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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是个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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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扇之误(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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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场合熟悉乃至于厌烦,心底顿时不舒服起来。

    这种感觉,便是由差距起来的嫉妒。

    她们没说话,前后都有进来的小姐和丫鬟们。

    没人认识冯霜止,更不会有人认识冯云静。

    “这不是瓜尔佳的婉小姐吗?

    您也来了。”

    “毓舒小姐的请帖,可是难得来一张的,半个月前我可就盼着今天了!”

    “瞧您说的!毓舒小姐怎么敢不请你?”

    “呀,你这衣裳真鲜亮……”

    “这可是新裁的,哎,听说傅大人的两位公子也会来……”

    “岂止是两位公子,听说公主也要来的,当然……你知道和砷吗?”

    “呀,难道他也要来?”

    ……

    走在那两人后面的冯霜止只觉得心里一抽,心说孽缘果然是斩不断的。

    “唉,若不是他家道中落,我原本很中意他的……”

    “你这小妮子,想什么呢,这还没选秀呢,当心被人听了去!”

    “婉姐姐您疼我,不要说去嘛……和公子那是风流倜傥不说,还作得一手好文章,比旁的人好了千万倍。”

    “你都说他家道中落了,便知道皮相是不重要的。”

    ……

    那一位瓜尔佳氏的小姐倒是明白人。

    今年年初和砷的父亲常保去世,现在留了孤儿寡母,怕是连生计也难,原本常保就没什么积蓄,现在更加艰难。

    冯霜止跟冯云静在后面走着,也听着身边丫鬟的介绍:“一会儿宴席就在抱厦里进行,园子里也搭了宴,回头还要请人唱戏的,姑娘们赏花都在园子里。

    我们家小姐在静香阁等着各位小姐呢。”

    说着话,便顺着墙根儿绕到了后面,前后都有人,不过隔得比较远,过了垂花门,便看到了那静香阁的匾额,里面有人在说话。

    原来这静香阁只是个穿堂,冯霜止交代了云静两句,姐妹两个进去了,便瞧见了那毓舒小姐。

    前世冯霜止只与这尊贵的小姐有过两面之缘,其实根本算是不认识。

    毕竟这一位日后嫁给了皇子,做了福晋,不是冯霜止那种普通命妇可以接触的层次,不曾想,这么尊贵的人,今日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从方才瓜尔佳氏跟别人的谈话来看,别人都是半个月前收到的请柬,独独冯霜止这一份怕还是临时发出去的。

    进去一看那少女,与冯霜止差不多的年纪,今天穿了一身颜色鲜亮的枚红色旗袍,锦缎绣着团福的花纹,领子上还有一圈雪貂毛,只是个样式,倒衬托得这姑娘明眸大眼,一身爽朗气质,见了冯霜止,毓舒便走了上来,挽住她的手:“一见妹妹便觉得亲切,便是英廉大人家的霜止妹妹了吧?”

    冯霜止微微一低头,福身为礼,那毓舒也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福。

    “霜止问毓舒小姐安,今日毓舒小姐是小寿星呢。”

    “霜止妹妹同安。

    想必妹妹对收到请柬还有几分疑惑吧?”

    那毓舒是个自来熟,自己就说起来了,“前些日子家兄与舍弟冲撞了妹妹,害得妹妹受伤,心里十分歉疚,所以……还望妹妹不要介意。”

    原来是这个原因。

    冯霜止心说他们是多虑了,“小伤已无须挂碍,毓舒姐姐心地善良,记挂着这等小事,倒叫霜止感动。”

    完全不提福灵安与福康安的事情,这让毓舒有些放心下来。

    毕竟纵马伤人,传出去也不好听,冯家这小姐倒是少见地识趣。

    放下心来的毓舒这才有时间看向站在一边的冯云静,有些迟疑道:“这一位是?”

    人是冯霜止带来的,现在也只能冯霜止介绍道:“我家三妹云静。”

    这个时候冯云静也上道,上前就福了身:“云静给毓舒小姐请安,祝毓舒小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云静的贺礼。”

    说着,她将自己的贺礼送上,是一只盒子,打开了,翻出来让人看,乃是一只和田玉的手镯,看那成色,怕是三姨娘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只不过,毓舒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惊喜,她可是知道,护军统领府就一个嫡小姐,冯霜止没送东西,这庶出的竟然来自己面前晃悠,不懂规矩!

    这个时候,冯霜止也不好让云静太尴尬,上前来,从袖中取出自己的礼物来,乃是一只扇囊,绣工也是很不错的。

    毓舒先接过了冯霜止的礼物,却让贴身丫鬟接了冯云静的礼物,笑眯眯道:“三小姐的礼物贵重得很,吉祥你可收好了。”

    冯云静自然感觉到了这之间的差距,手指收进了袖中,怕是已经握紧了。

    这边毓舒才将那扇囊解开,看到里面那香扇,眼睛便亮了一下,檀香木的折扇她见得多了,但工笔描绘得这么好的可不多见了,这做工都是一等一的好,“这扇子好,霜止妹妹有心了。”

    但见那一丛兰花从扇头上发出来,叶片萧疏又有几分空灵之态。

    图案乃是绘制在每一片扇骨上的,完全打开之后,拼接起来就是完整的图。

    那兰花花朵饱满,姿态盈然,说不出地可爱,更别提下面那羊脂玉的扇坠儿,也是玉雪可爱。

    这东西不是外面买得到的,毓舒眼力还是很好的,当即对冯霜止有了更好的印象。

    其实这扇子冯霜止做了两把,今日也都带来了,却只送了一把出去,因为她摸不准自己应该送哪一把出去,因而摸到哪一把就送哪一把。

    现在送出去一把,却是还有一把藏着。

    “霜止妹妹送一把折扇,今日我也送人扇,不过是团扇。

    吉祥把扇子拿过来,如意,领二位小姐去花园。”

    毓舒这边还有别的客人接待,说了两句话就让人领冯霜止二人去了。

    团扇倒是拿到手了,扇柄都是玉做的,精致得很。

    冯霜止的扇面上绘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还搭了几片叶子,雍容华贵,说不出的好看;云静手里的那一把却是怪石图劲松图,看得她直皱眉。

    丫鬟引着二人到园子前面,月亮门里一片欢声笑语,怕是很多人已经坐下说笑了。

    “爷们和姑娘们都在园子里,您进去之后往南边走,都是姑娘们的地方。”

    “劳烦了。”

    冯霜止二人知道了地方,那丫鬟也就去了。

    “这丫鬟倒是忙,领路到一半就走了。”

    冯云静没忍住,出言讥讽道。

    冯霜止一面走,一面说“今日来的人多怕是很忙”,不妨没看路,刚刚过月亮门,便看到一个人迎面走过来,因为是过门转角的地方,避让不及,冯霜止直接举了扇子遮住半张脸,闪开道,这才看向来人。

    只这一看,她便心中一跳——钱沣!他竟然在这儿!

    亏的是这扇子挡住了脸,否则今日冯霜止必然要做出点什么来。

    不过是一位身穿白衣的江南士子模样,举手投足一派风流气韵,只是紧锁了眉头,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因而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冯霜止,待他看到的时候,冯霜止已经遮了脸。

    “在下鲁莽冒犯,小姐无事吧?”

    冯霜止纤细的手指搭在扇柄上,扇面上大团大团的牡丹端的是雍容华贵,那手指轻轻一抖,却轻声细语道:“无事。”

    而后略一福身见礼,便拉了冯云静离开。

    钱沣剑眉星目,方还了礼便见冯霜止走了,姐妹两个一前一后,用团扇遮了脸,一个是牡丹国色,一个是怪石劲松。

    他皱了一下眉,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语道:“我今日怕是被那几位祖宗气晕了头,怎地如此莽撞……嗯?”

    正待转身,却发现墙根下落了一只浅蓝色的扇囊,捡起来一瞧,像是姑娘家的,还有隐约的檀香木的味道,扇囊已经破了,那扇子露出来,随意一拿便已经展开。

    钱沣一瞧,竟然是一幅《石中兰》,兰花此等高洁之物,生长在贫瘠怪石之中,还歪歪斜斜地开了一朵花,有几分病态的萧条感。

    这工笔极其细致巧妙,虽是女儿家的东西,自己不该看,可是这不小心见到了,又觉得这气度风骨,实不像是女儿家的手笔。

    “钱沣兄怎么在这里?”

    钱沣还在思索,不想听到这声音,略惊诧了一下,转过头见和砷站在月亮门的这一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在这里了。

    “不过是方才不小心撞了一位姑娘,她似乎落了东西。”

    钱沣有些尴尬,解释了一句。

    不过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只微微一笑,便想揭过去。

    随口叫住了一旁进出的丫鬟,钱沣问道:“可知方才进去的是哪一家的小姐?”

    “像是正黄旗护军统领英廉家的。”

    “冯英廉?

    拿牡丹扇子的那一位是?”

    钱沣又皱眉,手中那扇囊的扇坠儿挂在外面,倒是很漂亮。

    丫鬟摇头表示不知,这个时候,站在一边的和砷说话了。

    他略做出了几分思索的表情,而后道:“方才过去的那二位,落了这扇囊的是一位穿得素净的小姐,旁边那位倒是富贵锦绣一身新衣,听闻冯府仅一位嫡小姐……”

    和砷这一点,倒是让旁边的丫鬟想起来了,她插嘴道:“听闻冯府来了嫡小姐跟三小姐,钱公子这扇子想必是三小姐的。”

    钱沣又看了自己手中的香扇一眼,将之放进已经破了的扇囊里,递给了丫鬟:“劳烦姑娘交还三小姐。”

    “钱公子放心,奴婢这就去。”

    眼见着那丫鬟走了,和砷不知为什么也松了一口气。

    他是来的路上看到冯霜止跟钱沣狭路相逢的一幕的。

    今日冯霜止的确穿得素净,他不是不知道冯霜止的模样,却故意言语误导了丫鬟和钱沣,提及衣着一事,到底有什么私心,怕是只有天知地知,他和砷知了。

    钱沣抱拳道:“在下此刻有事在身,得先离开一会儿,和兄方来,里面儿等你久了。”

    “多谢钱兄提点。”

    和砷回以十分温雅的笑意,看上去十分谦和。

    二人别过,钱沣走了,和砷却站在原地。

    脸上的笑意,逐渐地消减下去,浮在眼眸表层的暖意不知何时已经隐去,瞳孔深处的冰冷渗出来,让他整个人都带着几分萧杀气息。

    和砷轻轻地一搭眼,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却垂首抬手,手指慢慢地整理了一下袖袍。

    再抬头的时候,那森冷的感觉潮水一般消退了,似乎从未出现过。

    他脸上带着浅笑,进了那月亮门,向着北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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