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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0 PM
“等一下,我想再回一趟有猫在。”
二人牵着手走下天桥,路过有猫在的门口,于岿河突然停下脚步道。
“我妈妈刚才应该已经走了。”望珊抬眸。
“我知道。我不是想去见阿姨,而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情要做。”于岿河笑道,“正好鱼干也在,带他去认识一下新朋友。”
“喔。那进去吧。”
季薇薇见望珊又回来了,还带了个她没见过的陌生人来,顿时有点懵:“望珊姐,你怎么回来了,阿姨已经走了。还有这位是——”
望珊没回答前面一个问题,直接笑道:“我男朋友。”
两只布偶在扒拉于岿河的裤脚。
“哦哦哦,喝点什么?”季薇薇立马反应过来。
“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走,来办点事儿。”于岿河礼貌道。
“那行,你们自便哈。”季薇薇转身进了厨房。
店里今天人并不多,于岿河看向他上次坐的地方,旁边依旧是放着把木吉他,刚巧没人。二人落座后,于岿河把太空舱打开,早就迫不及待想出来的鱼干顿时窜了出来,和方才扒拉于岿河裤脚不放的布偶猫打成一片。
“到底要干什么啊?”
“还你一首歌。”
“恩?”望珊不解,“《LAVENDER’S BLUE》?”
“不是。”于岿河拿过吉他,“另外一首,我之前本来没听过,后来戚乐坐在这里告诉我的。”
于岿河试着拔了两下弦,音调出乎意料地并没有什么差错,看来戚乐经常会调。
军绿色的袖口挽起一截,脸部线条利落又干脆,骨节泛白且分明的手指拨动琴弦的时候及其好看。
他开始弹前奏的那一刻,任望珊就明白这是什么歌了。
是《Loving Strangers》。
吉他拨弦有震动,嗓音混杂着沙哑和性感,于岿河把音调刻意地唱的有些低,听起来很深情,又特别浪漫,像是在清吧里饮一杯红酒般令人迷醉。他身侧的遮光窗帘此时半拉半掩着,光线忽明忽暗,挺成一条直线的鼻梁愈发显得突出。
他外套里面的毛衣是白色的,他很少会穿这样的颜色。米白色会给人增添温和的感觉,他本桀骜又洒脱,两三年打磨出来的沉稳和冷淡有时候会掩盖这一点,但此时此刻他骨子里的那份性格又随着吉他的声音轻轻溢出来,温柔又放肆。
任望珊听到尾声的时候发现自己流泪了。
同样的一首歌,她先前在这里抱着同样的吉他弹奏,重点全放在“Strangers”上面。
而眼前的于岿河,唱出的全是“Loving”。
两种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Loving Strangers》。
晚上二人走在路上,本想随意找家餐厅吃饭,于岿河却突然说:“明天又要上班了,我会很忙。”
“嗯啊。没事儿,我也有课的。怎么了?”
“我的意思就是,接下来这个星期我没办法陪你吃晚餐了,所以今天,我想亲手为你做一顿饭。”
“好啊,那我们现在去买菜?”
“菜家里都有,忘了?”于岿河笑道。
任望珊这才想起来,于岿河家里的冰箱常年是满的。
“我一直想问你啊。既然你平时那么忙,也不可能自己一直做菜吧,黎阳说你连公司食堂都来不及去,每次都是他给你打包到办公室的。”任望珊舔了舔嘴唇,“那你家的冰箱为什么一直是满的?”
“你猜猜看。”
“这我哪猜得出来,总不是为了好看吧。”
“听着也像是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啊。”于岿河笑道。
任望珊鼓起腮帮子:“到底为什么啊。”
“钱多。”于岿河说完就往前跑,掏出钥匙开门:“上车喽。”
“什么啊!”任望珊被气死了,“不说就不说呗!”
于岿河笑着给她系好安全带:“坐稳了,咱们回家。”
任望珊没再追问,于岿河在心里却回答了她。
宝贝,如果你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我家里的冰箱,装的永远都是你爱吃的菜。不会有芒果和榴莲,也不会有莴苣或者是蘑菇。
我无时无刻都在准备着等你回家。
我终于等到了。
于岿河站着做菜的时候,任望珊贼兮兮地从后面探出脑袋:“要不要我给你打打下手呀。”
于岿河刚想说“你坐着等我就好”,沙发上任望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任望珊只好去接电话,发现是黎向晚。
“望珊望珊,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儿啊,我还没跟我哥讲呢,怕他骂我。”
任望珊歪了歪头,靠在沙发上:“怎么啦?听起来这么严重?”
“也不是严重,就是觉得可能这个想法有点突然吧,我肯定得再想想,但先问问你意见呗。”黎向晚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翻了个身,压低声音道:
“我有点想不继续读研了。”
“啊?”任望珊看了眼开放式厨房内忙活的于岿河,蹙眉道:“为什么呢?”
“有点想一心一意开花店了。”向晚笑道,“怎么回事。刚刚我还有点犹豫呢,现在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好像更笃定要这么做了。”
任望珊点点头:“开花店也没什么不好的,突然不读的话,可惜是有点儿吧,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更开心嘛。”
黎向晚挑眉:“你不反对呀?”
“当然不反对了啊!”任望珊莫名其妙,“干嘛要反对,又不是坏事儿。而且我看了啊,你的花店越来越受欢迎了,还有戚乐帮忙,我也不会不放心呀。”
“恩,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欢这家花店。”黎向晚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你不反对就好。有时候感觉真挺奇妙的,当时心血来潮开的店,现在反而变成真正想做的事情啦。”
“那你……一直留在上海了吗。”任望珊试探道。
“恩。夏成蹊不是已经在这儿定下来了吗,那我就也在这儿。你以后是不是读完研要和于岿河回苏州啊?”
“我和他是这么想的,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任望珊从沙发上坐起来,“你确定想好了啊。”
黎向晚没再犹豫:“恩,想好了。”
“行啊。”任望珊点头,朝上方举起拳头:“那咱们就冲!”
“黎向晚冲!任望珊冲!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吃饭没啊。”
“于岿河在做饭呢。”
“欸哟喂甜齁死我了,拜拜拜拜,我去和我哥说说。”
任望珊点点头:“拜拜,去吧。顺顺利利哈。”
任望珊挂断了手机,后脑倚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她曾经问过黎向晚,还要等夏成蹊多久。
明明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个人,却还要等待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呢?
人类的悲欢本就不能相通,望珊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能做的只有陪着黎向晚,支持她所做的一切。
黎向晚对于她问的这个问题非常坦然:“我爸妈从小就跟我还有我哥说过,感情这种东西千万别将就。实在喜欢的,那就去爱,去追呗。要是追不上那就等,总有一天能等到的。”
“等不到的话,不结婚,没有后代也没关系。一个人结婚生子,从来就不是为了以后自己有人养老的,谁会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爱呢?既然如此,我还怕等的时间长吗?”
如此敢爱,敢追又敢等的女子,如何叫人不钦佩呢。
于岿河把番茄土豆冬笋汤盛出来放在大理石桌子上:“和谁聊呢聊得这么久?过来吃饭,汤给你凉好了。”
任望珊从沙发上坐起来:“是向晚。让我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很久没做过菜了,尝尝看我手有没有生。”
任望珊喝了口汤,温度刚刚好。她舀了一勺送到于岿河嘴边:“你自己尝尝看。”
于岿河就着她汤匙喝了一口,笑道:“勉勉强强还可以吧。”
任望珊边喝汤边道:“向晚刚刚打电话来说,她爱上半夏向晚了,想和戚乐一样专心开店,之后就不想再读研了。虽然很可惜吧,但还是为她高兴。一想到之后我们回苏州,就不能每天想见她就见她了,有点舍不得。”
于岿河哂笑了一声,“如果觉得舍不得,那咱们就不回去。”
随后语气认真起来:“你随时随地,想去哪儿都可以。北京有开满向日葵的长安道,上海这边有南隅,苏州有我给你买好的那套山庄,你上回已经住过一次了,还喜欢吗。”
“啊。那套房子原来是你买着……”
“当然是给你买好的。不然我没事空着栋房子干什么。”
任望珊舔了下嘴唇:“这样啊。”随后她用低头喝汤来掩饰自己的脸红,却挡不住泛红的耳垂。
她心里像是有小小的花火在噼里啪啦响。
于岿河很满足地看着她喝汤。
任望珊突然来了一句:“子衿路188号院子里的枇杷树,今年结琵琶了。黄橙橙的,很大也很漂亮。”
于岿河一愣,随即笑了:“还记得呢。结果了要分我一筐。”
望珊点点头:“一直记得的。”
刚巧不巧,枇杷树终于亭亭如盖能结果,你也回来了。
“我们下周末就回去看看吧。正好我在苏州也有事情要做。”于岿河道,“可以吗?空不空?”
任望珊点点头:“空的。”
——————————
20:00 PM
林深刚去日本开完会回国,在浦东下了飞机,直接开着车义无反顾地往苏州去。
两个小时之后,他开过了昆城一中,这个让他一看见就勾起一段想舍弃又无法舍弃的回忆的地方。
车子在后街门口停下,林深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起眼看向发着光的“鹿烧”的灯牌。
他刚去过芥川公司,又再次遇到了将近二十年前在奈良认识的芥川先生。也就是因为芥川,他才得以认识鹿娴。
林深,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穿过鹿烧外围喝酒吃烧烤的人,一身灰色西装在这群人中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终于踏进了这家多年来想过无数次却一次都没有进去过的店。
服务员殷勤地向他鞠了个躬:“先生随便坐。”
林深微微欠身致意:“可以问一下你们这边的老板在哪里吗,我是她的故人。”
服务员见他这一身穿着,也不像是坏人,单纯道:“娴姐在后厨呢。从这里一直往里走,左拐有个门帘的就是后厨了。”
“谢谢。”林深理了理衣襟,朝店内深处走去。
他面朝着那顶门帘,刚抬起手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掀开帘子进门。
林深一进门就看见橱柜上的那只巨大的小鹿斑比。
他不禁愣了一下。
鹿娴背对着他,以为是哪个服务员,头也不回地道:“又有新单子啊,放门口就行。”
林深深吸了口气:“是我。”
鹿娴一愣。
虽然已经七年多未见,但她还是一听就能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是她此生最爱的人,也是让她失望得不想再见的人。
“你来干什么。”鹿娴眨了眨眼睛,没有回头。
“任氏翻案的事情,鹿娴……你都知道了吧。”
“我知道。”鹿娴轻声道,“但知道又怎么样呢。”
“所有的人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也是一样,鹿娴。”
“你本来可以不承受这些的。”鹿娴继续着手里的活,“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林深眼眸闪烁。
鹿娴蹙眉:“我没什么立场原谅不原谅。你又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望珊一家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失望罢了。”
“但当时我也没有办法。他准备工作做得太好也太多,还拿你威胁我,我就一瞬间没了办法——”
“怎么会没了办法!”鹿娴转过身,“但凡你再坚持一些,把事情好好地告诉望珊的父母,防患于未然,这些根本就不会发生!”
“我都懂得的道理,你当时为什么就不懂。”鹿娴眼角泛红,“是,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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