年不知愁滋味?至少风胜雪此时内心饱受折磨。
明月如霜,和风如水,雅致的小院在二者应衬下清景无限。但今晚注定是不
平静的夜。风胜雪终于痛下决心,要去那浩荡江湖闯荡一番,才不枉这人世一遭。
戌时,温香床榻上,风胜雪感受着母亲均匀的吐息,知道是时候了行动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母亲的玉臂下脱身,蹑手蹑脚的爬下了床,去书房取了二百银票
和一些散碎银两。随后又点亮烛火伏案书写起来。
笔毫随着书写渐干,抬头点墨的瞬间却见案前有一道黑影。风胜雪这下心都
提到了嗓子眼儿,可再怎样都是要面案对现实,脖子犹如卡了壳的机杼般艰难的
转向后方。看清身后之人的面貌后,一把攥住信纸,露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
容:「娘亲,大晚上的,您怎么跑书房来了。」
洛清诗并不回答,拿起银票反客为主的问了他:「我的胜雪想要钱为何不同
娘亲讲呢?有什么是我不愿意给你的呢?」
眼前仙子似的母亲凤目轻眯,朱唇含笑,可在风胜雪看来却无异于索命的无
常。内心暗叹自己就是那孙猴子,一辈子也逃不出母亲佛祖的五指山。
风胜雪也不说话,只是忐忑不安的坐着,脸上是尴尬又讨好的笑。洛清诗也
不在钱的问题上纠缠,因为那并不重要。她弯下腰来,玉臂环在爱儿胸前,朱唇
附上他的耳边轻语道:「胜雪乖,把你方才写的东西给娘亲看看。」
身处仙子怀抱,面颊被她呵出的温柔香气吹弄得有些酥痒,口鼻细嗅着余沁。
此情此景怎一个香艳了得?但是在风胜雪看来母亲此刻的温柔无异于刀光剑影。
就当是风胜雪温良淳厚或者年少无知罢了,感受不到任何的旖旎气氛。但却
为何怕成这样?一切只因他犯了母亲最大的忌讳——妄图离开她。
怀中人儿还是沉默,也没有任何动作,稚嫩的身躯甚至微微抖动。洛清诗也
不在相逼,一只玉手捏住爱儿藏东西的手,玉指抚上脉门,微微运使暗劲,他那
纤白好看的手就不自主的舒展开来,手心是一团被揉皱了的宣纸。
取过纸团,洛清诗心里有些得意,以爱儿的内功修为销毁证据轻而易举,可
是他没有那么做,这足见他对自己的敬爱。虽然没有证据她也能治他的罪,毕竟
自家宝贝儿子又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呢?
将凝脂般的玉掌摊开,洛清诗向手心汇聚内力,成团的宣纸仅两息时间便舒
展开来,完好如初甚至不见褶皱。
虽然十数年与母亲朝夕相处,也知道她的盖世神通,但洛清诗这小露的一手
还是让风胜雪震撼不已,自家母亲对于内力的控制已臻至化境!
无视爱儿震撼,洛清诗自顾读了起来:「哟呵!『母亲大人敬启』。想不到
我家胜雪还挺客套哈!」
爱儿将头低得更下,洛清诗只是继续读着:「孩儿不肖!承蒙母亲大人十数
年如一日的宠爱,如今儿以成人,实无颜面再心安理得的享受您关爱。江湖多豪
迈,武林出英雄,古人云:少年何妨梦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儿有鸿鹄之志,
又正当一展拳脚的大好年华,不甘如此安逸沉溺于您的庇护之下。不久未来,风
胜雪之名定能威震海内..。」
一字一句,绕梁仙音渐冷。随着一道极其轻微的声响,信纸化作粉末,飘散
在夜风中,还有一半的信终究是念不下去了。
洛清诗忍住了泪水,但是抽噎的话语还是揭露了被她压抑的情绪。
「我的胜...胜雪,不要...要娘...娘亲了吗?」话毕,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
流淌在上天呕心沥血雕琢的仙颜上,绝美而凄楚。
语出诛心,诛的却不只她自己。风胜雪再也不能装聋作哑,母亲泪水如同十
万八千道利剑将他的心穿透。
被母亲泪水刺得六神无主的风胜雪失去了往日的机灵劲,只是说道:「娘亲
别哭了,您误会了!」
哪知洛清诗却哭得更凶:「呜呜呜...误会个屁!诀别的信都写了,还误会?
你从小就是在我怀里长大的,现在好了,翅膀长硬了,你个小没良心就是不要为
娘了!可怜你老娘我,从此以后就要无依无靠、孤独终老啦!」
风胜雪再次想要安慰,可是只说得「娘亲」二字就又被母亲的哭嚎打断。
「老天爷!劈死这个小没良心的吧!他不要他娘啦!」
洛清诗此时悲怒交加,情绪激动之下口不择言,居然说出了咒儿子死的话,
要知道平时她可是连一句重话都不愿加在爱儿身上。也正是这气急攻心的话语给
了风胜雪灵感。
风胜雪顾不上冒犯母亲,用力抓住她胡乱拍打玉手,大声道:「娘亲别哭了,
老天爷要是知道了,是要折儿子寿的!」
折寿二字成功将洛清从癫狂状态中拉出,冷静下来的她回想起方才的话语又
惊又怕。她本不信鬼神之说,但涉及到儿子,堂堂无敌剑仙变得如同痴愚的村妇。
此刻的她努力收敛哀伤、憋住眼泪。但是妙曼身躯却随着抽噎不断颤抖,显
得可怜又好笑,一旁的风胜雪见状也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洛清诗见这没良心的儿子还在讥笑她,委屈巴巴一抽一抽地说道:「小..。
小东西,你还...还笑得出...出口。」
风胜雪见状赶紧挤进母亲的怀里,连声安慰:「好娘亲,乖乖娘亲,不哭了。」
洛清诗被他气得笑骂:「没大没小,谁是你的乖乖娘亲?你是我的乖乖儿还
差不多!」
风胜雪迎合道:「对对对,胜雪永远是您的乖乖儿!」
随着爱儿不断安抚,在他又亲又抱的攻势下,洛清诗终于彻底平复了情绪。
洛清诗搂着爱儿,斜倚榻上,轻柔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在风胜雪一通解释下她才知道,原来爱儿只是想出去长长见识,并非一去不
归。然后母子二人在离家的时间上开始了讨价还价。
「两年!」
「不行!」
「那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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