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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了点事儿。”花油子急急忙忙的说道:“老神跟着人,到黄家坟去了。”
“去黄家坟做什么?他跟着谁去了?”
“来不及说那么多了,我十万火急的跑回来,就是来搬救兵的,你回来的正好,咱们先走,路上再跟你细说。”
我看着花油子的神色,就知道情况可能真的很紧急,急忙跟庄子里的人打了招呼,然后亲自赶着一辆马车,带花油子冲了出去。
朝北边走的时候,花油子就在身边仔仔细细的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跟我讲了一遍。
神算子和花油子闲不住,悄悄溜出庄子,又在外头到处逛游。不过,这一次他俩商量了,就是出来透透气而已,绝对不再去做哪些挖坟掘墓的勾当,少惹麻烦。
结果,来回晃荡了几天,他们无意中在一个渡口发现了几个大沙河的人。大沙河的名声,也一向很臭,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引起了神算子的注意。神算子老奸巨猾,多方打听,最后大概弄清楚,这些大沙河的人是到北边来做一票生意的。
这几个人做的是私活儿,不是大沙河的首领的意思,就是他们自己得到了消息,想意外发笔横财,所以悄无声息的从大沙河来到了河滩北边。一得知这些,神算子和花油子又憋不住了,做私活的人如果栽了,或者被黑吃黑,那是绝对不敢声张的。
神算子他们俩自我安慰,说的是离开庄子,就是到外头来散散心,不过,遇见了大沙河这帮人,也就用不着客气,算是替天行道。
如此,俩人就暗中跟上了这帮大沙河的人,一直从渡口跟了能有一百来里。
最后,这些人在一个叫做大荒滩的地方停了下来,大荒滩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大沙河的人专门从别的地方弄了一条船,开了过来,一帮人聚集在大荒滩这里,逗留了差不多一天时间。
神算子和花油子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买卖,不过,看着架势,就该是要在河里做什么勾当,俩人很有耐性,就在附近隐藏起来,默默的等。
等到第二天半下午的时候,大沙河的人似乎开始行动了,所有的人都到了船上,还准备了大网和鱼叉。他们的鱼叉,不是一般的鱼叉,是用船上的绞车发射的,劲力十足,一鱼叉过去,能把一匹高头大马给插个透心凉。
跟踪了这么长时间,神算子和花油子已经看出来,这些大沙河的人,是由一个师爷模样的人统领的,那个师爷约莫有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带着眼镜儿,平时阴里阴气的,很少说话。
在师爷的指挥下,这帮人驾着船,在大荒滩南北大约十多里的范围内,来回的游弋。从半下午游逛到天色发黑,师爷突然就让人停了船,然后下网。
特制的渔网丢到河里,过了最多一刻时间,明显网住了什么东西。船上的人急忙收网,等到渔网里的东西快要出河时,原本晴朗的天,立刻飘起了一团乌云。
神算子和花油子都能看出来,那是一片雷云,而且,是天罚的雷云。这就意味着,渔网里的东西,不是凡物,一出水就要承受天罚。
师爷是见过是世面的,也认出这是一团雷云,便有些迟疑,然而,别的人却没看出这么多,还以为是要下雨,师爷正在犹豫,那帮人就七手八脚的把渔网给完全兜了起来。
等渔网彻底出水,一帮人都呆住了,渔网里,有一大块冰,四五尺宽,一丈来长,沉重无比。等到这块冰被渔网兜起来之后,半空的雷云立刻劈下了雷霆。
天罚的罚雷是不长眼睛的,只要在雷云的范围之内,谁也逃不掉。结果,那块冰重新落入了大河,船上的人则被劈的稀里哗啦,只有师爷提前有了防备,躲进了船舱。
冰块落水,船上的人死伤殆尽,雷云才渐渐散去,神算子和花油子捏了一把汗,觉得幸亏没有提前过去凑热闹,否则,少不了被天雷劈打。
等到雷云散去,那个师爷战战兢兢的爬出来,船上的人都死光了,他也顾不上许多,驾着船想要逃走,但师爷不怎么会掌船,船晃晃悠悠的,就在神算子和花油子俩人藏身的河滩附近停了下来。
当时,神算子和花油子还想着要不要把师爷给抓起来,仔细的逼问一番。结果,还没等他们动手,从河里轰隆翻上来一块冰块,重重的落在了甲板上。
那块冰块,就是刚才雷云密布的时候落入河中的,等到冰块蹦到甲板上的时候,明显已经消融了许多。
听到这里,我心里就七上八下,回想到了老乞丐的讲述。老乞丐两年多之前遇到那块冰块的时候,冰块还有两丈方圆,到了这时候,又变的将要消融,我不敢肯定,老乞丐所说的冰块,和花油子所说的,是不是一样的。
黄泉河水冻结成冰,不会自己消融,除非有外力影响,或者,是冻在冰块里的人想让冰块融化。
冰块落到船上,师爷就慌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底气,当时就要跳船逃走。结果,快要消融的冰块咔嚓一下崩碎了,冰块里的人直挺挺的站起身,不见得有多快的动作,可是,师爷却没有逃掉,被一把抓了回来。
师爷一被抓住,鼻涕眼泪就一个劲儿的朝下涌,不断的央求,冰块里的人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抓着师爷。
“老花,你当时看清楚了吗?那人长的什么模样?”
“看清楚了,怎么会看不清楚。”花油子比划了一下,说道:“身材很高,就是非常瘦,头发一大把,胡子拉碴的,对了,那人的眼睛,还会闪绿光。”
一听这个,我就觉得,这个人,多半是老乞丐所说的那个章邪。这世上能有几个人的眼睛和猫眼一样,在暗夜中闪着幽绿幽绿的光?
师爷当时苦苦的央求,只央求这人放他一马,那人听了很久,一动不动,神算子和花油子就觉得,肯定是这人在冰块里冻的时间长了,猛然脱困,手脚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这个人就开口说话,声音很沉闷,也很沙哑。
他应该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了,口音生硬的很,语调也怪怪的,分辨不出是什么地方的人。
这人一开口,就问师爷,什么地方有乌金盘或者八极伞之类的东西。神算子是此道中人,一辈子都跟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打交道,这人一开口,神算子就猜出了对方的意思。
乌金盘,八极伞,都是传说中用来抵御天雷的宝物,只不过,这样的宝贝都是传说里的玩意儿,没人见过。这个人从河里一被捞上来,立刻就有天罚降临,说明,他要承受的天罚,肯定不止这一次。
想要在天罚中保命,要么就得自己实力超强,要么就有什么护体的东西。这人想找乌金盘和八极伞,肯定是想熬过以后可能会出现的天罚。
传说里的东西,师爷肯定也不知道,可是,他只想保命,别的什么都顾不上。这老家伙倒也算是见闻渊博,他哆哆嗦嗦的告诉对方,虽然没有听说过乌金盘和八极伞,但黄家坟有一个破碗,那破碗是用来对抗天雷的。
说完这些,师爷又开始央求,央求那人放过他。那人听完之后,一言不发,手上稍稍一用劲儿,师爷的脖子就被拧断了。
等到师爷一死,那人自己站在船上,呆呆的站了半天,随后,他就驾驭着船,调头朝北边逆流而上。
神算子和花油子都不傻,猜得出来,这人必然是要到黄家坟去,抢夺那只破碗。神算子跟黄家坟的黄老义是莫逆之交,一察觉出那人的意图,就非常担心。
尽管神算子没有跟那人亲自过招,可是,他也能看得出来,那人不是无名之辈,要是真找到黄家坟,黄家坟的人没有提防,必然会吃亏。
神算子这人,鸡贼归鸡贼,但有一点,绝不会对不住朋友,所以当机立断,跟花油子紧张的商量了一番,他让花油子回庄子,给我报信,自己就想方设法的从陆路加快速度,提前赶到黄家坟去,给黄老义示警。
花油子和神算子分开之后,一刻都没敢耽误,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庄子。
我听完花油子的讲述之后,觉得这似乎是自己躲不开的一件事,我在外头那么多天,刚刚回到庄子,花油子就赶回来报信,这已经说明,都是天注定的,我逃避不掉。
而且,我也想亲眼看看那人,想看看他是不是老乞丐所说的章邪。
“十三,你有把握吗?”花油子在旁边小心的问道:“那人,可不好对付啊。”
“有把握。”我点了点头,快马加鞭,朝着黄家坟赶去,我虽然之前在黄泉路的时候,让影子教训了一番,可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和影子一样的高手。
这个从冰块里出来的人,我一定要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