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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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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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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4 章

    青云观灯火通明。

    经堂里, 余奉御正和清虚子道长合力救治严司直。

    夜漏早已指向寅时初,观中却无人歇息, 所有人都在经堂外焦心等待着, 成王和王妃也在。

    成王素来敏睿,在得知严司直因为查案遇害后,立即派出大批护卫将严司直的妻子护送至青云观。

    此刻严夫人安然无恙在廊下等候消息。

    滕玉意和绝圣弃智坐在另一侧长廊的台阶上, 自从进观后视线就没离开过经堂。

    所有人都寂寂无言, 连五道也比平日安静,每个人的心里都抱着一丝希冀,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

    近天亮时, 厢房门终于发出“吱呀”一声响, 余奉御和清虚子道长一前一后出来了。

    滕玉意三步两步跑下台阶, 绝圣弃智也跟着一跃而起。

    严夫人踉跄着上前, 哆哆嗦嗦问:“道长、奉御, 万春他——”

    余奉御疲惫不堪,清虚子也极为沉郁,面对严夫人的一双泪眼, 余奉御迟滞地叹了口气:“恕余某回天乏术。”

    滕玉意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严夫人面色刹那间白得像纸, “不……不可能。”

    她身躯摇晃如轻絮, 惶惑推开众人要进房看丈夫, 刚一迈步就昏死过去。

    成王妃一惊, 忙和滕玉意扶住严夫人。

    成王妃焦声对绝圣弃智说:“快去拾掇一间厢房安置严夫人。”

    厢房很快拾掇好了,成王妃坐在榻上帮严夫人掖被子, 焦灼地回首望去, 就看到滕玉意在房中忙前忙后。

    关窗户、煮水、盥洗巾栉、帮忙擦拭, 事事亲力亲为。

    成王妃的心柔软成一团,阿玉整晚都在为严司直两口子的事忙碌。

    这孩子, 骨子里是个极讲情义的。

    她冲滕玉意招手:“阿玉,来,帮忙把帘帐放下。”

    滕玉意忙应了一声,起身将拧好的巾栉递给成王妃。

    两人心里都说不出的遗憾,严司直最放心不下的想必是自己的妻子,严司直这一身故,两人便自发将照顾严夫人当作第一要务。

    正当这时,窗外传来众道喃喃颂咒的声音,声音浑厚苍凉,如松涛,如浪潮,不疾不徐传至观中每一个角落。

    滕玉意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那是清虚子和五道要合力为严司直起醮护灵了。

    听声音,这是她迄今见过的最隆盛的一次守灵阵。

    那哀壮的声浪,代表着清虚子等人无限的惋惜和敬意。

    严夫人也被这诵咒声惊醒了,惶然转动脑袋一看,推开衾被就要下床:“万春。”

    尽管已经悲哀到了极点,严夫人仍显得克制守礼,但没等她下地,就被巨大的痛苦压垮了,呜咽一声,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好在成王妃和滕玉意及时拦了一把,严夫人才没一头栽倒到床下,严夫人的哭声刺人心目,滕玉意和成王妃眼眶瞬间有些发涩:“严夫人。”

    严夫人绝望地痛哭,身子蜷缩成一团:“万春……”

    大伙眼圈直发红,忙将余奉御请进屋,余奉御二话不说为严夫人诊脉。

    成王妃悬着心问:“奉御,如何?”

    “严夫人这是怀了身孕。

    初孕时都有些气血不足,加之遭了重创才会如此。

    好在胎象还算稳固,将歇将歇就好了。

    王妃,可要余某立即为严夫人拟个安神保胎的方子?”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滕玉意望向床榻,严夫人满脸都是凌乱的泪痕,也不知听没听见余奉御这话。

    成王妃只当严夫人伤心欲绝再度昏过去了,低叹道:“这种事还得尊重严夫人自己的意愿。

    她孤身一人,独自抚养孩子岂是易事。

    等她醒来,一切让她自己拿主意。”

    严夫人表情原本一片木然,闻言眼眶里再次溢满了泪水:“这是万春给我留下的骨肉,便是再艰难,我也会将这孩子好好抚养长大,若生下的是女儿,我就教她做个顶天立地的好人,若是郎君,便像他阿爷一样做个正直的好官……”

    众人鼻根一酸,严夫人挣扎着掀被下床,求滕玉意和成王妃扶她去经堂。

    严司直仍穿着生前的装束,安安静静地躺在灵坛正中,绝圣和弃智担心严夫人无意间破坏灵坛,赶忙过来迎接,严夫人一步一步挨到灵床前,细细端详丈夫的脸庞,一低头,泪水滴落到丈夫的额头上,那是冰凉的、毫无生机的一张脸,可明明就在不久前,这张脸庞是那般鲜活。

    严夫人心如刀割,俯身搂住丈夫的尸首恸哭道:“你起来看看我,我还有话要对你说,昨日你走的时候说要吃我做的黍臛,我做好了等你回,你怎能言而无信……”

    妻子汹涌的泪水,一瞬染湿了严司直的绿色官袍。

    院中的人也跟着湿了眼眶。

    ***

    到了傍晚,这场隆重的法事终于接近尾声,众人在商量严司直的后事时,成王道:“严司直既是佑儿的同僚,也是佑儿一贯敬重的前辈,严司直这一走,成王府理当好好照顾他的家眷。”

    这时,外头忽然来人了,说是圣人急召成王进宫。

    过来传旨意的并非宫人,而是千牛卫的一位将领。

    滕玉意顿生不安,千牛卫历来只贴身保护圣人,能劳动千牛卫亲自来送信,莫不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没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何事,程伯也带着滕府的一干护卫寻到青云观来了。

    程伯先冲观里人行礼,接着把滕玉意请到一旁,低声说:“老奴刚接到各坊的消息,城内似乎不大对劲。”

    滕玉意:“出什么事了?”

    “据长庚手下的人回报,这两日城中突然多了不少生面孔,个个做商人打扮,一来长安就住在修祥坊的一家客栈,另有一拨外地来的书生,于三日前投宿在鸿胪寺附近的一家旅社,这两伙人白日里闭门不出,只傍晚时出来走动,长庚觉得有些古怪,特地抽调了几个手下在附近盯梢,不料今晚两家客栈无缘无故关了门,老奴唯恐此事不妥,只好连夜赶来知会娘子,当初老爷离京前交代老奴遇事可与成王府商议,正好赶上成王殿下也在青云观,不如将此事一并告知殿下?”

    滕玉意一凛,眼看那边成王夫妇仍与千牛卫将领交谈,忙示意程伯:“稍等等。”

    假如此事与那位幕后之人有关,看这架势竟是按耐不住了。

    这实在令人费解。

    尽管阿爷和蔺承佑还未班师回朝,但彭震的失败已成定局,鉴于朝廷处处抢占先机,这场仗只打了几个月便告捷,如今京畿周围不是留下来防护的神策军,就是历来对皇室忠心耿耿的朔方军,这时候发动宫变,怎敢保证事成?

    除非——那位幕后主家能一举将皇室中人清扫干净,并一举控制北衙禁军。

    但这岂不是异想天开?

    不说圣人和成王年富力强,便是太子也已能独当一面。

    二皇子人在朔方军历练,但只要听说京中有变,回京只需半月工夫。

    蔺承佑也已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这种境况下,如何确保能成事?

    程伯这几日显然听到了不少风声,忧心忡忡道:“老爷远在军中,抽调人马并非易事,方才老奴已派人给淮西道送了一份急信,万一长安这边有什么不妥,老爷也能早做防备。”

    滕玉意心中一紧,程伯这话让她想起近百年前宫闱中曾发生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宫变,那位傀儡太子暗中豢养了大批谋臣和猛士,待到时机成熟之后,某一夜,太子猝然发兵控制了禁军、宫苑和南衙众大臣,由此从强势的母后手中夺回了大权(注)。

    等到朝臣们惊觉变天,一切已成定局。

    听程伯这口吻,似乎担心那伙人也有这个打算。

    朝堂上不乏忠臣良将,可一旦锋利的刀刃架到自己脖子上,大部分人恐怕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只要北禁和南衙落到在那人手中,那就意味着整座长安城都被牢牢掌控。

    控制了三省和禁军,那人便可连夜逼几位宰相连夜立下昭书,圣人本就有顽疾在身,此人只需对外宣称圣人薨逝,并将谋害圣人的罪名扣到成王蔺效的头上,即可顺理成章接掌龙印。

    朔方军和神策军是中央直属军队,历来只听圣人指派,圣旨一下,两军自不会再听蔺承佑和二皇子指挥。

    接下来,无论是派人在途中暗杀二皇子和蔺承佑,抑或在长安布下陷阱请君入瓮,二皇子和蔺承佑都插翅难飞,或绞杀或软禁,结局都已注定,即使二人侥幸逃脱,手下并无一兵一卒,又如何能夺权。

    换言之,要成事,只需一个字:杀。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皇位何其诱人。

    那人与皓月散人和无极门的邪术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心性多半早已歪了。

    尤记得那回在彩凤楼,蔺承佑为了召唤田氏夫妇的魂魄施过一次邪术,仅一次,便有心智被蛊惑之嫌,幸而五道和绝圣弃智在旁拼命阻止,蔺承佑才不至于一再沉溺。

    蔺承佑的意志力已经超乎常人了,连他尚且如此……可见这号称《魂经》的邪术有多能坏人心性。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伙人能同时暗算圣人和成王。

    想到此,滕玉意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

    这是绝不可能的。

    等等,圣人的怪病是不是快要发作了?

    上次阿爷对她说过,圣人和成王体内各有一块女宿的锁灵牌,圣人发作时只能由成王一人帮忙护阵。

    这当口若有人闯入阵法,完全可以成功暗算圣人和成王,故而当年此事虽然走漏了风声,但鲜少有人知道圣人具体何日发作,更无人知晓具体在何处护阵。

    假如成王为圣人护阵时出了差错……对某些暗中要举事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石二鸟之策。

    滕玉意想得后背直发凉,但当她将目光投向成王夫妇和清虚子时,心里的忧虑再一次消失了。

    几位长辈那样沉稳从容,想必眼下距离圣人发作的时日还远,何况蔺承佑查了那么久的案子,离京之前也一定会让自己的伯父和爷娘多加防备。

    严司直留下的纸条已经被成王慎重地收起了,看成王夫妇的样子,似乎也早就起了疑心。

    想想前世,蔺承佑为了引那人出手,不就假装在鄜坊府中毒箭么。

    成王夫妇和圣人知道的、想到的,只会比她多。

    那边,成王夫妇与千牛卫头领进上房商议一番,不久便出来。

    程伯忙上前将滕府这边的发现告知成王,成王面沉如水,叮嘱程伯带人继续盯紧修祥坊,又调来大批禁军在观外守护,这才带着千牛卫将领进宫去了。

    程伯将滕府大半护卫调来守在滕玉意身边,自己只带了几名亲随离开,王妃自发留在观中,只是眉间隐约萦绕着忧色。

    待到成王府的护卫将严司直的尸首和严夫人护送出观,观中的氛围一下子沉寂不少,诸人心头仍沉甸甸的,清虚子将滕玉意等人招揽到院中。

    坐下后,清虚子指了指滕玉意,对五道和绝圣弃智道:“你我都看见了,滕娘子印堂发黑。”

    滕玉意一惊。

    “此事甚是蹊跷。

    滕娘子虽身负错勾咒,但她这半年没少降妖除魔,纵算不能完全化解咒怨,应劫的时日也不可能会提前,此事很有可能与咒怨本身有关,滕娘子身上冤愆未消,凡是为自己祈福或者消灾之举,都会招来反噬。”

    “何谓反噬?”

    清虚子晤了一声:“你和佑儿斩杀的并非寻常邪物,而是能搅动乾坤的大魔物,你由此攒下的功德不容小觑,甚至可能一举破咒,但这回的破勾咒非同寻常,下咒的绝不止一人,察觉咒怨即将消除,怎会不发出冲天的怨气,这怨气在天地间涌动,又会引来旁的冤愆,聚少成多,积羽沉舟,凝聚在一处足以改变天数,所以最近长安城频有异象:尺廓现世不说,还频繁出现七欲天。

    这两样物事与先前的妖魔鬼怪不同,无魂无魄,乃是集大煞所成。

    从这种种异象来看,正因为你攒了大量功德,反而导致你命中的那场劫提前了,这就叫此消彼长。

    要破此咒,绝非易事。”

    滕玉意悚然而惊,照这样说,阿爷会不会也有危险。

    这时成王妃也过来了,她换了一身利落装束,头上簪环也卸净了,白皙的脖颈上戴着噬魂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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