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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花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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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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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始终在他手掌中流连,便故意将镜子收入袖中,起身道:“确实是送你的,不过既然你不想要……”

    我急忙伸手将他拦住:“这位壮士,还请留步。”

    他垂头看我,眼底隐有笑意:“听说今晚有鱼汤喝。”

    我默了默:“有是有,不过只做了一人份。”

    他抬步欲走:“哦,既然如此……”

    他再度被我拦下来。犹豫良久,我才忍痛道:“既然如此,那就让给二哥喝吧。”

    诚然,祁颜同我相识多年,对我不可谓不了解。他越将东西藏着,我便越好奇,我越好奇,他便越藏着,一来一去,直将我的胃口吊足。于是晚饭间,我几次张口想问,都被他夹到碗里的菜堵住:“吃完再说。”

    从没有一顿饭吃得如此煎熬,早早将饭扒完,我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吃菜,慢条斯理地喝汤,慢条斯理地净手漱口,慢条斯理地品完一盅茶。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看向我:“吃饱了,多谢款待。”一副再也无话的模样。

    我耐心用尽,将筷子一放,起身就走。

    身后响起他低低的笑声:“你若现在走了,可就没有好东西看了。”

    我果真很没出息地乖乖回去。

    祁颜藏着的的确是一面铜镜,却不是送我的礼物。据他说,这不是寻常的镜子,而是一面能够治愈我失忆症的镜子。对于这桩说法,我秉持怀疑态度,实在不能想象镜子如何治病。从前在太学,博士曾经讲过一则传说,传说中,世间有面会说话的镜子,只要问它镜子啊镜子,谁是大齐最美的人,它便会给你答案。我听后颇为不屑,骄傲地举手示意博士,说若是我,一定问它下一次随堂测试的题目是什么。

    角落里不知谁闷笑一声,博士面色由红转青,将戒尺捏得噼啪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它只会回答这一个问题!”

    我失望地叹一口气。

    现如今,我将信将疑地从祁颜手中接过铜镜,心道若是我问它,那晚我真的答应嫁给祁颜了吗?它会不会告诉我,帝姬啊,是大齐最美的女人。

    不知是否将心事表露出来,祁颜倒茶的间隙分神瞥我一眼,挑眉道:“又在乱想些什么?”

    我干咳一声,不自在地拿着镜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在想,它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他顺势将倒好的茶盏推到我面前,凝神想了想,平日云淡风轻的神色中难得透出三分认真:“听闻,这面镜子只要使用得当,便能看透世间不为人知之事。”他眸子微微眯起,“甚至能穿越古今、三界六道,生生不息。”

    我愣了半晌:“啊,那确实很神奇。”

    祁颜:“……”

    祁颜师承白衣真人,知道些奇闻异事也不足为奇。只是这铜镜是否真如他所言,还有待商榷。我想,应当多了解些细枝末节,有助于判断事情的真伪。于是,我问他:“这镜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眸光微顿,望向窗台上新剪的蜀葵:“宫中,珍宝库。”

    我想了想,道:“若真是这样,这镜子早该被先祖供奉,变成历任帝王的秘密武器了吧?”自古王上皆多疑,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把龙椅实在太诱人,觊觎的人太多,让王上不能不多疑。而镜中能看到不为人知之事,换言之,朝中谁有二心,兄弟子嗣谁想谋反,只要看看镜子便知。那它简直是一件无尚的至宝,又怎么会随意丢在珍宝库中,还能被祁颜轻易找到?

    听完我的理论,祁颜赞许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在我得意的目光下,他补充道,“只不过,他们都不会用这面镜子罢了。”

    我:“……”

    祁颜说这是一面能看透世间前尘往事的镜子,可我看来看去,除过看出它的雕工着实精湛之外,实在没有看出别的什么。我对着镜子左右端详一阵,忽听到他在一旁问我:“看得这样认真,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一边扶正鬓角的玉簪,一边道:“二哥,你看我最近是不是瘦了些?”

    祁颜:“……”

    彼时烛光恍惚,夜色浓得似墨,若时光就此停住,便不会生出日后的种种。有句话说难得糊涂,世间诸事皆是烦恼,若事事明辨,那活着也太累了,不如不要看得那么清楚,糊涂些来得轻松。

    可命运之所以称为命运,正因为它注定躲不开,也逃不掉。

    会有这些感慨,只因在静极的室内,我清晰地听到手中的铜镜中,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祺福帝姬。”

    我惊得跌坐在地上,手一抖,铜镜应声落地。

    “怎么了?”祁颜蹙眉将我扶起来,“这样不小心。”

    我却没心思辩驳,深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声音却仍然在抖:“二哥,你……你有没有听到……”

    他凝神听了一会儿:“听到什么?”

    我直直盯着地上的铜镜,半晌,才颤颤巍巍道:“铜镜好像……在说话。”

    祁颜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又转头看向我,半晌,眸色深沉:“看来须得找个太医给你好好瞧瞧。”说罢,他还将手搭在我的额头上试探温度。

    我愤然拍开他的手,扶着不住打哆嗦的腿重新坐好。而后祁颜又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面古怪的铜镜上。

    直到亥时已至,祁颜打道回府,我将他送到门外。回屋后,我几番思量,一咬牙将铜镜重新抱起来,锁在偏厅的内室。

    之后几日,我曾尝试跟许多器物说话,譬如用膳时我就捧着白釉碗若有所思:“今日的汤味道鲜美,就是口味淡了些,你觉得呢?”又譬如晨起梳妆时我捏了只凤血镯在身上比画:“今日这件衣裳是配你好看,还是配青玉镯好看?”

    诚然我不觉得怎么,倒是有天祁颜来宫里探望我时,桑俞拉着他在殿门口神色紧张地说了许久的话。我依稀还能听到譬如“精神恍惚、病得不轻”等只言片语。

    于是,我再度产生怀疑,那日是铜镜真的会说话,还是自己听错了?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我特意挑了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握紧钥匙站在偏厅门口,深吸一口气,将屋门推开。

    “吱呀”一声,尘土飞扬。

    铜镜就摆在梨花木梳妆台前,迎着日头,映出一点明亮的光斑。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它,就像走入什么祭祀礼坛,直至走到它面前,强迫自己稳稳站住。我本想说些严肃的话,可又想起之前同器皿说话却无人回应,未免有些尴尬,只好先咳了一声,便屏住呼吸等待。

    一瞬,两瞬,直至我快要窒息,空旷的室内终于响起那道我听过一遍,就足以铭记的声音:“那日将你吓到,着实不是故意,只是我太久没有同人说过话,情不自禁就……”似是哂笑一声,“这不是你的幻觉,确实是我在说话。”

    我一时又不能呼吸。然而,有了第一回的惊吓,第二回多少有些心理准备,我心里一面默念“你不过是面镜子也不能拿我怎样”,一面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

    这个“谁”用得十分不精准,因很难判断说话的究竟是什么,便下意识地期盼她也是同类。

    其实对于这面铜镜,我也做过种种猜测,一是铜镜确实会说话;二是铜镜铸成多年,机缘巧合之下修炼成精,能够与人交谈;三是……我幻听了。可万万没有料到,这铜镜竟给了我第四种答案:“微臣秦昭,见过祺福帝姬。”

    “秦昭?”我惊得愣在原地。

    铜镜像是知道我在诧异什么,声音里含了一味笑:“对,秦昭。秦时楚楚,昭如明月,秦昭。”

    我目瞪口呆地将镜子望着。

    若不是同名同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我五岁那年才入太学时,恰逢王上来审查世子们的课业。听闻当年王上还准备了两个市井中颇为流行的问题,第一个是“你幸福吗”,鉴于譬如贺连齐等人很有可能回答“我姓贺不姓福”,王上便将这项问题省略,只将第二个问题逐一问他们——“你的梦想是什么”。几位世子回答得颇有技巧,什么“用功读书造福百姓”,什么“勤学武艺保家卫国”,令王上喜笑颜开,十分满意。最后,问到我这里。

    虽说我入学时间短,课业修得稀疏平常,唯有史论学得最好。彼时我才读过前朝往事,这部细数了男人们的光荣史中,唯有一人令我印象深刻,那便是秦昭。于是,我郑重地说,我想成为秦丞相那样的人。王上沉默片刻,从进学堂就没歇过的笑容敛了三分,同我说丞相有什么好,要为国家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否则秦昭也不会英年早逝。末了,他面上重新挂起柔和笑意,温柔相劝道:与其做丞相,不如成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平时吃吃喝喝玩玩牌九,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我愣在那儿,原来后位竟如此清闲?

    王上点点头同我道,你看当今王后。

    后来我问博士,读书是为了什么。博士回答我,为了实现梦想。可我的梦想又是什么,博士却没有告诉我。

    自此之后,我再没有在人前提过那个遥不可及的梦,但这不代表,我不想成为秦昭那样的人。

    史论中说,大齐建业百年,民风开放却不是自古有之。若要追溯,须得从前朝开国时说起。前朝的两任王上兢兢业业保住江山,直到第三任王上继位,广袖一挥大改国法,道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此时应该广开国门招贤纳士,无论男女老少出身如何,只要德贤兼备,皆能入朝为官。

    此法一出,举国上下一片哗然,反对之音比比皆是,亦有不少有识之士跃跃欲试。

    秦昭便是在那时出现,初任太子的谋士。而后太子继位,秦昭顺理成章入朝,位及丞相,是史书中第一位,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女相。但不知为何,正史中对她的记载寥寥,野史中却着墨甚多。我曾有幸在民间得过一本野史,书上说秦昭之所以身居高位,是因与当年的太子,日后的项文帝关系匪浅。奈何红颜薄命,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便香消玉殒。

    而且我记得,她是死于急症,又怎么会被封在这面铜镜中?

    正史所载果真不能令人信服。

    铜镜就立在梳妆台的铜镜前,一大一小的镜中映出我困惑的眼,大铜镜中是我,小铜镜里面却不知装着谁。

    此时,那不知道是谁的人正同我说话:“帝姬一时不能认同也是人之常情,我当年被封到这里时,也同样不能接受。”她的声音像层层叠叠的云障,将我从回忆里勾出来。

    回想起那日的情景,我不由得疑惑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何祁颜听不到你说话?”

    “并非只有二世子听不到。”她慢条斯理地同我解释,“而是我被封入镜中百余年,见过成千上万形形色色的人,只有帝姬你才能听到我的声音。”顿了顿,“我能听到能看到镜外如何,而镜外的人看不到也听不到我。”

    我皱眉不语。

    她循循善诱:“帝姬既能听到我的声音,想来是你我有缘。不如我同帝姬讲个故事,听完故事,帝姬再决定是否相信我,如何?”

    我思索良久,摇摇头道:“还是不了吧。”

    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回答,她沉默片刻,柔声道:“为什么?”

    我抬起眼,望向镜中:“你若真是秦丞相,自然能猜出缘由。”

    我虽没什么感情,倒也有些好奇心。更何况这人若真是秦昭,那好奇心更添三筹。可我一向觉得,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下馅饼,她也不会白白将故事说给我听。秦昭的魂魄被封到铜镜中,这本就是桩离奇的事,她的故事,想来只会更加离奇。

    “万没想到帝姬会这般警觉。”铜镜响起低低的笑声,只是响在这空寂的殿中,越发显得诡异深沉,“只是我太久没有同人说过话,遇到帝姬实属难得,若帝姬愿意听一听自然是好事,全当是打发消遣。”末了,她叹息似的道,“帝姬放心,如今我只剩一缕魂魄,又哪里会有本事加害于你。”

    当年秦昭之所以能身居高位,更是因为她机关算尽,料事如神。野史中甚至大胆猜测,说秦昭身负能看透人心的异能,因此才能在朝中呼风唤雨,连项文帝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再次将铜镜打量一番,不可置信道:“你……果真是秦丞相?”

    原本不能看到她的模样,不知为何却感觉她在镜中含笑点头:“如假包换。”

    话虽如此,可我仍然不能放心,思前想后,唯有教祁颜陪同最为妥当。于是,我遣桑俞向世子府递了帖子,傍晚时分,祁颜已翩然出现在前厅。

    我将镜子摆在他面前,先澄清了一桩事:“二哥,我没疯,这镜子确实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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