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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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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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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面两个小童咋咋唬唬说话,说是看到刚才路过的道士身上有血,猜测那道士是不是受伤了。

    庄穆忙从酒肆出来,沿着人潮往前追了一阵,果然看到一个黄袍道人,那道士闪身到一条巷子里,再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了干净道袍,庄穆不声不响跟上去,就这样跟到了春安巷。

    那道人进了巷口,一闪身就不见了,庄穆在巷口徘徊了几步,未能寻到道人的踪影,反倒被巷中那几户人家的下人盯着瞧了好几眼,庄穆心里觉得不对劲,只好匆匆离开。

    到了第二日,就听说春安巷又死了一位怀孕妇人。

    “到这时我才意识到,酒肆门口那对小童很可能受人指使才说那些话的,我回到客栈门口找寻,果然未再看到那对小童,我心知自己暴露了行藏,若是慌乱之下去寻我那位友人,无疑就中了那贼徒的奸计了。

    于是不敢妄动,恰好米尤贵生铁行开门了,便回到生铁行继续干活。”

    蔺承佑思忖片刻,那日滕玉意在香料铺看到的凶徒个头矮小,身量与庄穆差不多。

    “你在酒肆门口看到的那个道人,与你在同州打听到的道士是不是同一个人?

    此人个头高还是矮?”

    “那道人做了易容,但同州那几位商人说那道士个头很矮,我在酒肆门口看到的那个,个头也跟我差不多。”

    蔺承佑点点头,个头这样矮的成年男子不算常见,看来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荣安伯世子夫人在香料铺遇害那日,你为何会到香料铺后巷去?”

    庄穆冷哧一声,脸色阴沉沉。

    他在生铁行待了两日,越想越不踏实,想给“友人”送个信,又怕被那贼人截住,思来想去,便打算到赌坊找个泼皮,表面让这泼皮替他出城一趟,实际让这泼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送信。

    他到赌坊赌了两把,发现背后盯梢自己的尾巴不少,有武侯,还有几位来路不明的武艺高强的高手。

    庄穆近日并未做什么歹事,心里便有些疑惑,正暗自琢磨对策,忽然看到一个黄袍道人仓皇离开赌坊,像是无意间看到他,吓得掉头离去。

    庄穆有些迟疑,今日这道人身形比先前那位道人高壮许多,武功却明显差不少,而且这道人看到他那样慌乱,说明此人身边并无同伙。

    机不可失,庄穆当即决定追上去,为了甩掉身后的那些尾巴,他故意抄近路从暗道出来,打伤那几个堵在暗道里的武侯,一口气追到街上。

    当时正是西市人最多的时候,那道士混迹在人潮里,丝毫不起眼。

    庄穆尾随道士进了一处僻静的窄巷,那道士仿佛终于察觉了身后有人,突然发足狂奔,可没跑几步,此人的道袍下摆就淌下一道血污。

    庄穆眼睛一亮,难怪这道士这样慌张,“友人”要找的那面月朔镜,看来就在这道士身上,他纵身追上去,那道人越发显得无措,吓得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随手扔到了巷子里的木桶中。

    庄穆随即止步,木桶里盛了半桶血,一时也瞧不清里头是不是有面镜子,他只好弯腰将两只胳膊浸到血里去捞,捞了一会什么都没捞到,陡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上了当。

    他惊出一身冷汗,忙要离开那窄巷,窗后的静室里忽然有人尖叫,听那动静,里头分明出了大事。

    他怔了一瞬,便要纵上墙头逃跑,墙头忽然有人扯动绳索,那只装满血的木桶,就那样在他眼前飞快地被提上去,庄穆脸色大变,才想起自己的胳膊上沾满了血污,可根本不容他擦拭,蔺承佑就出现了。

    这一系列的事发生在极短的一瞬间,每一步都盘算得纹丝不差。

    蔺承佑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庄穆,即便那日他不在,凶手也会引旁的武侯去现场,武侯只要看到满手是血的庄穆,便会将自己目睹的“事实”上报大理寺,如此一来,凶手照样可以达到目的。

    无论是当场就捉到庄穆,还是事后张贴通缉告示,大理寺和县衙都会把庄穆和他背后的主家查个底朝天。

    凶手既顺利取到了三具月朔童君,又将庄穆送到了大理寺的面前,不动声色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此处,蔺承佑眸色沉了几分,这个人似乎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仿佛知道只要庄穆落到他手里,查清庄穆幕后的主家指日可待。

    就连被当作“棋子”的庄穆是什么性格、遇事后会做出什么反应,此人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照这样看,此人已经不是彭玉桂那等层次的聪明人了,而是个能排兵布将的谋略大才。

    蔺承佑来回思量许久,沉吟着起了身,在脑海中将整件事重新捋了捋,他回身看向庄穆:“你那位‘友人’可说过镜子在同州出现是哪一日?”

    “二月初一。”

    蔺承佑抚了抚下巴,白氏是三月初五遇害的,距月朔镜在同州出现足足隔了一个多月。

    这个倒不难理解,耐重镇压在同州境内,凶手不宜大老远从长安带来月朔童君进行投喂,因此第一具月朔童君只能在同州就地取,但凶手对当地并不大熟悉,所以光挑选受害孕妇就花了不少时间。

    耐重吃下一具月朔童君依旧未苏醒,凶徒或是设法将此物运来了长安,又或是怕在同州频繁作案引来怀疑,不得不赶回长安谋取下一具月朔童君。

    让他费解的是,只过了二十日,凶徒就瞄上并杀害了舒丽娘。

    长安人口繁盛,怀孕的妇人数不胜数,舒丽娘是郑仆射养的“别宅妇”,藏迹在春安巷,一向深居简出,得知自己怀孕后,舒丽娘想借着生子长久待在郑仆射身边,更是娇贵万分。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凶手如何能得知她并非“良善之辈”?

    除非……

    除非凶手过去就认识舒丽娘,哪怕她藏在春安巷里,凶手也能准确无误找上门去。

    杀害舒丽娘之后,凶手只隔一日就在西市杀害了荣安伯世子夫人小姜氏。

    一日工夫哪够查清一个人过去做过什么,可见凶手在杀害舒丽娘之前,已经想好下一个就是小姜氏了。

    凶手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日内,既了解到舒丽娘过去是什么人,也知道小姜氏做过什么恶,照这样看,凶手要么从某个人口中得知了二人的底细,要么凶手自己就深谙二人人品。

    蔺承佑脑中白光一闪,筹备杀害小姜氏的时日最短,会不会说明此人与小姜氏最熟?

    而这一点,没准是凶手留下来的唯一破绽。

    庄穆自顾自喝了一口酒,垂眸看着酒盏道:“怎么样,这个局不好做吧?”

    蔺承佑扭头看他,笑道:“不好做,但非做不可。”

    他思索片刻,近前将链索重新给庄穆绑好,离去前说了一句:“先等着,等我确认完几件事,再告诉你如何配合做局。”

    ***

    宗案室内,蔺承佑将刚才的对话简略地说了。

    严司直一愣:“这简直出人意料……不过照这样看,凶手应该不会再犯案了。

    长安城的孕妇现今基本已经记录在册,凶手略有举动我等立刻会知晓,凶手无法详查孕妇的背景,自然无从下手。”

    蔺承佑却说:“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耐重已经现世了,照我今日与此物打交道的情形来看,此物阴力并未恢复,凶手若想借助耐重扰乱长安,就必须尽快谋求下一具月朔童君,他现在一心求快,动手时未必会像先前那样瞻前顾后。

    小姜氏也许是整个案子的关键点,我先去寻荣安伯世子宋俭。”

    严司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同蔺评事一道吧,到了荣安伯府,我来做记录便是。”

    ***

    荣安伯府。

    管事领着蔺承佑等人入内,口中道:“伯爷最近身体抱恙,早早就歇下了,世子倒是还在外书房理事。”

    蔺承佑边走边打量四周,小姜氏的尸首还停在大理寺,但荣安伯府已是一片素白,游廊和檐下挂起了白纱灯笼,下人们也都身着缟素。

    下人领着二人转过拐角,迎面走来一位二三十岁的俊美男子,正是荣安伯世子宋俭。

    宋俭形容憔悴,眼里满是哀戚之色,虽未着素服,但腰间玉佩、扇坠一概未戴,应是听到下人回报,特地前来迎客,远远望见蔺承佑,大步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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