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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躺在床上的林桃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的脑子在一瞬间,像是被点燃炮仗一样的炸开。
明明刚刚还有点迷糊的情绪,现在被惊的烟消云散。
干瘦的手指抓在床沿上,起身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站的人。
“不是真的对不对!”
立春坐在床上,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也傻了。
此刻瞧见林桃半个身子都悬在床边,赶忙上前扶住她。
“你先别着急,这事不是还没有确定。”立春哑着嗓子说。
惊蛰这会视线就盯着来报信的人。
“你把话说清楚。”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去看看,孩子还在地上躺着呢,我们没人敢动。”
生怕被反咬一口。
惊蛰刚要动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力道,一把将她给推开。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刚出来还还好的……”
林桃跑的飞快,惊蛰看到这情景,立马抬脚跟上去。
仓库门口围着不少人,林桃将人扒拉开,直接闯进去。
“暖暖,妈妈来了。”
视线落在半边空荡荡的那块,靠墙的几张床位置还没动,拴在床角的小车上,小寒还乐呵的笑着,手里面攥着根草,玩的不乐乎。
而另一边,被亚得平整的泥土地上,面朝下趴着一个小人,脑门下面一个凸起的石头十分明显,如今已经被血色染红,或许是等待的时间太长,血液已经变暗。
还没胳膊长的小人,身上裹着的,是她怀孕时期,一针一线做的布兜,此刻虚盖住一点身子,更多被凌乱的被压在身下。
林桃承受不住打击,看着这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惊蛰跟她前后脚到的,站在门口看到林桃躺在地上,视线落在床边地上躺的孩子,慢慢上前抱起来。
……
第七天。
林桃一旦入睡,就会做噩梦。
梦到阳光晴朗的那天,鱼塘仓库里,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断在挣扎,哭声一如既往的如同奶猫般呜咽。
一墙之隔,外面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说话。
今天干了什么,一会要去做什么事,讨论中午吃什么,谁家这几天又闹出什么笑话来,又或者是,谁在给谁说对象。
人生百态,单单这零碎的声音中,林桃就听到不少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多好。
下一秒,砰的一声响,就像是夏天长的太过成熟的西瓜,掉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发出炸裂的声音。
瞬间惊醒林桃。
她转动视线,最近无数夜里都会看到的一幕,她那么小的女儿暖暖,直接从床上摔下来,当场断气。
“不!来人啊!你们救救她!”
没人听到林桃绝望的声音,周围该干什么都还在干什么,没有人理会她。
恐惧,慌张,害怕,在那一瞬间充斥在林桃的心中,她怕到浑身颤抖,恶心难受,偏偏眼前一幕就不在重复。
“醒一醒!”脸上拍打的疼痛感叫醒了林桃。
林桃睁大那双眼睛,空洞的神色盯着头顶房梁。
立春侧身看着她,一脸担心。
“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立春……暖暖……”
“今天是孩子头七,孩子可能舍不得我们,所以回来看看你。”
“你在说什么?”林桃慢慢摇着头,拒绝同意立春这话。
“早点休息,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林桃感受到立春在抱着她,可那怀抱一点温度都没有,让她从骨子里面透出冷意来。
一夜无眠,林桃再次起床时,已经是隔天中午,家里面都在照顾她。
她这个时间点起来,院子里没什么人。
迟母从外面进来:“桃子醒了呀,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妈,我不饿。”
“那你饿了跟妈说,事情已经回去了,你也要想开,你跟立春还年轻,孩子还是会有的。”
“什么?”
林桃回过神立马摇头:“孩子好好好的,她没事。”
迟母看到林桃这情况,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又走了。
林桃转一圈,空荡荡的院子,空荡荡的房间,总感觉少了什么。
“暖暖……”
林桃听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转身:“暖暖!”
入目看到的,是惊蛰。
惊蛰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的小肚兜,上面是暖黄色阵线缝制的小太阳。
是在她给暖暖取名之后做的,因为温暖是太阳给的。
林桃盯着那肚兜还没回神的时候,惊蛰主动开口。
“这是留下来的最后一件,给你当个念想,你好歹也当了暖暖几天的妈。”
林桃立马收回手,根本碰都不愿意碰那肚兜。
惊蛰面无表情继续到:“现在也算变相如了你的心愿,你不是一直想生二胎,要个儿子?现在没暖暖当绊脚石,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我没有!我想要儿子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传宗接代,我从来没想过要拿暖暖来换!”
“有什么区别?你只要还想生,受到伤害的都是两个孩子,现在暖暖也算解脱了。”
林桃不敢置信:“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暖暖她是一条命!”
惊蛰:“是呀,以后慢慢长大,不用被身边的人议论,你妈妈只想要弟弟,不要你,也不用被妈妈偏心,毕竟传宗接代的儿子肯定更重要。”
林桃:“不是!”
惊蛰:“不管是不是,生吧,正好也能趁着生二胎来忘记暖暖,我这也是为你好,为你着想。”
林桃:“你这根本不是为我好!暖暖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凭什么这么多说……”
她的情绪有些崩溃,整个人哭的厉害。
惊蛰站在她身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桃哭,无动于衷。
林桃整个人哭到哽咽,仿佛又回到了父母离去那一年。
惊蛰:“哭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当初迟家上上下下都说不需要二胎,不需要儿子,你自己钻牛角尖非说是为迟家好,如今如了你的心愿,你又不满起来。”
林桃抽噎着,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可这一刻,她心里面竟然就一个想法。
为什么要儿子,以至于没把全部心思放在暖暖身上。
但凡她多注意一点,但凡她小心一点,都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惊蛰才不管她哭的多伤心:“再哭,暖暖也不会回来。”
林桃听到这话,想到这个结果,心头上一口气没上去,把自己给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