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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踽行答应的很快,几乎都没有考虑,他似乎忘了,自己刚刚才从医院出来,还是需要多休养。
林宛白看着他,好一会之后,才道:“算了,你才刚出院呢,还是在家里休息为主,我自己去一趟,你看行不行啊?”
她像是有意试探。
傅踽行最终是答应的,稍后林宛白就自行出了门。
她让杨汝月,在学校门口等着。
傅踽行的司机送她过来,到A中以后,并没有跟着她,因为附近不好停车,司机给了名片,要她完事儿的时候提前打个电话,他会准时在门口等着。
A中的老校区位于老城区附近,占地并不是很大,但名气却很足。
两人在门卫那里登记好名字后进去,操场上有两三个班级在上体育课,有一个班级在跑步,进了校园,就能感觉到一种活力和朝气,林宛白在旁边驻足看了一会。
杨汝月不由在旁边感叹,说:“看到他们我才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老了,总觉得高中也不过昨天的事儿,竟然过去十年了。那时候还不知道珍惜,总想着可以时间过的再快一点,以为长大就可以自由了。现在只想着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阳光落在这些孩子的脸上,每一张脸都显得那样生动。
“你对自己的母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点么?”
杨汝月想了想,说:“我对我高中最大的记忆点可能是厕所。”
“嗯?”
“我那高中也挺老,全校区就一个厕所,高一的时候教学楼距离厕所最远,每次老师只要拖堂,上厕所就要用跑的,而且厕所特别简陋,人还多。”即便是那样的环境,杨汝月再记忆来,脸上仍然是挂着笑的。
不管如何,一个人的学生时代,是最单纯没有心机的日子,也存了每个人的青春年少。
学校应该代表的是美好向上。
两人往教学楼走去,正好打铃,片刻的功夫,原本安静的校区,渐渐热闹起来,操场上的学生陆陆续续回来,一部分回教室,一部分去超市买喝的。
教学楼内人头攒动。
看了一下年级牌,相对来说高一这边热闹一些,压力还没那么大。
吵吵闹闹的人比较多。
高三那栋楼就相对安静一些,没那么闹腾。
林宛白和杨汝月一块逛了一圈,那些学生看到她们,都会朝她们多看一眼,满眼好奇。
稍后,她们又去了学校后面的小山,上面有个学习亭。
亭子里按着石桌,桌上有一本册子,林宛白翻了一下,里面有学生写下的志愿,未署名的。
杨汝月说:“据说学校建立之初,就有这样的规定,进校的学校写下自己的志愿,三年后再重新翻看自己是否实现,无论是否得偿所愿,都给未来的自己写一段话。”
“还挺有意义的。”
林宛白翻了翻,这里现在放着高三这一届的志愿本。
很期待他们这三年的结果。
在往上一点,塑着孔子雕像。
坐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这想小山包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正好能将整个校区尽收眼底。
林宛白坐在亭子上,冷风拂面而来,却让她脑子清醒。她闭上眼睛,也把自己带回了学生时代。
她上学的时候,心里就两个事儿,一个是学习,一个是傅踽行。
设计一直不顺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有一件事,在她心里难以释怀,几乎抹掉了她学生时代所有的美好。
这次的催眠,不但让她恢复记忆,连带着当初那段被尘封很久的记忆也被全部挖掘出来。
她亲眼看到自己被人拖进那间小屋,进行猥亵,那些人往她嘴里塞了几颗药,她被迫吞下,不多久整个人像是被火烧一样,那要的效果很强,强烈到甚至出现幻觉,她不受控制的想到傅踽行,眼睛上的套子被摘下的时候,她的眼睛看到了傅踽行。
周围的环境也不再是破旧的小屋,他们身处花海,纱帐随风飘起,景很美,像是在天上。
而他更像是春天的风,让她心潮澎湃,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紧紧抓住对方。最后的一丝理智彻底崩塌……
药力的作用下,她已经不是她自己,等稍稍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心如死灰。
林舟野把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她,带离了那个肮脏的小屋。那一刻,她一直都没有哭,也没有吵闹,她趴在林舟野的肩膀上,整个人都空了。
林舟野是害怕的,他带着她去了一间旅店,他不敢解开她身上的衣服。清誉对当时的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更何况她才多大啊?
最好的人生都还没有开始,她却已经要陨落了。
林舟野抱着她,隔着衣衫不停的搓她的手臂,反复在她耳边说着没事。
她说她想死。
林舟野骂了她,她哭出来的第一声,林舟野也跟着她一起哭了。
她从未见过林舟野哭,从来没有。
可她看到他哭的像个小孩一样,紧紧抱着她,与她一起哭。
她觉得自己很脏,她想死,她开始发高烧。林舟野不敢找任何人,他亲自给她清理了身子,换好衣服,他一直在她身边,日日夜夜守着她,等她高烧褪去的时候,她把她不愿意想起的那些全部都忘了。
忘的一干二净。
曾经以为美好的时光,如今只充斥着恶。
如果林瑶所说不假,当时傅踽行旁观了这一切,那她甚至怀疑,这里头也有他的一份。如果真的有,那此后她为了他所做的一切,便成了笑话。
林宛白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恶心反胃,她揉了揉胸口,吸了口气,让自己稍稍舒服了一些。
杨汝月见她面色发白,关切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可能有点冷,我们下去了。”
“好。”
林宛白扶着石桌起身,紧紧咬着牙关,稳住心神,可脚步却还是觉得有些虚浮,腿有点软,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站了一会。
默了一会,她说:“你稍后查查张磊这个人。”
“是负责傅昌俊案子的张磊么?”
“是他。”
“哦,这人没什么可查的。”
“怎么?”
“没有黑点,为人正直。”
“你确定?”
“确定。”杨汝月点头,“我之前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就把这人调查了一下。做事认真派,到目前为止,手里没有冤假错案,也没有人能够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意思很明确。
难道傅踽行跟梁溪说的那些话,并没有暗示的意思?
林宛白坐在台阶上,想的有些入神,她结合了以前他的种种表现,再看现在这件事,突然有些摸不透。
从这件事发生到现在,究竟哪一步是他出的手。
她想了想,拿了杨汝月的手机,给傅延川打了个电话。
他的手机号码没换,加了个区号就可以打通。
电话接听,他没有立刻出声。
林宛白咳了一声,用了男音。
“林秦。”
“嗯。”
杨汝月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俨然是还不知道她这口技什么时候学会的。
“有事?”
林宛白说:“我想知道你要的结果是什么?”
“我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
林宛白没有继续问下去,想来这一切,极有可能就是他的自导自演,旁人以为他的目标是梁钰盛,但其实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搅坏他们的名誉。
在这之前,他们所塑造出来的形象,太过正面。更何况,梁钰盛一直以来的风评就很不错,各方面的关系网也很扎实。
单凭傅昌俊这事儿,肯定是弄不了他的。
傅延川虽时间有限,但他并不着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愿意做这个铺路的人,等这条路铺稳当了,就算最后他没有机会看到结果,他也相信,傅踽行不会有好下场。
两人没有多说,傅延川先挂了电话。
林宛白在小山包上坐了许久,暮色将至,她才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回了云栖。
当天晚上,她就把图纸画好了,熬了个通宵,一口气把草图画好。免得忘记那一瞬的感觉,到时候就很难在抓回来。
等她补完觉起来,便得了个好消息。
张磊在经过仔细调查过后,发现三个保姆之中,其中有一位年纪最轻的。她有个小妹,与老爷子领了证。而那些食材,也都是她自己背地里偷偷改过,她那个小妹,刚从中医院毕业出来,对这种东西特别了解。
平日里傅昌俊就一个人,梁钰盛与他关系一般,傅踽行几乎都没来看过他。
傅昌俊一个人落寞,便与其他老人家一样,每天嘴里说来说去就那些事儿,说他年轻时候如何风光,手上有多少资产,有多少人到他跟前说话都得礼让三分。
又总是吹嘘,他即便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但他的资产每天都在往上涨云云。
他说的多了,给有心之人听去,也就落在了心上。
姐妹两生了不轨的心思,就他这个年纪,也没几个年头。
与他结成夫妻,那是只赚不赔的生意。
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就时不时带着她小妹来傅宅,说是给老爷子把脉,实则是来勾引人的。
而这傅昌俊啊,身老心不老,还真是被这小姑娘给勾住了心神。
两人恋爱谈了差不多半年,然后领了证。
只是这事儿,傅昌俊对外瞒着,只他们三个人知道。
原本两姐妹是想着等这老不死的寿终正寝,谁知道这老不死的,都这样了,心思倒是花的很。
竟然要她小妹与他行夫妻之礼。
心思动的真真儿的,这当大姐的哪儿能同意,小妹自己也不会愿意,大好的青春前途,怎么也不能糟蹋在一个老头子身上。
后来两人一合计,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让这老不死的早点走,免得他动歪心思。
这就有了这么一出。
唯有一点,张磊还有些想不明白,那就是方医生的笔录,他的每一句都有误导性,让人误以为是傅踽行企图瞒天过海,还有之后一些‘证据’故意指向梁钰盛。
当然,这些不在他的调差范围。
傅家那几个人之间的恩怨,他有点耳闻,原本一件简单的事儿,会变得现在这样复杂,与他们自身矛盾也有问题。
可能有人是借着这件事,想要嫁祸他人,这姐妹两正好钻了空子。
可惜了,这案子是落在了他张磊的手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去抓人的时候,姐妹两正好准备跑路。
两人被抓回去以后,抱头痛哭,十分懊悔,是真的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林宛白听蓉姨说完,傅昌俊在她心里的形象算是彻底崩塌。
之前还以为他虽然辜负了姜淑芝,可好歹也算是个有情之人吧,起码对冯雅涵是真爱了?
可现在看来,这老头子,压根没有心。
如此便可以想到,他以前对傅踽行的疼爱又有几分的真呢?
归根结底,傅踽行童年生活不幸,也是拜他所赐的。
林宛白说:“真想不到爷爷到了这把年纪,竟然还有这心思。”
蓉姨轻哼了一声,说:“不然你真以为他一心一意?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冯雅涵死的早,他就把她当成是自己的最爱,可究竟有多爱,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倒是不可怜,可怜就可怜在我们家大小姐,还有小少爷。”
蓉姨想到傅娴的下场,眼眶开始发红。傅娴也算是蓉姨带着大的,她这一生,全奉献给了他们母子两个。
蓉姨关了火,把菜从锅里捞出来,转身面向林宛白,说:“就因为有傅昌俊这样的长辈,不但没有给孩子做正确的引导,还给他错误的价值观。小白,少爷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的。”
“当我求求你,你给他一次机会,改过的机会。你看啊,他已经在改了。”
林宛白的注意力落在菜上,拿了双筷子,尝了一口,说:“蓉姨,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素菜都做的那么好吃。”
她转了话题。
蓉姨扯了扯嘴角,没再多言。
七点半,傅踽行带着梁钰盛回到家,梁溪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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