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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当来客都散尽之后,秦舞阳将赵御领进了里庭的祠堂当中。
李长歌和许重义被安排在了偏厢房中休息。
可是这俩家伙一个比一个倔,一言不发的跟在赵御的后面,等赵御和秦舞阳进入祠堂之后,这俩人一左一右的守在里庭的门口。
进入祠堂,秦怀阳点燃了四周烛台上的油灯,又往其中一些油盏当中添置了一些香油之后,这个守了秦家祠堂三十年的老人,也退了出去。
“想知道什么,问吧!”
找来两个蒲团,秦舞阳铺设在地上之后,一屁股坐下来对着站在对面的赵御说道。
赵御略微一犹豫,盘腿坐在了秦舞阳的对面。
此刻的他心里很纠结,从掌心神目的回溯场景中,他看到了太多不符合常理的东西。
眼前的这个老人,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他!
可是,对于自认很薄凉的赵御来说,质问眼前这位老人,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那一尊甲子摆件,是谁给您的?”
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赵御终于抬起头,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一开始,赵御觉得那东西出现在自己的手中,就纯属意外。
但是从进入京都开始,他越来越发觉,似乎有一只不知名的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展。
一切看似巧合,实际上都是别人早已经安排好的!
“陈尧……”
秦舞阳一愣,不过也没有辩解什么,既然赵御这么问,肯定有些事情这孩子已经知道了。
“陈尧?”
这次轮到赵御蒙了,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为何他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借助秦舞阳的手,将东西给自己?
“能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吗?”
赵御思量了片刻,再次抬头看向秦舞阳。
一个能交代秦舞阳做事的人,身份不可能小了去。
“死了,八年前就已经死了。”秦舞阳叹口气,轻声的回答道。
死了?
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赵御猛地皱眉,他不质疑秦舞阳的话,只是八年前,他还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学生而已。
那个时候的他,都不知道唐安大学的大门朝哪边开呢!
“那我父亲呢?”
赵御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转而看向秦舞阳问道。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秦舞阳当年离开京都,一半是因为田书灵和儿子的事,一半则是因为他已经身故的父亲。
“我当年的离开,有一半是因为赵长陵,而我妻儿亡故,有一半也应该归结到你那个已经逝世的父亲身上!”
秦舞阳说到这里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背后放置在香桌上的灵位。
“这不可能!!”
赵御双目圆睁,猛地摇头。
“你离开京都是在三十年前,而那个时候,我的父亲也只有十几岁而已,那个时候的他,能指使的了你?!”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将京都圈有名的魔头逼迫到背井离乡的地步?
开特妈什么玩笑!!
“呵呵,甲子太岁,掌心神目……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异宝啊!
可惜……”
说到这里的秦舞阳,转身死死的盯着赵御紧攥的右手。
“可惜什么?”
赵御眯着眼,他感觉此刻自己的心脏被人用力的撕扯开来,对于秦舞阳知道甲子太岁的事情,他并不意外。
让他真正感觉撕心裂肺的是,这一刻,当秦舞阳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一切的亲情和温馨,都是编织出来的谎言而已。
“可惜,这等逆天的东西,除了你谁也得不到!”
秦舞阳笑着摇摇头,虽然说得可惜,但是眼神当中却没有一丝的贪婪。
“子午交替,阴阳相容,你可还记得,当初从六号墓葬当中取出玉饰,你得出了一个结论?”
秦舞阳从怀中拿出一尾锦鲤玉挂,和之前六号墓葬当中取来的一模一样。
“长生!”
赵御此刻红着眼,咬着牙沉声回答道。
原本,赵御觉得自己从踏入京都开始,就有一张大手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将自己逼迫到既定的轨迹上。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连自己的出生,都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秦舞阳说的话……
赵御缓缓的摊开右手掌心,其上,神目图腾熠熠生辉。
这甲子神目,想要继承是有条件的。
“世上无有长生……”秦舞阳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玉挂递给赵御说道:“可惜我就亲眼见过,有人历经一甲子,却还形如青壮!”
“有些时候,不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不科学,而是你站的位置不够高。”
见赵御不说话,秦舞阳便开始自言自语。
“当初你刚刚进入唐安大学的时候,接触过的无非就是一些普通人,而等你拜入我门下的时候,沈若曦就出现在了你的视野……
接下来,韩家,海州孟家这些都逐渐的进入了你的世界,而你的眼光也逐渐的辽阔了起来。
进入京都,你接触过的都是什么人?
是皇甫瑞,是荣鲲,是楚风云!而跟你有交集的,却远远不只有这些,当初在京都大学,和你接触的那些学生,潜移默化的有些人就已经淡出了你的视线。
当初你在海州托人查我,可是那连高官都能查个底儿掉的刘生,却不敢触碰我这个谁都能欺负一把的老头,为何?
因为在我们这些即便只能算是二流的世家眼中,那些民众耳熟能详的富豪,都只是代言人而已!”
赵御抬起头,他此刻不明白,老头为何会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国外有传承财阀,有些甚至能掌握一个国家的命脉,当然国内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当政者是不会将社会财富交给那些顺应时局而崛起的成功人士,他们太过年轻了,忠诚度和传承了百年千年的家族,根本没办法比较!
同样,有些不容许被民众知道的秘密,他们也不可能知晓。”
“我的父亲,其实也是这一类不被人知晓的神秘群体?”
赵御盯着秦舞阳,自嘲一笑之后问道。
“不是你的父亲,而是那个能将我赶出京都,能让你父亲死在汉池,能让纳兰经纬出家为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