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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婆婆哪肯走,她是带着孩子来圈钱的,她走了钱给谁。但她见识过王家姐妹的厉害,更何况这是在她的地盘上,她可不敢再放肆了。她就笑眯眯的说:“王家大闺女,不不,王厂长,我可不能走,我还得带俩孩子回去呢呵呵呵。”
王胜春说:“不用,一会我送俩孩子回去,梅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外甥,外甥上门了我怎么能连饭都不管一顿就让他们走呢,更何况娘仨也几年没见了,该让他们说说知心话。”
说罢看王胜夏一眼。
王胜夏得了大姐的指令,弯腰拿起一根棍子,指着老婆子说:“老东西,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吓得老婆子差点栽个跟头,贪婪又令她斗胆哀求:“王厂长,求求你别赶我老婆子走,我老婆子得等着我孙女跟孙子呀,你们也看见了,我孙女脑子不太灵光,万一她发起疯来跑了咋办呐。”
“那好吧,你去厂外面等吧,我们厂子里不是闲杂人待的地方。”王胜春拦住想动手的王胜夏跟老婆子说。
好歹不撵她走了,老婆子双手作揖倒退了出去,王胜夏对着她那肥胖的背影“呸”了一口,说:“恶心。”
王胜春命令工人该忙忙去,她亲切的招呼梅子姐两个孩子去她的办公室。
梅子姐的女儿这一会倒挺乖巧,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疯癫哭笑。看起来弟弟习惯照顾姐姐了,他牵起姐姐的手,领着她跟着王胜春和母亲进了办公室。
梅子摸了儿子摸闺女,又哭又笑的,看起来这一刻神志很清醒,是母性驱走了病症。
王胜春拿出糖果递给姐弟俩,姐弟俩都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却都不接,梅子拿起递给他们他们也不接,弟弟怯怯的说:“赶紧把钱给我们吧,我奶奶说拿了钱就走。”
王胜春苦笑一下,问弟弟:“你上几年级了?”
弟弟低头头说:“我上二年级了。”
王胜春问:“哦,你学习好吗?现在学的什么?”
然后问了他几个小学课本上的知识,那孩子却都摇头。王胜春心下疑虑,她又问他老师的姓名,他也摇头。
王胜春故意做出很凶的样子喝问他:“跟姨说,你到底上学了没有?好孩子不许撒谎。”
弟弟脸红了,低头嘟囔:“我没上学……”
“嗯,你奶奶不是说你上学了,她撒谎是吧?”王胜春质问他。
他点头说:“是。”
王胜春这才换回语气,亲切的问:“孩子,你奶奶为什么不让你上学?”
弟弟看看姐姐说:“奶奶说我得照顾姐姐,还说上学没有用。”
“呜呜呜……”梅子姐哭了起来。
王胜春怕梅子姐伤心过度了再犯病,就忙安慰她别哭,让她好好跟孩子说说话。没想到梅子开口就说:“胜春妹妹,我要让我闺女跟我儿子跟着我,我挣钱养活他们,让我儿子上学,给我闺女治病。”
王胜春看着脑子不太清醒的梅子姐,吃惊于她此刻的“清醒”。她点头微笑说:“梅子姐,我支持你,我这里房子多的是,可以给他姐弟俩一人安排一间,你每月的工资还真够养活他俩的。”
“胜春妹妹,太谢谢你了,太好了……”梅子姐激动的扑通给王胜春跪下了。
但是喜剧性的一幕来了,她儿子一听这话拉起姐姐就往外跑,嘴里说:“我才不跟你这个疯子过呢……”
梅子一下子愣住了。
王胜春起身拉两个孩子,那女孩忽然两眼一瞪,嘴里发出“啊”一声长啸,眼看她是要犯病了,吓得她赶紧松了手,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俩跑了出去。
梅子姐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眼泪哗哗的流着追了出去。
结果她被儿子跟闺女甩开……
那老婆子不知道这是哪一出,但是她能看出她孙女要犯病了,也顾不上问钱的事了,慌张的拉着孙女走了。
王胜春叹口气,但也只能看着干着急,她很愿意帮帮梅子姐,但这事她一时没法插手呀。
这时王胜夏进来气呼呼的说:“大姐,梅子姐想从她婆婆手里要回两个孩子很容易,两个孩子没爹了,自然得跟着妈,让梅子姐告状去。”
王胜春脑子里一亮。
办公室门口一暗,是盼弟进来了。王胜春问她有事吗,盼弟说:“胜春,同病相怜,梅子姐的事我也很着急,梅子姐想要她两个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梅子姐毕竟是有精神病的人,打官司也不一定能赢。”
王胜春跟王胜夏都被提醒了。
盼弟说:“胜春,我娘不是现在好多了吗,她当初跟梅子姐一样是受了刺激才得病的,我觉得是不是带梅子姐去看看那个大夫,如果梅子姐的病好了,她就有资格争孩子了。”
王胜春毫不犹豫的说:“盼弟,你娘是哪个大夫给看好的,我一定带梅子姐去看。”
一听还很远,她就说:“今天没空,我还得给丰年看着养鸡场,等明天看看吧。”
盼弟说:“胜春,我带你们去找那个大夫,梅子姐也是可怜人,咱们也算是做善事了。”
王胜春在魏丰年的养鸡场忙了一天,一直到晚上他还没回来。她就开始担心了,什么事到一天了还没办好?
又想,这么晚不回来肯定喝酒了,他可是骑着摩托车呀,喝了酒路上出事怎么办……
她晚饭都吃不下,心里忐忑不安的。
晚上,家里都挤满了看电视的人,正好几个妇女在电视里放广告的时候讲起了村东头一桩事,是今天有个人走亲戚去了,中午喝了酒,骑着自行车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连人带车栽到了路边的沟子里,当场就把腰椎股撞断了,送乡医院人家都不接,现在送到县医院了。
王胜春听了这个如吞了块石头,心里沉的身子都动不了了。
电视里一片雪花了,大伙热烈的讨论着剧情纷纷往外走,一霎时满当当的院子空了,王胜春心里更发毛。
她不知一晚上往养鸡场跑多少趟了,此刻,看着养鸡场院子里还没有他的摩托车,他的房间还黑乎乎的,她心里急的想哭。
忽然,她拔腿就往村南的小路上跑去,因为魏丰年从东明县城回来必从那条路上过。
此刻是仲春时分,地里的麦子长到小腿深了,路边的杨树叶子也长满了树,今天晚上又没月亮,她独自一个人走在这漆黑的路上居然一时没觉得害怕,因为她心里都是未婚夫。
她接不到魏丰年就一直往前跑,自己都不知道跑了多久,黑漆漆的夜里也看不清自己跑到哪一段路上了。忽然,她听到远处有隐隐约约的摩托车声,她心里一喜,加快步子往前跑。
终于,她看到了车灯,不错,是一辆摩托车。
她呼啸着往摩托车奔去。等她靠近摩托车愣住了,那辆摩托车正在原地打转,但她一眼就分辨出车上的人是魏丰年。
“丰年!”她大声喊叫。
魏丰年脑子混混沌沌的,听到这一声猛地一激灵,脑子立刻清醒了,就好像一脑子浆糊被忽然冲洗干净了。他感动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激动……
“胜春!”他丢了摩托车就朝她跑来。
“丰年!呜呜呜……”王胜春扑到他怀里喜极而泣。
魏丰年把她死死的抱住,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爱过她,从来没这么想看见她……他浑身发抖,声音发颤:“我好想你……”
王胜春抽泣着说:“我好担心你……啊……啊……你松开我一点,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魏丰年却仍舍不得放开她,他干脆弯腰横抱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