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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东临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
天空灰蒙蒙的,干枯的树枝被厚重的雪层压断,七零八落地堆在街角。玻璃窗上结了层厚厚的霜花,水雾凝在上面,看不清窗外的视野。
避宜酒店三层的化妆间内,知柚穿着繁琐的抹胸婚纱坐在梳妆镜前,两只手相互揉搓,手掌按着纤细的指,尽量抑制指尖的颤栗。
肩颈和手臂空落落地露在外面,虽然屋内开着暖气,冷白的皮肤还是冻得发了红。
一旁的化妆师见她面色惨白,以为她是紧张,便给她倒了杯热水,“知小姐,请问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最近天气冷,您穿这么少,怎么也不带件衣服来。”
“没、没事,谢谢…”知柚低头接过杯子,磕磕巴巴地挤了几个字出来。
今天是她和未婚夫举办婚礼的日子。
挑婚纱那天,男人似还有什么急事。看了一圈样片后,对着窗口作为展示的模特随便一指,说了句,就它了。
男人说,这件好看,所以就穿它。
明明还有更为保暖的款式,或是大气的中式礼服,但他没提。
两家人是商业联姻,知柚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学毕业后,万桢和知含海没少给她介绍合适的未婚男人,然而知柚性子寡淡,又不爱和人交流。所以这些目的不纯的介绍,往往都以失败告终。
近两年,盛嘉形势一日不如一日,股票持续跌停,日薄西山,近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二十六岁的知柚走上了联姻这条路。
对方的家里是做数码产品的,规模不算大,但和如今的盛嘉相比,终是她高攀。
不对等的关系,注定了不对等的相处模式。
从头到尾,知柚能做的,就只有乖乖听话。
按着知含海的要求来,按着未婚夫期望的那样走。
看着镜子里的人,知柚闭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今天来的宾客和记者有多少,她不是不知道,绝对不能出差错,一丁点都不行。
知柚的指甲不自觉地狠掐入掌心,指甲印成了青紫色,她几乎感觉不到。
密密麻麻的人海和镜头比她想象的还要声势浩大,门开的那一瞬间,知柚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自己身上。
像火辣辣的刀锋,直往人皮肤上刺。
这些年,知柚的社恐只增不减,她不敢告诉知含海和万桢,便自己一个人去看了心理医生。
借助药物辅助和心理疏导,偷偷摸摸地治疗。
然而这一刻,所有的心理建设好似都在土崩瓦解。
她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好过。
每一天,都在活得更差。
每一天,都在变得更糟糕。
双腿像被按在了原地,耳边的声响和音乐轰得人神经崩溃。知柚站在那儿无法动作的时候,能感觉到旁人审视的目光,能听到耳边的议论纷纷。
知柚握着捧花的手在发抖,然而,她却用了最大的力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力道狠得像是在对待一块儿毫无生机的死物。
强烈的疼痛让她的感知回来了些,知柚抬起眼,奋力朝光影下走去。
挽住知含海的手臂时,掌心已经出了汗。
方才的小插曲没有太影响正常婚礼的热络,主持人巧舌如簧,伶牙俐齿,没几句就带了过去。
四周是喧闹密集的来客,无数道打量的目光在知柚身上掠过,知柚根本放松不下来。
随后,他听到知含海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今天来的人不少,别犯傻。”
嗓音沉稳,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是严厉的。
知柚心脏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听着知含海的话,知柚只觉得悲凉。
她嗯了声,强迫自己直视着前方。
走向那个男人的时候,知柚是麻木的。
往后的几十年,和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朝夕相处吗,她想象不到。
然而无论做了多少次预设,总还是会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知柚站在台上,看似花团锦簇,人潮汹涌,实则孤单零落,踽踽独行。
像个走在悬崖边上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知柚头目眩晕,全身冒冷汗,握着话筒的手发颤,喉咙里一个字眼都发不出来。脚下发了软,差点栽倒在台上。
若不是主持人反应快,恐怕还真算得上一场婚礼事故。
知柚能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脸色已经很不好了,看似就要发火。
临界点一直绷到两人去敬酒的时候,因为紧张,知柚差点把酒洒到客人身上。身边的男人终于黑了脸,拉着她借故离开。
空荡荡的酒店走廊里,知柚后背绷直,窒息的感觉直逼鼻腔。
她额头发汗,两眼无神,背部被抵在墙壁上,酒店厅外寒气逼人,冻得人瑟瑟发抖。
面前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握着她的肩膀,语气厌烦,“知柚,你怎么回事儿!”
“话不会说也就算了!酒也不会倒吗!”
男人低喝着,满脸怒容。
肩膀处被掐得生疼,知柚没有反应,身体抖得更厉害。
男人见知柚一直不说话,低头怒骂了声,猛地松开知柚,“真他妈没劲!”
知柚这才慢慢恢复了些意识,她确实是被吓到了,被吓得浑身无法动弹。
厅外冷得刺骨,只穿着抹胸婚纱的知柚全身发僵。
她背靠着墙壁,想说些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大门处突然走出来一人,知柚看到身前原本满是怒火的男人突然变了脸色。
他整了整衣服,堆了满脸的笑容走上前去,点头哈腰地伸出手,一脸讨好样儿。
“陆总,您今天大驾光临是我的荣幸!照顾不周,您多担待!”
陆格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今天的新郎对着他那位新娘正说着什么,语气不太好,好像还起了争执,而那姑娘却也不说什么,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别人的事,他没兴趣。
更何况,这种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他只觉得厌烦。
今天来这一趟,不过是普通的应酬,走个过场也就罢了,哪想到还撞见了这么一出。
那穿着单薄的新娘子扭了过来,一双眼没有丝毫开心的情绪。
颓废,害怕,绝望。
倒是让陆格留神看了眼。
不过也就是一眼,他便把眼神收了回去。
面对来者的阿谀奉承,陆格并不想多做回应。他忽视了那人伸出来的手,冷淡道了句,“还有事,失陪。”
知柚无意间看过去,与来人对视了一眼。
那人气宇清贵,眼神冷漠,光是匆匆一瞥便觉得气势凌人。
她是知道那人的名字的,陆格,陆氏集团如今的掌权者。
也难怪她那位未婚夫如此小心谨慎,溜须拍马了。
知柚躲在一旁,赶忙撇过头去,不想让这样的狼狈被更多人注意到。
好在余光里的人影消失的快,一同离去的,还有她的未婚夫。
她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足够渺小。
被人忽视,有时候也是种恩赐,对她来说。
-
黑沉沉的书房里,陆格开着盏桌上的台灯,西装搭在一侧,背靠着椅子,双手随意搭在扶手上,听着叶序的工作汇报。
并不清晰的光影下,男人的轮廓分明,线条流畅,金丝眼镜挡不住眼神的阴鸷。
“收购计划这个月底之前就会全部结束,您只需要出席最后的合同签约就好。”叶序把文件放在陆格的书桌上,双手交于身前,欲言又止。
陆格嗯了声,眉毛微蹙,有些不耐烦。
“陆总。”叶序偷偷抬眼,小心翼翼道:“老陆总那边,叫您回去一趟。”
“不去。”陆格答得快,“如果是公事,告诉他现在的陆氏,不需要他管。”
“如果是私事,更没必要告诉我。”
“我们之间没什么私事可谈。”
陆格声音冷硬,不含一丝人情,叶序不敢开口了。
自从陆格的母亲何琴斐逝世后,陆格短暂消沉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全身心投入陆氏的工作当中,从头开始,再到慢慢掌权,然后不断进行公司收购,扩张版图。
这么多年,商场上谁人都知陆格的杀伐决断,绝不给人留后路。
他击退碾死了多少对手,数不清。
就连对陆千风,他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形同陌路四个字一点也不为过。
他没有任何除工作之外的生活,冷漠,绝情,戾气重,像台冰冷的机器。
叶序虽为下属,却也不想看到陆格光鲜皮囊下这实则颓废发烂的样子。
劝吗,有心无力。
岁月像按了放慢键,每一天都过的煎熬。
这残破不堪的人生,一如既往的得过且过。
陆氏越做越大,陆格也变得越来越漠然。他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拒人千里,冷厉孤僻。
三十五岁事业有成的男人,身边不会缺女人。然而陆格却始终清心寡欲,洁身自好。因此,外界甚至还有人说他性冷淡,不然这些年来怎么连个在身边的女人都没有。
华盛顿之行被安排在了九月份,陆格坐在机场的VIP休息室里等待登机,然而却突然接到了合作方推迟会议的电话。
事发突然,对方在三表达了歉意之后,陆格准备先回公司。
他并没有提前去华盛顿来场无聊旅行的打算。
然而刚从休息室拐出去,就看到个人蹲靠在临近休息室的走道上。
忽而一瞥,陆格觉得眼熟。
那人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抱腿蹲着,或者说是躲在那里,巨大的行李箱放在一边,遮了半个身子。
陆格想起来了,这人好像是盛嘉知含海的女儿。
几年前,他还去参加过她的婚礼。
只不过前段时间她那位丈夫的公司出了点事儿,基本赔得干净。听人说,婚也离了。公司基本玩儿完,闹得挺大。
莫名的,陆格想起当年在婚礼大厅外看到她的那一眼。
好像有些人,注定就是会过得不好的。
和他一样。
知柚战战兢兢过了安检后,便一个人偷偷摸索到了这里。
人少,别人看不到她。
巨大的行李箱做了遮掩,知柚在后面喘着气,腿软得站不住,只能蹲着。
她那将近四年的婚姻形同虚设,丈夫刚开始还做做样子,到了后来,根本不管不顾。
三天两头甚至半个月不回家,就算回来,也是带着一身香水味儿。
知柚不是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不过知柚不在意,她只觉得脏。
他不回来正好,知柚求之不得。
这些年,知柚时不时会被他逼着陪他一起出席活动,闹了几次难堪后,他到算是彻底放弃了,不过是对知柚更加冷眼相待而已,知柚受得住。
盛嘉形势不好,万桢和知含海忙得昏天黑地,知柚不愿意打扰他们,或者说打扰了也没用。
苦水自己咽,是她从小就学会的道理。
然而,她那位丈夫终是靠不住,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连带着盛嘉都遭了殃,甚至还想拉她一起垫背。
是林辛束不顾家里阻挠,拼尽全力帮着知柚忙前忙后,找律师,打官司。
这关头,谁都不想惹一身腥,躲得远远的才好。
其实知柚知道,林辛束自己也不见得过得多好。嫁了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每天忙于工作,还要应付家事,她丈夫那边也不会同意她管知柚的事,然而她还是管了。
准备资料,庭审,林辛束那样大大咧咧的人,好几次的歇斯底里,都是因为知柚。
有次甚至在知柚家里,动手和知柚的丈夫打起来。
知柚举办婚礼时她在国外,好几次林辛束喝醉了酒,都会抱着知柚边哭边骂,说当时她如果在东临就好了,这样她死都不会让知柚嫁给那个混账。
两个人说着话,酒瓶一地,一哭就是一整夜。
结婚的第一年,知柚扔了所有画具,注销“柚稚”微博,再不做画画的梦。
原因是,偶尔她画画时被她丈夫看到,都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她的人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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