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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燕赤霞
云朵如风干的棉絮挂在青色的天空。
李谪凡的母亲孟姝瑶一扫往日的病弱,脱下一身素衣换上了艳丽华裳,雪白清秀的面孔上,配了两个黑宝石似的瞳仁,顾盼生辉。
湖中,孟姝瑶正与蓟氏和其女儿孟素娥在泛舟赏玩,尤其孟素娥学了三国杀游戏后,三人一时沉迷其中,已是忘了时辰,时而船蓬之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李谪凡透过窗子看着这幅和谐画面,不由得舒心一笑,她的母亲孟姝瑶终是打开了些许心结,愿意与她人交往互动了。
母亲十数年苦苦守望。
父亲李行白没有负她。
在这样一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这是何其的不容易。
若是把女人比作一朵花,那么孟姝瑶三十多岁,就犹如一束盛极的牡丹,芬芳而不失典雅,委婉而不失大气。
可一朵花的花期是有期限的,盛开之后,必然日渐衰败。
身为一介凡人,孟姝瑶她等不起。
李谪凡的身后,一人款款而立,这人正是水月楼掌柜辛水月。
“俗世有句话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你在担心你的母亲色衰之后,拴不住你父亲的心吗?”
李谪凡默然。
“不仅是母亲,我还担心我师尊马肃风,他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甚至有些记忆都已经模糊。”
“都怪奴家当初手段太过残忍了,只是我没有能力让你师尊起死回生……”辛水月满脸歉意。
“人妖两立,这也怪不得谁,因果报应罢了。”李谪凡摆手道。
辛水月无奈苦笑,她取出一个玉瓶,递给李谪凡,说道,“喏,这里有两颗养颜丹,每隔五年服用一颗,可确保你母亲十年青春不改。”
“这应该很珍贵吧?”李谪凡接过玉瓶,心中万分感激。
辛水月摇头,“对于我们狐族而言,只要有药材,随时可以炼制。只是,这养颜丹,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最多只能服用两颗,再多,它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十年……”李谪凡遥遥看了一眼北方,若有所思,许久后,沉沉说了句:“十年……足够了!我相信他!”
……
白氏风波过后,白家以及五通神都突然没了动静,就连青竹帮离奇死亡事件也忽然划上了暂停键。
仿佛道州府一夜之间多了一只无形大手,压得恶鬼伏藏、精怪退避。
而辛掌柜也接到族中消息,让道州府所有狐族都暂避时日。
李谪凡如今修为已是五气朝元,达到了炼气第六层巅峰。没有后续功法,所以就暂停了修炼。
换上一身白袍,李谪凡去孟家的藏书阁找了几本有关史册传记、神话传说的书籍,然后便坐着马车幽幽出了孟府。
他准备出去外城走一走转一转。
道州府城池,分内城和外城,内城有城墙,外城却是依附内城城郭衍生辐射的各种坊市和商铺,此亦是道州府一大特色。
这偌大的道州府,有小半产业都是孟家的,剩下产业的大部分,也跟孟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沿着繁华的街道行到一处名叫云水客栈的酒楼前,李谪凡叫停了车马。
“野鸟游鱼信往还,此身同寄水云间。”这是客栈挂出的一副对联。
无论是客栈名和对联本身,诗意的味道,给人的感觉非常的美好而纯真,让人感觉到心境的平和。
更令他注意的是,在客栈前正有一年轻道者。
这人披头散发,形容邋遢,一身起了皱的宽大道袍,色泽暗沉,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浣洗过了。
他面容黧黑,很是粗豪。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腰间挂了个紫金葫芦,还有,他有一双极为清亮的眼睛,即使身材不算高大,也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错觉。
常人不能感受到道者的不同,可李谪凡,却嗅到一丝危险压迫的气息。
此人至少也是炼气大圆满的炼气士,甚至已经筑基!
除了这位年青道者,李谪凡在客栈的几处厢房里还感受到几团微弱的妖气。
那掌柜见到,这个嗜酒成性的青年道者又来了,挡在门前,夷然不悦,大声嚷道:“我说你个臭道士,这酒钱已经赊欠了三天了,打算什么时候结算清楚呢。虽然我们客栈也想结点道家善缘,但是我们也不是开善堂的,还是快快离去吧!”
青年道者冷哼了声,身形一晃,连李谪凡都没看清,就已绕过掌柜入了客栈,他占了个桌位,也不管有没有人预定,就一屁股大刺刺坐了下来。
“嘿!你个酒疯子,怎地这般无礼!”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
青年道者道:“哪来那么多废话,给俺先上好酒菜,吃饱喝足再跟你理论。”
掌柜不依不饶道:“看你一身道者打扮,也是修行之人,所以三日来,从没怠慢你。但这酒钱,还是有劳付了先!”
青年道者见这掌柜实在聒噪,索性就从怀中摸出一块块拳头大小、蓝湛湛的物事放在桌上,“拿酒来,这物事足够买下十间百间酒肆!”
掌柜叉腰笑了起来,道:“好个醉道士,拿块石头糊弄谁呢?”
“你且退下吧!”而恰在这时,李谪凡挡在掌柜身前,伸手拿起桌上的“石块”,说道。
“石块”入手,质地温润如玉,比一般的石块却是轻巧许多,当隐约猜到手中之物是什么,李谪凡的心中着实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哪是普通的“石块”,其内蕴含灵气纯粹而浓郁,轻轻嗅一嗅,那也是抵得炼气士打坐炼气十数天。
这是一块极为罕见的中品灵石啊!
在修真界,一百块下品灵石想要兑换一块中品灵石,那也有价无市!
“难怪这位道者夸下如此海口。”李谪凡喃喃自语。
掌柜看到客栈外停的车马,以及眼前这少年的穿衣打扮、言谈举止,那自是很快猜到少年的身份。
“三少爷,他……”掌柜正遇说些什么却被李谪凡打断,“上最好的酒,且准备几碟小菜,另外,再多加一副碗筷。”
云水客栈乃是孟家产业,有孟家三少爷这块招牌,自然掌柜不无不肯。
很快,小二就搬来两坛秘制的花雕酒,青年道者先是揭开两坛美酒木塞,然后摘下腰间的紫金葫芦,对着坛口轻轻摇了摇,两坛酒水瞬间就被吸干。
“孟家这般小气么?这葫芦底还没淹没呢!”青年道者在耳边摇了摇葫芦,嘀咕道。
李谪凡也不恼,开口道:“就刚才那酒,有多少来多少。”
掌柜只好点头,旋即招呼小二去酒窖搬酒。
“道友,我看你斯文秀气,却是个豪气干云之辈!”青年道者摇头晃脑。
“请——”沈炼作出请的手势。
青年道者这才抬头端详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如玉少年,眼中更加清亮明澈。而后,他双手一拍,震开酒坛木塞,举起酒坛,鲸吸牛饮起来。
五息之间,一坛酒就已见底,竟是涓滴不落。
“好你个燕赤霞,有好酒吃,怎能少了我。”
忽然,一道声洪如钟的声音从客栈外传来,李谪凡巡声转身看去,却见一位捧着金佛的小和尚,已是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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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