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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社进行了人事调动,宋之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调到了徐时这组,两人都是主编,一山容不得二虎。
“我觉得宋之佳在针对你。”赵暄和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你真没得罪过她?我说的不是平时随意开个玩笑的那种,比如在某个重要的事上,你仔细想想?”
“你可太天真了,今天姐姐就给你上一课。”徐时撑着下巴慢悠悠地道,“在职场里可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只要你挡了人家往上爬的路,在别人心里就该死,懂吗?”
“真是,小孩子家家的还挺天真。”她嘲笑赵暄和,“总编快退了,宋之佳在跟我争位置呢,可我手下不是有个特懂事的你吗?”她趁机摸了一把赵暄和的脸蛋。
徐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天,赵暄和被沈长风背下山,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沈长风全程黑着脸,连徐涛都惊呆了:“我的天,老沈这是爆炸生气呀,我还没见过几次他这样呢。暄和说跟他住在一起很和谐,这话我真的信了。”
徐时捕捉到什么,问:“跟沈长风住在一起?谁?赵暄和?”
“是啊。”徐涛惊讶,“暄和没跟你说?上次她找房子,我手上正好闲置着一套房子就租给她了。不过后来发生点事,沈长风跟暄和就成了合租关系。”
……
徐时记得这茬儿,只不过回来忙着跟宋之佳新账旧账一起算,没抽开身问,现在可算腾出时间来“审讯”。
“沈长风到底跟你什么关系?我之前竟然信了你的胡话,什么普通同学,普通才有鬼!”
赵暄和投降般认输:“姐姐你小点声,这是公共休息室,整个社的人都快听见了!”
徐时压下声音,好奇道:“以前有过故事?”
“没有。”赵暄和垂眼,叹了口气,“我高中时期喜欢过他。”
“现在不喜欢了?”
“不知道。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们太久没见了,我担心是以前的情绪在作怪,再加上我那本书……”说到这儿,她戛然而止,慌忙去看徐时。
徐时感受到异样,挑了挑眉:“什么书?”
赵暄和:“……”
故事特别长,赵暄和从未想过某一天会亲口讲给一个局外人听。年少的遗憾像极了不够辣喉的烈酒,喝进去没有期待中的舒畅,将说未说的话随着那酒卡在喉头,最后变成算了吧,这样也好。
徐时听完完全震撼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沈长风知道后会不会告我们侵权?”
真不愧是资深编辑,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这个,赵暄和翻了个白眼:“他不会知道的。里头除了故事情节跟背景,其余的一概换了,连名字都不同。”
徐时感慨万分:“我虽然不知道你对沈长风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沈长风对你绝对有感情,那些特殊对待跟照顾我都看在眼里。”
“也许是对一个老同学的照顾呢?”
“人一辈子老同学只怕数不过来吧。”徐时轻笑,“不过感情这事勉强不来,要等你自己看清。”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到办公室,自从宋之佳搬进徐时的办公室,徐时就不爱在里头待着,可赵暄和办公室里的徐涛又感冒了,从上班咳到下班,为了保持健壮的体魄跟宋之佳互掐,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老实在自己办公室待着。
“这几天市里流感太严重,要不暄和你还是去徐姐办公室里办公吧,我担心传染给你。”徐涛躲在口罩后头,声音闷闷的,语气愧疚。
“不要紧,我从小身体就好。小学有一年遇上大规模爆发腮腺炎,周围同学全都染上了,就我没事。”赵暄和随意道,“就普通一流感,再来十个你我也没事的,放心。”
徐涛眼里的愧疚立时转为浓浓的敬佩与感激。
但是赵暄和没料到,白天刚吹完牛,晚上回家就惨遭打脸,倔强了二十多年的体魄终于跪倒在这次来势汹汹的流感面前。
赵暄和本来只是嗓子不太舒服,洗完澡出来后,这种不适感迅速升级,头晕晕乎乎的,脸也红得厉害。她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最后眼皮子越来越重,像被一只大手拉入黑暗。
过了好久,她感觉有人在轻轻摇她,边摇边喊:“赵暄和?赵暄和,别睡了。”
她脑袋一片混沌,喉头似在燃烧,眯着眼抻着脖子努力去看,只见沈长风拎着公文包弯腰蹲在她面前,刚下班回来。
见她醒了,沈长风丢下公文包就去扶她:“怎么在这儿睡,空调还开这么低?”
他去茶几上拿遥控器,没想到手才移开,赵暄和的身子立马往旁边栽,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沈长风手臂上传来的触感滚烫,愣了一瞬赶紧把赵暄和扳正对着自己。
赵暄和脸颊上两团烧红,呼气声又长又喘,喷出阵阵热气,不用再去探额头,沈长风就判断出她在发烧。
想起来最近医院送来很多流感患者,他心里“咯噔”一声。
“赵暄和,听得到我说话吗?能不能起来,我们去医院。”
本来还烧得厉害、什么反应也没有的人忽然就扯住他袖口,直摇头:“不去医院,不去医院,不想挂水也不想打针。”
赵暄和怕打针怕疼,这点沈长风是知道的。
高三入学时有例行体检,其中有一项是抽血化验,他排在赵暄和后面几个,目睹了女生跟医生打了七八分钟的太极,最终却还是在针管亮出来时落荒而逃。
他当时笑了好久,笑到赵暄和不理他了,后来连买了一个月的早饭才把人安抚好。
她不仅胆子小,还挺爱记仇。
沈长风把人抱到卧室躺下,随后关门出去,等再回来时手上搭了条毛巾。他看着埋进被子里的人,冷着声音说:“赵暄和,把脑袋钻出来,你还发着烧,不要命了吗?”
“我不去医院。”即使赵暄和脑袋糊涂,这点倒是记得挺清楚。
沈长风把人从被子里揪出来,将湿毛巾盖上她脑门,又拍了一下,才说:“不去。”
她哼了一声,似乎放心了,一脚把被子踢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想吃点什么?”沈长风坐在床边,把小绒毯抖开盖在她身上。
赵暄和的声音闷闷地从毯子下传来,碎碎念:“我想吃蒜蓉小龙虾,还有楼下那家的小笼包。”
“那就喝粥吧。”沈长风仿佛没听见,起身,“我去给你买药,再烧下去要烧傻了。”
粥,也行吧……
赵暄和没精力跟他抬杠,头一偏,养神去了。
小区楼下有家二十四小时药店,值夜班的女店员十分无聊,正撑着脑袋坐柜台后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突然店门被推开。
门铃叮咚一声响,她边抬头边说:“欢迎光临,请问要买些……”
见到来人,她顿时失了声——
从门口走来的男人不仅气质好,长得也好。
“你好,我买退烧药。”他说。
“啊,行行行,我们这儿……”
男人却突然打断她,嗓音低沉悦耳:“布洛芬,阿司匹林,再拿瓶医用酒精。”
女店员许久才回过神,赶紧打开柜台拿药,说:“你对药品很熟哇,是医生?住在这片?以前没见过你。”
男人“嗯”了声,付完钱,拎着便利袋转身重新迈进黑夜。
赵暄和小睡了片刻再次被沈长风摇醒,他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药片坐在床头喊她:“赵暄和,吃药了。”
发烧可能真的能烧坏脑袋,赵暄和听完他的话,蓦地就想起一个她经常跟徐时调侃的烂梗,一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大声取笑道:“你知道你这话像什么吗?”
沈长风配合地问:“像什么?”
“大郎,吃药啦!”赵暄和捏着鼻子极其做作地学了一下腔调。
沈长风摊开的手立刻顿住。
赵暄和半点没察觉,接过杯子,拿过药片,就着水吞下去。
她接过沈长风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刚要躺下,沈长风突然轻声来了句:“以前看过一篇野史,上面说武大郎知道药里有毒。”
知道药里有毒,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喝了。
赵暄和往下躺的姿势顿住。
她忽然明白过来刚刚自己干了什么,幸亏因为发烧脸红得看不出。
她遮掩地笑了笑:“你不会的,哈哈哈,弄死我你就得给两个人的房租了,不划算,哈哈哈……”
沈长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赵暄和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像极了傻子,索性什么也不再说,拉过被子躺下去,彻底闭嘴。
沈长风替她把房间的大灯换成台灯,光线柔和,然后轻轻关了门出去。
客厅里,茶几上东倒西歪着几个牛奶瓶子,地上还摊开着一本杂志。沈长风弯腰把东西捡起来,又把茶几收拾干净,才进厨房系上围裙熬粥。
将近九点,窗外夜色斑斓,锅里的白粥在咕噜咕噜冒泡,他拿着勺子搅拌一圈,想了想,又往里面丢了几颗红枣。
没味的东西赵暄和不爱吃,嘴挑。
沈长风双手抱臂,靠着厨房门漫不经心地等着,思绪就飞得老远,忽而他扯着嘴角讽刺地笑了下。
刚刚跟赵暄和说到可怜的武大郎,可自己又比武大郎好到哪里去?可怜的沈医生安静地杵在厨房里金黄色的灯光下,吐槽自己。
他本以为重逢后自己肯定会对赵暄和无比怨恨,甚至不愿再看见她,可事实怎么样呢?
她朝他一笑,他就觉得心底积蓄的不甘、愤懑便消失了。如果她对他再有那么稍稍一些不同旁人的态度,他就彻底失了初衷,又变成七年前那个对赵暄和无比好的沈长风。
锅盖被水汽顶得上下颠动,沈长风抬脚过去把粥盛进碗里,搅拌散了热气才给她端进去。
赵暄和又睡了过去,但不安稳,眉头蹙着。
想起这人劣迹斑斑的往事,沈长风伸手拍了拍她红彤彤的脸蛋,淡声道:“赵暄和,起来了。”
睫毛颤了颤,赵暄和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靠坐起来。
“喝粥了。”沈长风把碗跟勺子递给赵暄和,从旁边拉了张躺椅坐下,顺手将她床头柜上的一本书拿过来。
室内光线温暖,男人长腿交叠,靠坐在椅子上,膝上摊着本悬疑小说,看得十分认真。
白粥喝在嘴里有几丝甜味,勺子在碗底捞一圈竟然让她捞出一颗红枣。
她不禁又看了沈长风一眼。
男人头也没抬,却像感应到了似的:“不许留,喝完。”
赵暄和偷看被抓到,赶紧低头继续喝粥。
等她喝完粥,沈长风依旧安稳地坐在赵暄和的房里不走,折腾到现在已经快十点,想起他明早还得早起上班,她催他赶紧回去睡觉。
“你先睡,等你睡了我再走。”沈长风又翻开一页,似乎觉得故事有趣,“医院里也经常值班,我明天在办公室补会儿觉就成。”
赵暄和“哦”了声,抱着被子睡下。
她觉得,生病了被人守着的感觉真好。
临睡前,她看了一眼沈长风。
男人坐姿端正,轮廓温和又柔软,她听见心底某个声音疯狂叫嚣——得到他,你想得到他。
都不知道那声音是不是来自自己心里,她仿佛置身在混沌的梦境中,就这样睡去。
第二天,赵暄和醒得早,窗外阳光钻进来,洒在地板上。她转头看见沈长风还靠坐在躺椅上,一只手撑着头睡着了。
书已经合好,端端正正地放在床头柜上,另外还有一条尚湿润的毛巾,是昨晚给她降温用的。
她侧头细细打量沈长风。
突然,沈长风眼睫抖了两下,缓缓睁开眼,对上她的视线。
赵暄和僵硬地笑:“昨晚怎么没回房?”
“你半夜又烧起来了。”沈长风按着太阳穴,起身时突然一顿。
赵暄和知道他腿麻了。
这样高大的人在小躺椅上委屈了一夜,浑身不难受才怪。
“你今早有坐诊吗,快迟到了吧?”赵暄和小心翼翼地提醒。
“嗯,我收拾一下就走。”
话是这样说,可沈长风半点不着急,只见他俯身,伸手朝赵暄和额头探去。
赵暄和感觉像是有冰块按上额头,凉得她往被子里一缩,见状,沈长风的手很快收回去。
“退烧了,但药还得吃,剂量上面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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